“做了错事便要付出代价的,严明元身为世子,这是他应付的责任。”楚蘅芜说着,又问:“你很喜欢严明元?” “严世子人很好的。”安乐公主道:“我小时候爬树下不来,就是严世子带救我下去的,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 闻言楚蘅芜敛眸,没有多言。以前的严明元确实是很好的人,但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总是让她觉得不舒服。 “皇姐,你是在想肖大人吗?”安乐揶揄的眨了眨眼,嘻嘻笑道:“我都看到了,你们两个就像是话本里那样,眉目传情!” 楚蘅芜愣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了:“你才多大,不要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呢,肖大人长的果然英俊,当属长安第一美男子,倒也配的上皇姐。”安乐说着,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是不是和静皇姐与严世子在说话?” 楚蘅芜闻言看过去,发现果然是他们两个。 对他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楚蘅芜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皇姐不去找肖大人说说话吗?”安乐又问。 楚蘅芜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如今刚刚弹劾了镇国公,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回去吧。”楚蘅芜轻轻咳嗽了两声,依旧觉得有些不舒服。 * 围猎之事终究还是伤了根本,后半个冬季,楚蘅芜半步都未曾出景阳宫。倒不是她不想,而是身子实在不允许。 在崖下吹了将近整夜的冷风,一吹就将她身子里的病引吹了出来,夜里里时常咳嗽,更打不起精神出宫。 这可将绿倚心疼坏了,不分日夜的熬那甜丝丝的银耳雪梨汤,只希望楚蘅芜能少咳嗽些。 民间说,咳嗽多了就成乐痨病,是要死人的。绿倚小时候是在民间生活过的,因此便总是忧心忡忡。 好在开春之时,天气一暖,楚蘅芜的咳嗽便消失了。 “这是菩萨保佑。”绿倚一边为楚蘅芜挑选春装一边道:“公主和冬日犯冲,去岁冬日无端生了多少事端,今年入冬前,可要去寺庙里好好拜拜。” 楚蘅芜并不放在心上,她是不相信什么寺庙求神的,于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津津有味的翻着手里的话本,翻雪的大尾巴在她身边扫来扫去,带起一阵痒意。 “殿下!”绿倚无奈,劝道:“殿下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眼睛是要坏掉的。” “岭南那边的书生实在是会写。”楚蘅芜心情不错,意犹未尽的放下手中的话本:“长安的话本便没有这么大胆,我便看的有些入迷了。” 绿倚扶额,无奈道:“靳将军也是,去岭南不让人捎回些好的东西来,倒是带了这么多话本。” 几个月前,镇国公强占民女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民间舆论久久不散,岭南那边又有消息传来,说有叛军作乱,靳将军便奉命前往平乱。 只不过据说那边情况有些棘手,因此至今未归。 “我倒觉得这才是好东西呢。”楚蘅芜看向窗外,“宫中最是无聊,还是看话本有趣些,对了,肖檐可是让人带了回信来。” 绿倚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楚蘅芜有些失落,她有将近两个月未曾出宫,便写了许多信让人捎去宫外带给肖檐,但是极少能收到回信,就算是收到了,也不过是寥寥几个字,如今就连几个字都没了。 绿倚犹豫了一下,安慰道:“肖大人应当是太忙了,我听闻,这段时间大理寺一连翻了几个陈年旧案,忙得不可开交。” “陈年旧案?”楚蘅芜皱眉,“有很多陈年旧案吗?” “每年都会有的。”绿倚回答,“这段时间肖大人很出风头,有不少人都去大理寺门前想要见他一面,求他做主。” 楚蘅芜眨了眨眼,悄悄凑到绿倚耳边道:“那我们也去找他吧。” “啊?”绿倚吓了一跳,“公主你身体才刚好。” “不会有事的,冬天都已经过了。” 楚蘅芜从绿倚挑出来的春装里选了一件青色齐腰群,又搭配了翡翠雕刻成的竹叶耳坠,头发简单的用一根翠色素簪绾起,俨然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样。 一个冬天下来,她一直没出门,倒是比之前丰腴了些,人也更加鲜明。 绿倚被她过盛的容貌恍花了眼,连忙从首饰柜中拿出斗笠为她戴上。 “公主今日若是出马车还是戴上这好。” 白纱斗笠上坠着上好的珍珠流苏,楚蘅芜动作间还可以听到珠子碰撞的声音。这声音清脆悦耳 她转身将翻雪抱进怀里,愉悦道:“今日带你出去玩,你要乖乖的。” 大概是感受到她心情不错,翻雪在她怀里喵喵叫了两声,就听话的窝在她怀里舔毛。 乘马车出宫的时候,她们撞上了和静公主的车队。和静虽不如寿阳得帝宠,可母亲是后宫最得圣宠的懿皇贵妃,因此行事作风十分的高调张扬,用的马车都是最显眼的。 她们关系并不好,两个人就算是碰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因此她并不欲与她纠缠。 只是两方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和静突然掀开帘子,喊道:“是寿阳皇姐吗?” 她的声音一出,楚蘅芜怀里的翻雪便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和静曾经纵容下人打过翻雪,翻雪一直记到如今。 安抚的顺了顺翻雪的毛,楚蘅芜转头,对上了和静的视线。和静长年都会带着面纱遮挡住下半张脸,皆是因为她一出生脸上就带有一块无规则的青色胎记。 其实那块胎记并不大,懿皇贵妃生的貌美,和静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她自己十分在意,几乎从来没有在人前摘下过面纱。 “寿阳皇姐是要出去吗?”和静出乎意料的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楚蘅芜没有说话,神色淡淡,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和静却不在意,笑着道:“今日三月三,街上很是热闹,皇姐去看看也好,有利于养。” 这话听得是在让人不舒服,楚蘅芜将斗笠上的白纱垂下,淡淡对绿倚道:“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马车缓缓前进,最终与和静公主的马车擦肩而过。 “她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楚蘅芜撇了撇嘴,“只是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她。” 原先和静虽然有些任性,但她还可以装作没看见,但是自从翻雪的事情之后,她就十分不喜这个皇妹。若说她小心眼便小心眼了,总之她是不愿意见和静的。 她们到大理寺的时候,大理寺外的青松已经挂上新绿,仿佛一掐便能掐出水儿来。 楚蘅芜下马车的时候,头上的斗笠被风一吹,白纱被松枝勾住,直接将她头上的斗笠挂了下来。 “哎?”楚蘅芜下意识的转身去够,却抓到了一个人的手腕。 肖檐将斗笠从树上拿下,目光在她盛妆的脸上扫了一眼,便亲自为她将斗笠带了回去。 白纱和流苏遮挡住她的容颜,只能模糊间窥探到一点红妆,倒是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 “你怎么在这里?”楚蘅芜有些惊讶,“我听闻你很忙,还以为你正在处理卷宗。” “处理的时间久了,也要出来转一转,如今看来臣今日出来转转的主意没有做错,好运的碰到了殿下。”肖檐回答。 楚蘅芜耳根泛红,还好有白纱遮挡,便眨了眨眼睛,隔着斗笠问他:“你背后的伤好了吗?” 肖檐眸光微滞,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已经好了。” 他背后的伤其实早就已经好了,只不过留下了大大小小丑陋的疤,但这些她并不需要知道。 “那就好。”楚蘅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你要是不忙,要不要和我去长安街上转转,今日很是热闹。” 上巳节是除了新年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人都着春装出来游玩,小贩们的摊子能从长安最北摆到最南,要是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到西域带回来的有趣的小玩意。 肖檐并没有回答,而是向楚蘅芜伸手,淡淡道:“我带殿下骑马去。” “不,走着就好。”楚蘅芜将手放在肖檐掌心,斗笠下明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走着就好,我们从长安南边走到北边,这样才好玩。” 肖檐哑然,长安城何其的大,用双腿从南到北走下来谈何容易,不过他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随她一同走出大理寺门前的松树林。 大业如今正是鼎盛时期,与西域商贸来往络绎不绝,走在长安城内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一些五官极为深刻的西域人,再往偏僻的地方走,还能看到许多西域舞娘当街跳舞,她们身段妖娆,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看的楚蘅芜眼花缭乱,差点舍不得离去。 她自是对很多事情都有极大兴趣的,路过茶楼的时候,正巧听到醒目拍案的声音,便被吸引进了茶楼中。 这里的说书先生在长安都是极有名气的,因此茶楼中高朋满座,楚蘅芜被肖檐半护着穿插在人群中,最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位。 他们二人气质不凡,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虽然看不清女子的样貌,但是光是看周身的气质,就知道她们不是普通人。 说书先生也是即有眼力见的,见到她们落座,便醒目一拍,笑道:“今日有贵客,那老朽就讲一讲十八年前,圣上剑斩太子玄的故事吧!”
第14章 赐婚 “只见圣上抽出挂在腰间的尚方宝剑,冲着那太子玄眉心一刺!”说书先生醒目一拍,“那太子玄八尺身躯就轰然倒地,顷刻间便没了气息。” “好!好!”台下看客纷纷鼓掌,碎银子和铜钱一同抛向说书人的桌案上,顷刻间,桌案上就出现一座小银山。 楚蘅芜对十多年前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但是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好,她听起来也津津有味。 从袖子里拿出钱袋,她又往里面翻了又翻,也没有看到碎银子,只有几个大块的元宝。她倒是不介意将这里面的元宝抛上去,但若是砸到人就不好了。 肖檐猜到她在找什么,于是从袖子里拿出几枚铜板和碎银子,低声道:“公主是不是在找这个?” “就是这个!”楚蘅芜从他手里拿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碎银子,连忙抛了上去。 那说书先生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道:“圣上剑斩玄太子的故事已经讲完了,那我们截下来就将将这后面的故事吧。” “好!好!快讲!”众人纷纷起哄,?催促着说书先生继续讲下去。 长安说书先生何其多,出了名的也不少,但是鲜少有这么能这么调动看客情绪的。 楚蘅芜也好奇后面发生的事,于是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的听着。 说书先生醒目一抬,声音洪亮:“下一回,新帝挥剑平叛臣,奸丞相午门头点地,且看如何开创今朝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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