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明元笑了,脸上的戾气也被微微冲散,手下的动作不由轻了许多。 楚蘅芜趁机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打到严明元脸上,怒道:“本宫是大业的公主,你刚刚在干什么,谁准许你这么对本宫的?” 她生气的时候脸颊会控制不住的发红,那抹红色一路从脖颈延展到耳边,让她容貌更盛,明明在生气,但是却没有太多的威慑力,更像是在撒脾气。 严明元鼻腔发出短促的哼笑,目光贪婪的在她脸上游走,低声道歉:“刚刚是臣失态了,殿下不要怪罪。” “但是殿下不如考虑选臣为驸马,臣现在是殿下最好的选择。”严明元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肩,但是手伸到一半又被她躲开了。 今日出来的太久,楚蘅芜早就觉得有些倦了,如今一听这话,却直接被气笑了。 “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最好的选择?”楚蘅芜冷声道:“大业青年才俊不知道有多少,我大可以挑一个我喜欢的,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最好的?” 还从来没有一个男子竟然在她面前这样托大,严明元是第一个。 “就凭殿下马上就要过生辰了。”严明元扯了扯嘴角,“陛下会为您选一个驸马,而殿下并没有喜欢的人。” “我可以慢慢等,等再遇到一个喜欢的。”楚蘅芜反驳,觉得他的言论很可笑。 “殿下能等,但是陛下不一定能等。” 严明元抖了抖袖子,伸手将楚蘅芜头上的步摇摘下来,道:“殿下的年龄已经到了,臣可以保证,殿下如果嫁给臣,臣绝对不会强迫你。” 楚蘅芜眸光微变,沉声道:“我不愿意嫁人,难道还有人能强迫我不成?” “臣可以保证,如果殿下不愿意让臣碰你,臣绝对不会碰。”严明元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重复了一遍,又说:“殿下不是早就想要有自己的公主府了吗,殿下选臣的话,很快就可以有自己的公主府了。” 楚蘅芜只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话,根本就没有将她的意见放在眼里。 不想在继续浪费时间,楚蘅芜转身要走。 “殿下!”严明元出声,“殿下可以有很长的时间考虑,只要殿下愿意,臣就会一直等着殿下。” 他一直都在等,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在等,他以为她喜欢靳重光那样身经百战的将军,于是率兵出征。却没想到再次回来的时候,竟险些被一个小小的状元捷足先登。 回去的路上,楚蘅芜显得心事重重,总是打不起精神。 绿倚将马车的窗子打开,外面春意盎然,沿路都是盛开的花树,春风吹进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楚蘅芜依旧恹恹地靠在马车边,并没有对外面的景色吸引。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绿倚忍不住问:“公主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护国寺祈福并没有让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并没有跟进去,她并不知道严明元对楚蘅芜说的那番话,以为公主只是身体不舒服了。 “我没事。”楚蘅芜心不在焉,虽然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躲着严明元,但是经过今日这次,恐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绿倚见她不想说,便也没有多言,专心为她煮茶。 早春的青杏口感酸涩,但是和苏杭的龙井一起煮,出来的茶却味道极好,杏子伴随着茶的味道满屋飘香,让人心旷神怡。楚蘅芜微微放松,暂时将严明元的烦心事抛之脑后。 马车进宫门口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绿倚从里面探出头来,才发现是张公公,于是回身对楚蘅芜道:“张公公在外面,似乎是有事找您。” “找我?”楚蘅芜皱眉,掀开窗帘看去,就见张福禄带着一队人站在马车外面规规矩矩的等着,似乎是在等她下车。 看到寿阳公主看过来了,张福禄连忙小跑过来,哭丧着脸道:“殿下,陛下让您去御书房,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 楚蘅芜还从没有见张公公露出这样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安,问道:“父皇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张福禄讪讪道:“这件事情奴才也不了解,但是陛下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心情不好吗?”楚蘅芜从马车上下来,越发的不安。父皇并非是喜怒无常之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多,但是从来不会乱发脾气,张福禄特意提醒她,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和她有关了。 楚蘅芜站在御书房门口,对张福禄道:“张公公,还要劳烦你通传一下。” “哎,好说好说。”张福禄连忙小跑进去,滚园的身体仿佛一个运动的球。 不一会儿,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张公公低声道:“殿下进去吧,陛下正在等着您呢。” 话音刚落,昭武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寿阳,进来!” 楚蘅芜眨了眨眼睛,有些忐忑的走了进去。 昭武帝双臂撑在桌案上,低头正在看着什么,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父皇下颌线紧绷,似乎正在隐忍着怒气。 印象里父皇很少会这样生气,楚蘅芜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明白这件事情一定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不久朕让江淮去荆州,调查肖檐的事情。”昭武帝抬头,拿起桌子上的信件扔给她:“你自己看看吧,好好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楚蘅芜心跳漏了一拍,接住扔过来的信件,看着上面的字迹,竟然不敢打开。 “还愣着干什么?”昭武帝冷笑,“看看你看中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你的眼光到底有多差劲!” 闻言楚蘅芜已经猜到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了,抿唇,缓缓打开了信封。这封信并不长,只有寥寥几字,大意便是,肖檐家中已有妻室,不日回京还要带回等在家中的妻子。 即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楚蘅芜还是觉得心口痛了起来。 她以为肖檐说自己有妻室是推辞的理由,却没想到,他早就已经在荆州娶妻,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或许从一开始便都是她一厢情愿。 “看完了吗?”昭武帝抬眸,看着楚蘅芜冷笑道:“看完了你还是执意要嫁给肖檐?我大业的公主难不成还要给人做小?”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话,楚蘅芜脸色一白,手中的信飘落在地,哽咽道:“女儿不喜欢肖檐了,他配不上我的喜欢,配不上我的喜欢。” 她说着,突然想起小重山的悬崖下,那时候的肖檐在想什么呢,看着她冒险带他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在嘲笑她,心想真是个傻子,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昭武帝脸色稍稍缓和,从桌案上拿起一道圣旨,递给她道:“名字是空白的,寿阳,你要再选一个驸马,选一个配得上你的身份的驸马。” 手中的圣旨似有千斤重,楚蘅芜目光微滞,猛地抬头道:“女儿还没有喜欢的人。” 昭武帝看着她,沉声道:“你不需要喜欢驸马,你是需要一个驸马,你需要这个驸马为你打破民间的传闻,需要这个驸马替你收心,需要这个驸马维护你身为皇室公主的尊严。” “可是,婚姻大事便是儿戏吗?”楚蘅芜不理解,“我不需要靠别人维护我身为公主的尊严,民间的传闻是民间的事情,我的心也会自己收回来。” “天真!”昭武帝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怒道:“你是大业的公主,你不需要,但是大业需要,皇室需要!” 摔碎茶杯的玻璃碎片溅到鞋子上,楚蘅芜被吓得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昭武帝缓缓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你是大业的公主,只要一天在这个位置上,你就要为自己的身份负责。寿阳,你可以不需要,但是大业需要,大业需要一位驸马。” “寿阳。”昭武帝心疼地看着这个女儿,道:“公主是没办法做自己的,就像是帝王,行不愿行的事,娶不愿娶的人,这是帝王的道。” 帝王有帝王的道,公主有公主的道,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圣旨在面前缓缓展开,楚蘅芜盯着上面空白处,她要在上面写下一个名字,拥有那个名字的人会陪她度过一声,哪怕千百年后的青史之上,她们的名字都会纠缠在一起。 她缓缓执笔,在上方悬停了许久,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落下一个名字——严明元。 她突然想到严明元对她说的那些话,选择严明元或许是她能为自己博来的最大的自由,严明元大概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今日,这才有胆量说出那番话。 一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
第21章 成婚 隆安三年五月中,小雨。 荆江沿江堤坝全部筑成,位时长达一个月的水灾得以缓解。荆州原知府等一众官员已经全部被押送回京,听候发落。 此次灾情,百姓死伤不计其数,沿岸房屋被冲垮,朝廷拨款几百万两白银用于后期重建,但因为长安反应迅速,所派来的钦差大人行事果决,已经将损失收到最小。 “荆州这地方实在是偏僻穷困,前几日我想去街上买些绸缎回来,却发现集市上一个卖绸缎的商铺都没有。”江淮身上衣服已经满是泥水,与一个月前相比,丝毫看不出是长安来的世家子弟。 相比而言,肖檐比他要好很多。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泥土,但却丝毫不显狼狈,依旧从容,就像是一滴水,无论是汇入到山川湖海之中,还是落入到淤泥污水之中,都能很快的与之融为一体, 江淮看的嫉妒,啧了一声,道:“肖大人还真是去哪儿都喜欢端着啊,我们来荆州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累不累。” “自然是累。”肖檐出乎意料的回了他,“江大人不累,那便去围着江岸再走一圈吧。” 荆江沿岸光是这一段就几千米,再走一圈岂不是累死? 江淮脸都被气歪了,正想再说话,就见薛凝手中提着药包小跑了过来。 薛凝并未打伞,簌簌小雨落在她身上,身上的粗布衣服被打投,和江淮不相上下的狼狈。 未尽的话被囫囵收了回去,江淮轻咳一声,伸手接过薛凝手上的药包,讪讪道:“薛姑娘每日这么早就去送药,未免太辛苦了。” “不辛苦。”薛凝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奔跑呼吸有些急促,道:“能帮助那些受苦的人就好,我能力有限,那么多病人照看不过来,只能免费发些药。”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江淮看的一呆,耳尖便不自觉的的红了。注意到她额头被蹭脏了一块,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为她摘下来,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薛凝就突然想起什么,从身后的箩筐里拿出一小包药给他,道:“江大人你不是说前几日口中长了口疮,这是我特意为你配的药,每日泡水冲服便可,若是觉得苦,可以搭配些水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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