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一副可怜的样子,如今对上靳重光时活像是个看守地盘的狮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门口之人。 靳重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他虽讨厌肖檐,但是看到殿下与他亲密的样子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胸口,以为自己会很难受,但一切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并没有太多感觉。 怎么会这样? 靳重光疑惑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突然感觉有些不安。 为什么会不难过呢,他喜欢了殿下那么多年,喜欢到几乎形成了一股执念,怎么会不难过呢?如果他不爱殿下了,那他应该去爱谁? 无父无母,无兄无妹,他本就是孑然一身,早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他一直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放在殿下身上,但是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份感情弄丢了。 没有理会站在门前发呆的靳重光,肖檐伸手将楚蘅芜头上的簪子扶正,却没想到手腕处的鲜血骤然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粘稠的触感让楚蘅芜一愣,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肖檐的手,看到那两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几乎呆立在当场。
第69章 手废 楚蘅芜不是没有见过伤口, 但却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 猩红的血肉往外翻,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白骨,看一眼便无比心惊。 叹了口气, 肖檐低低道:“殿下别看了,太丑。” 颤抖地捧起他的手,楚蘅芜问:“疼吗?” “臣习惯了。” 楚蘅芜长睫微颤, 张了张嘴久久说不出话。 “将军。”副将大步走进来, 诧异地看了一眼楚蘅芜, 低声道:“外面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靳重光回神, 问:“勾戈主将抓到了吗?” 副将摇了摇头,尴尬道:“跑的太快了, 没抓到。” 打了败仗主帅逃跑,连剩下的几千将士都不管了,勾戈还是第一个。 “这次勾戈主帅是三王子,在勾戈王城那边威望极大, 极有可能继承王位。”靳重光握住腰间长刀,冷笑道:“此人刚愎自用,如今兵败, 恐怕逃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说完, 靳重光目光犀利看向肖檐:“肖大人,你是怎么逃出来还防火的?” 楚戌可不是傻子, 肖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凭他一个人也无法做到今之事。 闻言楚蘅芜皱眉,上前一步挡在肖檐身前。 见她这么护着肖檐,靳重光脸色不好, 瞥了一眼肖檐的手,没说话。 “靳将军难道猜不到吗?” 肖檐抬头,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楚蘅芜,只是道:“楚戌与勾戈结盟并不牢固,双方一直互相猜忌,就算今日我没有放火,他们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早晚功败垂成。” 他早就看出他们内部结盟并不稳固,只是想不通楚戌他们为什么会兵行险招。如今方才明白,叛党的顶梁柱吴越一死,他们便方寸大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送上门来。 靳重光闻言皱眉,看向肖檐等他继续说下去。 谁知肖檐缓缓收回目光,低声咳嗽两句看向楚蘅芜道:“殿下,臣有些难受,靳将军实在是咄咄逼人。” 靳重光:....... 靳重光简直要被气笑了,肖檐此人真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可楚蘅芜就吃他这一套,闻言立马紧张起来,怒瞪靳重光,抿唇道:“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儿再说吗,他身上还有不少伤!” 肖檐适时开口,敛眸道:“殿下不必为了臣动怒,更不必为了臣让靳将军伤心。” “你闭嘴!”楚蘅芜瞪他,眼眶还有些红。 肖檐猛的顿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楚蘅芜的眼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的让殿下担心了。 对岸大火烧了一夜,薛凝就在城楼上看了一夜。 深夜的露珠挂在身上还没有散去,天光乍泻之时,远处终于出现了她等了一夜的人。 顾不得拂去衣上露珠,她匆匆跑下城楼冲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靳重光远远就看到城楼上的女子,待看到她从城楼上下来冲自己跑来,猛的握紧手中缰绳。 等薛凝跑近,靳重光皱眉正要说话,却看到她直接无视自己,跑到了身后肖檐和寿阳身边。 脸色微变,靳重光嗤笑一声,没有回头。 “你们总算回来了。”薛凝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灰色,激动道:“我等了一晚上,还以为不顺利,好在你们都平安回来了。” 说着,她看向肖檐额头上的伤口,眼眶一酸,道:“阿檐受苦了。” 她与肖檐说话时总是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关怀,肖檐动作微顿:“让阿姐担心了。” 他没什么亲人,薛凝于他而言不似亲姐胜似亲姐。 “薛姑娘,他的手受伤了。”楚蘅芜打断他们,一把将他袖子掀开,露出里面狰狞可怕的伤口。 刺鼻的血腥气传来,薛凝在看到伤口的第一眼便是脸色一变。 察觉到薛凝神色不对,楚蘅芜心一沉,闻道:“他的手,能否治好?” 薛凝下意识看向肖檐,却见他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微微敛眸,薛凝没有回答,只是道:“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靳重光在望京没有宅子,索性就将严明元那处私宅打扫了一番当作临时住所,条件怎么都比军营好。 薛凝将眼眶通红的将药膏敷在肖檐伤口上,低声道:“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殿下多久,你这手今后和废了有什么两样,挑不得重物,拿不了剑,用不了太久的笔。你以为这样的情况殿下看不出吗,为什么要慢着殿下。” 肖檐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见去拿药的楚蘅芜还没回来,抿唇道:“她刚刚才哭过,若是知道我的手废了,估计会更难受。” 闻言薛凝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埋怨道:“我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你的手经受不住二次折磨了。” “时局所迫。” “我能为你将手筋接上,只是,再也恢复不到之前了。”薛凝说着,眼泪便落在了手中的草药中。 “我并不在意。”肖檐眉目舒展,似乎并不为自己的手可惜。 他道:“不能提重物我可以找护卫提,不能长时间拿笔我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不能拿剑也没关系,我照样可以保护殿下,保护阿姐和檀奴。” 话音刚落,楚蘅芜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手中拿着一瓶药膏,没有看肖檐,转头对薛凝道:“这种药膏需要涂抹三日,三日之后,便会为他接上是否?” “没错。”薛凝说着去接药膏,却被楚蘅芜避开了。 楚蘅芜敛眸,低声道:“靳重光受了伤,薛大夫去看看吧,这里我为他擦药便可。” 闻言薛凝微怔,连忙道:“那便辛苦殿下了。” 楚蘅芜淡淡嗯了一声,青葱玉指打开药瓶,又从里面挖出一大块药膏。 肖檐突然有些不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蘅芜纤细的手指。 小心翼翼将肖檐胳膊抓过来,楚蘅芜低声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宫?” 她说着,将药膏铺在肖檐的伤口处,一点一点将药膏融进去。 “没有。”肖檐回答:“臣没有瞒着殿下任何事情。” 闻言楚蘅芜眸中划过一丝失落,也不再吭呛,一言不发将药膏涂抹在他两只手的伤口处。 等涂抹完了,楚蘅芜没有立即收回手,杏眼微抬,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有任何事情瞒着本宫,本宫最讨厌骗子。” 肖檐叹了口气,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低声道:“殿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说完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楚蘅芜说话,便明白了过来。 “殿下刚刚在门外。”肖檐语气笃定。 楚蘅芜还是不说话,肖檐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手不能用力,肖檐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无奈道:“臣只是怕殿下担心。” “断的你的手,我担心什么?”楚蘅芜讥笑:“大不了本宫去找个手不断的人来做侍君。” 肖檐眸子微变:“殿下说的是真的?” 他视线晦暗,扫过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唇,喉结滚动。 楚蘅芜正想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却猝不及防被人掌住后脑,压了下来。 肖檐动作有些粗鲁的将她按在怀里,舌尖强势挤了进去,不由分说地与她接吻。 周身被肖檐气息笼罩,楚蘅芜愣了一下,手臂下意识攀上他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 刚刚涂抹上药的地方因为用力又渗出血来,肖檐用袖子隐藏起来,不露一丝痕迹。 盛夏荷香浓,薛凝来到凉亭的时候,便看到靳重光背对着他赏荷。 每次看到他的背影,薛凝总会有些晃神。 与他正面相对的时候,她可以清醒地意识到身为武安侯的靳重光与她所有认识的那人之间的不同。 但是每每看到这个人的背影,她便总是想起荆州那段日子。 她曾经是真的以为她找到了会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只不过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当初的那段岁月早就被靳重光亲手掩埋了,薛凝整理好心情,出声问:“将军哪里受了伤?” 靳重光缓缓转身,双手扣在腰带上,伸手要脱衣。 薛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连后退两步,震惊道:“将军这是要干什么?” 闻言靳重光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看伤吗?伤在后背处,不脱衣服怎么看?” 薛凝尴尬低下头:“将军背对着我脱衣就好。” “自然。”靳重光转过身,动作极快的脱去上衣,露出自己的后背。 薛凝抬头,果然看到他后背横着一道不浅的刀伤,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天气炎热,隐隐有恶化的迹象。 “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薛凝语气立即不好了,“现在是夏天,你这样的伤口,稍有不慎还可能会丧命。” “行军打仗之人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以前也不见哪次伤口要了本侯的命。” “无知!”薛凝讥讽:“堂堂武安侯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不如我这乡野村妇。” 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乡野村妇几个字,明显就是在意他曾当众用这个词说过她。 靳重光抿唇,道:“对不起。” 薛凝动作一顿,讽道:“将军不用给我说对不起,你说的没错,我本就是荆州乡下来的医女,你是将军又是侯爷,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是乡野村妇。” 闻言靳重光不再说话了。 薛凝也懒得与他周旋,安安静静为他处理伤口。 眼前荷花盛开,靳重光微微眯眼,突然道:“你之前说,我与你做过夫妻,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薛凝冷笑:“浣纱女与万户侯是话本故事,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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