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给死老二的三品,能给老大多好?也不至于现在屁的品级都没有,在较真章的时候,说不上话了。 他还在这儿憋着想大招,周谦却又啪啪拍了两掌,有下人抬上一口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俱是文契对牌,还有几大串钥匙。 “皇上赏赐的财物布帛田庄等等,皆已登记造册。连同府上各处大小门,及库房的钥匙,还有出入对牌,皆一并在此了,请夫人收着。” “等等!” 尉迟海实在听不下去了,要将这些东西全交到老二媳妇手里,那他管什么? “人给老二媳妇管着,田地赏赐啥的,得给我管着!你们一个二个大手大脚的,就只会白糟蹋东西!” 萧氏脸色一变,才想开口,却见少女冲她,微微摇头。 萧氏闭嘴。 许惜颜开口,“既如此,便把皇上御赐的贵重之物,和田庄地契,都交到老爷子手里吧。” 周谦眼神一闪,随即笑着拱手,“是。有老太爷看着,自是稳妥。只将职田俸禄那些,放夫人手上吧。日常家用开销,发放工钱打赏,总要钱的。老太爷,您说呢?” 自觉大钱在手的尉迟海同意了,“那也行。” 尉迟炜到底忍不住了。 把自家婆娘,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妇人,往前推了推,“宋氏到底是长嫂,也该帮着打理家计的。” 要是尉迟海说话也就罢了,如今他说话,萧氏可就不客气了。 “大哥从前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嫂子连个字儿都不识得,连本账册都看不了,如何管家?我看呀,这家务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回头有难处,自会找大嫂子帮忙。” 尉迟炜给噎得直翻白眼,宋氏更是面红耳赤,更兼心中有气,“谁爱管家谁去管,我是不管的!” 许惜颜只跟萧氏说,“夫人,你再把对牌钥匙取出来,交给周管家。要不就先沿用旧宅规矩,开锁门户。待熟悉了京城作息,再行调整便是。” 萧氏点头,“行,我听郡主的。周管家,往后还是烦你管着家吧。” 周谦应下,心中却是暗哂。 御赐的财物田庄都是记录在案的,除了看看,并不能动用,只有俸禄那些方是活钱。不过回头等尉迟海明白,也都晚了。 家事告一段落,就该认识人了。 萧氏连忙把两个儿子,还有女儿女婿都叫了上来,介绍给许惜颜。 她头胎生的是女儿,名尉迟秀,嫁了本地一个小货郎朱宝来。 朱家早没长辈了,故此大舅子发达之后,便跟随岳母来了京城。朱宝来还算有几分口才,能说几句吉祥话,只那尉迟秀虽生得颇有几分娟秀,却实在羞于言词,木讷得很。 二人育有一女,年方两岁,小名就叫花儿。随了亲娘,也是个爱害羞爱脸红的小美人儿。 只萧氏二子,瞧着不错。 长子不必提了,二儿尉迟均,今年十六。幼子尉迟喜,年方九岁。都是肤色白皙,仪表堂堂之人,且也懂事乖巧。 等萧氏介绍完了,周谦便上前教他们行礼。 许惜颜虽不挑剔,但礼数如此。 尉迟家除了尉迟海有辈分,萧氏有诰命,其余人皆是白身。见到郡主这等身份,原该行跪拜大礼。如今初次见面,行一常礼便是。 他规规矩矩做了个贵族男子礼仪的教学示范,绛紫便拉着尉迟秀,手把手教她行了个贵族福礼。 谁知有个才来的妇人嗤笑,“都生娃的妇人了,又不等着去做娇小姐,还学这劳什子做什么?要是有空,正经教教我儿子才是。” 尉迟秀本就容易害羞,如今更是面红耳赤。 可少女眸光沉静,看也不看那说风凉话的妇人,只望着尉迟秀说,“你只学一次,便能到如此地步,已经很好了。至于旁人的眼光,不必理会。只须记得,你是虎威大将军的长姐便是。” 那妇人见许惜颜不理她,越发怒了,“那我还是虎威大将军的亲姑姑呢!” 萧氏早怒了,“秀姐儿不过学个规矩,哪儿就碍了小姑的眼?” 她平素各种隐忍,但唯有几个孩子,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欺负。 " "
第28章 杀伐(一) 尉迟圭的姑姑,尉迟牡丹素来骄横惯了,顿时恼道,“怎么就不碍事了?爷们学学规矩那是要干正经事的,她一个嫁了人的小娘们,有什么好学的?倒不如跟嫂子多认几个字,也好把着这份家计,算回她朱家去才是正经!” 这样明目张胆的讽刺,把萧氏气得笑了,“小姑你这么说,我倒要请爹评评理了。秀儿再如何,也是姓尉迟的,倒是姑姑家的寿哥儿,是要改姓尉迟,还是姓杨?” “别吵啦!”尉迟海恼道,“这有什么可争的?二媳妇你是得了诰命,就官升脾气涨么?一来就跟你小姑吵架,老子我还没死呢,便二郎在,也由不得人欺负她!” 这么多年,永远这是这样。 偏心大儿子,偏心小姑子。 萧氏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却无计可施。 此时,却听少女清柔的声音,淡淡响起,“二夫人你如今得了皇上诰命,若还是象从前一般没脾气,那才是对皇家的亵渎。平民妇人对三品夫人不敬,该当何罪?” 周谦故作苦笑,“这个……若是理论起来,当入狱的。便是家里,也当治家主一个治家不严,尊卑不分的罪名。但这才入京城,小惩大戒,也就是了。” 许惜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那就拉到檐下,跪上两个时辰便罢。如今春寒料峭,拿个蒲团给她。” 欧阳牡丹顿时色变,急叫起来,“爹!” 欧阳海暴跳如雷,几乎都要冲到少女面前,“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女儿!” 却被下人拦着,硬是过不来。 许惜颜捧着茶杯,再看他一眼,一双秋水眸子,清亮如水,“既如此,蒲团便不要了。” “我看你们谁敢?”欧阳海叫得声嘶俱裂,眼珠子都红了。 但欧阳牡丹还是被人拖了出去,扑通被人踢了一脚,强跪在了廊下。 “你!” 欧阳海指着许惜颜,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 许惜颜依旧淡淡,“老爷子你再这么指着我,本郡主就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下之罪,请你去檐下和令嫒一起跪着了。” 他是对这小姑娘有气,确有借机发作的意思。万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比他还横,提前下手,就来了这么一招敲山震虎。 “好好好,你是郡主,我惹不起你,我管教我尉迟家的儿女!” 尉迟海转过头来,抬起巴掌,就想去打尉迟秀。 却被朱宝来先把吓傻了的媳妇给拖了回去,挡在身后。 可意料中的巴掌,啪地落了下来,身上却一点不疼。 朱宝来再转身一看,就见是岳母,替他挨了这一巴掌。 没打着脸,就打着胳膊了。 萧氏又怒又气,哭嚎着,撒起泼来。 “爹你打我,打死我算了! 让我随我夫君到地底下去,好留下二郎挣的荣华富贵,全给大伯和小姑子留下,省得爹总看我们一家子不顺眼! 我苦命的二郎哟,才十五就给逼着顶替他哥,去当了兵。爹说大伯家就一个独子,他不能去,我们也就听了。可末了家里不但没人感激,还全当他抢了他哥的荣华富贵。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上哪儿说理去? 你们看秀儿不顺眼,可你们怎不想想,当年秀儿他爹病重,是宝来卖了朱家祖传的田地,给他岳父治的病! 后来二郎当兵,家里一个大钱都不给。也是宝来卖了朱家祖传的房子,才给二郎买了盔甲兵器。否则,二郎早不知死在哪里了。 你们不感念,我念着朱家的恩情。这个家里,只要有还有我站着的地儿,就有我女儿女婿的。谁想作践他们,先弄死我再说!” 几个儿女围着她,俱是满脸悲愤。尉迟秀和女儿,早吓得都哭了。 尉迟海想发火,却早被周谦带着人给抱着腰,拖开了。 而守着二妹妹的许樵,越发尴尬。 又听到不该听的了。 不过这深居简出的二妹妹,也实在是真人不露相啊。 一进门就打了人家亲戚不说,如今连虎威大将军的亲姑姑也弄去跪着了。 方才他要没看错,也是二妹妹推了一把,让萧氏主动送上去挨打的。 如今听了人家那么多的阴私之事,他们兄妹,还能全身而退么? 再看二妹妹,半点也不担心。 捧着茶水,闻了闻香,才抿了一口。 看得许樵,好吧,他也渴了。 随叔叔一路回城,这一路他也水米未进啊。 年轻小伙子,正长身子的时候,早就又渴又饿,一心盼着回家,可这尉迟家的烂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好在,许惜颜似也烦了,压根不想再拖。 “怪不得尉迟将军要将家事托付于本郡主,尉迟老爷子,您处事不公,自然家宅不宁。如今闹成这般模样,您是想明日就被御史参上一本,丢了六品虚职么?” 尉迟海还不服气,却被大儿子尉迟炜拉住了。 许惜颜亲手扶起萧氏,替她抹去泪痕,整理仪容坐下。 “太太爱惜儿女,更当好生保重。我看小小姐似被吓着了,快带下去好生安抚。” 萧氏一听有理,后头还有糟心事呢,别让孩子们瞧着了。 便让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女和儿子们先走,偏尉迟均不走,攥拳粗声道,“我要留下,保护娘亲!” 那就留下呗。 也该学着长大了。 只是看到尉迟灯和尉迟炜一家也想趁机开溜时,许惜颜放了两句话。 一句是给周谦的,“如今你既想明白了,自然知道怎么服侍。送亲戚下去歇着,别再闹出笑话了。” 一句是给尉迟炜的,“尉迟世伯请暂且留步,有些事,总得分说清楚。” 周谦会意,领着不相干的人退下,准备晚饭去了。 半天不见的琥珀,终于提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那女子二十七八的年纪,容长脸,颇有几分颜色,只是被捆了半天,鬓发蓬乱,显出几分狼狈。 尉迟一家瞧着她,神色颇为古怪。 而她一解开堵嘴的布条,便嘶声怒骂起来,“怎么?你们尉迟家把我诳进府,是想杀人灭口么?尉迟炜,你别忘了我可是你正经签过文书的妾。兴平县人人皆知我上京来了。回头乡亲们寻不着我,你们以为说得过去?” " "
第29章 杀伐(二) 一杯热茶,兜头泼到脸上,还略有些烫,顿时止住了这妇人的叫骂。 被示意去泼茶的绛紫,将茶杯拿回来,又给主子新沏了一杯。 许惜颜理理衣袖,淡然开口,“宵禁时间快到了,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尽快把你的事情说清楚,我能解决就替你解决。解决不了,你就暴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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