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意外揭发出长兴侯府多年凌虐仆人百姓致死,害得长兴侯府被撤爵圈禁。唯二两个不受牵连的,也只有邓旭父子了。 尤其是这孩子,一出生就家破母去。他便是因此恨上自己,许惜颜也不会怪他。 邓觉的眼泪也落了下来,用力摇头,“原,原就不怪旁人……爹爹打小与我说得分明,全是咎由自取。也幸好及早给姨母揭破,若果真闯下弥天大祸,那才是悔之晚矣!” 邓家虽远在千里之外,但谁曾想,当年还跟“深谋远虑”四皇子有所勾连。 那时四皇子也是为争大位,曾有意对长兴侯府这样不受重视的权贵,主动示好。还有书信往来,密嘱长兴侯邓兴在南方帮忙结交各方势力来着。 也亏得长兴侯那时还没来得及干些出格的大事,许惜颜就带人打上门来。 等到回头京城大变,三四皇子连接栽了跟头,彻底失势。被圈禁的长兴侯邓兴听说消息,差点吓破了胆,生怕牵连到自己。虽无人追究,依旧大病一场,临终前才悄悄跟儿子说出此事。 可把邓旭惊出一身冷汗。 也亏得自家早早败落,否则任由他爹作死下去,那真是满门抄斩都不够赔的。 所以他越发告诫儿子,一定不要怨恨母亲和许家人,尤其还得感谢许惜颜呢。 而这些年虽说许惜颜远在边关,跟邓家没什么来往,但去信京城,也曾说起,大人的事是大人的,孩子却是无辜,还叫许家多多照看着邓家父子。 邓觉道,“这些年,我的许多课本,都是许家送来的。家里松大舅舅他们南下,也来探过我们父子。后外祖父到了南边,也特意遣人送来书信,问过我的功课。我后来去那书院,也是外祖父给的荐书。” 这说的是许润。 “这回跟着八舅舅上京,也是备考来着。他说家里一准儿能认出我来,方才去国公府拜见长辈,果然……” 少年说得哽咽,又想哭了。 长这么大,就父子俩相依为命。 义阳长公主和虞氏在圈禁几年后,都因受不住苦楚,先后郁郁而终。长兴侯邓兴算是活得长的,但也没能多活几年,几乎是邓觉刚记事呢,他就死了。 那长兴侯府自破败后,幽冷深清,又害死过那么多人,特别骖人,邓旭一年也就过年才带儿子去磕个头罢了。 故此在邓觉的心里,总觉只有一个父亲。 孤儿鳏夫,挺孤清的。 不意来了京城,他还怀着颗忐忑不安的心呢,谁想才进家门,连老糊涂的许遂都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这怕不是,桐丫头的孩子吧?” 随后许观海,更是抚着他的头,眼泪长流。 如今到了许惜颜这里,对位声名赫赫的姨母,大名鼎鼎的升平公主,邓觉原是不敢来,硬是被一帮子兄弟姐妹强拖了来。 谁知也是一眼把他认出,还毫无隔阂。 在这么多亲人的怀抱里,头一次感受到大家族的温暖,邓觉虽是七尺男儿,到底还是个弱冠少年,所以忍不住就又哭了。 乐絮儿却是爽快得多,小嘴叭叭的,跟许惜颜解释。 邓觉表哥还是很棒哒。 他已经考中举人功名了,全靠自己努力。 这回来京城,也是预备要下场考进士的。 小舅舅许桓四处游历,在南方书院遇着他,又听说胞姐回京,就干脆把他提前拐回来啦。 这就是他给全家人的惊喜! 那还真是又惊又喜。 眼看小弟许桓一脸邀功的表情,许惜颜眼中闪着泪光,拍了他一记,“就数你顽皮。” 然后豪气表示,开库房,她要给外甥送礼! 邓觉忙要推辞,他方才在许府,已经收了一大波了。成安长公主也是这个调调,直接叫人带他去公主府的库房挑,邓觉吓了一跳,才赶紧随兄弟们前来拜访升平姨母,怎么到了这儿又要送? 乐絮儿却犹嫌不足,“挑那些有什么意思?又不是要成亲。姨母你给表兄送匹马吧,再配齐马具那些,回头我们带他打马球去。他在南边也没个人玩,还没学过呢。” 这一提成亲,许惜颜倒是想起来了.这孩子不小了呀,怎么还没说亲? " "
第650章 番外 鹊登枝(十一) 问起亲事,邓觉略羞涩,“我,我一无所长……爹爹的意思,也是叫我过了殿试,有些出息了,再去拜访母亲……到时也问问她的意思。自然,问过外祖家,也是一样的……” 啧啧啧,这么年轻的举人,还说自己一无所长。那天下大半读书人,都该去寻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许惜颜素来聪慧,顿时猜到最后一句多半是上京前,邓旭才临时交待的。 不给儿子早早说亲,肯定也是因为许桐当日之言,想让儿子金榜题名再去见她,也显得自己这些年,不至于一事无成。 不过晚些说亲也好,男孩子多受些磨砺,方知道心疼妻子呢。许惜颜可是开明得很,从不是催婚之人。 但礼物却是一定要送的。 当然,马也送。 这么多年难得见到外甥,还这么出息,许惜颜是真心替许桐,也替邓旭高兴。 邓觉不好意思去挑,她便让琥珀去看着置办一份。 邓觉想要推辞,许惜颜按着他的手说,“衣裳佩饰那些,我母亲是个最好打扮人的,我就不跟她抢了。你既要科举,只给你寻些笔墨纸砚,书本典籍也就罢了。再略给你拿几样小玩意儿,回头你总能用上。” 邓觉这才道谢收了。 却不想,回头打开许惜颜送来的两口大箱子,除了一口箱子里装着极精致的笔墨纸砚,另一口箱子里装的却全是大大小小,分装好了的打赏荷包,还有兑换好的碎银散钱,塞得整整齐齐。 邓觉背着人,再次大哭一场。 自长兴侯府败落,家产尽没,家境自是大不如从前。 父子俩说句难听的,还是靠着许桐当年留下的嫁妆过日子,自是过得紧巴巴的。 可自从随许桓上了京城,入了金光侯府,修国公府这般名门世家,骨子里都透着富贵风流,邓觉难免觉得自惭形秽。 就算亲戚们人人都对他很好,也无人轻视,长辈们送的礼物也都很好。可那些只能撑起门面,他却是拿不出多少银钱,去交际应酬,打赏下人。 就算没人怪他,可年轻人自己心里能觉得好受么? 都是最爱面子的年纪,可他这么大了,难道还好意思管谁要零花钱? 偏偏看起来最清冷的姨母就想到了,还替他预备好了。 送银钱来的小厮,他是春生的儿子,正经搁黄家也是位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小爷呢,偏偏从众兄弟间争抢到这差使,来暂充小厮了。 笑眯眯的说,“公主说,叫小的一并留下,就暂且伺候着哥儿了。一同来的还有几人,先去跟管家奶奶那儿招呼一声,回头就来见礼。您也别不好意思,咱哥几个对京城都熟,回头您去哪儿应试看书,访师会友,或是和亲戚朋友吃饭喝茶,咱们都能跟着说说,也省了您好大麻烦了。回头等您金榜题名,寻到可心得用之人,再打发小的们回去就是。” 这般体贴周到,邓觉还能说什么? 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他只能把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里,以图后报。 倒是亲舅舅许樵听说,有点不乐意,“我自己的亲外甥,我自己就不能照顾么?还要一个出嫁的妹妹来操心,这算什么事儿?” 可已经当家多年的樊玉婵,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们这些男人,粗心大意的,哪有二妹妹想得细致?如今邓觉算是外甥,他住回家里,咱们给一份月钱,拔几个使唤人都容易,那象絮儿阿灼兄妹,是不是也得给?家里还那么多嫁出去的姑奶奶呢,若是个个都计较起来,又该怎么办? 就算咱们这房无所谓,可你让二房五房怎么办?跟着一样吧,肯定吃力。不跟着吧,又打脸。倒不如二妹妹出面省心呢,你要过意不去,自拿私房贴补到阿钊兄弟俩身上就是。何苦坏了规矩,让大家难做? 再说了,我看大外甥是个心细的,也未必就愿意接受咱们的好处。毕竟二妹妹家里才几个人,咱们府里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换成是你,你好意思么? 真有心对他好,倒不如悄悄给他置些家业呢。等他成亲时给他,方不伤孩子颜面,也能有份长长久久的收益。” 许樵转念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许惜颜家就两口子,俩儿子,又是出了名的财雄多金。 当外甥的从这样一位阔姨母手上拿钱,心理负担确实要小得多。 而许家如今却是人丁兴旺,光许樵和樊玉婵,都生了四个孩子。自己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一个太学院的教书先生,哪比得上金光侯? 若是给重了,只怕邓觉也会担心影响到舅母弟妹们,再不肯要的。 毕竟,教书先生在世人眼里,大半都挺穷的。 可是,许樵叹了口气,略有些发愁。 教书先生可能大半并不富裕,可他真心不穷啊。 这些年在授课之余,他也很努力的发展副业呢。 樊玉婵将门出身,自小便是个豪爽明朗的性子,这些年当主母管着人事内务还行,却实在不太擅长理财。故此,她出嫁带来的田庄铺子,可全是许樵在背后运筹帷幄。 就算比不上许惜颜的马场,也都挺赚钱的。 后来樊玉重得了官身从了军,也把在京城的家业全交给姐夫打理了。 其实自樊家入京,买房置地那些事,就全是许樵在操心。 也亏得招了这个能干女婿。 从此之后,樊家可算是再不用算计着俸禄过日子,还得打猎贴补家计了。 一样敞开门来,大大方方接济樊家旧部下属,但家里的日子却是渐渐富足。 等樊老大人过世时,那时成帝早已继位数年,因樊家拥立有功,临终前便给老爷子官复原职了。虽是虚的,却能体面的以官礼下葬。樊老大人再无心事,只嘱咐孙子要与姐夫一家好好相处,便安然长逝。 这些年樊玉重在外为官,家里的银钱接济可是没断过。 樊玉重原本念着姐夫打理辛苦,便说用不了这许多,叫姐夫自收着。 然后,然后姐夫果然就自收着了。 给小舅子送的银钱少了,给他置办的家业却是越来越多。 弄得樊玉重的妻子,他也早成亲了,银钱账目自然得交给夫人收着,那也是樊老大人订下的一门亲事,顶顶通情达理的好姑娘,都时常夸赞。 “人人都说许家是门好事,果然不错。姐姐嫁了,连咱们都跟着沾光。要是日后能亲上做亲,不管是嫁个闺女过去,还是接个媳妇进来,我都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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