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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失去记忆，但是他有那么一点模糊的感觉，乐璎是一个起床气很大的人，如果睡觉被吵醒，会很难哄。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睡梦中乐璎已经感觉到熟悉的身体靠近，她很自然地贴了过来，缩在他怀里，卫遐也就顺势抱住了她。 这一晚，燕国的女帝陛下一夜好梦，而卫遐一夜未眠。 *** 乐璎第二天早上醒来之时，卫遐眼睛闭着，似乎是还未睡醒。 乐璎想起，前一晚的婚礼他似乎喝了不少，之后洞房花烛，两人少不了又折腾一番，他累着了也是有的。 因要上朝，她一向早起，也就没有吵他，只在他唇上浅浅吻了一下，便起了身。 按说女帝新婚，当罢朝三日，但帝国统一未久，大小事情不断，实在耽搁不起。早有宫女听闻这边动静，上前服侍女帝梳洗上朝。 女帝摆摆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声道：“流朱、浣碧，你们两留下服侍，其他人先退出去。还有，动静轻点，皇夫还未醒，莫要惊动了他。” 小宫女连忙点头，心道女帝果然对皇夫宠爱非常——从前乐衍在位之时，每日早上，乐衍还未起身，那赵王后便早早起来，指挥宫女太监们服侍燕王梳洗，有时候还亲自上手，燕宫之中，人人盛赞王后贤良。如今女帝早起上朝，皇夫竟然还在呼呼大睡，而女帝竟生怕惊扰了他。若是性别一换，这皇夫少不得落一个“不贤”的名声。 女帝朝前的盥洗梳妆本就事多，况女帝为了不惊动卫遐只留下两个宫女，从前八个人干的活要两个人完成，忙中难免出错，只听得“哗啦”一声，竟是浣碧脚下一滑，将一整盆水倾洒出去，铜盆落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小宫女直接吓傻了：“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乐璎眉毛跳了跳。从前她身边服侍的人若是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她少不得是要重责的。只是她应了卫遐的话，不得随意杀人，这两年少不得收收自己的性子，修身养性。 况这件事吧，也不能全怪这个小宫女。 她正欲开口，那边纱帐之内，卫遐似乎是被惊动了，低声道：“璎璎，出什么事了？” 卫遐本是装睡——他空白了大段的记忆，委实不记得日常自己是怎么与乐璎相处的。只怕一个拿捏不好，便要露出破绽，只好以静制动。 只是这动静太大，他觉得自己这也能一声不吭睡下去，才更可疑。 按说，他应该称呼乐璎“公主”或者“长公主”，可是那小宫女开口唤的“陛下”让他心中一跳。在七国，只有各诸侯国的君主才有资格被称为“陛下”。虽然乐璎有不臣之心这是肯定的，可是她竟已经称帝了吗？这么说来，他的计划并未成功施行，应该是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只是眼下，他并无余暇仔细思考这些。 在这刹那间，他只来得及将“公主”两个字收回肚内，换了一个更亲昵的称呼。既然昨晚他们那般亲密，今早乐璎又似乎对他颇为关怀，甚至不忍打扰他睡觉，看来他这张脸还是顶点用的，说不定已经将乐璎迷得七晕八素的。 就算直呼女帝陛下的闺名，应该也问题不大。 璎璎。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他从前并没有这般唤过其他的女子，可是这两字出口自然流畅，语气中还有着轻微的宠溺，就好像他已经这样叫过她无数次一样。 那边乐璎应道：“小宫女打翻了铜盆，我这便让她们清扫，你若是还困就再睡会。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朝，中午我再回来陪你。” 卫遐“嗯”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乐璎很快便离开，小宫女也不敢惊扰他，静悄悄将房内水渍擦干，便退了出去。 卫遐昨晚没睡着，眼下更是睡不着了。 在进入燕都城之前，他对于自己的行动预设过两种结果。 第一种，他如愿成为长公主的驸马，并且在燕国的权力游戏中扳倒她。 第二种，他的身份暴露，计划失败，这样燕王的王座可能易主，乐璎成为燕国女君。 可是眼下，竟然出现了第三种情况：乐璎成为燕国女君，而他成了她的皇夫。而且，他们的关系不是他想象中的貌和神离，而是很有些真情实感。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承认我的XP是喜欢看两人演戏，所以这篇番外主要是写卫遐他失忆了，还以为自己是个间谍，又不自觉开始演的故事，轻松甜宠加一点沙雕。宝宝们可以根据自己的XP选择是否要买。 第87章番外：失忆篇（2） 卫遐眯了一会,还是决定起床。 无论如何，他也得先搞清楚，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以及七国局势现在究竟如何。 他这边刚起身,就有小宫女进来,问道：“殿下,是否要起床盥洗？” 卫遐点头。小宫女招呼一声,一长列的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套衣服，各配有冠带、腰封、玉饰等等。乐璎应是知道他喜欢穿白色,这些衣服也以白色居多。 小宫女道：“这些衣饰，是陛下为贺新婚,特意命人赶制的。殿下喜欢哪一套？” 看来他这个皇夫的待遇不低,卫遐随便指了一套：“就这个吧。” 梳洗之后，便是早膳。 有了之前的经验,卫遐看到桌上满满当当摆的都是他爱吃的菜式,也不感到意外了。眼下乐璎似乎对他颇为爱宠，想必从未怀疑过他间谍的身份，他并未因此宽心，反而愈加谨慎起来。 聪明的阴谋家不仅能制定计划，还应该根据已知的结果反推。 他以前计划的关键一步，便是找机会潜入公主府,让乐璎爱上他。 现在乐璎能对他这般，想必这关键一步应该是进行得相当顺利。再继续反推，想必之前他为了让乐璎爱上他想必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很有可能是深情出演，才能骗到防备心很重的乐璎,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那么接下来怎么演，就很难处理了。 他想了想，打算抓一个小宫女旁敲侧击一下，打探一下女帝平日都在干什么，说不定他便能反推出两人日常相处的更多细节。 他朝那位名为浣碧的小宫女招招手：“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浣碧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殿下是想问制香房的事吧。这段时日，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殿下跟我来吧。” 卫遐心下莫名，什么制香房的事他一概不知。既然小宫女主动带路，也就免了他一番口舌。他跟着浣碧穿过内殿，又走过一条走廊，便到了一座宫室，上面写着“蕴香楼”三个字，浣碧道：“就是这里了。” 卫遐推门进去。 入口处放着一个巨大的柜子，柜子的规格如同药材铺的一般，被分成一个个小格的抽屉，上面用竹简标着药名，诸如白芷、连翘、茉莉、栀子之类，满满当当约有两三百种。里面还有用来制作香料的器具，五花八门摆着。 窗边桌案上放着一张古琴，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他问道：“这是什么？” 浣碧应声道：“陛下知道殿下喜欢弹琴，所以特地将越国制琴大师商白楼请到燕都，历时三个月，才制作了这把新琴，送给您。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殿下，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卫遐以手抚弦，轻拨了两声，声音清越明澈，比他之前所用的音色要好上不少。若是平日，他得了这么一把好琴，少不得要弹一两首曲子，可是他现在记忆全无，毫无这方面的兴致，只将探究的目光投向房间的另一侧。 那是一个书架，零零散散地摆了好些书。卫遐粗略地扫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些医书，有些是他读过的，有些是没读过的，还有些据说早已失传的孤本，不知是不是乐璎从别处搜罗而来的。 书桌上摆着一扎笔记，卫遐打开看了下，里面是自己的字迹，大部分是一些关于制作香料的配方构想，根据成分来看，这些配方以安神与改善睡眠为主。后面还有一些丸药的配方，功效多是养生补气一类，能看出是他日常的一些构想，只是尚在理论阶段，尚未实践。 他揉了揉眉心，这些很有可能确实是自己安排下的。只是，他正事不干，研究这些干啥？ 他试探着问道：“陛下最近是否失眠？” 浣碧答道：“前段时日殿下不在宫中，陛下确实时常失眠，常召见齐太医进宫看诊。不过殿下既然回宫，陛下就好多了。” 卫遐敏锐地捕捉到了浣碧话中之意。 一来，他前段时日并不在宫中，可见乐璎对他看得并没有那么严，他应该是能出宫的。二来，乐璎可能确实有失眠的问题，他研制香料药材，应该是为了替她改善睡眠，借此来博取她的信任。 虽然还是有诸多不解之事，但有了一个初步的方向，他心下定了很多。 不管他失忆前想做什么，他继续将这件事做下去总是不会错的。至于其他的，他可以明日出宫去联络一下隐盟留在燕都的密探，问清楚再说。 他道：“你先退下吧，今天上午我想在这里研究一下药方，等陛下下朝回来了再告诉我。” “是。”浣碧行了礼，退了出去，又将门关好。 卫遐轻轻舒了一口气，仔细去看书架。 他习惯做长远计划，虽然为了避免暴露秘密，最核心的机密往往只存在自己脑中，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但是，他的脑子也不是无限大的容器，一些细致琐碎日常的东西是有可能用纸笔记下的。这个地方既然是他着人安排的，会有一些留下的线索也说不定。 那些在外人看起来普通，在他看起来不太寻常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有便是问题的关键。 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些关键线索——一堆话本。 在一大堆医书中间，竟然混入了几本当下时兴的小说话本。 他翻了翻，微微皱起眉头。这几本话本小说显然与他平常看的才子佳人故事不太一样，光名字就有些奇怪，都是诸如《霸道女帝爱上我》《女帝陛下的笨蛋美人》《女帝的王夫他带球跑了》之类的。 他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但是他转念一想，如今看情况乐璎已经是燕国女君，他还是她的皇夫。说不定他看这些东西，便是想学学那些成为女帝丈夫的男子是如何争宠，讨女帝欢心的，便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他如今已经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日常是与乐璎如何相处的。既然这些话本他从前看过，现在重新看过一遍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这几本话本都是出自一个笔名叫做湘妃的作者之手，卫遐打开了第一本《霸道女帝爱上我》，翻了几页他就有些牙疼。 这一本书写的是一个名叫楚棠的娇弱寒门公子嫁入某国女帝成为侍君，可是女帝除了有正经的皇夫之外，还有三宫六院好多妃子。不过这个名叫楚棠的男人生的肤白貌美，还有一副多愁多病身，一旦女帝所做所为不符合他的心意，就开始生病吐血，泣泪涟涟，惹得女帝陛下好生怜惜。楚棠就靠着这一招，斗倒了女帝的一众后宫，最后成功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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