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泣道:“楚棠知道自己福薄寿浅,不能长长久久长伴在陛下身边,陛下将来必是有旁人的。只要我活着的时候,陛下能对我一心一意,我就心满意足了。”】 …… 这台词,竟与卫遐先前所言一模一样,除了称呼,竟是一字不改。 她心有疑窦,硬着头皮继续看了下去。 【女帝道:“棠儿说这样话,是不相信朕了。朕从前虽有后宫三千,自从得了棠儿你,方知从前日子都算虚度了。你若不喜柳侍君,朕以后再不见他便是。” 楚棠流泪道:“陛下这般对我,定会叫人认为楚棠善妒不贤,更不为皇后所喜。” 女帝道:“皇后是陈老将军之子,朕感念他一家功德,才让他入主中宫。若是他敢为难棠儿你,朕明日就将他打入冷宫。” 楚棠道:“万万不可。如今陈家势大,陛下万不可以为棠儿损了根基,自断臂膀。棠儿只要陛下心中有我就够了,不敢奢求更多。” 女帝将他拥入怀中,道:“朕就知道后宫之中,唯有棠儿你最是体贴,万事为朕考虑。这样吧,朕明日就册封你为贵君,就算是皇后也动你不得。” 得了女帝金口玉言承诺,楚棠破涕含笑,从内室盛了酒水出来,谢道:“多谢陛下恩典,今夜请让楚棠为陛下侍酒。” …… 夜尽漏迟,酒阑人倾。女帝拥着楚棠入罗帐之中。鸳鸯帐内,一双璧人相拥而卧,正是“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两人情浓如窒,楚棠身娇体弱,今日又得了恩赏,激动之下竟昏死过去。 女帝后宫三千,也从未见过这般无力承恩的模样,心中又怜又爱。正要传唤太医,楚棠幽幽醒转,轻声道:“陛下不必传唤太医。若是叫人知道,棠儿羞也羞死了。” 女帝道:“我的心肝,你这幅模样,可吓得朕不轻。” 楚棠面色生红,道: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才总是让陛下不能尽兴。陛下不用顾忌我,能侍奉陛下,就算死了,棠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 又是一模一样的台词。 乐璎轻轻吐了一口气,她总算知道卫遐身上违和感的来源,敢情是他白天看了这等粗滥话本子,又恰好生病了,想要代入一番,可是她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等奇怪的情趣。 她有些头疼,如果卫遐真的有这种特殊爱好,自己该不该配合他的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出自唐·元稹《会真诗三十韵》 第90章番外:失忆篇(5) 这时,浣碧已领着林桑梓到了。 见礼之后,乐璎问道:“蕴香楼的药材可都是你采买的?” 林桑梓答道:“是。皇夫给的清单既多且杂,其中有十几味药材极其难寻,微臣花了不少时日才收集齐全。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不合皇夫的心意?” 乐璎道:“不是,朕命你来,是想让你照着清单轻点下药材分量,看几种药材是被用过的。” 这要求奇怪,但既是女帝有命,林桑梓也不敢懈怠,一样一样开始轻点。小半时辰之后,方回奏道:“启禀女帝,已经清点清楚。有十二种药材被动用过,其中曼陀罗花,生草乌,蟾酥,甘遂,干草,柴胡少了二钱,白芷、当归、川芎、马钱子,天南星、茯苓少了一钱。” 乐璎问道:“这些药材都是做什么用的?” 林桑梓不敢隐瞒,道:“这里面部分药材有麻醉的作用,部分具有毒性,可能致人意识不清,昏睡不醒,还有一部分是用以调和中和各药物中间的毒性。这种方子我从未见过。”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一些江湖上流通的蒙汗药,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多半以部分药材配制而成,只是配方各有差异,效果也各有不同。” 乐璎忽地想起,当初在山阳郡时卫遐给她用过的迷魂散。 她微微蹙眉,难道卫遐下午昏迷是配药之时接触多了药材所致?可是按说他自己精于医术,就算配药也不会把自己给药倒。 除非,是他有意为之。 可是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自己用这种东西? 还有,他的心脉之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旧疾复发? 她沉思片刻,抬头望向林桑梓:“林太医是何时进的太医院,在太医院所司何职,朕以前为何没见过你?” 林桑梓道:“微臣是出身吴国的杏林世家,是前年陛下颁布新政准许六国之人入朝为官,才进太医院任职,至今不过两年。因年限不够,现在也不过是普通医馆,一般也到不了陛下跟前。这次是因为皇夫给的清单中有些药材过于稀有,旁人没有听过,恰好我还知道一些,所以才将这差事交给微臣来办。” 乐璎道:“这次采买药材的事情你办得不错,方才御前奏对也答得很好,可见有些真才实学。朕有一事考你,若你能答上来,朕就破格提拔你为御前太医。”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林桑梓面露惊喜:“陛下请问。” 乐璎道:“若有人身体健康,如何用最快的方法使他心脉虚弱,弱不禁风,但是外表看起来毫无异常,就连太医也难以诊断出来?” 林桑梓奇道:“若病人本来身体健康,为何要故意使之心脉虚弱,这不是害人吗?” 乐璎道:“你不需问那么多,只需回答如何可以做到?” 林桑梓道:“微臣家传便是针灸之术,这个问题并不算难。以银针刺入心脉上的九处大穴,便可暂时造成心脉虚弱。” 乐璎道:“银针刺穴,针体裸露在外,又怎能不被人察觉。” 林桑梓道:“可以用极为细小的牛毛针,封入体内,外表看起来毫无异样。只是想要做到这件事,需要施针者认穴极准,手法极快,才能不损伤身体。只有本身医术高明之人才能做到这样的事,如若失误,便可能致人于死地。” 乐璎心中疑云更深,如果是卫遐,他确实有可能做到这样的事。可是他没事干嘛这样折腾自己,就是为了情趣吗? 她又问道:“那如果有人用了这种方法,太医诊脉也看不出异常。可有办法分辨?” 林桑梓答道:“在人体经络之中,心经对应右手中指第三指节。如果心脉九处穴位被封,只需轻按右手指腹的第三指节,对方的身体应该就会所反应。” *** 乐璎回到寝殿之时,已是二更时分。 寝殿之中烛火通明,却悄无声息。宫女内侍们都知道女帝昨日新婚,正值情热之时皇夫却出了意外,女帝心情不好,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唯恐惹女帝不快。 待到女帝进入内殿,小宫女流朱才战战兢兢跪下禀报道:“陛下,先前齐太医交代下给皇夫的药已经煎好,但皇夫一直沉睡未醒,是否要将人唤醒?” 乐璎淡声道:“药先放着,先传晚膳。” 乐璎知道此事有可能是卫遐自己整出的幺蛾子之后,心内没那么着急了。她忙碌一下午,此时稍微宽心之后,才觉得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很快,内殿就摆好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纱帐之内,卫遐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离午饭已过去好几个时辰,他也早就饿了。但作为“沉睡未醒”的病人,他是不能主动下床觅食的,只能等乐璎过来叫他。 可惜,虽然饭菜都已备好,女帝也已走到他的床前,坐到他的床沿边上,却并不开口叫他,只一直静静看他,仿佛他的脸比桌上的饭菜还香一样。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卫遐也不是不能忍,可偏偏女君的肚子时不时传来饥鸣声,她明明早就饿了,却不去吃饭,一直在这等他醒,她可能是想和他一起吃饭,这让卫遐觉得自己躺在床上的每一秒都是罪大恶极。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终于还是卫遐先坚持不住了。 他低咳了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床边的人影,唤道:“璎璎……” 见他醒了,乐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道:“你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吗?” 卫遐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璎璎,我饿了,我想吃饭了。” 乐璎道:“你能下床吗?要不要我盛了喂你?” 卫遐摇头,等她喂完,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她自己还怎么吃。他努力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些,轻声道:“我真的已经好多了。璎璎,今天我都没有陪你吃饭,我们一起吃吧。” “好。”乐璎帮他穿好衣服,又扶着他下了床。 两人在饭桌上相对而坐,卫遐先前从自己留下的札记中已知道乐璎的大概喜好,便据此为乐璎布菜盛汤,倒也没出什么纰漏,反正不管他夹什么乐璎都吃完了,看起来并无怀疑。 可是用完饭后,他的内心就泛起嘀咕。 他们眼下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饭后沐洗之后或许便该行房事了。只是,他并不知道从前两人是如何行事,唯恐与从前不一样引起乐璎疑心。最好的办法便是以身虚体弱,无法行事为由推脱。可是若按话本里的描写,男主就算生病吐血,只要一口气尚在,都不会影响女帝和他酿酿酱酱,若乐璎真的就喜欢“病美人”,可能并不会因此放过他。 他自己疑神疑鬼,忐忑不安,眼神老不自在。乐璎却并未吩咐准备洗浴之事,而是命人在内殿摆上一张琴案,又将蕴香楼那张新制的古琴取来,置于案上,又亲自点了檀香,这才对卫遐道:“听浣碧说,今日在蕴香楼看了我送你的这张琴,皇夫似乎并不太开心?是不是这琴哪里不好,我去命人重做一把。” 卫遐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早上有了纰漏。他作为女帝宠爱的皇夫,得了女帝赠送的礼物,本不应该那么冷淡,连忙补救道:“璎璎想着送我礼物,我自然是开心的。只是我惦记你失眠之事,心情有些不好,并不是对琴不满意。” 这个理由的说服力并不充分,但是乐璎并没有多说什么,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卫遐白天没怎么摸这张琴,此时见了又觉得有些手痒。乐璎既已摆好琴案,又亲自焚香,分明是想听他弹琴,便主动在琴案前坐下道:“今日时辰尚早,不如我为你弹奏一曲。” 乐璎体贴道:“可是你身体不好,未免劳累。” 卫遐又不自觉入了戏,垂下眼睑,轻声道:“服侍陛下是我的本分,又怎敢说劳累。” 乐璎从他醒来之后,便一直有意观察试探他。此时已经基本确定她的皇夫出了某种问题,这并不是因为卫遐看了话本之后自己代入。而是卫遐与她之间的那种疏离感,就好像他在今天之前并不认识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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