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屋外的声响消失。昭虞抬头,入目是紧闭的窗帘,她又垂首将心思放在荷包上。 昭虞眼底闪过一抹烦躁,如今自己顺江砚白的愿做了他的人,他还想折腾什么? “吱呀~”江砚白推门进屋,看到椅上的昭虞不由怔住,“昭昭醒了?” 昭虞勾着嘴角点头:“起来把荷包绣了,好还大人的礼。” 江砚白看着她,半晌并未发现异样才又笑起来拥着她:“若困就歇着,我又不急。” 昭虞垂眸笑意盈盈:“欠着的东西,不还心里总挂念着。” 江砚白缓缓收了笑意,低声道:“与我不用这般生分。” “倒不是生分,只是我也想见大人佩我绣的荷包罢了。”昭虞嫌他碍事,轻轻推了推他,“方才来客了么?” 江砚白:“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不用放在心上。” 昭虞抬头看向他,面上仍笑着,开口却多了一丝认真:“世人皆是贪的,大多是有一便想二,有了二又想要更多,可回头想想,有了一便该满足了,若贪求过多定伤人伤己。” “若他起始求的便不是一呢?” 昭虞咯咯笑起来,甚至笑得有些拿不住绣针:“旁人我又怎看得透?但世间唯有君子知自控,大人承傅相之风,定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 江砚白将人捞到怀里,唇角掠过昭虞白皙的脖颈,鼻尖热气滚烫的吓人,他轻轻留下一吻后低声呢喃:“昭昭错了,世间哪有君子……” 昭虞轻缓回应他的吻,阖眸掩去其中笑意。 昭虞从去年时便不时被噩梦惊醒,有时梦到自己死了,有时又梦到一个男人死了。她初时觉得害怕又窘迫,害怕的是这梦不吉利,窘迫的是梦里时常会出现男人身影,莫不是她真像姐姐们说的那般思.春了? 可她从未见过那人,怎就会让那人平白入梦? 直到风月楼被抄那天,她见到了江砚白。 原来真有这么个人啊,昭虞想。 梦里情节零碎,江砚白便占去了大半。 昭虞只记得梦中她被新知州的儿子送给了什么人,而江砚白无意中见过她后便眼冒绿光,如同蛰伏捕猎的野狼,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她带来了京城。 如今回忆,她耳边只回荡着江砚白执拗的声音:“昭昭,你是我的。” “我只娶昭虞。” “子修不孝,愿自请族谱除名。” “昭昭,莫怕……” 梦里江砚白死了,是为了护着她死的,她始终不懂,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旁人以胸膛去迎利箭呢?实在荒谬。 可如今这人确确实实的出现了,风月楼里初遇,他眼底的光与梦中初见她时别无二致,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昭虞想,自己上辈子怕是真的欠了江砚白一条命。但她还是跑了,在他要了她之后。 她害怕自己真如梦中那般不得善终,可命运弄人,江砚白明明回了京城,却又留下人保护她,还策马数日又回到扬州。她这才明白过来,江砚白还是那个江砚白,不会因为她故意说了些冷他的话,便果断丢手,他从来不是君子。 而她尝试逃离的结果是胸口被捅了一刀。 人怎会拗得过命呢?她只是一个怀璧其罪的女子,既是命数,那便是要认的。 如今她确实是心甘情愿做江砚白的外室,不求名分,只求一时安稳,顺便还欠他的债。若梦中之事为真,那她顺江砚白的意跟了他,只当全了他的执念,还他救命之恩;若梦中之事为假,江砚白也确实是庇护她最好的人选。 可江砚白今日为何在客人面前说那番话? 他真不怕被外人知晓从而唾弃弹劾他?是了,他家世显赫,自然是不怕的。 昭虞眉心不自觉蹙了起来,江砚白手指抚上她的眉头:“怎么了?” 她摇头,眉心舒展开:“无事。” 罢,江砚白要做什么,她既无法阻止也不想知道。 江砚白于她而言是一道屏障,只要屏障不碎,她就无需顾虑太多。 /// 泰安王府。 泰安王与好友吃酒回来,正巧碰上嘉阳红着眼眶跑回院子,不由抚须:“这是怎么了?” 鸣蝉猛地被叫住,担忧的看了一眼嘉阳的背影,给泰安王行了个礼:“回王爷,郡主今日去了宜园,说是去找江四郎,谁知……谁知……” 泰安王不耐:“莫要吞吞吐吐!” 鸣蝉猛地跪地,面上多了丝愤恨:“求王爷给郡主做主,那江四郎竟在宜园养了个外室!郡主瞧到了伤心不已,哭了一路……” 泰安王的手顿住,似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鸣蝉:“王爷,江四郎养了个外室!我们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混账!”泰安王怒喝,“江四郎洁身自好,岂是你等能攀诬的,来人,将她拖到柴房去!” 泰安王吩咐完大步朝嘉阳的院子走去。 “祖父!呜呜呜……”嘉阳梨花带雨的控诉,“四郎,四郎他……” “薇儿莫慌,你且细细说来。” 嘉阳哭的泣不成声,过了半晌才算把事情讲清楚。 泰安王坐在一旁眉头紧锁,大掌狠狠拍在梨花桌上:“哼!还以为江砚白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做这等无耻之事!” 嘉阳:“祖父,那日四郎在宴上所说的人,众人皆以为是我,如今可如何是好?” 泰安王冷笑,抬手抚须:“他既把人安置在宜园,那长公主定是不知晓的,若此事传出去,长公主自然容不下那个贱婢!” 嘉阳怔住:“可四郎……” “男子痴,一时迷。一个外室罢了,怎能抵得上江府和他的名声,你且放心,不出三日,长公主就会替你把那贱婢料理了,江砚白此事做的虽蠢,但也不至于不顾全大局。” 泰安王盯着前方的眼睛微眯,浑浊的眼珠划过精光,一个外室算什么,便是江砚白已然娶妻,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嘉阳嫁给他。 作者有话说: 昭昭:我跟他回京,一石二鸟,血赚! 小江摊手:昭昭赚不赚我不知道,但我永远不亏……
第12章 是他心脏 ◎江大人果然风流◎ 第二日江砚白去上朝时,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看他,背上像扎了百道刀子一般。 他扭头去看,殿中大臣皆目视前方一脸正气,他转回头后,那目光又如影随行。 片刻,江砚白猛地侧目,旁边的大理寺少卿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便听到江砚白微笑道:“刘大人方才在看我?” 刘禹丞打了个哈哈:“江大人看错了。” “是吗?”江砚白掸了掸衣袖,一本正经道,“本官俊美,刘大人这般盯着看,不怕刘夫人吃醋?” 周围的大臣虽也在低声谈论,但余光皆落在两人身上,闻听江砚白此言几位老臣猝不及防的咳出声来。 刘禹丞:…… 二人乃是同期科考入仕,刘禹丞敬佩江砚白文采,本不信江砚白会干那等事,可今日江砚白一开口,他倒是觉得有传言也有几分道理! 刘禹丞咂咂嘴,摇头道:“江大人,果然风流。” “哦?刘大人此言何意?” 刘禹丞声音压低了些:“不知江大人的宜园里,牡丹花是否开的正艳?” 江砚白认真回道:“宜园没有牡丹,如今只有菊花正灿,刘大人说话怎么有些莫名其妙?” 刘禹丞瞪他一眼:“你莫要与我装糊涂,此牡丹当然非彼牡丹,我且问你,你、你……” 刘禹丞盯着江四郎迷茫纯善的眸子,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罢了,是他心脏。 江四郎怎么会干这种事! 传出此等谣言之人着实卑劣! 他问不出口,江砚白却不准备放过他:“刘大人想问何事?” 一侧有个声音传来,声音低且轻:“刘大人是想问,江大人是否养了外室吧?” 刘禹丞:…… 他没想问!他都不准备问了!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拿他做筏子? 刘禹丞一脸怒气,转过头去瞬间堆笑:“见过梁王殿下……” 梁王眨着眼,一脸好奇地看着江砚白:“子修,究竟是不是真的?” 江砚白面色微变,眸光闪烁片刻,僵着脸问:“王爷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梁王见状了然,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竟不是谣传?” 他围着江砚白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子修真是一贯的,一鸣惊人啊……” “能被你看上的人容貌定然不俗,表兄倒是想见见了。” 江砚白闻言立马拱手:“不过是个粗俗之人,下官……” 他说到这好似意识到不对,抬头看去,大殿里的高官竟都向他看来,江砚白像是霎时明白过来,嘴唇动了动,没再开口。 自古香.艳传闻最让人津津乐道,若是正派之人的闺房秘事,那便更让人好奇。 下了朝不出两个时辰,大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晓得了这件惊掉人下巴的事。 江砚白是什么人?那是当今陛下亲外甥,当朝长公主的亲儿子,更是傅相爱徒。便是不说家世,只说才学,那人家也是状元郎,只这一个名头与他通身的气度风骨,就足够让京中贵女芳心流连了。 可这么个高不可攀的人,做了他们都不屑做的事。 除了家中原配凶悍,夫家权势不敌妻子的人家,才会偷偷摸摸的干这种事,可若论权势,江砚白身后有陛下撑腰,瞧上谁了抬进府便是,又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讨论到最后,唯有一件事最令人好奇,那个外室到底是何许人也? 而被大家兴奋讨论着的主人公,直到艳阳高照才悠悠转醒。 “姑娘醒了?”金穗捧着衣裙站在一侧,满脸兴奋,“四爷说咱们不在府里用午饭,姑娘收拾妥当后咱们便出发去千醉楼。” 金穗还没去过千醉楼,她只听说里面的吃食个个新颖美味,得了这个消息早早便期待住了。 昭虞打哈欠的手一顿:“出门?” 金穗忙道:“姑娘不用担心,四爷给您准备了帷帽。” 昭虞沉默,不再多问,任由金穗银穗给她收拾装扮。 宜园地段本就好,千醉楼又是京城第一酒楼,自然林立在达官贵人不远处,两处路程不过一刻钟。 马车轻晃,千醉楼的跑堂见到马车上的刻徽忙迎上来满脸喜色:“恭迎江大人,江大人可是好久没来了,您的包厢一直留着呢。” 跑堂微怔看了看马车,确实是江大人的马车没错啊,怎么下来个姑娘?猛地才想起掌柜上午交代过的事,他拍头笑道:“姑娘里面请,江大人交代过,您来了去他包厢便是。” 昭虞咦了一声:“大人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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