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逼近。 她慌乱想逃。 她跌在冰凉的锦被上,胡乱踢打的玉足儿将床榻弄得凌乱不堪。她瑟缩着往后躲,因着双手被缚着,她行动不便,鼓着杏眸痛苦地瞪他,委屈又不甘地呜咽。 她自然晓得他想要什么。 那样的羞耻,便是他指尖在她肌肤上轻轻划过,她也会被撩拨到情难自已。 她怕死了他那些折腾人的手段,因为她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只绝望地娇咽,情到浓处,羞耻的泪水一颗一颗往下蔓延,却惹得他格外的热血沸腾。 她惶恐地摇头,却被他捉住纤细的脚腕,状似温柔地残忍一笑。 “吟儿最好是乖些,不然疼的可是你。” 他捏得她腕骨生疼,笼罩的威压让她心底生出一丝惧怕。她停止挣扎,不甘地在他面前乖顺。 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根细小的鞭子。 鞭子不长,不过一尺,红色的,把手处是褐色的木柄,鞭尾吊着一串金色的须。 他将红鞭执在掌心,灼灼目光盯着她恐惧的双眼。 “吟儿该长些记性,下回才晓得,莫要惹恼夫君。” 昔日清冷的外表在这一刻毁之殆尽。 他带着惩罚的意味,将她翻了个面,解开她手腕上的细带,迫使她跪在床上,双手高举过头顶,捉住床头的玉柱子。 “抓好了,乱动,朕会打。” 苏吟儿背对着他,瞧不见他扭曲的神色,真好。 她缓缓半垂下眼睑,遮住眸底的难堪。 后背凉得瘆人。 窗子上的竹帘不知何时被掩上,八扇苏绣屏风外点了两盏昏黄的烛火,照着陆满庭的身影愈发地修长。地龙燃了起来,角落里的炭火也加了好几盆。纵是暖和的,也止不住她心底恶劣的寒意。 “——啪!” 狠狠一鞭落在她纤薄的背上。她看不见,感受却是清晰的。 疼,又不是很疼,很奇怪,却让她莫名的羞耻。 “吟儿可知这红鞭有何用?” 红鞭是陆满庭的师父传给他的,是门派的宝物,专用在女身上,能让女子快速地动情。 陆满庭略带老茧的指腹,刮过她后背上的鞭痕。她的肌肤太过娇嫩,便是他没怎么用力,也隐隐裂开了一条伤口,鲜血没得及往外冒,便迅速结了疤。 他轻按结了疤的鞭痕,鞭痕上泛起娇艳的红,美得让人心颤。 “啧,可惜吟儿看不见。” 他轻叹。鞭痕一旦落下,便是一辈子也去不掉的,那是他留下的印记。他的眸底嗪着扭曲的疯意,又是一鞭落在她莹润如脂的后背上。 “吟儿答应过小姨,要陪我一生一世。少一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他想起她今日在午门说的那些话,心口似被尖刀剜过,火辣辣的疼。 “三年......吟儿如何说得出口?!” 毫无章法的鞭打落在她的后背上,更多的是耻辱。她哆嗦着,将红润的唇咬破了皮,也绝不求饶和呼救。亲密贴在她颈畔的俊美容颜却布满了畅快。 他拥着她,甚是满足摩挲她的后背,欣赏那一道又一道结了疤的鞭痕,看着美人儿愈发痛楚地颤抖,他却笑了。 “想?呵,我那般求你,你却夜夜不给。吟儿,你好狠的心!” 他一口咬住她雪白的后颈,汗水从他白皙的脸上往下落。他忍得厉害,却也报复似的不让她得到,直逼得她泪水连连,才饶了她。 朦胧中,苏吟儿无助地望着头顶的轻纱。郁郁光火中,笼罩出一层绝望的恍惚。她的意识越来越浅,似一个碎了的玉娃娃,全然没了灵魂。 角落里,她华贵的云赏乱了一地,可怜巴巴地躺在绒花地毯上,被扯得稀烂。 她凄美地笑了笑,在昏死之前,嗪满泪光的模糊视线中,是陆满庭痛苦的哀呼。 “吟儿?吟儿!” * 东郊皇陵,严公公点着火折子,走了一段漆黑潮湿的路,来到一处刚刚封闭的石墓前。 他换了身衣裳,蓝色的绸缎袍子裹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空落落的,愈发衬得他瘦弱,精气神却是极好的。 那是多年前时兴的样式,现在京城里的男子几乎不穿了。 他在石墓前立了一会儿,过分白净的脸颊微红,枯槁的双手扶正束起来的冠发。年纪大了,头发少了,玉冠是从前的,束的时候不是很利索。 这把年岁扮成年轻男子的模样,却是有些不自在的。 他将衣摆下的褶皱理平,才轻扣石墓。 “晚卿,我来了。” 晚卿是老麽麽的名字。 石墓很大,按照太后的规格修建。四周燃着长明灯,正对面的壁画上刻着老麽麽的画像,底下是她生平的介绍。 石墓的正中间,摆着一口玉做的冰棺。冰棺气派,棺盖上刻着十二条舞动的凤凰,却是没盖严实,留了一条缝。 严公公推开棺盖,在老麽麽跟前转了一圈,指了指身上的蓝色袍子,笑道。 “好看么?从前你总说我穿得老气。你也不想想,我身边的小宫女多着呢,就你这暴脾气,我哪敢穿得太过招摇?” 严公公从怀里掏出一根缀着珍珠的金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到老麽麽的发髻上。 “这是你侄媳妇送的,算是有心,没将我们忘了。” 他翻身跨入冰棺里,躺在老麽麽的身侧。 冰棺很大,却是个单人棺,纵然老麽麽和严公公都瘦,并排躺着还是有些挤。 “庭儿这事做得不厚道。我早早同他讲了,冰棺做大些,得装两个人。瞧瞧,这尺寸还是小了。” 他叹一口气,侧身将老麽麽拥在怀里。想了想,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知道你讲究,见不得丑的东西。我备了金丹,死像不会太难看。” 金丹是皇家常用的东西,能让尸身历经千年而不腐,也是皇家的秘密,寻常百姓无福消受这珍贵的玩意儿。 严公公:“总算没白疼那小子。” 剧毒在他体内快速地扩散,他强忍着濒临死亡前的剧痛,含了金丹,再合上棺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老麽麽揽入怀中。 他笑地格外心安。 “晚卿,这般便不挤了。” * 慈宁宫,陆满庭急急唤来御医。 夜色已深,敬事房的两位御医早已歇下,听见传召,从床榻上缩下来,裹了御寒的大衣,没来得及穿足袜,套了靴子便往慈宁宫赶。 苏吟儿躺在床榻上,半睁着迷蒙的双眼。 那粉红的桃腮簇着魅惑的浓艳,娇滴滴的唇儿又红又肿,被啃咬地厉害。 不用问,也晓得她经历了怎样热切的疼爱。 刚才她忽地昏死过去,也不知陆满庭给她喂了什么东西,腥得很,浓浓的铁锈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便醒了。 她时常晕倒,早已习惯,不甚在意,陆满庭却执拗着要让御医瞧瞧,说是共修欢I喜能让她的身子更好,不该晕倒的。 说起来也是个怪事。 以往她晕倒,怎么着也会昏睡一两个时辰,醒来后浑身酸疼。 此次不同,她醒得极快,除了脑袋晕沉沉的、犯困嗜睡外,没有旁的不适。 陆满庭心疼她,她却冷淡淡的,无动于衷。 后背那些耻辱的鞭痕,全都在提醒她,他的癫狂和霸道。 她垂下长睫,茫然地由着陆满庭取了织荷花的绢子,温柔地擦拭她额间的香汗,心头也激不起半分的涟漪。 陆满庭在她床畔站了一会儿,深邃的眸凝重,视线扫过她没有生机的双眸,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 他撩开衣摆,坐在床榻边上,握着苏吟儿柔软的右手腕,放在唇侧亲吻,无一不是爱怜。 御医从外头进来,叩首行礼,被陆满庭拦下。 “免了,看病要紧。” 第一位御医取了洁帕垫在苏吟儿的右手腕上,细细地把脉,先是一愣,片刻的踟蹰后,接着把脉,直到半炷香后,才堪堪起身,什么也没说,只让第二位御医也来瞧瞧。 第二位御医只号了一小会儿,便吓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不敢再瞧。 陆满庭音色沉沉。 “说,皇后到底怎么了?” 两位御医齐齐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臣......不敢说!”
第61章 身孕 慈宁宫, 陆满庭负手站在床榻旁,紧实的腰背挺得笔直,眸色深深、气势威严。 黄花梨拔步床尾吊着的夜明珠蓝光浅浅, 郁郁灯辉中, 陆满庭俊朗的面容异常冷峻,流畅的下颌线抿得死死的。 地上跪着的两位御医诚惶诚恐, 哆嗦着垂首,不敢瞧陆满庭的半分神色;周遭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皆低着头, 鼻尖对着脚尖, 连紧张的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殿内的气氛压迫到极致。 苏吟儿半倚在雕花大床上,后腰处垫着两个绣着交颈鸳鸯的软枕。后背上的鞭痕让她羞耻地蜷缩着脚指, 秋水般的美目里晕着婉转的难堪。 除此以外, 她并无难受的地方,惶惶然有些不太理解御医们的意思。 陆满庭挥手:“下去。” 小宫女小太监们踱着步子赶紧撤下, 连同守在殿外廊下的侍卫也退到院子里。零碎的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沉重的铜门被合上。 月色茫茫、银辉不浓, 昏黄的烛火随着寒风起起伏伏,映照出八扇苏绣屏风上修长的身影。 陆满庭眸光暗沉,看向跪着的御医。 “但说无妨。” 两位御医相视一眼, 张了张唇,想说又不敢说,额间尽是细密的汗渍。半晌后,犹豫着抬头。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有喜了!” 不大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内殿, 如惊雷乍了春水, 掀起满池子的涟漪。 陆满庭先是一怔, 往后退了两步,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神色。他蹙着剑眉,视线扫过苏吟儿平坦的小腹时,有一瞬间的无措。 他顿了顿,快步走近跪着的御医,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混着少有的急切,不确定道。 “再说一遍?” 两位御医额间的密汗更多了,后背瘆得发凉。 皇后娘娘乃前朝昏君的妃子,被当朝陛下困在深宫中,不过半月有余。从时间上推算,皇后娘娘腹中的胎儿,应是......前朝昏君的遗腹子! 两位御医手软脚软,“扑通”着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厚实的绒花地毯。 “皇后娘娘初怀,虽是脉象不显,但确是有了身孕......娘娘身子孱弱,受不住陛下的浩荡隆恩,才,才晕倒的!” 御医说得委婉。 年轻的帝王欲I火重,又是贪I欢的年纪,面对心心念念的女子,难免失了分寸。床I笫I之间、男I欢I女I爱,本是无可厚非的常情。 陆满庭狠狠一震,僵硬地立在原处,沉默着,许久没有动过。片刻后,深邃的眸闪过骇人的狂喜,与之相伴的,还有毫不掩饰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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