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人跑的飞快,瘪了瘪嘴。 狗东西,在床上折腾得那么狠,刚刚进来看都不看她一眼。 西北干旱久不降雨,庄家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可朝堂之上几派争来争去,最后除了拨款赈灾外别无他法。 款得拨,灾得赈,可派谁去是个问题,西北旅途遥远该怎么救济又是问题,僵持之下找不到最稳妥的方法,苏三元几人便聚在了公主府商议。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有了大致结论,只待次日早朝实行,可一些文书需要长公主私印。 刘昶后知后觉道:“刚刚苏公子拿走的可是殿下私印?” 几人没作声,骊安长公主抚了抚额头,无奈道:“去找他盖。” 张子琰飞快的将刚拟好的文书塞到刘昶怀里:“劳烦张大人去苏公子处盖印章。” 刘昶拿起文书,思索片刻后又递到了秦樰面前:“秦公子不是住在苏公子隔壁么,秦公子去盖岂不是更方便,再说了这事本也与秦公子有关,且我今儿禁军里还有要务,耽搁不得。” 秦樰并不想接,但刘昶说的没错,他去最方便。 秦樰还没来得及去找苏卿盖印章,苏卿便带着空白请帖找上门来了,秦樰问他请两位公主来做什么。 苏准驸马爷道:凤翎不是来和亲的么,便给他两位公主让他选选。 两个公主府里虽都进了几位公子,但并未大婚,一切皆有可能。 反正总而言之,苏公子就是把自家殿下叼的死死的,谁也别想从他嘴里把骊安长公主叼走。 秦樰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会自己写?” 苏公子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写的字丑,不如秦大人的端正隽秀。” 这个理由秦樰无法反驳,遂提笔写了两张请帖,端正雅致,好看极了。 苏卿拿着帖子临走前,被秦樰一把拽回去让他在文书上盖公主的私印,苏卿瞟了眼文书上面的内容,稳稳落下印章。 凤翎其实是见过两位公主的,初到京城觐见皇帝时还有晚上宴会时,两位公主都在。 六公主端正温婉,看着赏心悦目,七公主灵气生动,看着朝气蓬勃。 可偏偏凤翎的眼里只有一个骊安长公主,根本没瞧其他人。 这次也不例外,从宴会起凤翎的目光就没从骊安长公主身上挪开过。 气得苏卿恨不得叫唐钊戳瞎凤还国三皇子那双狗眼。 对于骊安长公主的疏远冷淡和苏卿的敌对仇视,凤翎比谁都清楚,只是,他这人生来尊贵,要什么有什么,他觉得这天底下就没有他得不到的。 所以越是难以得到的,他越有兴趣。 他是凤还国最受宠爱的嫡皇子,他的妻主便该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而凤翎觉得,晋渊除了骊安长公主,没人能入眼。 凤翎三番两次的敬酒,跟只金孔雀似的扑来扑去,只差没整个人扑到骊安长公主身上,赵骊娇对此很无奈,该说的她都说了,该拒绝的不该拒绝的都拒绝了,可这人他就像瞎了聋了一样,对她的冷漠疏离浑然不在意。 而凤翎看她一眼,身边的郎君便要掐她一把,长公主觉得,她的腿可能青了。 最后实在受不住了,长公主一把摁住又要在她腿上下手的爪子,道:“三皇子,我与阿卿赐婚圣旨婚书俱全,因国丧三年只差大婚,但已有夫妻之实,三皇子厚爱骊安受不起。” 长公主那句已有夫妻之实,让下首两位公主都红了脸。 她们可是连府里公子的手都还没碰过呢。 凤翎眸子暗了一瞬,就在赵骊娇以为他终于愿意放弃了时,却听金孔雀哦不,三皇子道:“在凤还国,女子可以纳几位夫郎。” “啪!” 酒杯重重拍在桌上,歌舞骤停。 赵骊娇回头,对上苏卿冒着火的双眼,凤翎刚刚那句话一出口她就知道,郎君忍不下去的。 “凤翎!这里是晋渊不是凤还国,殿下与我已有白首之约,容不下旁人!” “三皇子好歹也是尊贵的嫡出殿下,何必如此死缠烂打拆人姻缘,殿下已经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不该三皇子惦记的就别惦记,安安分分才能活的久些!” 秦樰挑眉,心里莫名有些得意。 他与苏卿吵过架,撂过狠话,打过架,但他却从未见苏卿对他真正起过杀心。 凤翎被苏卿这股骇人的气势镇住,好半晌都没说话。 赵骊娇却低眉浅笑,她养的小郎君发起火来,看着很有气势。 她喜欢极了。 凤翎离开公主府时,脸色很不好看。 他自诩尊贵,向来傲气凌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偏偏一个来自乡野的苏卿,让他回回落了下风。 而让他更生气的,是骊安长公主对苏卿的偏爱,纵容。 他早就查探过苏卿的身世,不过就是一个出身乡野的穷人,一无背景二无家世,他却偏偏盛气凌人,且眼里有光。 他不知道骊安长公主是如何将一个泥腿子养成今日倾城绝色的苏公子,但他很清楚,恃宠而骄,得有宠才能骄,苏卿能有今日这般凌人的底气,那都是被精心宠出来的。 只有身处蜜罐之人,才敢肆无忌惮。 否则,区区一个公主府公子如何敢跟长公主闹离家出走,如何敢对长公主甩脸色,又如何敢对他一个皇子起杀心。 与其说他是有多倾慕骊安长公主,倒不如说是不甘心,是嫉妒。 是的,他不甘心,他嫉妒, 嫉妒苏卿有骊安长公主毫无条件的护着,不甘心自己明明比苏卿好上一百倍,可骊安长公主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而除了不甘心和嫉妒,还有不解。 不是说要婚姻便得门当户对方才美满么,可骊安长公主与苏卿身份有着云泥之别,为何骊安长公主偏要放下尊贵,对苏卿百般好万般宠。 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修成正果! 到最后,凤翎也不知是在气什么,或许是气骊安长公主甘愿放下身段,或许是气骊安长公主有眼无珠看不到他的好。 又或许,他只是在气自己。 这是凤翎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质疑,也是第一次,正视那个被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人。 外人都道凤还国女帝心诚,派了最宠爱的嫡幼子前来和亲,可只有很少人知道,这是凤翎跪了一夜求来的。 他想逃离那个地方,想逃离那里的人。 只有离得远些,他才能不念,不想。 自凤翎记事以来,他便告诉自己将来的妻主一定要是这天地下最好的人,身份尊贵,样貌绝佳,还要有勇有谋。 所以,当他意识到有一个不满足他任何条件的人出现在他的心里时,他又气又恨。 气自己不争气,恨对方异想天开。 所以他选择离开。 远离那个人,他才能追寻自己的梦。 他以为骊安长公主就是他追寻的那个梦,可后来才知她只是苏卿一个人的梦,不,不是梦,她是苏卿的光,眼里的,心里的。 凤翎掀开车帘,看着陌生的繁华,看着不属于自己国家的人文,心里第一次空落落的。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母皇是否也在想他,是否在后悔放他离开。 还有那人,是否会因为他前来和亲而悲痛欲绝。 凤翎挑挑眉,应该会的。 她那么喜欢自己,知道他前来和亲定是要伤心死的,少不得以酒度日,悲春伤秋什么的。 很快,凤翎便笑不出来了。 她若真的有那么在乎自己,为何不追来!苏卿闹离家出走,骊安长公主都会去追。 金灿灿的三皇子哼了声,更气了。 比刚出公主府那会儿还气,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吓得底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实,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何需给自己规划那么多死气沉沉的条条框框。 某位金孔雀早已红鸾星动,却还不自知。 所幸,最后的最后,属于他的梦没有缺席。
第87章 赵鹤篇 十月底,得了圣旨的三位女郎正式入宫。 国丧期间不能大张旗鼓办喜事,只一顶轿子将人抬到了后宫。 华苒苒的位分是三人里最高的,李斐儿张灵之册封常在,而华苒苒则被册一殿之主,封为贵人,赐住玉夙宫。 按理说贵人是要住在偏殿,没资格成一宫主位,可皇帝的旨意没人敢质疑。 新人进宫的第一天晚上,皇帝宿在玉夙宫。 华苒苒上一次见皇帝,还是在几年前。 那时皇帝还是肆意潇洒的六殿下,她当初只是小官之女,自是无缘与尊贵的六殿下有交集,少年郎鲜衣怒马时,她远远瞧过一眼。 彼时的少年郎年纪尚小,面如冠玉,眉若星辰,打马过街时身后十几侍卫随行,翻身下马时被一堆人簇拥着,这便是当年被整个京城宠着的尊贵小皇子。 而此时的皇帝,已脱了年少稚嫩,面上棱角分明,眼里再无肆意星光。 多了一些帝王的锐气和沉稳。 初次很疼,所幸皇帝对她很是耐心温柔,她初时不敢喊疼只敢微微蹙眉,可皇帝却将她细微的表情收在眼里,对她极尽所能的安抚。 事后皇帝将人搂在怀里无声安抚,给足了女郎安全感,华苒苒那时便想,这世上应当没有再比皇帝更温柔,更贴心的夫君了。 对于华苒苒来说,初夜很美好。 多年后再回忆起,都还能红了脸。 后妃没有大婚,进宫当日便算是新婚夜,皇帝体贴的留了宿,没让华苒苒留下一丁点遗憾。 沐浴清洗后,皇帝搂着华苒苒轻声道:“进宫可习惯?” 华苒苒温声回到:“谢陛下关怀,臣妾习惯。” 之后便半晌无言。 夜里有些冷,皇帝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替她盖好被角:“若有什么需要,可同朕说。” 华苒苒:“臣妾遵旨,谢陛下。” 皇帝蹙眉,没再多言。 宠幸之后,不出例外都会晋封位分。第二日一早圣旨便下来了。 苒贵人晋封苒嫔。 众人明了,怪不得赐一宫主位,原来皇帝早就是按照嫔位赐的。 苒嫔得陛下盛宠迅速传遍皇宫,宫里的人都是些人精儿,瞧着玉夙宫受宠自然都是捧着供着,连分到玉夙宫的宫女太监走出去都格外有面儿。 如今后位空悬,谁的位分高便由谁主理后宫事宜,随着晋封圣旨一道送往玉夙宫的还有对牌账簿名册等。 华苒苒进宫前学过打理庶务,且如今后宫人不多,做起来倒也不难。 两位常在瞧华苒苒如鱼得水,恩宠无边,免不了一番嫉妒,只可惜后来的一个月,皇帝都再未踏足后宫。 华苒苒不急,张常在李常在却急的热锅冒油,二人几乎是想尽了各种法子往皇帝身边凑,半路偶遇,凉亭弹奏,夜半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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