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洗谢晚宁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愿意你再跟我有任何的牵连。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可能只会连累到你。” “月儿……或者是叫你晚宁?”邵暮蘅说:“我不知道你指的连累是什么,但我知道,若是真正在意一个人,不应该推开他,而是应该拉拢他。” 邵暮蘅说着,停下来,温柔的眉眼充满认真,他看着谢晚宁,琉璃一般的双眸中仿佛要倒映出谢晚宁的影子:“晚宁,你想为温家翻案,是不是?” 谢晚宁看着他,片刻之后,她才点头,道:“是,我想。” 邵暮蘅闻言笑了一下,道:“我也是。晚宁,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你可以推开任何人,唯独不应该推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自愿站在你这边的。没有拖累,更没有牵连。我的选择就是你,从小时候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所以无论我将来落到了何种地步与境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无需为此难过,或者感觉到有任何的愧疚。除非你此时此刻将此庚贴烧毁,你我恩断义绝,否则,你就永远不要将我排斥在我,让我帮你。” 谢晚宁怔住了,她看见邵暮蘅从衣袖之中拿出来的那张庚贴,双眸之中蓄满了泪水,声线几乎要颤抖:“这庚贴……这庚贴你还留着?” “日日夜夜伴在身边,没有一刻敢远离。”邵暮蘅低声说道。 谢晚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邵暮蘅做法室早是让她过于震惊和茫然。 她很感动,但是与此同时感觉到了,是无法回应这份情义的重担。 那么沉重的等待,谢晚宁无法回报。 “邵哥哥……你……你让我怎么说才能答谢你呢?”谢晚宁喃喃。 “只要你不拒绝我的帮助,就是对我最好的答谢了。”邵暮蘅抬起手来,轻轻地揉了揉谢晚宁的发丝,这是他年少时无数次想做,但没做的事情。 谢晚宁抬起眼眸来与他相望。 邵暮蘅温柔地笑了一下,道:“我们都希望温家能够青史留名,不是吗?不要拒绝我,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晚宁沉默了许久,终于说了一句:“……好。” 邵暮蘅的笑容加深,说道:“等我去夜郎镇一趟,将所有的事情了结,温家的清白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谢晚宁愣了一愣,邵暮蘅要了结什么事情? 她想着,但又没有多问,只是又注意到了夜郎这个地名。 谢晚宁觉得这事不好相瞒,于是也全盘托出道:“邵哥哥,过段时间我也会去夜郎。” 邵暮蘅挑了一下眉毛,面上颇为讶异地问:“去夜郎?夜郎镇最近爆发了疫病,我是自愿请旨去的夜郎。若你没有太大的要事,还是保全安全为妙。” 谢晚宁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说实话,只点点头,说:“好。”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听院长的意思,大概就是后天。” “正好,我也是后天,不如一同前行?” “可以。” 谢晚宁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以至于到了该出发的日子时,谢晚宁背着自己的包袱出来,就看见澜沧书院门口分别停放了四辆大小不同、装饰不同、车夫各异的马车。 右手边的第一辆,是华盖八角,各个角都都缀着流苏。马车车厢花着繁复的云纹,用鎏金勾勒,配上黑木的马车车身,立即显露出古朴大气。 马车前的马车夫穿着简普,长相老成,从谢晚宁一出现的时候,他就眼观鼻、鼻观心,缄默不语。 第二辆马车,相比第一辆的古朴大气,就显得格外精致一些。外形虽然也是画着云纹,但用的是银线勾勒,尽显财力的同时又不失雅致。马车前更挂了两盏千金难求的琉璃灯盏,据说夜晚的时候能够照亮马路如同白昼一样清晰。 马车夫亦是穿着得当,一身崭新的江南名缎,面容清秀,长相年轻,笑一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第三辆马车更显眼的是它的文气,外形如同墨笔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执笔人笔走龙蛇,笔势大气尽显,文采盎然。车前挂着的灯笼也是用翠竹编制的,显得精致典雅,让人看着舒心。 第四辆马车看起来十分豪华,车辆用的是北边的原木,显得粗狂大气。马车前挂着的是北方猎户夜晚出行时打着的灯笼,大而明显,后面还有个铜座子,可以反光,看前路更清晰。 马车夫则是个标准的彪形大汉,大块头,络腮胡,浑身肌肉,穿的一身马车夫的衣服,把整个胸膛都绷的紧紧的,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看谁都感觉是在挑衅。 周围的百姓和澜沧书院的学生,不由都出来看热闹了,毕竟这场面也是难得遇上。 谢晚宁刚一出来,就被这个情况给震了一下。 而这时,注意到谢晚宁出来了的四个马车夫纷纷上前一步,喊道:“谢夫子日安!请上奴才这辆马车吧!” 谢晚宁被这四个人吓了一跳,脚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这时,看见谢晚宁之后,居简行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 居简行依旧是戴着面具,头戴玉冠,身穿玄衣,身姿挺拔笔直,如松如柏,气场冷峻威严。 谢晚宁看见他,还颇为惊讶地问道:“王爷?王爷您的风寒还没好吗?” 居简行前进的脚步硬生生停滞了一下,然后又故作自然地走了过来,摇摇头,道:“尚未,多谢谢夫子担心。” 说着,居简行指了指第一辆马车,道:“谢夫子,你不如坐本王的这辆车吧。上次有劳谢夫子坚持本心,仗义执言,本王投桃报李,不成敬意。” 谢晚宁还没来得及答应,就看见第三辆马车的马车夫眼睛珠子转了一下,然后一闪身跑的没影儿了。 而前后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谢晚宁就看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朝她这边迅速靠近。 仔细一看,是邵暮蘅。 邵暮蘅一身月白色常服,三千青丝皆用儒冠束起,用白玉簪子稍作固定。他胸口上绣着一枝雪梅,凌寒独自开,清润有风骨。听见谢晚宁的声音,邵暮蘅略微抬眸,眸色浅淡,神色如春日湖面,温柔美好。 他笑道:“怎敢叨扰王爷,谢夫子不如坐在下的马车吧。” 居简行冷眼扫过去,语气沉沉:“若是本王愿意,又何来叨扰之说?邵夫子往日追随着谢夫子入刑部是为了报恩,怎么本王就报不得了?” 邵暮蘅面上笑意不变,语气却听不出丝毫退让:“臣此前还说过,报恩报恩,恩公有需要的时候去帮忙,那才叫报恩。若是恩公不需要,却非要跑过来帮忙,这就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不是吗?王爷?” 两个人一冷,一笑,站在谢晚宁面前,言语讥讽,互不相让。 谢晚宁一头的冷汗,看看居简行,又看看邵暮蘅,不知道该帮谁说话。 然而好似上天看谢晚宁还不够乱似的,耳边又是一声插进来,带着十足的张扬和骄矜:“喂,谢晚宁,到本侯这边来!” 是子车寻。 这下可乱了。 谢晚宁无奈扶额,顺着子车寻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他穿了一身水红色长衫,腰间系着玄色云纹腰带,勾勒出他极细的腰身。眉眼耀眼俊美,张扬恣意,一双丹凤眼一挑,看向谢晚宁的眸子里满是她的影子。 看见谢晚宁的视线扫过来,子车寻还十分有自信地拍了拍第四辆马车,冲着谢晚宁道:“坐本侯的马车,保准一点儿也颠不着你!” “若是想要舒适,何必坐小侯爷的马车呢?” 一道笑盈盈的声音传过来,落在众人的耳朵里。 最后出现的便是喻殊白了。 喻殊白唇薄鼻高,鬓发如墨点漆。他一身雪白长衣,在明媚的骄阳之下,显的如珠生晕,谪仙出尘。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弯弯,看向他人的时候眼底是冰凉,只有在看见谢晚宁的时候,他的眼里才有了温暖。 他走近了,站在谢晚宁面前,自然轻松地对她说:“坐我的马车吧,里面东西都为你准备好了,跟以前一样。还有你最喜欢的粟玉枕头,我又特意着人添了许多,你睡着应该会比以前更舒服些,这一路上也不怕多日颠簸了。” 邵暮蘅瞥了喻殊白一眼,眼眸中寒光一闪,然后忍了忍,转眸对谢晚宁温柔地说道:“晚宁,我在车里准备了你以往最爱吃的糕点,大早上起来,你应该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吧?” 喻殊白面色不变,依旧笑盈盈地说道:“真巧,早膳我也备着了。” 说完,喻殊白轻轻地瞥了邵暮蘅一眼,眼眸中掺杂着冷意和讥笑,像是故意在他面前提道:“邵夫子准备的是什么早膳?晚宁这些年口味有所变化,太久以前的东西恐怕吃不惯。” 子车寻在一旁看着,简直要牙疼。 若说论偏执阴狠,能与邵暮蘅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居简行的话,那么论装腔作势、怪声怪气膈应人的手段,也就只有喻殊白能制得住邵暮蘅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两人之间交锋了数百个回合,分不出输赢。 谢晚宁听着听着,腿站的都有点麻了。 子车寻是最不耐烦听这种勾心斗角的,他直接上前一步攥住了谢晚宁的手腕,将人往他那边一拉,道:“别听他们胡咧咧,走,去本侯的马车上,再搁这儿等下去,你都要饿成人干了。” 说罢,他就强行拉着谢晚宁走了几步。 然而下一刻,刚刚还在唇枪舌剑的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来,两道视线如刀枪剑戟一般戳向子车寻,异口同声道: “小侯爷站住!” “小侯爷留步!” 话音落下,两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但又各自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居简行在这个时候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喻殊白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居简行不由看了一眼滔滔不绝的喻殊白,想了想,又把要说的话默默咽了回去,继续默不作声了。 喻殊白道:“邵府子,这马车是喻某精心准备的,出自江南琢玉盟,便是车夫也是精挑细选,不会出任何纰漏。” 正说着,这时,那个看上去眉眼清秀,一笑露出八颗白牙的马车夫,机敏地抢先一步凑到谢晚宁身边,道:“谢夫子,奴才是琢玉盟的,院长大人特别嘱咐了,一定要让奴才给您好好驾车。” 喻殊白颇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夸道:“我江南琢玉盟出身的人,机敏聪慧,精明能干,邵夫子你就不要再强求了。” 邵暮蘅眉眼阴沉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子车寻像是抓到了什么事件的关窍,赶忙也对自家车夫使了个眼色。 那彪形大汉接收到了主子的命令,连忙几步跨上台阶,跑到了谢晚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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