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才消停下几日,他怎么又来了?小公主苦着一张脸。 “我听说那些使臣不是都回去了吗?他怎么还留在宫中?” 前些日子阮书桃来探望她,不是讲那些参宴的各国使臣都已经陆续离京了吗?这离年节也未有几日,他怎么还没回去? 病中的时候,这位王子就常来求见,只是皆被乐冉称病给挡了回去,后来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乐冉以为他是回去了,还因此松下一口气。 这这这,他怎么就又来了啊! 小公主十分困惑,这个小王子不用回去同家里人度新年的么?老往她这处跑做什么? 绿芽看着苦恼的乐冉,没好意思同她讲诸如小王子之类的和亲人士,是不会随着使臣一道回去的。 “你去同他讲,”乐冉此时才没有功夫管那个小王子不小王子的,她可是有正经事要做。 撩起袖子,露出藕节似的白皙腕子,乐冉提笔蘸了一下墨,神色一本正经,嘴里胡说八道。 “我好可怜,病得连床都下不来,快要死掉了,咳咳咳,实在见不了他,叫他回去好生歇着……” 一门之隔,长廊之上。 好心将哈什带进来的乐长明脚步当即顿住,他边听着里头乐冉中气十足地讲自己快要死掉了,边心虚地望一眼身旁笑意僵在脸上的人。 作者有话说: 乐长明:我,我要完了…… 阳了好痛苦,嘤嘤,明天要是没有,后天一定有,这章写得仓促,后期会修一下。 圣诞节快乐呀,要照顾好自己,这章评论掉落红包——
第41章 四十一条鱼儿游过去 这显然是一个极其令人尴尬的场面, 尴尬到乐长明缩在云靴里的脚趾都不禁抓了抓地面,偏他面上还得做出一副见怪不怪的云淡风轻,好以迷惑身侧这位连笑容都抽搐起来的青年。 哈什确实被小皇帝的面不改色唬到, 心中生起困惑,只是他也是当真做梦都没想到, 接连几日诚心实意的求见落在屋中人眼里, 竟是需找如此借口来搪塞推脱的麻烦事。 一时间, 他又气又好笑, 更是万般想见见这个长公主了。 小皇帝余光扫过他面上发僵的笑容, 忧心忡忡。 这位王子嘴里不说, 想必心里怕是将阿姊骂了个狗血淋头了吧。 前些日子里就时常听闻这人来阿姊处求见,却次次被阻,一次也不得召见,此番若不是刚好同他撞了个正着,将话说得那么可怜, 又明里暗里将皇祖母抬了一抬, 他是必然不会将他带进来的。 说到底, 还是他心软了。 乐长明在暗中唾弃了自己一番。 明明为政这些时日里他深得太傅们的教诲,也自觉自己不再是先前那个无知稚儿,能同朝堂上的老狐狸们面不改色周旋许久, 怎料如今竟还是吃了心软这一大亏。 眼下这个局面,可着实是难办了,小皇帝有些头疼,他倒不是愁于眼前这个…… 乐长明故作老成地板着个脸, 背了一只手在身后, 朝窗子望去一眼。 他愁得是, 万一阿姊知晓自己不仅擅自将人带进来, 甚还将她这一席‘胡诌八扯’的话听在耳朵里,怕不是要同自己置气,冷一冷脸了。 可就这么走了,也不行,先不说他身旁这个愿不愿意,光是这一路走来,看见他又行了礼的丫头何其之多,若是哪个不小心的在阿姊那里提上一嘴,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只短短几息,小皇帝脑中就过了诸多法子,却又因这个不行那个不妥而被一一否决掉。 就此时,在旁踌躇了良久的丫头终是忍不住了。 她不是在屋中当值的丫头,只候在这里等着里头主子回话,不想一抬眼见了小皇帝,还没来得及通传一声就被拦下。 此时听她家殿下无知无觉地在里头讲话,身旁那位公子的面色愈发黑沉,她咬了咬牙,决心不能叫殿下陷入此种困境,便壮着胆子大声咳嗽了两声,拔高起声调。 “奴婢,奴婢参见陛下和王子。” 这声音来得猝不及防,一下就打断了乐冉的话,余下的字音全噎在嗓子眼里了。 她动作顿住,小巧喉骨滚动,下意识吞咽了一下,似想‘毁尸灭迹,’,不大相信自己漂亮的小耳朵听见了些什么。 静默了片刻,乐冉几分迟疑着小声去问一旁,显然也被此惊到了的绿芽。 “她,她方才嚷,是谁同谁来了?” 绿芽咽了口唾沫,小声回答:“好,好像是嚷的,陛下同那……那一位来了。” 乐冉:…… 声音戛然而止,像蓦然被只天大的手捂住了嘴。 片刻后,门被拉了开。 烧烫了的暖流迫不及待从房内涌出,身着新绿缎子袄的恬静姑娘姿态得体的迎他们进去门,背在身后的手朝一旁丫头挥了挥。 丫头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躬身退了几步,快步着走掉了,自也就没瞧见身后小皇帝朝她投去的赞赏一眼。 这是个对阿姊十分衷心的丫头,得赏。 屋里的药味儿很重,许是这些日子里甚少开窗通风的缘故,在地龙熏灼下,更是一个劲的往人肺腑里钻。 多吸上两口,能从舌根蔓苦到舌尖上。 如乐冉,绿柳绿芽等成天在屋子里闻了惯的,倒是习以为常,未觉几分不适。 小皇帝先前来过几次,虽初时不大能闻了惯,但自他殿中也用上此种药香后,就适应了许久,唯有哈什,不过才朝里走了两步,就险些被这味道熏了出去,连面色都白了些。 乌邦国盛产香料,听闻那里的人嗅觉都十分灵敏 乐长明仰起脸同情望去,想劝他,却见这位‘勇士’坚定不移地朝里头走,仿若今日里就算被熏死在此地,熏得走不动路,只能靠爬的,他也必是要见到乐冉的。 见此一幕,小皇帝心里很是欣慰,连带着看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 此人虽长得深眼窝高鼻梁凸嘴唇,一点不如他们大盛男儿俊美,但眼光却着实是好,看上他们大盛最美丽的女子。 若是阿姊欢喜,收在宫中做个宠儿倒也不是不可,乐长明一本正经摸摸下巴,这是哪个国的来着…… 哈什板着脸往屋中走,越是往里头去,那阵儿药味就愈浓,还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纵使抑着呼吸,放得轻了,也仍旧被熏得有些头晕眼花。 不过好在没走上几步,哈什终是见到了连着好些日子都将他拒之门外的人。 透过微晃着的晶莹珠帘,那位漂亮的好似天仙般的少女披着一袭朱红衫衣倚靠在小榻上,散乱的青丝裹着那张还不足手掌大的脸,肤如玉雪,琼鼻朱唇,端是一副娇媚天姿。 她神情里有些倦怠,似闻了动静,搭垂下的长睫微微一颤,好似浮了层薄纱似的水雾瞳眸朝这端看来,柳眉轻舒,转盼流光,间中残存的几分病色不由令人心生怜惜,灯色下,如美玉盈珠,海棠醉日。 红的红,黑的黑,白得又那般鲜明,惑人夺目。 原因方才那些言语压了气恼在心中,可这一瞬间,哈什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他不由自主滞了呼吸,连被接连被拒了几日的不平愤意,也都在这轻飘飘的一眼中消失殆尽,连丁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他怔在那里,舌头打结,一时竟连话也不会说了。 “阿姊,” 乐长明的一声令他回神,小皇帝穿过珠帘,姿态亲昵地偎去少女身旁,十分关切道:“近日里身子好一些了吗?” 落下的珠帘碰撞着,清脆的声响砸进他心底,伴着那道娇软的,黏糊糊的鼻音。 乐冉抬起眼朝帘子外陌生的青年望去一眼,手底下有些许不好意思地绞了绞绸缎小袄的衣角。 她其实是有些窘迫的。 一是不晓得青年会不会因此事而对她心有芥蒂,二是忧心方才那般‘胡说八道’的搪塞言语是否叫人听进去了耳中。 毕竟那丫头嚷起来的时机有些太过凑巧。 乐冉嗔怪着望一眼偎在膝边挂上讨乖笑脸的乐长明,心里总归有些不自在。 她其实不大懂皇祖母那时为何要应下这一件事,搞得她如今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方面想着不要惹皇祖母生气,令一方面对于这件事又十分不情愿。 她一个已然有了心上人的,如何再能去同别的男子相处,可若直白拒绝,必是要讲出一个理由来,届时她又该如何去说? 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了吗?那心上人是谁呢? 想到这里,乐冉又不禁有些挫败,她至今都不知道宋先生心里到底对她是如何想的。 说是特别罢又好像没有那般特别,可说不特别罢,她又确实不曾见过他这般对待旁人。 那个所谓的‘追驸马大计’也不过才堪堪实行了一项,她甚都还没寻着机会去问一问宋先生究竟喜不喜欢那些个物件儿。 索性那会儿还在病中,她不想去面对叫人如此头痛的难题,便想着拖一拖推一推,待那位姓什么名什么的王子离开,她自然而然也就了却了这桩心事。 可千算万算…… 小公主暗地里磨了磨牙,又瞥了一眼傻愣在那里的青年。 她也没算到,这人入了宫后就不走了啊! 此时的气氛还是有一些尴尬,乐长明在和她讲小年去太庙里祭拜的事情。 “……今年阿姊身子不适,大后日里就不去了罢,待好些再说,母后和母妃绝不会怪罪阿姊的,凡是如此模样去了,才该叫她们心疼。” 乐冉心里想着事,听乐长明讲话就有一些心不在焉,此时听得这一句才打起来精神,眉头都皱了。 她拍了一下乐长明手背,“这不行,小年那日,我必是要去的,给母后和姨娘娘上香这件事不能断。” 乐长明还想在劝,却在乐冉瞪圆的眼里偃旗息鼓了。 小公主饮了口茶,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哈什竟还在帘子后头呆愣着望她,这目光并不令人厌烦,只是…… 这位王子的脑子可能有些不大灵光,乐冉想。 不过这个话有一些不大好听,直白讲出来难免会得罪人,她方才已然将人得罪了一回,决计是不能再有第二回 了,以免这是个小心眼的,回头跑去皇祖母那里告她的状。 可这般僵持着……呜,她的图样还没画好呢…… 乐冉定了定神,心下有了主意,她朝绿芽使上一个眼色,又拿起矮案旁的小柿饼咬了一口,绿芽微微垂了一下头,心领神会。 “陛下,”绿芽走上前,吸引走了小皇帝的注意力,“这眼看要到晌午,太医嘱咐殿下要早些用膳食药,您可要留此一道用些?奴婢好吩咐下去。”
第42章 四十二条鱼儿游过去 用膳二字钻入耳间,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乐长明嘴里登时泛起来一股子发了嗖的怪味,他连忙推脱, 头晃得和个拨浪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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