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乘一骑时,手心挨着她的酥软便罢了,偏偏山洞里还把她酥软的尖尖儿给弄伤了,当夜沐浴时都出了血丝! 三番两次,不是捏她的腰,就是碰她的酥软,还倒打一耙称自己骂他是登徒子,无赖! 余安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大人可是正人君子。” 少年一副勉强的笑容,陆允时才不信,不过方才那番话也恰恰代表着余安将他和孟纸鸢的婚约当真了。 不只是余安,只要是知晓婚事的人都会当真,孟纸鸢亦如是。 陆允时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且不说陆夫人当时瞒着他定下这桩婚约,本就是空口无凭做不得数。 而于他来说,孟家这门婚事还有一点用处。 在卷宗里,十年前的孟家和永安侯府的关系,可不是如今这般“清水无鱼”的。 陆允时眼睛微眯,周身猛然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下一瞬又陡然收回。 他道:“孟纸鸢腕间的事情我会去查,你就不要管了。” 孟家势力虽不及永安侯府和陆家,可背地里的勾当只多不少,孟尚书是个披着狼皮的老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再看看余安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风吹就倒的样子,若是真的受了孟家的暗箭,怕是躲都来不及躲。 可这话到了余安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陆允时一改先前的雷厉风行,反而推三阻四,这是怕她真的查出什么威胁他的未婚之妻了? 没想到,就连陆允时这样的人,也会包庇......心爱的人。 余安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四肢僵硬冰冷的躯体,愈发失望,可心底却也慢慢坚定。 为亡者申冤,为死者陈情,是仵作的本分,是画骨师的责任。 * 入夜,陆允时坐在案台前,窗隙透过的丝缕月光洒在外衫上,镶着金丝的袖口折射出淡淡光辉。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随意搭在膝上,微屈的指节修长分明,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明亮的烛光影影绰绰。 看着信纸上所写的内容,陆允时眉头蹙起,良久,将信纸放在烛芯之上,燃烧殆尽。 信纸上是西域那边的线人穿书来的,上面写道永宁侯府世子顾淮的确是去了西域找一名幼女,而且是拿着画像找的。 那画像上的幼女,正是十年前的虞桉。 此番举动,令人匪夷所思。 但永安侯府,尤其是顾淮,此人城府极深,且心狠手辣,从汴京赶往边境之地的西域,定然事出有因。 陆允时垂眸,双拳缓缓收紧,齿间重如千斤。 他喃喃自语:“是不是,你还活着呢?” 行至里室,褪去外衫,卧在榻上。 陆允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根簪子,银色的素簪上面只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粉白杏花,做工粗糙,花瓣边角也已经褪色。 这是虞桉七岁生辰宴那年,他偷偷去给她买来做生辰礼的,但幼年时期,陆家崇尚勤俭节约,即便他是独子,身份尊贵,依然没有什么银两。 买这根簪子是他攒了许久才攒下来的,只是还未送出,那人就不再了。 十年来,这根簪子一直伴他左右,不知不觉中已然褪去了原本银亮的颜色,变得黯淡。 如往常一样,陆允时将簪子握着手心,放在胸前,意识逐渐恍惚之时,四周像帷幕一样被撕碎—— 所处之地赫然换了个场景! 木板、尸首、验尸工具......是大理寺的敛房。 忽然,窸窸窣窣却又有些奇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时而高吟时而低泣,断断续续,身后的两道声音,他都极其熟悉。 心有所料般,陆允时只一瞬便僵住了身子。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在一旁放着验尸工具的长板子上,“自己”和一红衣女子缠.绵悱.恻,烛光晃影中,水声潺潺。 偶有几滴迸溅在长板上,顺着桌腿慢慢滑落的干洁的地板上,映出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梦境。 但与江州那次不同,他这次竟然是以旁人的视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如何攀在雪背上,宛如一头不知餍足的困兽。 突然,背对着的女子猛然转过头,那双杏眸一改白日的纯稚,反而妖意滔天。 一点朱唇微张,道:“你来了,要——” 红唇无声吐出三个字,看着唇形的描绘,陆允时反应过来后,登时如五雷击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夜探大理寺遇险 玉.露潺潺,泛着淡淡的奇异幽香。 一头乌发四散在光滑的雪.背上,烛火随之碰.撞摇晃,陆允时手足无措之时,天旋地转。 呼吸间,那与“自己”连在一起的女子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 双眼满含清泪,湿红的眼尾委屈至极,星耀般的黑眸里倒映出男人无措的身影,“允时哥哥,你不是说长大后只会娶桉儿一个人吗?” “为什么你有了别的未婚之妻?你不要桉儿了吗?” 泪水打湿了小脸,长睫染着湿意,一声声呜咽叫得人心疼欲碎。 可转眼间,女子表情倏地一变,妩媚湿润的双眼变得凌厉可怖,里面射出无尽冷箭。 红唇吐出的话轻柔似水,字里行间却都透着怨怼和愤恨。 “允时哥哥......你也觉得我和虞家该死,是吗?” 霎时,四周光亮全部熄灭,一阵阵彻骨的冷风拍打在身上,如同直坠冰窖。 “不是的......” “对不起,桉儿......桉儿!” 床榻上额头布满冷汗的男人猛地弹起身,瞪大的双眸仍有未散尽的悔恨和痛苦,脖颈处的青筋凸起。 梦中尖锐犀利的声音如雷贯耳,醒来时夜半的屋子却又是极致的静谧,心底的酸涩矛盾重重情绪交织,睡意全无。 陆允时随手拿过一件外衫,套在身上走了出去。 六月深夜,凉风习习,吹散了陆允时心里的一些躁意,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廊道上。 微弯的脊背没有了白日的巍峨挺拔模样,垂落的眼眸像是一层快要破裂的薄纸,素来狠厉的人,此刻竟也显得有些颓废和脆弱。 路过西苑的廊道,陆允时瞥见一道紧闭的院门,那是余安住的地方。 西苑处在大理寺偏角落之处,离大堂较远,极少有衙役会在那里住,他当日安排余安住那不过是随口一说。 但想想那人身娇肉贵的模样,这六月天住得,寒冬腊月怕是住不得了,西苑不向阳会潮湿阴寒。 收回视线,陆允时抬脚往前走去。 忽然,紧闭的院门传来微小的声音,经年累月早已松动的门把“吱呀吱呀”地响着,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格外醒目。 陆允时眼皮一掀,脚尖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飞到一旁的树上。 半晌,门开了一条缝,探出来一个脑袋。 虽然清楚丑时定然无人,但余安还是逡巡四周,才悄悄关上院门,谨慎地往一处走去。 而对身后无声跟随的身影,浑然不觉。 余安两手紧了紧衣服,手心冒出了冷汗。 她来大理寺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一直迟迟未行动,除却一直在暗暗记下大理寺的各处位置外,更多的是未找到合适的时机。 今日再生命案,有些多衙役派去了天和医馆查封,大理寺松懈了不少,是个好机会。 她记得陆允时住在东苑,那是只有大理寺卿才能安置的地方,无论是大堂还是处理公务的书房,只相隔数条廊道。 方便她记下,但也有风险,因为陆允时极有可能半夜会醒来。 不过据她这些时日的观察,那人除了那次去江州查案外,夜半不会起身。 此时,陆允时注视着前方的少年,无声跟着他去了自己歇息的东苑。 陆允时神色冷凝,想到白日里余安和顾淮的谈笑,眼睛微眯,心下猜测,莫非白日里,顾淮是让余安去自己的书房窥探机密? 不过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书房,不过是障眼法,那里面放的都是些寻常的案子。 真正放着秘密的地方,机关重重。没有他的指引,即便是武功高深之人,不死也会脱层皮。 高高悬挂的冷月洒下几缕月光,渡在男人冷硬绷紧的轮廓上,若是寻常奸细在他眼皮子底下贸然闯入,别说进他书房的门,还未踏入东苑早被他一剑封喉 余安,本应该也是如此。 擅自闯入大理寺卿安歇之重地,按律,立即斩杀。 但,陆允时犹豫了。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东苑墙上,两手背在身后,寡淡的眉眼间不带一丝温度,却也并未带着杀意。 树叶随风晃动,沙沙作响,如同陆允时的耐力。 他在等。 只要余安从书房出来就回去,他可以既往不咎。 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至于原因,便当是他这些日子为大理寺查案的功过相抵。 往往事与愿违。 余安借着手里的小竹筒火星,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找了许久都未找到一点重要的线索。 按理来说,书房重地一定藏有线索,但眼下却什么都没有,那么极有可能是陆允时故意为之。 看着手里快要燃烧殆尽的小竹筒火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小竹筒火星是师父在世时做的,用的是西域独有的柴灰,将柴灰放在竹筒里,待拔下顶口时,就会直接燃烧,但照亮的时辰很短,约莫一炷香。 余安定下心神,仔细回想陆允时常去的地方,忽然脑中一闪——卷宗! 她不止一次听过陆允时提过卷宗...... 窗隙射来的月光打在杏眸上,炯炯闪着光亮,余安轻轻推门,朝着拐角后不远处,存放卷宗的屋子走去。 边走边回想着,好像据她所知,大理寺极少有人去查看卷宗,满是陈年旧书的地方,落满灰尘,应该比书房要好进吧。 陆允时还算冷静的双眸,在见着那抹清瘦的身影朝着拐角走去时,倏地冷了下来。 存放卷宗的净室,明面上无关紧要,实则没有大理寺卿的允许一般人不可随意踏入,这是大理寺历来不成文的规矩。 一股巨大的怒意和烦躁从心底陡然升起,净室那样暗藏杀机的地方,余安怕是刚踏进一只脚,就会被那螺旋飞镖穿膛而过。 届时,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想到少年那双杏眼受尽害怕的样子,蓝色的布衣长衫不再是淡淡皂角香味儿,而是血腥味儿,陆允时闭了闭眼睛。 心里原本平衡的天秤开始倾斜,少年一颦一笑浮现在脑海里,再也不敢耽搁,陆允时直接轻功越过屋顶,飞身至后处。 彼时,余安仰望着房梁上高挂的“净室”二字,心里没来由有些发慌。 冷寂空旷的屋外,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后背起了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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