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封邸不封人。” 与上回不同,这次是天子有意不想管,封邸不过是做做样子。 “还能这般?”余安转了转眼珠,“封邸不就如同禁足吗?” 转动茶盏的手停住,顾淮冷笑一声,“你扭扭捏捏的样子很蠢。”
第65章 崩溃绝望【新增】 余安皱眉, 不想说就不说,做什么好端端地骂她, “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想打探陆允时去不去吗?”顾淮站起身, 向小榻走近几步,“陆允时惹怒天子,被革职禁足的事情, 听三七说得?” 余安:“不是, 我、我听旁的小厮说得。” 顾淮懒得听她瞎掰,扯了扯嘴角, 冷声道:“那小丫头如此多嘴,不守规矩, 舌头也不用要了。” “不要!” 余安急忙出声, 三七才十三四岁, 还这么小, 没了舌头哪还有命活。 “承认了?”顾淮走近, 垂眸看着身前只及胸膛处的人, 伸出长衫在余安的侧脸上磨挲,玄铁制成的铁扇冰凉。 余安眼有些红,她在极力思虑解释的法子, 不料头顶被敲了一下,疼得她抬手捂住。 她抬头看着拿扇子柄敲她脑袋的人,气急道:“你打我干嘛?” 顾淮挑眉, “打你一下, 换那小丫头一条命。怎么, 亏了?” 余安瞬间偃旗息鼓, 行, 勉强受了。 她摸了摸头顶, 玄铁的扇柄不似常物,敲脑袋是真的有些疼,白皙的小手摸了一下又一下。 忽然,手背覆上一个温热的掌心,顾淮捏着她的手,轻轻摸着刚才被敲的地方。 一瞬间,余安脑海里瞬间出现了陆允时的脸,一个顶着陆允时脸的小人,手里拿着叉子,骂骂咧咧:好你个水性杨花的余安啊,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摸你的头,快甩开! 余安眨了眨眼睛,努力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一幕给甩掉,缩着肩膀就要躲开顾淮,原本轻轻拢住她手背的掌心却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透出些得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去宴会就老实点。” 余安皱眉要躲,在顾淮看来很不乖,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气息暧昧又诱惑,“陆允时会去。” 挣扎的人瞬间不动了。 余安满心都是能再见到陆允时的喜悦,后知后觉才发现顾淮离她太近,闪身往一旁去。 她望着窗外开了花的树,隐隐期待着,但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若是先前,顾淮最厌恶的便是她提及陆允时,可这回竟然好心的带她去参宴,还告知陆允时会去的消息。 不知道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数个时辰后,已是夜间酉时,顾淮破天荒地将余安带了出去,大发善心地要给她置办衣裳。 余安狐疑,她自然不相信顾淮有这等闲心和善心,那人却说永宁侯府没有女眷,故而没有合适她的衣裳,自然要去置办几件。 “我穿仆人小厮的衣裳便可。”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顾淮没有答话,自顾自地遣退了几个丫鬟,只留了一个三七。 他招招手,三七不明其意地走过去,畏畏缩缩行了礼,“世、世子爷,有何事要吩咐奴婢?” “多大了?” 三七心里愈发害怕,眼前这位世子分明知晓她的年纪,“三七今年十四了。” 顾淮不在外人面前时,一向懒得披上那层温润公子的皮,阴晴不定才是他的本性。 他看了眼三七,像是无意瞥了一眼小姑娘不停发抖的腿,悠悠道:“府里的嬷嬷教你向主子行礼时,腿要发抖?” 阴沉的语气才刚出声,三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既然如此,那便砍了。” 顾淮翻着书卷,嘴里吐出最恶毒的话,却正常随意的如同饮水吃饭。 三七不禁吓,两行泪倏地落了下来,却是连话都不敢说。 她是奴,最卑.贱的奴,是生是死全凭主子一句话。 她虽然年纪小,却一直都记得这句话,府里的嬷嬷从把她买回来时就这么说的。 可下一瞬,她却被人拉了起来,触感极软的手轻轻替她擦了眼泪,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一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人影。 她听见余姑娘为了她顶撞世子爷,“顾淮,她是个人,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随意夺了性命的东西。你想要让我出去,那我出去便是了,不要再用这种法子威胁于我!”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令人生厌。” 原来,她在余姑娘眼里,是人啊...... 三七双目圆睁,不敢置信余姑娘竟然把世子爷给骂了,那岂不是下场比她更惨,眼泪又哗啦啦流个不停。 她想着跪下来求情,却听到顾淮说道:“不过是说个玩笑罢了。” 玩笑?世子爷不砍她的腿了?! 余安将劫后余生的三七推了出去,重新走回去,见到的便是顾淮慢慢悠悠喝茶的样子。 令人恶心,令人生恨。 “不要伤害三七,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淮轻嗤一声,他本就没有动三七的心思,不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罢了。如他所说的那般,不过说个玩笑。 不过,显然余安不太喜欢这个玩笑。但那又如何,他喜欢就成了。 长扇一展,顾淮轻轻摇着,“走吧。” 虽是入了夜,街上的行人却络绎不绝,来来往往,街边小摊上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顾淮和余安走在前,身后只有一个三七跟着,小丫头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夜会,脑袋转来转去。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余安的感情发生了些变化。 余姑娘,是第一个把她的人的女子。 三七弯了弯眼角,开心地转着脑袋去看旁边的面具,有猪头的,有白兔子的,有小猴子的......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揭下了那个白兔子面具,微屈的手指根根分明,指节泛着淡粉,在月光之下显得极白,近乎透明的白,又因渡了月亮的浅浅银晖,似乎发着柔和的光。 但拿起面具时,又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色筋络,透着一股劲道。 三七不禁感叹,好漂亮的手啊。 那人开了口,是一道清润的声音,有些低沉,“白兔子,多少钱?” 眼见着前面的两人走远了,三七连忙跑上前去。 陆允时付了银钱,手里拿着白兔子面具,粉粉的垂耳耷拉在白嫩的兔子小脸上,肉嘟嘟的脸颊看上去手感极软,像极了余安。 他忍不住摸了摸白兔子面具,指尖触上,无声诉说着他的思念。 远处传来几声喧闹,他偏头望去,只见一个小丫头急匆匆地朝前跑去。 他没有多想便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对于旁人,他向来冷漠。 余安今夜穿得是顾淮给的一件衣裙,雪白的裙身,周边绣着粉色的花瓣,仙逸轻盈。脸上带着面纱,遮住面容,发髻梳成了世家小姐的样子。 发髻上没有旁的饰物,带着一根残缺的杏花簪。 今夜的扮相太过精致,连余安自己都觉得陌生。 三人刚从一家店里走出来,三七手上抱了几个大盒子,里面装的都是新衣裳。 余安神色淡淡,兴致不高,恹恹的样子,悉数落入顾淮眼里,他正欲开口,一旁的小摊吆喝出了声。 “白兔子灯笼,白兔子灯笼,五文钱一个哩!” 随后,一旁神情恹恹的人顿住脚步,那双空洞的杏眸亮了起来,只见余安走了过去。 自然而然地拿起了那个白兔子灯笼,付了五文钱。 顾淮抬脚上前,却在下一瞬脚步生生止住,他倏地逡巡一周,细微的声响传入耳中,似是不止几个人,他皱了皱眉,握紧了铁扇。 今夜,他大意了。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一旁的余安看着手里的灯笼,和许久以前陆允时送她的有些相像,只不过那上面写了四个字,“赠予,我妻”。 而今的白兔子灯笼上,什么都没有。 留恋化作实物,似是马上就要倾泻出来,余安理了理心神,转身往回走去。 猝不及防间,手腕被顾淮一把拉住,空气中传来数声刀剑响动,余安转眸之际,闪着寒光的利刃堪堪擦过的眼睛。 再慢一点,她将鲜血直流,双目失明。 这下彻底惹怒了顾淮,“我的人,你也敢动。” 原本顾忌着人多而有所收敛的铁扇,此时疾速展开,朝四周射去螺旋飞镖,刹那间地上血迹斑斑。 人群开始轰乱,高声喧闹,余安被顾淮紧紧护在怀里。 眼看着涌上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顾淮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凤眸冷冷扫视一眼。 数十个人,看来不只是取他一个人的命了,还真是大动干戈啊。 顾淮冷笑一声,又是一根毒针飞出,正中那人额心,一击毙命。 此时后面袭来一人,瞧出了顾淮怀中的女子似是对他很重要,剑刃一转,直直朝余安刺去。 顾淮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将怀中人猛地推了出去,左手被剑刃划破,几乎露出里面的骨头来。 来不及猜测余安是否会逃,顾淮捂着伤口,沉声道:“快跑!” 左臂上的鲜血染湿了他的白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苍白。 余安这一刹那才明白,原来顾淮也会痛,他也是人。 十年来师父的教导催促着她上前,和刚救了她命的顾淮同进退,可是心里某个角落又在阻止她前进。 顾淮是仇人之子,他屡次辱她,她应该走远一点看着他死。 又是一剑刺去,顾淮左手垂着,只有一只右手能抵挡,铁扇里的暗器显然快要用完了。 余安咬咬牙,拿起一旁的木头桩子就要冲上去,却被顾淮厉声呵住:“蠢货,不要让我分心,让你走就走,你在这只会碍事!”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在说话的间隙,顾淮差点中了刀。 余安只好作罢,这是她才发觉三七不见了,手里抱着的盒子洒了一地,“我先去找三七!” 发生了刺杀一事,街道上闹闹哄哄。余安身形瘦弱,又要找人,一边唤着三七的名字,一边往前跑着。 “余姑娘!” 是三七的声音! 余安回过头,不远处站在一个小丫头,三七脸上满是惊骇,哭着向余安招手。 余安喊道:“三七,快过来。” 小丫头见到了亲近的人,连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笑着朝余安跑过去。 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余安白皙的脸上猛然溅上几点血迹。 呼吸止住,余安浑身直坠冰窖,就在几步之远的地方,三七被一剑刺穿胸膛,白色的裙子瞬间染红。 剑刃穿膛而出,被刺穿的心脏鲜血四溅。 小丫头脸上的笑甚至还没有消失,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半开的眼睛里倒映着余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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