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人,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商贾,市井出身。”沈驰恨恨道,“哪配得上中政之尊?历朝历代,哪有这样的事情?” 沈驰已然是一副癫狂的做派了。林礼纵有千言万语,也一时噎在喉中,不知如何说起。 “陛下和娘娘保全殿下性命,殿下就这样安心的生活在敌人的国土上?”沈驰望着她,声音嘶哑,“这江山,先前是陛下的,往后应当是殿下的。又有何不可?怎么能落在尹氏的手里?” “我父皇母妃,想的是我平淡一生……”林礼出声反驳,却又被沈驰截断: “陛下不甘心啊,殿下。你若他朝回了中政城,宫里还有陛下留的东西。他不甘心哪——”沈驰蹲下身来,那张扭曲的脸凑近林礼,“殿下,只要您一句话,臣替您领兵,将这江山夺回来。” “你,你哪有兵?”林礼错愕道。 沈驰落下一个深深的眼神,直起身来,掩着面,阴白的脸只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他怒吼一声,周边气息霎时搅动,像是轰然炸开,那声势袭卷了四海岛周边的水域,一阵阵不该属于瓯江的惊涛拍案而起! 沈驰的大袖震动着,双目紧闭,而他的声音几经悠然: “殿下,臣这就让您看看。” 四周气息搅动不已,林礼要伏在地上才能稳住身。 这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1.这大概就是舅舅的真面目吧 2.副本快结束了 3.有大事了!!! 4.重复,本人日更到2.8,之后请假到19号,书就要进入最后的副本了(而且这个副本很短,最多写个第一个副本的长度)祝各位宝贝开学的学习顺利,开工的工作顺利!!!
第85章 陷落 月色终于是阴森的了。 四周气息搅动, 瞬间凌厉起来,一层层刮骨般的气浪向林礼袭来,将尹信绾好的那个髻霎时吹散三分。林礼狠了狠心, 为着护住那摇摇欲坠的玉簪,将它抽下, 青丝再次散乱在疯魔般的风里。月色阴森黯然,将她也映成个女鬼模样。 这里气息太浑浊了, 她强硬地伸手挡了挡,才能略微睁开眼睛, 却被面前的情状惊的彻底。 沈驰双脚离地,半浮在空中, 他的头发风中散乱,双目紧闭, 脸色阴沉。他略微一抬手, 脚下巨石便剧烈震动了一下,接着柱下水浪卷起,一层层拍着这钟型巨石。 瓯江这条江, 硬生生有了那东海的惊涛骇浪的声势。 涛声一层层撞上巨石, 也一声声侵蚀着林礼的心。 沈驰是先是镇守关外的副将, 后又流落江湖。虽然身上有功夫,但绝到不了这样的程度——这种可怕的, 超出了正常休息范围的程度。 在启州的船上, 对面薛逸, 她感受过这种力量,混着一分真气一分内力, 剩下皆是邪气。 邪术啊。沈驰修了邪术!而且他只是略微一抬手, 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力量, 其修为远在薛逸之上! 怨不得,怨不得。邪魔之术借用药蛊,在里头裹着,浸泡经络,一层层的养下去,正常的体温早就消磨殆尽了。林礼忽然想到那白弱的脸、冰凉的怀抱,原是早有迹可循。 他换了一副西域人的白面孔,大抵都是为了掩饰这邪术带来的后果吧。 林礼喘着粗气,努力站起来。他身上的邪术太强大了,简直到了恐怖的地步。霁日之后,四大教销声匿迹,连同邪魔之术也都送入坟墓。没有人教他,他怎么可能修炼到这样的地步? 如若,如若至此,那么先前那些邪魔余孽的蛛丝马迹,都与他有关? 岑举舟这样毫无意识地被捆缚成一个人形,莫非,莫非是中了引灵邪术? “薛逸,引灵邪术的复燃,都同你有关?”她一阵冷寒,逆着风发问,“岑举舟先前,被你练成惑人了吗?” “引灵术是什么末等玩意儿?借用药和香的东西,姑且也就是薛逸去修。”沈驰嘶哑着声音嘲笑道,“殿下,您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厉害呢。” 他的声音低沉又缥缈,如同鬼魅的低语,遁入深远的夜空,任是谁听了,都要发一阵恶寒。他双手向下一压,气场瞬间炸开,水面上的波涛随之拍起,一层层卷向更远处。 整个四海岛水域仿佛他一个人的道场,任他肆意妄为。这她曾认为潋滟了一万年的水色如今可怕至极,一层层翻起泼天,直捣进周围诸岛的近水岸。 沈驰浮在那儿,像个阎王,这任他驱策的水,竟成了百万阴兵。 “沈驰,邪术是什么你可知道?”林礼近乎要破口大骂了,“这也是修得的?昔者四大教所至之处,兴风作浪,民不聊生。后来霁日,埋了多少英雄好汉的骨骸进去,才换来如今的和平。你该是明道理的,偏要承这邪魔之道做什么?” “应老帮主的死,南虞的施青山,启州的苍烟楼,都是你的手笔吧?!”她仰着头,嗓子里呛了风。 话音刚落,便觉割在脸上的风又尖利了一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沈驰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一分慵懒,“反正都已经是这个结果了,殿下再怨,又能怎样?” “应老帮主时霁日的功臣,施青山青年才俊,苍烟楼里这么多无辜的习武之人受骗。”林礼近乎字字泣血,“沈驰,你要复国,说亡了江山痛心。那谋害无辜,你的良心就过得去吗?” “殿下,你都说了,是‘邪魔之道’。又怎么会在乎旁人的心意?”他竟吃吃地笑了笑,“邪魔之道受人唾弃又如何?足够强大,强大到可抵千军万马,可以杀回中政去,便行了。” 这人彻彻底底地疯了,林礼就这一个念头。他为了复国,为了有一人能当百万师的能力,竟这样走上了邪魔的道路! “我林礼,出身穿云嫡派,一身干净,从来磊落。”林礼咬着牙,上前执起浮屠剑,“我一生要匡扶大义,救贫济弱,杀尽邪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跟你同流合污?” “你这般借邪魔之术的力量,终究要被反噬。”林礼声音坚定,“所言所行,皆为人不齿。就算是我父皇母妃在世,也见不得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今日,我就算执剑斩了你,他们也是同意的!” 沈驰无言了片刻,细细的声音刮着林礼的耳朵。他低声念叨:“陛下,娘娘。殿下到底被送出去太久,全然不认亲舅舅了。” “……也罢,也罢,做长辈的总要教导她。” “你妄言!”林礼怒斥道,就打算提剑而起。 只是,只是手上的浮屠剑怎么这样沉?林礼几乎直不起身子了。她明明凝神换了力道,却还是不能自如地用起它来。她对着月色一看,浮屠剑那金玉般的表面被岑举舟的血染红,可那血迹迟迟不掉落,跟粘在上面一般,掩去了浮屠应有的光芒,整支剑的圣洁威严,竟被血光煞气盖住。 “殿下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吗?”沈驰在半空中,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岑举舟,可是您亲手杀的。” 林礼瞳仁一缩,只见他的手停了动作,那滔天的水声也暂时收了声势,东侧,远远岸上的喧哗声传来—— 林礼神经一紧,不好!春山岛上此时都是要人,他们若散了合议,听见这里的动静,看见自己手上的浮屠沾了鲜血,看见倒在地上的岑举舟…… 这是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殿下被送到山门中养,难免因此误了心神,不把复国大业放在心上。”沈驰一字一句说来,刻意将声音放得亲切,“没关系,臣来替殿下斩断这些细枝末节。” \"你,你!\"林礼心口一阵疼痛,沈驰这是决意要污了她声名,将她拉下水去! 这世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不行,她得为自己挣命。她敛气,轻身而起,就要跃下水去,回了岸上长老们。可沈驰只是嘴角微微一扯,便聚了一团邪气来,隔山打牛,将林礼击倒在地。 林礼侧翻过去,压在右臂上,生疼。 她起不来。只能生生看着沈驰拎起岑举舟的身体,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悚然的笑:“殿下莫怪臣,臣去去便回。” 此时,春山岛上的众人看着诡异的水势,也觉察出不对劲来。 “师弟,你看这莫不是……”刚刚结束合议的汪长春一身疲惫,才拿过汪吟吟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一擦脸,便听到西面的动静,放眼望去,静水卷波涛,何等奇怪。 “师兄,这动静,似乎从四海岛的背面传来。”孟斯伯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放眼而去。 渐渐的,渐渐的,背面竟转出个人影来! “什么动静!何人造次!?”冯衡斥道,众人纷纷燃起火折,提起灯笼,映亮半边夜空,似乎看到的并非一个陌生的身影。玄罗山的弟子反应快,尤其慕容诚一马当先,跃水而来,在朦胧中,看清了沈驰的身影。 “沈先生!”他惊呼,身后的师兄弟也反应过来。 那是平日里一直文文弱弱,跟在他们掌门金维生身后的沈复洲啊。 “这是做什么?”慕容诚质问,却感受越靠近,越受一股无边的力量排斥。他步伐慢下来,只看沈驰微微拨弄手指,一阵涛浪兴起,拍在慕容诚脸上。他道:“叫你师父来。与我打,你不够格。” 慕容诚狼狈地抹了抹脸上的水,他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什么正经功夫?只有邪道才能闹出这样的动静! “沈复洲,你沾染的是什么东西!”他斥道,“你在玄罗山这些年,一直是这样的狼子野心吗?!” “我师父待你这样好,你什么时候堕入的魔道?” 沈驰却没听到似的,幽幽的声音再传来:“慕容小鬼,我让你多叫点人来。” 慕容诚腰间玄罗刀在月色里一闪,似乎就要上前来清理门户。他不傻,难料眼前人底细,没有轻易开打,示意身后人去搬救兵。 这下子,春山岛上,终于知道出了大事。会水上功夫的,全部争先恐后跃水而来。黎星若晓得其中利害,与严崇如分头下达命令去。整个锁钥众岛从夜半的困梦中惊醒,烛火瞬间燃开,一波波的用船往春山岛靠拢,黎星若急的直跺脚,只怕不能将锁钥阁千百艘调度用船全部叫来。 于是,不会水上功夫的,纷纷摇了船去,往沈驰脚下赶。 沈驰见黑压压的一片朝自己而来,竟露出了一分笑。他食指勾了勾,方才还沉寂不动的须臾阵骤然开启,那青色的钟型巨石轰然水上,差点儿没把行在最前头的船给掀了。当初靠的最近的慕容诚,也被遭了阵子的攻击,差点儿没下了水去。 “诸位武家,不用靠近了。”沈驰居高临下的一睨,开口道,“阵子会伤了诸位。” “邪魔之道者,竟如此妄为!”那最前面的船上正是乔明煦,他站在船板上,南虞扇直对沈驰,“速速就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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