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尧和赵慧早就知道孩子要回来了,未入夜前等在自家院子前。 田田空着双手,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赵慧热情地对赵越说:“这一表人才像神仙般俊朗的青年,一定是我们的女婿了。”赵越一脸受宠若惊,没有戳穿,竟还拿出两袋礼包,道:“小婿过来是为了查案,没有准备太多,这两袋不成敬意。” 旁边的王朔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两个男人都心道,好在不是真的鬼。 “唉,都是一家人还带什么礼物啊!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怎么脸色苍白无血色,莫不是身体不适?”赵慧总算注意到了王朔。 王朔咳嗽两声,神色恢复,嘴角含笑道:“小生是为了破案而来,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区区两百两,望二老收下。” 赵慧嘴上说不收,手上却收得比谁都快。田田想,王朔平时抠抠搜搜,今日怎么如此大方,还有赵越也是,这两人莫不是从到清平县以后便杠上了。 赵慧兴奋道:“我去给你们俩煮好吃的去。旁边这位小兄弟的确该好好补补。”赵越兴高采烈地跟上。 王朔无语到没话说。 田田作为亲生女儿,竟然被自己爹妈完全无视。看着三人进屋的身影,王朔取笑:“看来你爹娘压根就不欢迎你,你还兴高采烈地着急想回家,怎么样,难过吗?” 田田噘嘴:“我爹娘是因为我二十岁还未出嫁,终于有人肯娶我,是心疼她女婿。你看你堂堂的少君,在我爹娘眼里,还是赵越更像一些,你不觉得很受打击吗?” “你我半斤八两,别此地无银三百两。” 田田不再与王朔计较,到了吃晚饭时,看着爹娘不停地往赵越的碗里夹菜,田田想告诉爹娘真相——其实王朔才是少君,但是看他俩难得那么开心,便没有说。 赵慧也给王朔夹了许多大补的食材,说这个是补肾的,那个是补血的,那个是补心的,说得王朔不停尴尬咳嗽。 赵越因为个人经历,天南海北的事知道得多,赵慧问了赵越很多事情,赵越全能够答上,还将她爹娘哄得开心,这种能力不是王朔可比的。 三人聊得开心,搞得田田和王朔是局外人,赵越才是他们的亲儿子,田田只能装笑吃完了那顿饭。 吃完饭便要说到分房晚上该怎么睡,她家房间不多,有一间房还放满棺材,院子里牲畜棚亦占了些区域。 赵慧道:“女婿是少君,肯定睡不习惯普通房间,所以搬来与岳父岳母一同住。” 田田喷出一口清水。 她爹娘说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因为她爹娘的房间最好最宽敞,“但是娘,人家少君毕竟是男人,你和他睡同个房间不合适吧?” “你在就合适了?你娘我这么多年难得看见一个顺眼的……” “娘,只要爹同意便好。” 何书尧是个妻管严,道:“我全听你娘的。”赵慧道:“田田,你别担心女婿会占你娘便宜,隔着屏风的。他看不见的。” 她呵呵傻乐,是担心她娘偷窥赵越,见赵越一副乐享其成的样子,不再提反对意见。 “至于你们,一个是城里的少爷,身子这么虚只能睡田田的房间。” “那我睡哪?” “柴房。” 田田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是被她爹娘给卖到城主府的,不知道拿了城主多少银子,竟然让她睡柴房。 王朔得意地挑眉,心想,身子虚的说法并不是完全没好处。 赵慧还不忘体贴地说:“我们家床多,完全够睡。” 是多,棺材板多。 赵越懂得人情世故,吃完饭帮着两老干活,深夜,两老还为赵越煮了夜宵。田朔二人躲在门外偷看,田田道:“看得出来我爹娘很喜欢赵越。王朔,若他们俩知道你才是少君,该有多么伤心啊?” “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谁知道?” 田田注意到他脖子上的丝巾,想大夏天还把自己裹得严实,是多有洁癖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赵越他随和,什么都能干,而少君你手不能提,话不投机半句多,洁癖又严重,我爹娘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才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手不能提。” “那我们来打赌,我爹娘每天早上寅时便要起来,我对你要求不高,你能够卯时起来便行,看是你能干还是赵越能干,我赌赵越肯定比你勤快。” “如果是我能干呢?” “若是我赢,你不可以告诉我爹娘真相,需一直在我爹娘的面前假装赵越就是少君。” “若是我赢?” “悉听尊便。” 考虑到王朔从没干过农活,田田给了王朔反悔的机会,也给了他几天时间再行赌约之事。 夜里入睡,田田刚在柴房打好地铺,准备睡觉。一声惨叫传到柴房,对方是在柴房外喊,一把推开了柴房的门。 田田手里抱着被子,还没躺下并未锁门。王朔道:“何田田,你的房间怎么没有床?”一把将田田拉进了旁边的房间。 田田很镇静,看着自己熟悉的房间道:“我们家的床都是棺材板,怎么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这算床吗?”指着一副棺材! 田田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正常的事但在他人眼里不正常,只能忽悠,抚摸着棺材板道:“这是上等灵樨木所制,几百年都不会腐朽,比你房里那断裂的木板床质量好太多了。别看它其貌不扬,你睡睡看便知道了,很舒服的。” 王朔勉为其难地爬进去,田田在一旁守着道:“怎么样,很宽敞很舒服很有安全感吧!” 王朔躺着不说话。 田田好久没有睡自己房间的“床”了,看还有位置,将手里的被子丢进去便跳了进去。 两人躺在同口棺材里,王朔气得起来道:“你做什么?” “你别急,这床这么大,睡两人绰绰有余。你让一个女人睡柴房,你舍得吗?” “很舍得。” 田田就这么被赶出了“棺材”床,道:“这间好歹是我的房间,你不让我睡自己床,好歹让我在房里打地铺吧?柴房哪里是睡人的地方,夏天蚊虫多,蚊香熏着都能将人熏死……” 棺材里的人没说话,田田当他同意了,赶紧将柴房的地铺给搬过来,哪里睡觉会有比睡在自己房间舒服。 一室安静,田田却在一旁不停地打蚊子,太久没住人了,虽然一看房间就有人在打扫,但是乡下蚊虫依旧很多。 拍蚊子的声音吵得王朔睡不着。 王朔不耐烦道:“你能不要吵吗?点蚊香不行吗?” “不行。你是躺着说话不腰疼,灵樨木的清香可驱蚊虫。点蚊香多毒啊!” “蚊香是祛蚊虫,你是蚊虫?” “总之很毒,不好闻!”田田一拍又打死一只手臂上的蚊子。 “小心我把你赶回柴房。” “这就由不得你了。我刚才出柴房的时候不小心把柴房的门关了,我没有柴房的钥匙。也许我娘有,不过他们三人正在睡觉,我也不好打扰……” “你就这么想睡棺材板?” “你说错了,那是我的床。你正睡在我睡了二十年的床上。” 田田不停地拍蚊子,王朔终于忍无可忍:“进来。”
第60章 清平县案(四)
第六十章 清平县案(四) 早说不就得了,亏她双手都拍红了,也没有打死几只蚊子。 躺在床上,看他无奈地背过身去,她拍了拍他以示提醒,他耸肩没理会。这情形莫名熟悉,不就是大婚之日他不同意她睡床,后来不还是同意她了吗? 她爹娘寅时便起来干农活,卯时早已做好早饭,田田出来便看见赵越在打扫鸡舍给鸡喂饲料,伸手向赵越一指,用眼神告诉王朔“压根没有打赌的必要,你已经输了”。 王朔转身问赵慧:“伯母,你这里还有什么活需要我来干的?” “哦,还有五只羊要喂,要不你拉到山上去?”赵慧使唤人都不客气。 王朔打开羊舍的门,五只羊便一拥出舍,但只顾在院中吃草,他拖羊赶羊拿棍子吓总不得其法,没有一只羊肯跟他走,还将五只羊吓得四处逃窜,想到用绳子去拴,他拴的那只羊还与他反着来不肯走半步,再这样下去原本就没有多少青草的院子便要被啃秃,羊屎拉了一地。 院子里有些是她爹娘种的菜,田田心疼菜,不禁叹了口气,拿了根绳子拴在一头母羊脖子上,“只要拉着这只母羊,其他羊都会跟着走的。” 王朔将信将疑,拉着那头羊果然顺利地出了院子。担心王朔将羊放跑了,田田不放心跟上,指导他该去哪座山上放羊。 两人穿过小桥,穿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片长满青草的山地。田田手中拿着一根竹棍赶羊。 到了目的地,王朔觉得累,松开手中绳,让羊儿自己吃草。天气太好,阳光照在脸上,她能够看清楚他脸上的汗。 “才走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你果然身体不好嘛!” 王朔脸色有些苍白却并非无血色,问:“要放到什么时候?” “如果有时间最好放一天。不过我知道身上的案子,再放一会儿,我让小朱过来帮忙。” “小朱?你的朋友?” “怎么,我不能有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 “跟你有关系吗?” “我是你夫君,怎么没关系?” 田田鄙视,“你梦中情人梦槐,初恋情人画中人不要了,莫不是梦槐就是画中人!敢情你是这么纯情的人?” “不是。” 田田自觉无趣,看母羊走远,跑过去牵住了绳子。她将母羊牵到草又多又嫩的地方,抚摸母羊的脑袋,母羊颇为顺从她。 王朔在远处看着,看见几只蝴蝶飞了过来,田田也看见了蝴蝶,放下手中绳子跳起来追蝴蝶。 身后是郁郁林木,几只羊在青青草地上安静地吃草。蓝天碧草,蝴蝶飞舞,身穿蓝色衣裙的田田兴奋地跳跃捉蝶。情景美得犹如文人墨客笔下的画。 王朔情难自禁:“十年了,何田田,我们又见面了。” * 田田请同样上山放羊的小朱帮忙,小朱是个年纪比她小两岁的男子。两人办完这事便安心地下山了。 三人赶回清平县衙时,县衙外竟站着两个乞丐,这在平时少见。 赵越与门口的两个乞丐聊了几句,给了他们一点小钱,回到两人身边道:“查到了。” 田田赞叹:“你是真能干!”昨天下午王朔派给他的任务,他命几个乞丐便查到了。 “嫂子年前验的那具尸体名叫洪雨泽,是彭泽武馆的打手,不过两年前离开了彭泽武馆,去了万润赌坊当护卫。这个万润赌坊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实则内有乾坤。万润赌坊的老板胡老还有个地下打斗场,专门给有钱人私下赌博观看,但是打斗双方并非奴隶或者死囚,而是活生生的普通人。洪雨泽最后两年一直在给万润赌场做事,却在一天突然失踪,但是整个清平县都不曾再谈起他,似乎他就从来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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