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只当他在拿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在旁边等着。 一炷香后,穆寒年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对着她点了点下巴,只这一动作之后,便转手走了,此间还是与她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就好似她只是团无色透明的气一般。 对于穆寒年这态度,玉容面上却不甚在意,只是耸了耸肩。可心中不免道:还没见过有人寻求合作竟然还是这么个态度,就好像是她求着他合作一般。 不过……既然目的一致,她也不甚在意这些小事。 樊氏那头……玉容想到这儿,眉目间凝了一层冷肃。 …… 穆寒年这夜回了茅草屋,在门口就见屋内的油灯依旧燃着并未熄灭,周鸾睡得很准时,若是往常这灯早就暗下来了,除非是她在特意等他。 果然,一推开门便见着周鸾拖着脸靠在桌上,眼皮耷拉着强撑着压制住睡意,见到他回来便费力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匆匆低下了头。 “在等我?”穆寒年调笑着问道。 不料这次周鸾竟然没有着急撇清,反而问:“你见玉容了?” 穆寒年一愣,继而又唇角微勾道:“怎么?醋了?” 周鸾摇摇头,道:“只是想看看下一任少当家到底是谁当。若是玉容,我很放心。” “少当家是以为,我见玉容是攀高枝去了?”穆寒年依旧微笑着,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些虚伪来。 周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人往高处走,为了好些过活也是很正常的。” 穆寒年闻言唇角更挑了几分,只是那双眼睛实在深沉,让人看不明晰看不透彻。 “少当家说的对,人总是要为自个儿考虑。”紧接着他却话锋一转,“可眼见着我就要去攀别人做高枝儿,少当家心中就当真不介意吗?” “或者……少当家你到底有真心吗?”穆寒年又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掺着些复杂,复杂得让周鸾看不懂。 “有时候真想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或者胸膛里就只是个空壳子罢了。”他道。 周鸾张了张嘴,半晌才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左右我们也只认识几个月而已,不过是淡如水的交情,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的。” “可,我对你是有心的。” 听着低沉的声音几乎贴着她耳畔响起,周鸾吓了一跳猛地抬头才发觉穆寒年不知何时竟然贴得这般近。 周鸾伸手想推开他,但是不知为何这次推他竟然推不动分毫。 怎么会?这厮不是一推就倒的吗?之前不过轻轻一个手刀就晕过去好几天的,不可能她用了八成力的推,还会是这般纹丝不动。 “周鸾,我似乎说过,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侧,麻麻痒痒从耳畔传过整个后背。周鸾轻轻一颤,伸出手来这回却是用了十成力。 显然,穆寒年分了心神,被她这十成十的一推直接推倒了,人也跌倒在地。 周鸾拧眉道:“别靠得这样近,就像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穆寒年跌在地上却还是笑,笑得甚是诡异,“少当家住在下这里却是有一两个月了,如此我们二人又怎么算得上是清白?现在您却要什么授受不亲不觉得晚了?” 周鸾:“那不一样,旁人怎么看不重要,事实便是你我二人称得上是清清白白。” “今夜我便搬出去,等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毕竟再待在你这儿不大好,对你之后也没好处。”她又补充道。 之后没好处?穆寒年听这话便想笑,她说的之后怕不就是断定他攀高枝了罢。 “罢了,少当家既然已经决定了,在下也没这个资格阻拦,请便。”说罢,穆寒年侧过身,右手摊开手掌冲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 却说这晚周鸾连夜从穆寒年这儿搬出去,还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叩门。 穆寒年知晓叩门之人绝对不可能是方才刚走的周鸾。 两人现在这般虽未挑明,却也是冷战无疑了。且像周鸾那样骄傲的人,即便对他有那么一丝喜欢也不会回来找他的。就像今晚,只要明确思考了前路,就要将两人的一切断个干净。 “谁?”穆寒年按住袖中的匕首,低声问道。 “梁氏。”门外沙哑的声音说道。 “何事?”穆寒年仍不敢懈怠,匕首未收分毫,只掀开一丝门缝,眼瞧着门前却是是梁氏,且周遭并未丝毫杀气,他才收了匕首将门大开。 梁氏见门大开却也没贸然进去,只立在门旁,含着些叨扰的歉意问道:“少当家在吗?” 穆寒年:“少当家有事不在,不过她吩咐过我,若是你需要帮助,我也可从旁协助。” “你……”梁氏只纠结了一会儿便被其他的思虑压下,忙点头道,“好,那我说了。” 梁氏的嗓子只恢复了能说些简短的话,费劲巴力地说了半天不过也就十余字,最后还是穆寒年拿了纸笔让她书写,这才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原来,黑虎岭经过此役之后混乱不堪,没原先那么些人盯梢,蒙召玉琴二人这回却是避也不避了。那玉琴甚至就那般明晃晃登堂入室不说,还趁着梁氏几乎口不能言,日常便迫使梁氏伺候她。就这样仍不算完,偏偏又在蒙召面前演折子戏,为此蒙召甚至对她动了杀心。 梁氏此次来求见周鸾,目的只是为了和离。就算是日后被人指点,她也不愿再如此受罪了。 穆寒年听完,沉吟一会子,便道:“凭着蒙召的性情,和离怕是困难。” “那该如何?”梁氏急忙在纸上写道。 “依照蒙召的性情,怕是不会容许有女子提出和离伤他脸面的。怕是……只会是丧偶,如此便不会被人指摘被人议论。”穆寒年说得瘆人,却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 蒙召是极其重视脸面的人,而他在黑虎岭的风评也是极好的,人人都说他面冷心热有责任使命感,最近还说他是少当家的不二人选。 若是此时发生了什么败坏名声的事,即便是和离也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有什么行为不端,到时梁氏若是透露出半分去,他怕是在黑虎岭也会做了人的饭后谈资。 这事对于蒙召来说,是决计不会让其发生的。 梁氏一愣,又急忙写道:“那该如何?还请公子救我性命。” “只需做一事罢了。”穆寒年垂下眸子低声道。 待他将事情说完,梁氏心中暗惊,只觉得这少当家身边跟着的俊俏男子,怕是个不简单的。 只是,他所说的确实也是现下唯一的解决之法。 梁氏沉默了一会,提笔墨水晕了大片宣纸,才移开狼毫写道:“不管您有何种目的,求您不论如何留少当家一命。她真的很好,对您也很好。” “无论何时,分毫不伤。”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21 22:52:26~2022-05-25 23:2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梧桐树下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匪山覆灭 兵戈乱舞,尘土漫天。 隔着被马蹄扬起的尘土,端详着那膘肥体壮黝黑发亮的战马上端坐着的男人,瞧着他眼中盛着的黑虎岭黑压压的山匪,周鸾却不由得想笑。 马上的男人俊朗冷毅,身上的软银甲胄映着冷光,这冷光让人发怵,也让周鸾不由得心底发寒双目刺胀。 她真的是……真的是蠢人一个,竟然被这样一个人足足诓骗了半年,竟然真就那般傻傻的相信他就是个寻常樵夫。甚至他之前种种异常的举动,也都被她在脑海中自动自觉地解释全了。 可如今,这马上端坐的人,其面容与身形与那个平凡又厚脸皮的男人再如何相似,却又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若问缘由,便是那周身的气势和眉宇间的冷凝,她怎样都无法将他与那日日厚着脸皮跟在自个儿身后,说要入赘过来做自己压寨夫君的男人。 “攻。”那马上的男人淡漠着一张脸,绯色的唇中只冷淡地吐出一个字。 身后铁骑松了缰绳,齐齐打马上前,手执着寒铁玄兵乘着风沙而来。 众人都为那铁骑而恐惧震颤,而周鸾却在听到那“攻”字之后,脸瞬间便没了血色。 即便她想欺骗自己也不能了。 这世上或许真有那奇人会以假乱真的易容之术,也或许真的有人能长得这般相像,可却万不可能在满足了容貌身形不差分毫的同时,又能保证那把子嗓音也如此别无二致。 平日里从耳畔听闻的那把般慵懒低沉的嗓子,此时却寒凉得像结实的冰渣子,听之便使得人遍体生寒。 “少当家可要对在下负责?” “少当家将我掳来是做压寨夫君的吧?” “少当家给我个名分也是一样的。” “少当家,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 “少当家……” 往日挂在嘴边的调笑话却只剩下了天大的笑话。 她真想问问他,他之前所说的种种是否都是胡乱编出来的假话?这里头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真实想法?他之前说的这些话时为何瞧着却是那般感情真切,可是将自己都骗了?他说的那些腻人的话,是否也曾暗中恶心过…… 周鸾想说许多又想问许多,可是在此时此刻,那双唇就好似被糊上了一般,如何都无法张开这个口。 她这边的万般思绪,却对如今的局势没有任何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铁骑挥刀斩了几个头目的头颅,血淋淋的镇压着蠢蠢欲动的众匪。 四匪首如今只剩了三个,玉容此刻不知所踪,玉琴与黑虎岭众匪困于一处。至于蒙召……他似乎刚被人从卧房赶出来,亵衣松松散散挂在身上,眼神犹带着大梦初醒后的迟钝。却在见了马上端坐的人,立时怒目圆整起来,伸手夺了旁边一个喽啰的长矛向着马上之人的心口扎去。 马上之人似乎并未将这一击放在眼里,双手仍握着缰绳,两腿夹着马腹,坐得很是稳当。 周鸾在旁也因这一矛回过神来,却也不知该笑蒙召被怒气冲昏了头,还是该叹他对自身的武艺竟这般自信,自信在这些个身披重甲的铁骑之下,取那个领头的性命。 果然,那矛上的红缨还距那心口之处一尺远,便被穆寒年马侧左右给轻松拦下。 只蒙召虽大梦初醒却也身手不凡,虎口震颤却也没将手中的长矛丢了去,甚至于那左右打马扑将过去,也没使得他命丧马蹄之下,虽躲闪脚步没平日稳健,却一番下来也算得上是毫发未伤。 虽未伤分毫,此举却也损了尊严,蒙召怒目通红,解了衣襟内藏着的蜡绳,从中掏出一竹制短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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