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既忧又惧,在外人看起来越发没有精神。 所幸萧问渊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今年的开猎仪式又很是简单,帝王完成必要步骤后,便提步离去了,连后续的狩猎也没有参加。 萧祁心里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觉着身上的压山石都轻了不少。 他悄悄地问李庆,为何帝王今日都不与众将一同游猎,便提前先走了,李庆却道:“回殿下,圣上已有多年未参与过这种大型狩猎活动了。” 见萧祁似还不解,李庆接着解释道:“圣上尚为皇子之时,每逢秋狝春苗,皆是拔得头筹之人,众皇子难以望其项背,登极以后,更是不欲与臣工争先,所幸将机会让给其他青年才俊。” 这话说的通俗些,便是萧问渊这些年已将头筹拿到手软,不想再拿了,也不想平白让其他人没了竞争的动力,他身上这种情况,倒确实可以说一句,与狩猎之事上已是意兴阑珊,了无兴致。 萧祁默了默,怎么也没想到,问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答案,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帝王登基之时,也不过十九岁,还未及冠,那时帝王自己都是青少年,却说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他真是……不知作何感想。 萧祁突然有些茫然,也有些怀疑自己,他如今也已是舞象之年,不过虚了帝王即位之时三岁,但年岁越长,却越觉自身与帝王之间仿若天堑之别,似是隔着穷尽一生亦弥补不了的差距。 那,为何当时帝王选了他做太子呢,这个问题一旦生起,便惶然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里,成了困扰折磨萧祁的疑问。 因着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让帝王非选他不可的理由,而他亦是随时可以被替换的人。 李庆见萧祁脸色不妙,适时地出声打断了他,萧祁缓过神来,对李庆道:“走,我们去见太子妃。” 今早的时候,昨夜围场里发生的事情,早已被传遍了,不过与事情的真相多少有点出入,萧祁听到的版本就是,夜里太子妃出门散步,恰逢帝王遇袭,太子妃临危不惧,挺身而出,为救帝王而受了伤,帝王感佩之下,亲自陪同太子妃就医,又赐下赏赐若干。 一时引得众人艳羡不已,但马上就有人打破他们的幻想:“如果换作是你们,就有勇气在那等危机情况救下圣上,怕是腿都站不直了吧。” 众人一听,顿时打消了换作是自己的想法,想想也是,能让帝王遇险,该是何等的险境,要是去的是他们,一不小心说不定命就没了,何况论功行赏?所谓富贵险中求,也不是这么个险法。 于是越发敬佩起太子妃,也不再争议了。 这些事情听在萧祁的耳里,却又另一番意味,他回想起夜里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情景,顿时将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气愤出口:“莫非卫郁是怀疑害阿觅的人是本宫派的?真是天方夜谭!本宫害谁也不会去伤害阿觅。” 想到昨夜宋秋觅有些苍白的脸色,一动不动闭着双眼,更加心疼了起来,恼怒道:“这究竟是谁干的,若是让本宫知道了,一定不给他们好果子吃。” 阿觅躺在那里,半晌一动不动,再观之当时帝王沉凝的面色,或许伤情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那凶器上淬了什么毒。 要知道,圣上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能让他动容的,定然不是小事。 这样想来,萧祁越发心焦,转头对李庆道:“我们先回去取一点解毒良药,再去找太子妃。” 李庆小声提醒道:“殿下,太子妃有陛下看顾,应是不缺这些。” 萧祁瞪了他一眼:“别用俗物衡量情意,无论她那里有没有,有多少,这种危难时刻,本宫不能缺席。” 于是李庆闭上了嘴,但他很快发现萧祁好像一直没有抓住重点,于是又道:“殿下,您别忘了,昨日太子妃受伤之前,发生了何事。” 见萧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略略加重了声音:“是圣上遇袭。这与您会不会去伤害太子妃根本没有关系,因为一开始刺客的目标就是圣上,您现在该担心的是,昨夜锦衣卫前来搜查,是不是怀疑到了您身上。” 萧祁此时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甚至牵扯到了谋害君主,谋反大罪,心下亦有些慌了慌,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本宫是真对此事全然无知,本宫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谋害圣上啊。” 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有着深切的认知,他去谋反,岂不是找死,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太子都未必能做到底。稍有不慎,前几任就是他的下场。 他若是提早知道了,昨日也就不会对宋秋觅的情况一无所知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所涉及险境。 所谓成王败寇,若真有一日他被圣上发落,那时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宋秋觅可会受到连累,想到前几位太子妃的结局,萧祁的心情亦跟着忧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先去吃饭,回头再改错别字,太长了QAQ要看半天
第28章 思念 萧祁专门去查了一圈, 得知宋秋觅眼下正在帝王附近的营帐里, 便直往那边走去。 其实他心里或多或少有一点不舒服,因着她是他的太子妃, 合情合理都应住在东宫的范围内, 而不是安置在帝王身侧。 虽后来也知晓了是为了就近安置,避免挪动,但总觉得哪里还是有些怪怪的。 不过, 眼下, 既然是去探病, 他还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宋秋觅看出来, 免得给了她压力。 成群的营帐扎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以帝王所居之处为正中心, 向四处发散开来, 呈一个巨大的圆形,萧祁顺着圆圈的直径往内直入走过去, 却在接近最中间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看见面无表情,丝毫不肯让步的禁军,萧祁皱眉:“本宫只是来探望太子妃,旁的地方哪也不会去,你们若是实在不放心,大可以跟着,没必要将本宫拦在外面。” 萧祁自认为这番话也算是说的有理有据,也给了禁军足够的面子和台阶下,但对方只是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为所动。 他见对方如此不留情面, 脸上也不禁染上了愠怒之色。 萧祁这些天已经丢了不少面了, 事后想起来时常后悔,眼下既都走到了这里,一步之遥,哪还有退回去的道理,不仅对不起他辛苦走的这么多路,回去以后太子的尊威又往哪里放。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让他进来罢。” 萧祁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见是侍女搀着宋秋觅到了营帐门口,而出声者自然是她。 他眼睛一亮,兴高采烈地说道:“阿觅,是我,我来看你了。” 只不过宋秋觅却没对他这句话做出回应,只是在侍女的搀扶下转身又回去了。 萧祁并不气馁,她既然为他说话,那心里至少还是向着他的,在她心里,他或许还有几分重量,阿觅素来性子傲,表面上看不出来,内心里却比谁都倔,不肯给他颜色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般想过之后,萧祁步伐都轻快了些,禁军见宋秋觅发了话,也不再拦着萧祁,将他放了进去。 宋秋觅见萧祁走进来,自己在侍女的扶持之下,靠在了一旁的软椅之上,她神情清冷,似没有因为萧祁的举动而发生任何变化。 方才,她虽在营帐内,但是大老远地听到了动静,不想他们继续在自己门前扰人清净,也不想萧祁后续继续纠缠,就干脆放了他进来,预备两句话打发他回去。 萧祁一进来,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抬眼却又见宋秋觅神色淡淡,不怎么高兴,不由内心又有些忐忑。 “阿觅。”他小心开口,“昨夜见你伤了之后,我就一直担心此事,回去也没睡好。本来昨晚我是打算将你带走的,但当时圣上不准任何人接近你,我亦是有心无力。”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话语里有着轻轻的抱怨,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却连接近都不被允许,只能将她的安危尽数托付在别的男人身上,这种滋味如何好受? “你现在感觉怎样,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是道听途说,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真相。”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从袖口掏出了个白瓷瓶子,递给了她:“这是我珍藏多年的解毒药丸,不知道那凶器上会不会染什么毒。” “你就算现在看起来无事,也要万加小心,说不准毒性尚在潜伏期,为保安全还是服下为妙。这药丸虽珍贵,但我多年来也没用上过,给你用,也算是得其所。”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片,宋秋觅微微抬眸看向他,心里却如平静的湖面,无什么波动,亦无什么涟漪。 若是这话在几个月前,她肯定听着觉得无比感动,只觉自己所遇良人,会珍而重之地将之放起来,收好,甚至会不舍得将药随便服下。 但如今,她却早已没了这份心境。叫他进来,不过是为了将他更好地打发走。 帝王没过多与她提及昨日情景,现下听萧祁这么一说,宋秋觅倒是无比地庆幸昨夜帝王拦下了萧祁,没让他将自己带回去。 若是被萧祁带回了他的营帐,她醒来后都要恶心一长阵子。 宋秋觅没什么耐性地开口说道:“我无什么事,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养几天就好了,也没中毒,用不着殿下的解毒丸,此等珍贵之物,还是您带回去自己用比较好。更多的,圣上遣过来的太医都已将一切安排好了。” 萧祁刚见她拒绝自己,就又从她口里听到了圣上一词,内心里似有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起,圣上似乎成了他一直以来挥之不去的阴影,一座挡在他前面,遮蔽了所有光线的巨像。 他忍不住开口道:“昨日那样危险,你怎就亲自挡了上去,圣上自己就习武多年,身边也有人保护,用不着你亲自犯险,再者,就算是真的情况紧急,你也当保证自己为先,虽然圣上是君,但你要想明白,真正危急关头,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 萧祁这话,要是被传到了外面,多少有几分大逆不道,不过他此时想着的都是宋秋觅,自然不会在意这点。 宋秋觅听他这么说,脸色冷了冷,话语也彻底不客气了起来:“是我自愿的,我爱给谁挡箭就给谁挡箭,而这些都与殿下无关,就像殿下的事现在也与我无关一样。” 萧祁听见了她冷漠的话语,当下急切了起来:“阿觅,你我夫妻一体,怎会无关……”她在他的面前,毫不保留地割裂与他的关系,让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她早已将他当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着急之下,语言都有些混乱,而他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句来组织语言,最清晰地表达出内心的想法,僵持之际,营帐外传来了禀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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