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觅在脑中扫过了所有知识,都找不到答案。 ----- 回到京中之后,宋霜眠被萧祁紧赶着送回了漪兰殿,又命卫兵在殿门前守着,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宋霜眠心里憋屈极了,所幸她并没有被阻碍往外送信,于是当天就给宋二夫人去了一封信,诉苦的同时,顺便向宋家求救,让他们出手相帮。 李氏收到信之后,心里一下子就焦灼了起来,冲淡了她前几日的喜悦。她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不知道怎么办,又不好去寻夫君公公求助。 这两日里,两人似乎都很忙碌,时常紧闭房门在书房里商讨,夜半时分才出来,在他们看来,霜眠被太子软禁,不过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影响不了大局,只要孩子还在,侧妃地位保住,就都不是问题。 定是不会接受她用这种事情去打扰他们的正事。 最后思索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南安郡王妃。 此次霜眠能从郡王府里出来,去围场到了太子身边,还是因南安郡王妃松了口,事后也没见太子反对母亲的意思,这说明,南安郡王妃的话,在萧祁那里还是有用的。 宋二夫人心急如焚间,赶紧给南安郡王妃写了信,信中极尽讨好,甚至暗示,只要能将宋霜眠救出来,宋家可以回馈给郡王妃许多好处。 不过,让宋二夫人大感意外的是,南安郡王妃这次很爽快轻易地应了下来,甚至没有提任何要求,只让他们耐心等待。 在此期间,宋寒歇被授官的圣旨迅速被发到了国公府,府中众人连同老国公都一起等在了门口迎接圣旨,大家都是一脸喜气,宋海生更是松了口气,在父亲面前道:“儿子就说吧,圣上不会在这种事上故意针对我们,圣上心中,应当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提防忌惮宋家。” 宋阁老没有应话,而是捋胡沉思,他总觉得,事情没这样简单。 忆起前些日子在围场发生的事,宋阁老眉心一皱:“你听说了吗,先前在围场,圣上将今年本应赐予魁首的彩头,赐给了秋觅。” 经过上次被宋秋觅下面子外加吃亏一事,现在只要听到她的名字,宋海生的脸色就不太好,他不太愿意提起这个侄女:“那不是据说是她救了圣上吗,还受了伤,如此也说得过去,还能说明什么?” 宋阁老却摇了摇头,用他双苍老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儿子:“你以为圣上是寻常人等?圣上年少为皇子之时,就常孤身入敌阵,若这么容易受伤,早就被不会在皇位上稳坐这么多年了。就算对方真的有这般能耐,能近身刺杀帝王,凭这种能耐具备的功夫,岂是秋觅能救下的?” 就算说是锦衣卫挺身护主,都更有可能性一点。 宋阁老惋惜般地叹了叹气,对宋海生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这话说的宋海生面红耳赤,他如今也是近四十的岁数了,明岁便是不惑,父亲的话,怎会真是说他年轻。 他知道,父亲心里一直住着早逝的大哥,特别是有时看见他的时候,他在父亲的眼里总是会看到,那种遗憾怅惘的情绪。 即使大哥已经离世多年,但他知道,父亲总是会不禁将他们一次次对比。他时常暗想,是不是如果可以选择,父亲一定会选大哥活下来,而死去的人是他。 宋海生其实明白,宋阁老虽然怀念长子,但是已经对他够好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向着他,就连大哥留下的家业财产,也没想着留给宋秋觅,而是先紧着他。 即使这多半是为了整个国公府,为了后继有人,财产留在主枝。 但宋海生还是不免时常生出一种不忿,憋闷的情绪,这种情绪有不少转移到了宋潮生唯一的孤女宋秋觅身上,于是明明知晓她并没有得到宋阁老多少关注,他还是会忍不住吩咐管事下人,故意克扣她的吃穿用度,不准为她延请师长教导。 仿佛养废了宋秋觅,就能弥补少年乃至青年时一直屈居长兄之下,见不得光的憋屈郁闷——尤其是看见她那张和他大哥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时。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在得知女儿攀上了太子时,他会不遗余力地支持,甚至主动说服宋阁老,以宋氏全族之力,给宋霜眠挣了个侧妃位份。 甚至给女儿出谋划策,让人暗中帮助她给太子下药,新婚之夜将萧祁留在了漪兰殿。 第二日,当宋秋觅新婚被太子冷落的事,传遍了整个京城,而世人都在恭维他,称赞他生了个好女儿的时候,宋海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爽快。 就像是少年时被压抑了多年,只能躲在长兄的影子之下的阴暗情感,一夕得到了释放一般。 其实宋潮生死的时候,宋海生并没有感觉如释重负,也没有高兴,反而觉得,这座大山,从此会化为无法动摇的沉重石碑,永远压在他的头上。 所有人,包括父亲,只会记住石碑上的深深镌刻,而不会看见下面的他,他将再也没有机会比过宋潮生。 父亲最优秀,最自豪的儿子死了,从此,就再也没人能取代了,父亲只会在记忆中不断怀念逝去的人,在漫长的岁月中美化他的形象,活人是永远比不过死人的。 宋海生一度以为,自己要一生在这种困顿,求不得解脱的情绪中解脱不得,直到那年他路过长兄身前院落,看见小小的宋秋觅蹲在院前,玩着地上的铁圈,一瞬间拨开云雾,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上,有了想法。 从此,他开始努力培养自己的女儿,宴饮席间常常故意提起,在年岁渐长时又叫人寻遍了京中的勋贵子弟相看,只求得一乘龙快婿。 而宋秋觅,早已被遗忘弃置在那方小小的院落,将来就算许配人家,一无父母撑腰,二无丰厚嫁妆,三无才名,对象也不过是普通官员人家的儿子。 可就在他心境越发坦阔之际,新立的太子,却突然亲自登门求娶宋秋觅。 那一刻,宋海生恨得眼睛滴血,恨不得将宋秋觅吃掉,但偏面上还得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招呼着太子。 到了上朝路上,听闻了风声的同僚,又纷纷上前来恭贺讨笑,甚至有人还夸道,不愧是当年宋潮生宋大人的女儿,聪颖灵秀,才会令太子殿下心悦,宋海生听到这些,只能忍耐着,一一回礼。 内心里不断地想着,为什么,时隔多年,宋潮生依旧阴魂不散,就连他的女儿,都要继续压霜眠一头。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这章应该长一点的,但是后面的情节和后面一章更整体一点,就截到下章了,明天应该白天会至少发一部分吧。 推荐一下预收《露华浓》喜欢这本文风格的,这个预收也大差不差,是玛丽苏甜宠小妈文学(狗头) 阿靥进宫多年,还只是个末等妃嫔。 圣人一分爱幸也未给过她,连月供都要被人争抢。 颇懂命理的妹妹对她说:“别生气三姐姐,将来有个少年天子为你神魂颠倒。” ** 昔日微末如草芥后宫打工人→活在传说中名字便是半个盛世的绝幸美人 冷板凳坐了n年的后宫小可怜→伴千古明君太庙画像高悬万世香火不尽的嫡妻元后 “就算最初没人疼没人爱,又能怎样呢,后人只会记得,我是能让天子流泪,愿以身相抵换我康健的爱眷之至,是能让帝王在诏书上共享权柄,在年号上烙我之名的昭文皇后。”
第40章 嫉妒 好在后来, 霜眠也顺利进了宫, 如今更是怀上了子嗣,前途是一片锦绣灿烂, 隐隐有压过宋秋觅之势, 宋海生的心里才平衡了些。 他看着一旁被众人围着恭贺的儿子,内心渐渐松快了起来。 自从大哥去世后,他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宋家仍沉浸在宋寒歇被授官的喜悦中, 却没想到, 次日, 圣上就发下了一道新的圣旨。 将六宫宫权移交太子妃宋秋觅,大小事务, 皆由其决断,印太子妃金宝。 虽只是内廷事务, 但还是在散布出来的一瞬间惊动了整个朝野, 要知道,在萧祁之前, 也有过几个太子,短暂地出现过太子妃,但没有谁,得到过掌管六宫的权力。 尤其是,圣上的每个举动都耐人寻味,这次的动作这么大,保不准是在影射前朝。 于是,早朝刚散,萧祁就被一堆重臣围了起来, 诸臣都在恭贺他得到圣上重视, 连带着太子妃也得了圣上器重。 萧祁皮笑肉不笑地应付了过去, 内心却是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因为他的缘故。 圣上怎么看他的,他比谁都清楚,这只能说是……阿觅得了圣上青眼。 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二人在围场时的情景,被他压下去的心酸感一瞬间又涌了上来。 阿觅景仰圣上,圣上也欣赏阿觅,只有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与此同时,宋家的人也被一些朝臣搭话恭维:“愚弟真是羡煞了宋兄,家中连出两个太子妃妾,眼下令侄女又得了圣上的眼缘,委以大任,要知道,这一向是皇后才能主持的事务,就连前朝盛宠的孙贵妃也未尝掌管宫印。” 宋海生表面客气几句,脸上的笑意却淡了淡,然后转身就告退离开了,转身的时候,因为步劲太大,衣袖都甩了开来。 说话的朝臣看着他这般冷淡的态度,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世家里有龃龉,通常也不至于这样,因为出了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况宋秋觅父亲已逝,家中做主的是他这个亲叔父。 他可能如何也想不到,今日最应该高兴的几个人,如今却谁的心里都堵得慌。 宋海生一路沉着脸回到了宋府,刚进府门,就被叫到了宋阁老的书房,在家中的宋阁老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依为父看,这倒是个好事,秋觅她再怎么样,也和宋家打断骨头连着筋,难道她还会对宋氏不利?如今她受了圣上重视,这对我们整个宋家都有好处。”宋阁老说。 宋阁老不似宋海生,宋秋觅到底是她的孙女,对于宋霜眠和宋秋觅,他并没有明显的偏爱,自然也无所谓谁最得宠,只是希望两人之间的旧怨消失,互相帮扶,为家族出力。 “说不准,还能在圣上面前说上两句话,自潮生逝去后,宋家再也没有出过天子近臣了。”宋阁老叹息道。 宋海生没有立即答话,看着父亲沉浸在回忆中的面庞,袖中的手捏得紧紧的,他低垂下了眼睛,心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宋阁老察觉了儿子的异样,专程转头过去叮嘱道:“你勿要多想,这国公府,迟早都是你的,只是你作为未来的家主,也应该有些容人的度量,凡事以族中利益为重,不要目光短浅误了大事。” 宋海生只能低头称是,先前还在犹豫的想法此刻却逐渐坚定了起来。 “那就好,明日让寒歇去宫中探望她妹妹,待霜眠这一胎生下来之后,若为男,就是太子长子,你这个亲外祖届时也必是风光无限,何时都要看长远些。”宋阁老抚慰了一下儿子,又再次暗示他不要让个人情感压在理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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