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送走沈郎中,中哲君犹豫的事放在清风这里,换他犹豫起来,等王爷醒后可要告诉王妃迟迟未回王府一事。 清风知道王爷是把王妃放在心里的,他说了后,王爷一定是要亲自去找人。 现在怒州乱成一片,王爷的伤急需静养,清风在屋内站立在床侧,一只手攥紧敲在掌心,想来想起都难。 他跑去煎药,在药罐面前抱紧头郁闷,等他拿着药回到屋内。 床榻上空空如也。 ◉ 第37章 段沐宸带铁骑精锐出城,百姓只当是往常操练,阮萤初和他们一样,习惯段沐宸三五天见不着人,一夜未归,倒没觉得奇怪。 那日池月瑶走得急,因是被顾中哲突然的邀约惊到,找了借口离开,阮萤初追上前去,本想调侃两句池姐姐,后面看她不想多言,济善堂的事就没有提及。 如今柳氏交了字据,济善堂筹捐的事也不再是柳氏管账,阮萤初想让池月瑶和她一起商量看,账目的接管和之后的管账事宜。 而柳氏,想起荒废的学堂,阮萤初还有些想法,就等着看柳氏的意愿。 一早,阮萤初叫了朵红去找池月瑶,见面时,池月瑶正在院子里晾晒书本,见她们来,抬起头:“萤初妹妹来了,书房遭了虫,这下有得忙。” 里州冬季不算阴冷,但虫子却是一年四季长盛,朵红和刘叔来到后,想出了防虫的法子,在房屋角落都涂上一层防虫药水,再上一层胶,保持书房温差,定期通风就不会生虫。 阮萤初是爱书之人,心疼晾晒的书本有被虫蚀的残页,她凑上前:“池姐姐,我身边倒是有得力的人,朵红就知道怎么防虫。” 她把朵红叫过来,朵红翻看面前书页,和阮萤初说:“奴婢看过这些书,虫咬厉害,是不能再搬回书房,等书房上了药水和胶,清理后再放书就不会有虫了。” “可以这样防虫,此法有效?”池月瑶问,朵红点点头,“奴婢可以来帮池掌柜。” 阮萤初觉得甚好,如此一来可以让朵红留着叫些人帮忙,她和池月瑶去济善堂一趟,路上商量筹捐事宜。 “池姐姐,不如就让朵红帮忙,你陪我去济善堂走一趟。”阮萤初看向池月瑶,池月瑶看看一院子是书,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既然朵红能帮忙,就随着朵红来弄。 池月瑶放下手里的一抱书本:“也行,交给朵红来,又要让朵红受累了。” 朵红抬起手摆了摆:“池掌柜哪里的话,小事而已。” 池月瑶随着阮萤初坐上马车,不等阮萤初点明,池月瑶默契先讲了阮萤初的顾虑:“萤初妹妹是在想筹捐的事?” “正是,柳氏私藏筹捐银两,挪为己有,现在她抽手一走了之,筹捐的具体事宜还要重新来定。”阮萤初想过去问柳氏,柳氏现在断是没有心性同她说话,听池姐姐说柳氏在客栈不吃不喝一天,后面又大吃大喝起来,谁人都不见。 池月瑶笑起来:“妹妹何不自己来做筹捐。” “池姐姐说的我想过,可我未做过,管账一直都是刘叔在帮忙,我……” 阮萤初的话被打断,池月瑶说:“妹妹哪里来这么多担心,有不会的可以问刘叔和我,怎么都比交给其他夫人要好。” 阮萤初明白池月瑶的话,筹捐是在接应济善堂的人脉,又涉及钱财,是块香饽饽,交给谁都有后顾之忧,她是堂主,理应她来掌管。 但阮萤初心目中另有人选:“其实,我想让池姐姐来管账,我做筹捐。” 分开收钱和管钱,是阮萤初仔细考虑后决定的,但她想来想去,还是想让池月瑶来,她有私心是一则,实际看下来,其他夫人们都不管事,在济善堂的日子全用来打发时间,池姐姐才是在做事的人。 另外招募一些劳工来做济善堂布善储运的活,善堂园内的修缮和人手都多花费些银两,她上次卖掉绸缎首饰的钱还剩一些,完全够做这些事,池姐姐就可以抽出身来,和她负责筹捐。 池月瑶是生意上的人,马上就能清楚阮萤初的用意,不过那些夫人可以闲,但要有个名头,自从柳氏被邱知府赶出来后,夫人们在家中谨小慎微不说,连到济善堂都害怕起来。 池月瑶说:“其他夫人们也不该闲着。” 看池月瑶是同意的,阮萤初放宽心说了她所想的法子,第一次去济善堂时,她看见学堂未有孩童上学,后面也一直搁置,看来早就停了收留遗孤的事,再有就是夫人们在一起讨论如何讨好夫君是柳氏一人揽下筹捐,而其他夫人无所事事的幌子。 济善堂不光要筹捐,还要能赚钱,各位夫人里有不少琴棋书画商家名流之辈,在帮助人的同时还可以让收留的人做起营生,夫人们有事做,就不要杞人忧天在夫君那里找存在。 用济善堂的名义做生意,把老弱妇孺都招收进来,商贸手工艺品,开建商贸场地…… 阮萤初越说越在兴头上,她想的有些远,但实行起来也不是天方夜谭,池月瑶点着头,是肯定这个主意不错。 马车在去济善堂的路上,她们打算去到后,先盘查济善堂所有的园子,再合计下一步的开始。 快到月老庙最窄的一条小路,马车慢了下来,快停下时,又加快行进速度走起来,这时阮萤初朝池月瑶看过去,两人眸子都顿了一下。 不对。 阮萤初的马夫是阮相府过来的,在来里州途中,喝醉酒的马夫丢了马车,后面娘亲不放心,叫了京都府内阮相身边的马夫来,驾车手法稳健,即便在这样狭窄的小道上,也不会忽急忽缓。 此时马车一阵颠簸又慢下来,阮萤初继续和池月瑶说话:“池姐姐,盘园子要花些时间,不如前面停下,去茶馆买些茶点备上。” 两人的手都在木塌上写字交流,商量停下来是否安全,不知道马夫变成何人。 池月瑶按下阮萤初要让马夫停下的动作,她像是决定了什么,对布帘外说:“备些好,那就前面停一下。” 不敢有十足的把握外面会停下马车,但走过一段路,阮萤初掀开布帘,在距离月老庙还有些距离的岔道上,马车停了下来。 外面安静,阮萤初想的是让池月瑶先下车,她留下,马车是王府出来的,这些人是冲着她来到,她不能连累池姐姐。 池月瑶这里,她想好要先下车,再点名她是王妃,一来赌一赌劫匪不一定认识两人,再者她先出去看个清楚,和他们周旋起来,心里也有个底。 见池月瑶同意,阮萤初松了口气,茶馆就在前面几十米不到,池月瑶掀开帘子探出后,发现马车外并不见任何人影,她留了个心眼,故意发脾气:“人呢?好你个马夫,溜奸耍滑好大的胆,等回去王府看我怎么治你。” 她又说:“跑了是吧?看你是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阮萤初正等着池月瑶离开,她好支使马夫离开,见池月瑶自顾说了些话,便要出去看看。 此时,忽然窜进来一个黑影,抬手打晕阮萤初,她还未来得及看池月瑶,晕倒在了马车内。 池月瑶猜得没错,换了马夫的黑衣人并不认识谁是王妃,她方才这么一说,人影冒出来,一块方巾捂住她的口鼻,池月瑶挣扎中力气只够解开腰间香袋,瞬间没了意识。 等阮萤初再醒来,她没有在城郊小道上的马车内,四处也不见池月瑶的身影。 眼下是一间堆满杂物的柴房,阮萤初脖颈酸痛,想站起来,手和脚被绳子绑着。 阮萤初转念一想,如果绑了她,那池姐姐就没有事了。 可她朝外面看,有来来去去的人影,很是热闹的样子,隔墙还能听见摇骰子混合人声的叫喊。 她是在赌场。 阮萤初动了动手和脚,绳子绑的不是死扣,她把鞋子蹭掉,就能把脚从松动的绳子处挣脱出来,手上的绳子用牙齿咬着解开,费劲动了一阵,注意外面没有人朝这边走来,阮萤初穿好鞋,走到门边。 门没锁,她推开门走出去,柴房一侧有棍棒闷哼的声响,两个大汉用手里带血的木棒戳了戳地上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拿钱出来,没钱还敢来赌。” “我……女儿在屋里,卖给你们,饶……饶了我吧。”地上瘦骨嶙峋的男子奄奄一息吐着字,阮萤初后退着步子,原来她是被赌徒卖了,那池姐姐还危在旦夕,她要去找人救池姐姐。 看见两个大汉要过来柴房看人,阮萤初步子加快跑起来,后面来人看见柴房内的绳子,知道人跑了,追上来寻人。 阮萤初顾不上太多,真要跑起来她跑不过身后的魁梧大汉,她推开未亮着灯的一间房门,想躲在里面等人走远了再出去。 所幸房间内只有酒坛,看来是存放酒品的屋子,阮萤初找了个角落,用酒缸挡住身体,等着门外匆忙闪过的身影离开。 她出来时看过四周,是城郊一家酒肆赌坊,这里白日是面馆和买卖香纸的地方,天黑下来又改换了经营,和她之前遇到骗子时一样,酒楼之下天外有天。 阮萤初之后出去,要穿过酒肆大堂,肯定是赌徒流窜,她这样打扮,一看就引人注目。 蹲在酒坛后,阮萤初打量墙上的草笠和蓑衣,轻手轻脚拆下头上的珠钗,披散开乌发。 灰暗挤嚷的赌桌前,有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笠,佝偻着身子,状似老翁的人穿过,沉浸在赌桌上的赌徒侧身避让,阮萤初顺利出了酒肆。 她弯着身子继续走了一段路,到了月老庙附近才直起腰。 眨眼间,落入他人怀中。 ◉ 第38章 朵红在张府把药水和刷胶的活交给张府管家,跟着教了一遍,应要反复刷上几次药水,最后上胶,朵红把事情说清楚,便回了王府。 按往常,朵红会把府里内务归置一遍,去主宅的小院打理花草,等王妃回来后通知小厨房备菜。 今日朵红从小院回去,在自己房中休歇一阵还不见王妃回来,索性跑去门口问了问护卫,王妃可有回来过,是否有人带消息来到。 都没有音讯。 朵红等得急了,天色暗下来后,朵红打着灯又去了一次张府,想王妃兴许和池掌柜在一起用了晚饭,还是去看一眼安心。 听到张府管家回话说池掌柜也没有回来,倒是叫朵红不用担心,池掌柜来去自由习惯了,有时候客栈铺子的事耽搁,就会回来比较晚,还有可能宿在客栈。 朵红是没有这么大的心,主要也是王妃自来里州发生不少险恶之事,她大意不得,满眼都是焦急。 张府管家看朵红急得冒汗,就想了想说:“我倒是听了句,说要去济善堂,朵红姑娘要是着急,可以去那边等等,没事的。” 朵红高兴听到一点消息,张管家也热心,叫了马车要陪朵红一起去看看,两人一路到了济善堂,一听扫地的师傅说今日根本没有夫人来过,心里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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