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可能是人群太过拥挤,有人骂骂咧咧被挤进了栅栏里,羽林卫抽出长刀,寒光闪烁间,鲜血四溅。 “啊——” 尖叫声响起,人群畏惧地后退了些。 御林军带队的侍卫长道:“辱骂君主者,胆敢擅闯皇宫者,杀无赦!” 顿时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了更大的议论声。 就在御林军想要抽出佩刀时,拥挤的人群突然往两边分散开,为中间开出一条道,紧接着,林渺看到了身穿白衣的学子们一步步,迈着沉稳的步伐而来。 再然后,学子们齐齐下跪,为首的学子高高举起血书,一时间人群默契地噤下声,注视着这群学子。 “今日,我代表整个瀚海书院向尧国君主进谏,此血书汇聚了万千学子的心愿。尧国如今内忧外患,为君者不仁不智,敌国虎视眈眈!我们需要的是一个明君,一个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尧国再复五十年前辉煌,让国家强盛起来的国主!” 他言辞慷慨激昂,铿锵有力,抱着一腔爱国之心。 百姓们感慨万千,更有甚者已经落下了眼泪。 是啊,怎么不是呢? 自从先帝去世,卫景奚继位,他以残暴的方式统治着整个尧国,百姓们被繁重的赋税压的直不起腰,加上近两年西北一带的旱灾,更是严重影响了尧国百姓的生活。 曾在边关驻守的将士们,因国库空虚,刚支走了赈灾银,只能一人每日吃一顿馒头稀饭。 上头那位残暴不仁,还在十年前放火烧了瀚海书院,死去无数学子。现在瀚海书院的学子们也是踩着前辈们的鲜血走到了这里,带着无数活着的死去的学子们的心愿,来上书进谏。 也在此时,“那暴君十年前造下无数杀孽,学子们竟然还替尧国着想,只为劝谏暴君成明君,真是令人动容。” 不知是谁提了句,想起了十年前凄惨的学子们,人群轰地炸开了锅。 皆小声骂那暴君十年前干的丧尽天良的事。 “不是他做的!”林渺直接反驳。 她的声音也只能离得近的人听得到,他们立马扭头怒瞪她这个“不合群之众”,质问她刚刚在说什么。 林渺一字一顿,大声重复道:“不是他做的!” “十年前焚烧瀚海书院一案,并不是君主下的令,是摄政王欧阳禹!” 林渺一愣,谁抢走了她的词? 众人寻声看去,学子中,一白衣学子站了起来,鹤立鸡群,一双桃花眼对着林渺眨了眨,男子面容俊秀,风度翩翩,正是叶子尘。 他这番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怒火,地上的学子们仰起头来看他,不解:“叶兄?” 叶子尘刷地打开了折扇,打断了人群即将喷发出来的臭骂,“诸位听我一言。” 周围人见他抬起手举过头顶,不由停下来看他想干嘛。 下一刻,这人两手往上一抬,伸了个懒腰。 众人:“......” 叶子尘打着哈欠道:“别急,马上就到了,到时候我再发言。” 倒霉倒霉,昨晚一宿没睡,被抓去做苦力。 他正经又不正经的样子,林渺似乎猜到了谁会过来。 人们半信半疑等了会儿,正当不耐烦之际,有人匆匆骑马过来,“让让,让让!” 再度让开一条道,那马上的男子一把扯下了一个哆嗦着身子的老头。 叶子尘几步来到老头面前,抓住他后领将他提溜起来,让他的脸暴露在众人视线范围,“诸位看看,这是谁!” “这是......陈阁老?!”有人认了出来。 待他们吃惊完,叶子尘不急不慢地清了清嗓子,道:“陈异,前朝太傅,他可以证明十年前那场案子,因为他曾是欧阳禹的人!” 他用折起来的扇子拍了拍陈异的脸,“好好说,说实话,不许有半分作假。” 人们属实没想到前朝已经告老还乡的朝臣竟会与那场案子有牵扯,不由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听听他要说什么。 陈异苦着脸,将十年前欧阳禹干的事说了出来。 因为先帝驾崩,从漠北回来没多久的卫景奚接到传位诏书,那时朝堂的人一半是拥皇党,一半是支持摄政王继位的官员,他就属于摄政王一党。 在那时欧阳禹还不是摄政王,还是个只有个封地的王爷,因年轻时替先帝挡过一刀,受到了先帝的重用,但他始终是外姓王,没有机会更没有资格登上那宝位。 当时的瀚海书院,是极有威望的,里边的学子们都是拥皇党,认为先帝驾崩继位的自然而然是他的后代,于是他们奋笔疾书,还没等发动民众的力量,就被欧阳禹发现。 为了登上皇位,欧阳禹想了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既可以除掉碍事的学子们,又可以引起民怨,于是一场阴谋来了。 先是在瀚海书院井里下了蒙汗药,再派出杀手杀了书院所有人,一把火烧了书院再嫁祸给当时年幼且没有势力的卫景奚。 而当初的柳茯为什么会活下来,而且现在还是山长,陈异只是提了一嘴,不用明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陈异面有愧色,“是我对不起尧国百姓们,对不起君主,因为贪生怕死,便辞官躲进了山林间。我有罪啊!” 听了他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假。 叶子尘又打了个哈欠,“大家都听到了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前朝太傅,所言非虚。那欧阳禹才是饱含祸心,为了谋权篡位不择手段之人!” 他懒洋洋地瞥了眼陈异,陈异忙不迭举手道:“是。我对天发誓,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以异样的眼光看向他,陈异老脸臊得没处放,羞愧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质疑:“摄政王为国为民替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可有何证据证明摄政王有谋权篡位之心!” 叶子尘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他拍拍手,人群又走出来两个老头,人们认出了他们前朝官员的身份。 两老头轮流以不同角度诉说了欧阳禹的罪行,并且拿出与欧阳禹纸信来往的证据。 这下围观人群没话说了,那半信半疑的心已经信了个七八分。 难道摄政王真有谋反之心? 地上跪着的学子们却始终不相信欧阳禹是那样的人,他们深受洗脑,有一莽撞学子便口出不逊:“可如今当今这位也是个冒牌货,不是皇室一族的血脉!” 唰唰唰—— 御林军纷纷抽出了刀,其余学子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慎言!” 与此同时,林渺感觉有人刻意的靠近,回头的瞬间,嘈杂人声中混杂着铃铛清脆的声音钻进她的耳中。 林渺悚然一惊,是姜恪。 “跟我来。” 叶子尘瞥见林渺远去的背影,讶异地睁大了眼眸,她她她,怎么走了? 都不等等他!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面前的姜恪停下了脚步,林渺身体也跟着停了下来。 头戴黑帽兜的姜恪转过身,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姜恪扯了扯嘴角:“贵妃娘娘,今儿怎么出来了?” 林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唇像粘住般动也不能动。 姜恪是怎么认出她的? 姜恪叹了口气,扯下兜帽,露出一张带有刀疤的硬朗的脸,林渺却观察到他脸色的不对劲,以及唇部的紫黑。 姜恪道:“如你所见,我中毒了,那晚欧阳禹的鞭子上有毒,我命不久矣。”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看你的样子,那蛊毒似乎对你并没有特别的功效。”姜恪一步步来到她面前,扫了她一眼,“我可以给你解药,不过你得发毒誓,替我杀了欧阳禹。” 林渺眨了眨眼。 他抬起手,露出那个通体铜色的铃铛,轻轻一摇,一股气窜了上来,林渺猛地呛咳一声。 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不过至少可以说话了。林渺开口道:“好,我帮你。” 听到她发了毒誓,姜恪紧绷的神色缓了缓,“还有替我救出十三。” 林渺迟疑了瞬,终是同意了:“行。” 姜恪彻底放松下来,他道:“听我三摇铃铛,然后服下这枚解药。” 他摇了下铃铛,体内那股真气又窜到双臂,林渺手能活动了。姜恪从一边袖中取出了一粒丹药,正想给林渺,一阵风吹来,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异香。 熟知蛊毒的姜恪顿时脸色一变,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闪过,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噗通一声,姜恪倒地。 “牵丝铃?” 女人声线阴冷,转过头露出一双碧绿的眼,下方蒙着黑纱,毒巫师太把玩着手上的铃铛,踢了踢地上吐血不止的姜恪。 “谢了。” 她来到林渺面前,轻轻晃了晃铃铛,“渺儿,出来玩够了,该回去了。” 林渺浑身一震,无知觉地跟着她的步伐而去,毒巫师太侧头淡淡吩咐了句:“白彦,收拾这里。” “是!”
第62章 宫变(上) “砰——” 桌面一震,茶杯摇晃,洒出茶水。 欧阳禹大怒道:“好一个卫景奚,装了这么久狐狸尾巴总算是露出来了!”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谁也不曾想到卫景奚面对真假传位诏书一事竟会这么做,选择直接翻出十年前的旧账,让所有人知道他欧阳禹有谋权篡位之心。 即使欧阳禹在得到柳茯的消息后,已经派人解决了前朝的大部分官员,可那三人却是卫景奚不顾暴露身份也要强行保住的,在御龙卫的保护下存活了下来。 也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欧阳禹深深呼吸了口气,平复着胸膛中暴戾的火气,他阴森的视线在官员身上扫视了一圈,问:“元姗呢?” 那场案子若是让元姗知道了,恐有不利。 “镇南将军完成任务后,便出了宫,怎么也拦不住……”有官员小心翼翼,斟酌着道。 欧阳禹眼皮跳了跳,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沉吟半晌,道:“让胡人们扮成御林军,今晚就直接行动。” “另外,拦住元姗,不能让她再进宫。” 谁都不能破坏他今晚的计划。 “喏。” * “陛下,已将欧阳禹的罪行贴在告示栏上,有的百姓围在了摄政王府闹事,而元姗已经出宫验证证据是否属实了。”陆岑禀报道。 他抬眸看了眼靠在圈椅上的少年,他垂着微微泛红的眼,安静地注视着腿上放着的兔儿灯。 卫景奚嗯了声,揉了揉太阳穴,“欧阳禹大概这几天或者在今晚就会行动,让平北那里看紧点。” 陆岑眸光微闪,道:“喏。” 而在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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