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一段路后,他忽然勒停马蹄,隔雪回头,冲在马上神情似有些昏沉的余采晟道:“他背上有颗红痣。” 余采晟陡然惊醒:“什么?” 江霖笑笑:“我想起来了,他两边肩胛骨中间……不对,应该是腰往上头一点,约莫就是在脊骨上吧,有颗米粒大的红痣。他皮肤嫩,他娘就好给他擦身,那力道轻的!擦着擦着,怕得问我是不是不小心给他擦破皮了!哈哈哈,她没事总盯孩子看,没毛病也能看出毛病来。” 余采晟半晌才回神:“是,是……他乖得很,不让他哭,真擦破了皮也不会哭……” 车辇在公主府前停下,直到撩开帘子要下去了,楚言枝才发觉外头下了雪。绣杏忙把伞撑起来,护她下去。 然而不知不觉间楚言枝的个子早比绣杏要高了,由她撑伞委实勉力。红裳正要从她手里接过,却被狼奴抢了先。 狼奴手臂露着大氅之下的绒毛让她将手搭上去,垂眸侍在旁侧,虚揽着她的腰扶她下来,步步往内走。 受伤的马儿已由小太监牵去找马医处理伤口了,在外面吹了半日的风,楚言枝也想好好歇一歇,便由狼奴扶到了兰心阁内。 吃完午膳,席间小饮了几盏温酒后,楚言枝觉得浑身热热的,叫宫婢出去后便躺到了床榻内,也不怎么盖被子,就懒懒地趴在那睡。 “殿下,你不怕着凉?”耳边吐息温热,楚言枝并未抬眼,便感觉到那小狼崽子又拿脸往她背上亲昵地蹭了,还轻轻地卧了上来,用他的胸膛将她完全裹抱住。 楚言枝嫌热要推他,狼奴不愿意松,反拿了她的手吻她的脖颈:“殿下把奴推痛了。” 楚言枝掐他的脸笑话他:“你一身铜皮,冷都不怕,还怕痛?我才用多少点力气推你。” “殿下忘了?夜里殿下抓得奴身上都是伤,快没一块好皮了。” 楚言枝翻爬到他身上睡:“谁叫你作弄我作弄得厉害……” 狼奴吻吻她的眉眼:“奴每回都给殿下上药,里里外外都上,殿下不好关心关心小狼吗?小狼是你夫君呀。” 楚言枝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不要,我困。” 狼奴揉揉她的脸,将她完全抱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要撩开自己的衣裳下摆。 楚言枝立刻警醒了:“你干嘛?” “殿下知道的。”狼奴冲她眨眼,“给奴上药嘛。” 经不得他这半胁迫半引诱的央求,楚言枝只好忍着困劲儿叫他剥了衣衫趴下来,取药给他上药。 触目惊心。 每天夜里什么都看不见,直到此刻才看到,原来真有这么多划痕……不晓得的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刑。 楚言枝忍不住偏过脸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9 23:56:59~2023-02-10 23: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逃圣女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小狼夫君。” 狼奴脊背宽阔, 肌理紧实,骨肉秾密匀称,脊线起伏有度, 其上却有不少疤痕,楚言枝想起当年在上林苑的斗兽场上第一回 见到他时的场景。他被锁在笼子里, 一旦想要挣脱,就有七八个小太监拿带尖钩的长棍捶打他, 一划就是一道血淋淋又深又长的伤。 狼奴侧枕着枕头瞧她:“殿下嫌奴丑吗?” 楚言枝别过脸开药塞:“什么?” 狼奴抓抓枕头,声音低了些:“你不愿意看我。” 楚言枝跨坐在他身上,先把药粉蘸到帕子上,闻言脸又红了红:“……我是不好意思看。” 狼奴垂着眼睛:“我身上好多疤, 殿下不喜欢吧。” 他不自觉把手往枕头底下藏起来, 那两只手腕上都有一圈摸着不太平整的疤,脚踝上也有。 “没有啊,那种时候摸到疤, 还挺刺激的。”楚言枝实话实说。 狼奴拿脸蹭蹭枕面:“那殿下亲亲奴。” 楚言枝不吱声,直接把药粉往他那些指甲划出来的伤口上倒了。 狼奴并不觉得痛, 央着她:“殿下拿手把药粉匀一匀,细细地匀。” 楚言枝算知道他今天非要她给他上药是打什么主意了,想到今天他在马场上表现不错, 还是依了他的话,一点一点给他铺平了药粉。 狼奴极舒服似的哼了两声:“枝枝亲我。” 楚言枝从上往下给他伤口敷药,瞥他一眼:“别总哼哼撒娇,你不嫌疼?” “枝枝手心软软的, 凉凉的, 很舒服。” 楚言枝打了个呵欠, 往下看到个血点子, 拿帕子浸了浸,没浸掉,又擦了擦,还在。 楚言枝拿指腹着意磨了磨,狼奴低哼一声:“枝枝……痒的。” “你这长了颗红痣诶,好会长,刚好陷在腰脊里。”楚言枝点了又点。 狼奴隐忍地滚滚咽喉:“在哪里?” “就这。” “感觉不到,殿下亲一亲。” 楚言枝又去捏他的脸,狼奴攥了她的手,将她拽倒在了自己的背上。 楚言枝气道:“都是药粉,你弄脏我衣服了!” “奴会帮殿下脱下来洗干净的。”狼奴翻身把她压下,吻便一一落了下来。 大雪簌簌压弯枝头,绣杏走到廊下,搓了搓手,问正守门的宫婢:“殿下还没起?一两个时辰都要过去了……” “殿下近来都起得迟,夜里睡得早,中午又睡得长。” 绣杏哈了口白气,往另一边厢房走要找红裳,闻言叮嘱道:“以往在宫里殿下总需要往各处走动,如今辟府另住,能好好歇歇了,自然要多歇歇。你们好好守着门,一会儿我跟你红裳姑姑拿厨房新做的点心给你们吃。” 两个宫婢喜滋滋的:“谢谢绣杏姑姑!” 楚言枝两手扒在窗槛上,两膝却分跪于炕屏旁的绒毯上,水汽濛濛的视线中是琉璃窗外鹅毛般大的雪花。 即便被捂了唇,琉璃窗上还是染上了一层白雾,狼奴灼热的吐息从她耳后一直撩到脸庞,打在冰冷的窗上。 见绣杏的身影从面前一掠而过,并未朝里探看,楚言枝终于闭了闭眸。 “殿下不哼歌了吗?绣杏说你哼歌不成调子,像小猫哼哼,但是奴好爱听。” 楚言枝含着水色的眸斜去嗔瞪他一眼,抬起撑在窗槛上发抖的胳膊去扒他的手。 “红裳姑姑,外头有客来了,在正厅候着呢,一男一女,说是和妃娘娘祖家的侄子侄女,名唤姚令和姚念。”小太监从外院一路赶至庑廊,朝半敞着门的厢房通禀道。 红裳正和绣杏做着针线闲聊天,听说是姚令和姚念来了,立刻放下笸箩:“真是来得不巧……殿下还未醒呢。” 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楚言枝旋了旋腰肢想要挣脱狼奴紧箍着的手臂,狼奴闷哼一声,蹭蹭她的后背,有意用委屈的语气同她撒娇:“殿下这么急着去见小表哥吗?” “还是让殿下再歇一歇吧,这大冷的天,他们来做什么?”绣杏并不知道钱公公安排的那些事,拽拽红裳的手让她坐下来。 “你也说是大冷的天,他们是娘娘祖家亲戚,来了岂有不见的道理?”红裳拨了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那小太监也道:“他们还是提着食盒来的,说是突然下雪,殿下白日又出了门,容易受寒,所以家里亲自给殿下煲了羊肉汤送来,想着能让殿下喝上一口祖家的手艺。” 绣杏跟着红裳一同出去了,不由道:“这也……虽是好心,但何须如此。” 殿下要想吃什么、喝什么,自有厨房安排做,他们这样不是瞎折腾么。 红裳侧身看向绣杏,皱眉道:“殿下好容易搬出了宫,他们定是十分想见见,你切不可说这样的话了。” 被批评了,绣杏红着脸点头:“我晓得了……我也是心疼殿下,想好好睡个觉都不成。” “殿下要是知道咱们轻慢了她的表哥表妹,你就该肉疼了!” 扒不开他的手,楚言枝五指难捱地抵着窗,指腹被挤得发白,窗上那层水雾凝成了几道凉凉的水流。 本就是有意要她紧张,这会儿醋劲上来了,狼奴捧过她的脸,松手时吻也吻得毫不客气:“殿下能心疼表哥,就不能心疼奴吗?” “你,你,”楚言枝哭哽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敢捂我的嘴,我要把你丢了!” 狼奴微顿,亲昵地嗅着她颈间的气息:“不捂着,殿下想哼歌给他们听吗?” 红裳的声音渐渐近了,从外院一路往这过来:“……殿下贪睡,劳二位到耳房稍坐片刻,我领人唤殿下起身去。” “不不,让枝枝好好睡吧,我们,我们其实只是送汤来的,等殿下醒了,劳烦姑姑将这汤温一温奉给殿下。”姚令语气谦和道。 “这怎么好,二位且等等,殿下若醒来只见汤不见人,定会责怪我们招待不周的。殿下睡了有一个多半时辰了,照常也该醒了,说不定是在赖床呢。”红裳叫人开了耳房门端茶倒水,这便要把他们往里领。 “乖奴,你,你听话,别这么抱着我了……”楚言枝慌了,努力回身想向他讨饶,可他身上并无衣襟可抓,只能拽住了他颈间的琥珀小坠,“奴奴,人家这么冷的天过来看我,我不能不去见客,你是最乖的小奴隶了,你……” 她喉尖一哽,立刻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见她一下子软得不住往后倾倒,头将要碰到冷窗上了,还咬着手,睁着可怜兮兮的水杏眼迷蒙失神地望着他,狼奴搂着她的腰将她翻来拥紧,这才缓缓跪坐下来。 他爱怜地将她脸颊上湿漉漉的碎发拨去,把她的手拿下来,缀吻着她的眉眼与轻张着的唇:“我是你夫君,不是小奴隶。” 一墙之隔,姚令和姚念正与红裳说着话:“既然如此,我们便不进去等了,若是能见到殿下,说两句话便走。” 姚令脸微红,捏着食盒提手道:“遥想上次见面,还是九个多月前的上元夜,那时不慎招惹辛公子不悦,未能与枝枝再多攀谈一二。枝枝搬来有几天了,我们一直想过来看看,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今早听闻江家公子来寻殿下出去看跑马,我才,才斗胆想要过来见一见。” 红裳了然,旁边不知道原委的绣杏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眼睛迸着光朝她使眼色。 姚令喜欢殿下,听说江炽今天找过殿下,他心里不淡定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过来的? 毕竟江炽可是最近京城里的风云人物呢,眼前这姚公子虽相貌不比他差,风头哪有他盛? 但说起来,殿下和江炽是没可能的,便不提他今日在马场的不耻行径吧,他这身份就不合适。不知姚公子有没有去礼部报过名…… 红裳却更关注姚令上半句话,招惹了狼奴?没能和殿下再多攀谈?莫非多月前的那天狼奴在灯楼上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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