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俯身亲她的脸,楚言枝直接拿被子档上了。 “亲亲亲,你就知道亲!你让我叫你夫君,我叫了,你想听我叫你小狼夫君,我也喊了,你就是头喂不饱的白眼狼……”楚言枝越说越伤心,眼泪擦不干净了,“我讨厌死你了。” 她这样一说,狼奴被心底姗姗来迟的愧疚淹没了,于她身后躺下,抱着她不松手:“殿下……奴就是,有点嫉妒小表哥。” “你嫉妒什么嫉妒?你就是我的奴隶,这辈子都是我的奴隶!你比不过他了!”楚言枝继续挣着他的怀抱。 狼奴身子僵了僵,原本蹭在她背上的脸缓慢地移开了,搂抱着她的手却越收越紧。 楚言枝气得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力道一点没客气。 狼奴却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摸起了她的头,给她理着略微凌乱的发。 楚言枝继续咬,非要咬到他肯松开她为止。 狼奴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抚摸她脑袋的动作越来越轻缓温柔了,还在她发顶上疼惜地亲了亲。 楚言枝后知后觉,怎么感觉自己倒像他的小宠物了?摸什么头,以下犯上! 她松开那只已经有了深牙印的手臂,拿了脑袋顶上那只便狠狠地咬。 狼奴脸上依然不见丝毫痛感,空了的那只手还给她提被子,哄拍着她的背部,眼神中既有愧疚又有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这么……什么都藏不住的人,竟然也有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的时候。楚言枝虽未松口,瞪着他的视线却没那么狠了,舌尖品出了血腥味。 狼奴注视着自己身旁凶巴巴却又格外惹他爱怜的殿下,一会儿想方才的一切,一会儿想上午时她维护自己时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他发觉自己从前想的那些,又一次被推翻了。 他不要离开她,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什么境地,都不要。 他不能把她让给小表哥。 一点点也不能。 “殿下,既然奴的奴籍能脱……我自己给自己造一个家,从此以后我姓狼,我的族就是狼族,我娶你好不好?” 楚言枝正用力的齿尖顿住了,看向他。 他神情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楚言枝丢开他的手,擦擦唇上的一点血渍,别过脸:“……我不嫁你,我最讨厌你了。你这辈子只能我的小奴隶,你要脱奴籍?那得有我的首肯,我不同意。” “殿下咬也咬过了,该消消气了。”狼奴再度把她掰到自己面前,“殿下,你很爱小狼啊,娶不了小狼,小狼娶你,我们再也不要见小表哥了,这辈子都不见。” 提到姚令,楚言枝想到方才那极度难抑的滋味就又爱又恨,还是要咬他,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我这辈子不可能爱你!” 狼奴真像长了副铜皮般,任她咬哪里都不为所动。 他思绪纷乱,忽然问:“殿下,为什么你们都要我离开你去建功立业?” 楚言枝咬得越发用力,就是不回答。 狼奴捧着她的脑袋一下一下顺抚,仍是思索的语气:“这对于人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楚言枝咬累了,还是不想轻易放过他,拧着他的耳朵掐着他的脸:“笨狼!对于你们狼群而言,难道扩大活动范围、抓更多的猎物不重要吗?” 狼奴眉头微松:“重要。” “你没有领地、没有猎物,会有母狼愿意跟你吗?” 狼奴揉着她的手:“奴不要母狼,奴要殿下。” 楚言枝掐得更狠了:“要你个头!我可不是你的母狼!” “那奴要是去建功立业了,回来能娶你吗?奴要建多大的功业呢……打下一个国家吗?” “我大周已经是最强盛的国家了,才不要你打。近几年鞑靼也安分,边境无事,起争端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什么样的功业才能娶殿下?”狼奴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把天底下所有的坏人都抓进笼子里,这样可以吗?” 楚言枝被他幼稚笑了,指间把玩着他垂下来的头发,笑了一会儿,又不笑了:“什么样的功业都不可以。” 狼奴的眉头又皱起了,这些他听红裳说过,本朝公主不可嫁权贵之族。 凭什么呢?凭什么殿下最好的选择也只能是小表哥? 他视为生命般重要的殿下,就算退一万步,不要他,又怎么可以再被迫选另一个不好的男人做驸马…… 楚言枝觉得累了,闭上眼睛倚在他怀里小憩:“别想这些了,我肯定是要嫁给姚令的,到时候你就给我走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你,看见了就让小表哥打你这头坏狼。” 狼奴吻她的额头,楚言枝嫌弃得不行,亲了就拿手背去擦。 “殿下,你真的爱他吗?” “不爱,但是肯定也不爱你。” “不爱为何要嫁他?” 楚言枝锤他一下:“一个问题你翻来覆去要问几遍啊!” 狼奴垂眸,包握住她的手:“凭什么你不能嫁给权贵之族。殿下,凭什么?” 楚言枝欲要挣开他手掌的手一顿,半晌道:“……因为我是公主。” “公主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女孩子吗?不该是全大周最自由、最幸福的女孩子吗?”狼奴继续发问,眼睛直视着她。 楚言枝噎了噎:“……我是啊。” “是吗?” 狼奴松了她的手,却将她搂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略微垂下去的眼睛:“殿下真的最自由、最幸福吗?如果是,为什么小时候不能去文华殿读书?为什么不能像其他皇子一样想什么时候出去玩就什么时候出去玩?为什么连择驸马了,也要辛辛苦苦地筹谋?且最后就挑出那么个丑东西……他什么都不会,除了有家有族是殿下的小表哥外,一点也不好。” “我现在不也能在文华殿读书了,是我暂时不想去了而已……” “殿下,殿下。”狼奴抚着她的额头,拢着她的发,声音竟有些哽咽了,“我想你是最高贵、最自由、最幸福的女孩子,可你不是,你连爱我都不敢。小时候,你说你要飞过一座座宫墙,和我淌过银河,跳到月亮上去,你还记得吗?” “那是我随口说的,我知道不可能。” “小时候殿下带奴去找师父,当时是不是也好想留在镇抚司习武?殿下虽然没有奴厉害,但如果从那时候开始学,一定不只是会舞剑而已的。” “……” “殿下,不要嫁给姚令,你要嫁最好的,权贵……他们那么喜欢建功立业,权贵就是最好的,对不对?你嫁权贵,奴成为你的权贵。” 楚言枝仍旧在绕着他的头发玩,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抬头。 她一下一下地眨眼睛,眨着眨着,眼尾又流出了泪。 什么都不懂的小奴隶都在想这个,她哪里没有想过呢?在好久好久以前,至少是从她不再羡慕三姐姐开始,她就在想,凭什么? 凭她是公主,是女孩儿,她就不能做一切想做的事。宫规压死人,世间的规矩也把她往死里压。 兴许就是因为不服这些,所以小奴隶只勾引一下她,她就一错到底了。从贪欢到痛苦再到认命,也不过这一年的时间。 也许这就是她的身体和欲望在替她反抗。她的心其实早认命了,宫规不许她读书,她便不读;父皇不让她学骑射,她便不学;娘亲和钱公公安排她嫁给姚令,她便嫁去…… 她明明是公主,可是这些年以来,没有几天是真正快乐的,好像只有和小奴隶偷欢的时候才能把自己的天性完全释放出来……好讽刺,她不该喜欢小奴隶的身体的,但只有小奴隶的身体能让她觉得放松满足。 嫁给权贵吗? 这绝不可能,若有可能,早有公主做到了,大长公主姑姑、安乐长公主和尚华长公主的性子难道不够烈吗?她们当年难道没有反抗过吗?便是三姐姐楚姝,她那样争强的性子,如今也没有想到不嫁人的办法。 三姐姐说不在乎自己嫁给谁,她谁也看不上眼,嫁过去也不耽误她玩,甚至不耽误她筹谋。可不在乎,也没能拒绝,这只是另一种妥协。 楚言枝不愿意再想这些没有结果的事了,娘亲很疼她,疼到在恩宠最盛时放弃再有孕的机会,只想把完整的爱都留给她一个孩子,她难道舍得她连个择驸马的权利都没吗? 娘亲那么聪明的人,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她嫁给姚令。 楚言枝躲开狼奴给她擦眼泪的手:“你做你的权贵去,成了权贵,想娶谁都行,但是不能娶我,就算就算我想不开嫁给你了,我俩也会被放逐到很远的地方去,这辈子再见不到我娘亲。留在京城,我还能时时去看望她。” 狼奴沉默不语,帮她把脸上的泪渍都擦去后,才问:“殿下真的甘心吗?” 楚言枝皱眉:“说了,这不是我甘不甘心的问题!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你以为我想的还没有你多、没你深远吗?笨狼。” 她把被子提上去:“下去,把我干净衣服拿来,你把屋里收拾好了就赶紧滚开。” 送完姚令他们,宫婢们肯定还会想办法进来,现在兰心阁里一片狼藉,哪能放人?还得散散味儿。 狼奴将地上的大氅捡起来,先挂到一边,然后翻出藏在床底的铜盆,把里面的帕子拿出来,将炕屏前绒毯上的大滩水渍一一擦干净、换上新的,又将地面淋漓的那些全都擦净,才把盛了脏帕子的铜盆重新放回床底。 他从柜子里翻出干净寝衣,再次跪到床榻间为楚言枝穿衣,给她理平最后一丝衣襟褶皱后,狼奴拨拢着她的发:“殿下,奴后悔了。” 楚言枝攥了攥被子,语气平平:“后悔当我玩物了?我可没逼你,你求着当的。” “是后悔了。” 楚言枝抿抿唇:“……哦。” “我要做驸马,我一定要做殿下的驸马。我要殿下敢爱我,说爱小狼,很爱很爱,愿意为小狼谁也不嫁,只嫁给小狼。要殿下唤我小狼夫君,不止是在床笫之间,要在所有人面前,不管是红裳面前、绣杏面前,还是小表哥面前、江炽面前,亦或者是和妃娘娘面前、陛下面前……我要殿下能很骄傲很幸福地喊我小狼夫君。” 狼奴仍跪坐在她面前,神情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认真坚决。 “殿下,你不敢嫁给奴隶,你敢嫁给权贵吗?你若敢,小狼就做你的权贵,做你最大的权贵。” 楚言枝背抵着墙壁,心脏砰砰剧烈跳动,她望着小狼那双看向她时就永远只有她一人影子的眼睛,有种奇异的暖流汩汩流到心尖,她眼眶莫名又发烫了。 可是话临到口边,楚言枝转过了头:“你为什么突然后悔了?我们天天都在偷欢,你不满足了吗?” “满足,就是因为太满足,每与殿下交合一次,奴都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奴的贪心,是被殿下亲手养出来的。”狼奴抚着她的脸,却让她必须和他对视,“殿下,我想独占你,光明正大地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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