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不能是正大光明赏她的。 都多大的人了! 幼稚! 苏织儿在心下嘟囔了一句,旋即从里头拿出两个湿漉漉的荔枝递给了凝香凝玉,“所谓主仆就是要荣辱与共,你们便与我一道分担些吧。” 凝香凝玉对视了一眼,应声接过,可她们怎么瞧着手中的荔枝也不像是坏了的样子。 苏织儿剥开荔枝壳,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送进嘴里,那冰爽酸甜中带着荔枝独有香气的口感令她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 高祉安见状,忙低声提醒,“娘娘,这是陛下罚您的,您可不能表现得这么高兴。” 他将“罚”这个字重重强调了一遍,苏织儿闻言登时配合得苦下一张脸,“我哪里高兴了,这坏了的荔枝难吃死了,我都怕坏了肚子,你们说是不是?” 她还不忘看向凝香凝玉,正回味着荔枝滋味的两人忙重重一点头,拧着眉头配合着自家主子。 那冰鉴里的荔枝实在是多,苏织儿吃了小半盒,不免有些吃累了,她抬了抬眉,接过凝香递来的丝帕擦了擦嘴,“烦请高公公回禀陛下,便说我已吃了教训,多谢陛下责罚。” “是,娘娘。” 高祉安应声正准备退下,却听苏织儿喊住他,问道:“高公公,陛下前一阵一直在忙国事吗?怎也不见他驾幸后宫。” 闻得此言,高祉安眸光闪烁了一瞬,但很快便镇定自若道:“是,近日南方旱情严重,略有些棘手,陛下国事繁忙,这才未踏足后宫。” 苏织儿点了点头,少顷,复又笑看着高祉安道:“高公公再帮我带一句话给陛下吧。” 凝玉送走了高祉安,再回来时便见苏织儿正凝视着冰鉴中剩下的荔枝愣神。 凝玉上前帮着凝香收拾榻桌上的荔枝壳,犹豫片刻道:“娘娘,奴婢总觉得陛下看着对娘娘冷冰冰的,但其实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苏织儿笑了一下,问她:“为何这么说?” 凝玉想了想道:“陛下若是真的讨厌娘娘,就不会来找娘娘了,也不会赏下这些东西,听说这荔枝是贡品,荔枝易坏,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送到皇宫里来的,拢共也就没多少,怕不是都在娘娘这儿了。所以……奴婢觉得陛下就是嘴上厉害些,看着吓人,但实则一直挂念着娘娘呢。” 苏织儿扯唇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旁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她怎可能看不出来。 那人的确好似变了个人,可骨子里的有些东西终究变不了。 既然他的黑暗太长,便由她来给他燃一盏烛火吧。 她相信,她改变得了他一次,定也能改变他第二次。 那厢,高祉安快步回了御书房复命,行至殿内,将苏织儿要他回的话完完整整禀了一遍,沉默片刻,又道:“不过,娘娘还有句话让奴才转达陛下。” 萧煜闻言持笔的手微滞,用浑不在意的语气问:“什么?” “娘娘说……”高祉安顿了顿,“娘娘说若陛下下次再罚她,就罚她吃莲花酥好了,上回赏荷宴上,娘娘吃过一回,实在是……太难吃了……” 萧煜骤然抬眸看来,似有些无言。 少顷,高祉安就听坐在楠木桌案后的萧煜开口道:“她既然这么喜欢受罚,一会儿你去御膳房寻那日做莲花酥的御厨,今晚就给她做两盘子送去,罚她个够。” “是。”高祉安应声,退至殿门口转身的一刻不由得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不得不说,这云妃娘娘当真是厉害,竟也学着陛下正话反说,不过这陛下也是,分明对云妃娘娘偏宠得厉害,还愣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劲儿地骗自己。 也不知他自己心底信不信。 高祉安离开后不久,小成子疾步入内,禀宋颐宋大人来了。 萧煜闻言面色沉肃了几分,命小成子将人带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身影被领入御书房,恭敬地在御前施礼,萧煜抬了抬手,直截了当地问道:“行宫刺杀一事,宋大人可查到了些许眉目?” 虽宋颐如今贵为首辅,但毕竟曾任刑部尚书多年,极通审理调查,且作为萧煜的心腹重臣,被隐瞒下的行宫刺杀一案他并不放心交给旁人,只能交托给宋颐。 宋颐面露难色,但还是拱手道:“回禀陛下,是臣无用,刺杀一事尚无太大的进展。” 萧煜闻言并未发怒,只淡淡道:“那便将眼下查到的,悉数告诉朕吧。” “是。”宋颐思索片刻道,“恰如陛下先前所料,恐是有露华宫宫人与那些刺客里应外合,不过微臣依陛下吩咐查到那可疑之人时,那内侍却是已蹊跷而亡,且就死在行宫附近,当是为人所杀。” “依与那内侍同屋的另一人说,他好似是夜间自己偷偷出去的,而后便再未回来,陛下出事后,行宫附近的戒备森严了许多,敢在行宫附近堂而皇之地杀人,微臣猜测……那背后主使很有可能……” 言至此,宋颐止了声,只看向萧煜。 他虽未明说,可萧煜眸光却顿时凌厉了几分,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背后主使很有可能是住在行宫之人,是随他一道去行宫避暑的人之一。 “当然,这仅仅只是微臣的猜测。”宋颐紧接着道,“也有可能是行宫附近残留的刺客,为防暴露自己,急着赶尽杀绝也无不可能。” 他说的这种可能相对于前者来说,可能性极小,毕竟若真有残党,他们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将那内侍约出去。 “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线索?”萧煜问道。 “有。”宋颐的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微臣检查了那些刺杀所用的弓箭,发现与大澂所用的弓箭有所不同,故而微臣还特意去寻了毅国公,毕竟毅国公在外流落了那么多年,想来知晓的定然多些,结果毅国公告诉微臣,这弓箭只怕来源于溧国,且是溧国将士惯用的兵器……” 听得此言,萧煜剑眉一蹙,确实没想到这次刺杀竟还能牵扯到溧国。 “不过,臣无能,查至此,便断了线索……” 宋颐思忖片刻,不知想到什么,迟疑着问道:“陛下,此次刺杀,有没有可能……是几位王爷暗中所为?” 萧煜登基后,给皇宫中剩下的所有皇子赐了封地后,统统赶出了京城。 前太子,还有七皇子和九皇子前一段时日均是有些蠢蠢欲动的迹象,皇位诱惑下,他们不一定做不出通敌叛国之事。 “不是他们。”萧煜答,“老七和老九那厢朕日夜派人监视着,近日并无异样,且岐王更不是不可能……” 言至此,他蓦然垂下眼眸,薄唇紧抿,面色沉重了几分,不禁想起前几日暗卫传来的密信,上头赫然写着。 “汤药无用岐王已疯”
第77章 祈福 萧煜沉默片刻, 复又道:“岐王那厢不足为惧,他已没有心力来对付朕了。” 他似是想起什么,看向宋颐, “朕记得, 毅国公回京后,一直在私下调查当年弩争一战与溧国私通的背后主谋, 既得此事也与溧国有关, 你可考虑与毅国公联手,看从此处入手能否有所突破。” 宋颐闻得此言, 像是被点悟般,露出恍然的神情,旋即拱手道了声“是”, 在萧煜的抬手示意中躬身而退。 宋颐离开后不久,殿外的高祉安从宫人手中接过托盘,轻手轻脚地入了内,停在楠木桌案前, 恭敬道:“殿下,药已煎好了。” 萧煜停了笔,自两侧成摞的奏折中抬头看来,然只淡淡瞥了眼那尚且泛着热气儿的汤药, 吩咐道:“端下去吧,告诉赵睦,再换药方。” 高祉安闻言微怔了一下,蹙眉看了萧煜一眼,捏着托盘的手紧了紧, 略显忧虑,少顷, 低低道了声“是”,端着汤药提步出了御书房。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那日淑太妃伤人一事,两日后,胡姑姑告诉苏织儿,她听旁的宫人说,淑太妃已经被送出了皇宫,送到一处偏僻的行宫去了。 听得此事,苏织儿缝着香囊的手微滞了一下,抿唇没有说话。 她晓得,淑太妃被送走大抵是因着她。 不过,此事也证明那人看似冷血无情,对淑太妃恨之入骨,但实则到底还是顾念着淑太妃当年的养育之恩,并未赶尽杀绝,他若真要报仇,能用的手段可以比之狠厉千倍万倍,而不是将淑太妃丢在那儿,还派宫人照顾她。 苏织儿知道他努力想让自己变得冷心冷性,铁石心肠,可他到底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在他那心口仍然留着一块柔软的地方。 思至此,她忍不住低叹了一口气,继续缝制着手中的香囊。 自京郊行宫回到皇宫后不久,太皇太后特地派了太医去福安宫给宁妃探脉,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后宫无人诞下皇嗣一事愈发成了令太皇太后日夜难寐的心结。 可若说是这些妃嫔怀不上倒还好些,令太皇太后头疼的是,自行宫回来之后,除了苏织儿这厢,萧煜再未踏足哪个妃嫔的寝宫。 但要说是因着苏织儿独占了恩宠,这事也实在站不住脚,毕竟萧煜并未留宿,也不过在云秀宫坐了没一会儿,赏赐了些吃食而已。 故而纵然太皇太后蕴着满腔的闷火,也根本无处发泄。 三日后,太皇太后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心思,要带着宫中几个妃嫔去隆恩寺上香祈福。 旨意来得急,出发前一晚,苏织儿才得到消息,匆匆准备了一番,翌日一早着了身素净的衣裳,天未亮便乘着马车出了皇宫往京郊而去。 因着起得早,苏织儿昏昏欲睡,还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再醒来时,马车已停在了隆恩寺山脚下。 隆恩寺建在半山腰上,只能通过山阶一步步而上,虽说山势并不陡,但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自是难以自己爬上去,便坐在了小轿之上,由宫人抬着上去。 与她一同坐轿的还有老定远侯夫人,老定远侯夫人与太皇太后年岁相仿,听闻两人在闺中时便是密友,再加上老定远侯当年随高祖皇帝一道征战沙场,开疆辟土,安定天下,故而太皇太后和老定远侯的情谊一直甚好。 隆恩寺是皇家御寺,萧煜未登基前,太皇太后为图清净,便在此处住了好几年,故而对这里已是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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