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恍惚之间,她被宁子韫连人带着罗衾抱了起来。宁妍旎下意识地一挣,阵阵地扯疼才让她拢回了心神。 再是不愿,宁妍旎也明白地意识到,她与宁子韫之间已经是有了数次的水津相_融。 “我还未着衣。”宁妍旎无力地闭上了眸。 宁子韫已经让宫人传了膳,但是她还裹在这罗衾之中。听着她的话,宁子韫胸腔还发出了轻嘲她的声音,“你还有力气能着衣?” 她的长睫扑颤着,不去理会他的话,她只睁开了眸静静地回望着他。 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她的脸上晕着绯红,像是她昨夜在他怀里抑制不住的娇柔模样。两厢对视,宁子韫先开了口,只是他语气平静地道着,“多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宁子韫还是将她丢回了榻上,还从旁取了件外袍丢予她。 这件外袍宽大,鸦青黑沉,明显是他的外衣。只是他现在看着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穿他的这衣服,也索性就别穿了。 宫人布好膳,便都退了出去,无人敢抬一眼望下殿内的情状。 殿门关合上,宁妍旎没有多的选择,只能从罗衾颤着伸出手,抓过了那件鸦青外袍。 宁子韫就站在榻边,直直地准备看着她穿衣。 果然他就是没有一丝廉耻,宁妍旎羞愤,难掩赧然地转了一侧。她褪下罗衾,留了个莹白落_红的后背予宁子韫,便手颤着披了他的外袍上身。 她的腰很细,还经不起碰。昨夜叫他掐得,现在腰窝处都已经是一片青紫。他的衣在她身上,空荡荡地余了一大片的衣布。 宁子韫拧眉杵在榻边。看不过眼她这般的手颤月退抖,他冷着一张脸上前,眼也不抬,直接帮她把腰间的束带一拉一系。 “我的,那个荷囊呢?”宁妍旎拉住宁子韫要离开的手,仓惶着开了口问他。 她刚才昏昏沉沉没有想太多,现在着了衣,想起那个她十数日都未敢离身的荷囊。生怕它被宁子韫褪她衣时也随手掷了,当即杏眸都瞠大了看他。 任着她的小手拉着,宁子韫动作一顿。 忆起昨夜刚开始撑俯着的桌案,那时的她已是寸丝不挂,记忆回笼,两人的眸光便难得一致地都转了过去。 桌案之下,一个天水碧色的荷囊静静躺在那。 “里面有什么,值得让你来这都要带着。”这荷囊对她来说显然很重要,宁子韫垂眸看着她一变再变的脸色。 “没什么。” 宁妍旎平复了下刚才以为丢落后狂乱的心跳。那荷囊里面还放着那大璋组玉,虽然太子已废,但这大宝玺印是不能丢的。 只是承禧宫现在的宫人也不听她使唤,她的一言一行和所有物什都在宁子韫的监看之下,所以她才这么冒险,一直随身携着。 “那里面放着的是泽哥儿和细细给我写的信,我日日带着,舍不得离身。”宁妍旎拉着宁子韫的手未放开,“你若是不相信,我等下可以给你看。” 日日带着,舍不得离身。她就是对温府那两个小孩这么爱护,所以才会受他这钳制留在这。听了她这话,宁子韫也失了去看那荷囊的兴致。 “我们去用膳罢。”宁妍旎打量着宁子韫的面色,轻声开了口。 她这样的言语,宁子韫向来是没拒绝的。宁妍旎默着,她是被宁子韫抱着坐到了膳桌旁的,隔着一层布料磨着,宁妍旎不舒服,但也没再开口。 膳桌有十来步之大,明明就只有他们两人,早膳却琳琅布了一满桌。 除了五谷五果所制的汤羹粳糕,花卷小果,软烩小菜,还有极是荤腥的烧麅肉和鹿筋折鸭子热锅。 看得宁妍旎分毫不想下筷。 而这么大的膳桌,宁子韫却一定要坐在她身旁,让她食不知味。真是宁可不吃,宁妍旎蹙着眉。 这是宁子韫登基后,在这御和殿内度过的第一个清晨。 宁子韫之前在营中就养成了不喜欢人布菜的习惯,杭实这些跟在他身边久了的人知晓,但宁妍旎不知。 看着她的筷连拿都未拿,宁子韫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想为难她。 宁子韫放了一筷子的麅肉进了口里,落了腹之后,他淡淡地提醒着还未动的宁妍旎,“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皇妹你这半年,是不是应该伺候得好些?” 伺候,听了他的话,宁妍旎一时窒住,有些反应不能。 作者有话说: ◉ 第五十一章 宁子韫说这话的时候, 眉也是微微拧着的。 他其实本来是俊挺清瘦的长相,直鼻梁,下颌的线条干净清晰。但他总是拧着眉, 看上去就是寡合严苛,让人惊怕着他那眉间都已经快抹不平的纹路。 听了他那话, 宁妍旎窒了片刻。 被宁子韫这话提醒, 宁妍旎才想起她其实并不是他的嫔妃, 按理说, 她是不能坐下与他同食的。 宁妍旎在心里又恨骂起了宁子韫,他留她在这殿中,就是为了不让她好过。 不就是伺候。 宁妍旎咬着唇瓣, 手撑着膳桌站起了身。她本来是安慰自己, 站在宁子韫身后,总也是好过坐在他的身旁。 但她刚才是让宁子韫抱着过来的,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腿已经比她想象中要软绵无力得多。 这一起身, 不听使唤地,她的左足就踉跄着往后去。她想踩实些却胡乱地往身旁又挪落了两个步子。 若在平时,阿栀阿棠肯定就跑上前扶稳了她。但宁妍旎此时只能惊悸地呼了一声,最后凭靠着自己抓着膳桌沿的手, 好歹算是稳住了她趔趄的身形。 她颤巍巍的,只是未待她松一口气, 宁妍旎才发现自己赤着的足踩在了宁子韫绣着龙纹的靴履之上。 宁子韫此时拧着的眉都快拧成山了, 他看着手足无措的宁妍旎,完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想掐着她的腰肢让她坐下, 却想起她身上青紫昧红的, 没一处好让他下手。 宁子韫一时没有动作, 看着她站都未站稳,他好半响才沉声憋出了一句,“你到底在干什么。” 宁妍旎却也察觉出宁子韫此时的眼神很是不善,她忍不住委屈地反唇相讥,“不是你叫我站着伺候布菜的么。” 宁子韫一默,他只叫她伺候,又没让她站着伺候。 她本来就坐着离他近,这一个趔趄倒得,披在她肩头的乌发都散落了几缕在他脸上。她还颇理直气壮,被她一说确实也好似没错,叫他的火气想发也不知道从何发起。 宁子韫动了下还被她踩在足下的靴履,将往后倒去的宁妍旎用手捞住,丢她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上,就没有再有任何言语。 殿内又恢复了原先的一片静寂。 这人都吝于与她多说几句话,宁妍旎还费得去想他话里的意思。但见他停了筷,宁妍旎踌躇了下,还是抬手拿起膳桌上她那双未动的筷箸。 她穿的是宁子韫那件鸦青外袍,袖口宽大,以至于她一手也没闲着,拿起筷箸时还要拂着袖口。 望着琳琅满目的膳食,宁妍旎挑了摆在他面前的烧麅肉,试探地夹了一筷子放在他面前的碟中。 他果然就动了筷,她帮他布的什么菜,他便吃的什么。倒是好像不挑食,当然,也有可能是怕她得知了他的喜好。 宁妍旎心不在焉地帮他布着菜,七七八八挑的都是放在她近前,触手可及的膳菜。很快前面那烧麅肉和软烩小菜便有些见了底,宁子韫也吃得腻了。 但她就是不转筷不换盘,直至吃下碟中最后那一片麅肉,宁子韫已经是面色不虞。在宁妍旎微诧的眸光中,他伸手为她盛了一大碗荤腥的鹿筋折鸭子热锅。 肯定就是存心报复她,宁妍旎没胃口也被他迫得喝了小半碗。 直到她的眼圈红了,宁子韫冷着脸让她又喝了碗香蕈鸡丝羹,看她真想吐了,才勉强放过她。 “我之前应承过皇妹的,皇妹你日间想去宫城的哪里,我都不会拦你。”宁子韫看着宁妍旎,她正灌着温茶水,在冲清刚才那荤腥的鹿筋鸭子味。 闻言,宁妍旎端着温茶水的动作便是一停。 她知宁子韫向来没这么好说话,果然,几息之后,宁子韫就接着往下说,“但是不管皇妹日间去了哪,到了月升日落时,我都要在这御和殿里见到皇妹你。” 这殿内,除了他要在这长久地呆着,他总觉得,她也应该留在这陪着他。至少这半年内,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还是说,皇妹喜欢再接予一纸皇命,挪迁住到这御和殿。”宁子韫看着久未言语的宁妍旎,轻易开口就是死死制住了她。 挪住到这御和殿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宁妍旎哑声劝道着,“皇兄,现在我应该称皇兄为陛下了。” “陛下自会有后宫无数佳人,祖宗训制,君王寝殿向来是设在御和殿。若陛下还欲恩宠其她女子,那我夜夜寝在这,实在是不合适。” 想起那日容妃说的,宁子韫夜间其实也是寻了其她的女子过去,宁妍旎便想开口再劝一劝。 只是宁子韫决然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不想要她们。” 谁也左右不到他,他也不会让她牵掣他的什么心思念头,宁子韫复而加了句,“皇妹也别误认为我真是非你不可了,待我腻了的那一日,自会让皇妹离开这御和殿。” 这话说出来,是有些难听了。但是再难堪的事,宁子韫也对她做过。现在这话,宁妍旎听完只轻轻嗯了一声,她难道不是盼着他赶快腻了她。 厌着恶着,天光从刚开始的微亮,到现在的大盛,这早膳可算是过了去。 虽然煎熬,但还未待宁妍旎松下心气,更煎熬的,是宁子韫又拿出了金丝雀色的小瓷瓶。药香馥馥。他掀了瓶盖,面上就是带着不容抗拒的神色看着她。 失了力的,没有抗拒,没有退开。宁妍旎被丢回了榻上,她身上的鸦青外袍其实本来也覆不住那有致的肤骨,轻轻一扯便落了下去。 白色的药膏便由着他的掌腹一一热化在身,宁妍旎气息也有些跟着乱了。 他的行事实在是很恶劣,明明只是上药,寸寸分分他都抚了过去,却偏要绕过那个他再次落下齿印的峦峰。 宁妍旎忍得难捱,她不去看宁子韫的掌腹,抬眸看向他沁出了汗的额间。她忍不住轻声开口刺他两句,“宁子韫,你可真是每次都宁可为难自己,也不愿放过别人。” 她的话音刚落,宁子韫的唇便报复似的覆碾在那个齿印之上。 新帝登基,宁子韫还有许多的折子要批复。新朝新政,也还有许多的事情要敲定。 宁子韫帮宁妍旎上完药之后,沉着张脸,扯过罗衾覆她身上,便大步离开了御和殿。 余下宁妍旎在榻上昏昏沉沉睡了小半天,醒来时,她又被噩梦惊得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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