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手,吃力的去够住眼前高大身影的衣衫,一开口嗓子却是哑的:“我……我要回家……” 又是这一句,望着眼前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小姑娘,李御听到这四个字却没了以往的怒火,他伸臂,勾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拦腰抱起。 “回家?”李御眸间一片晦暗,轻笑道:“好啊,孤带你回家。” “殿下,您……”沈千章飞速瞥了一眼太子怀中的身影,咽了咽唾沫:“还未曾开宴……” 未等他说完,李御已大步离开。 东宫的马车宽敞舒适,李御坐在车中,还能将怀中人抱膝上。 小姑娘已经有几分神志不清,喃喃的在说着什么,李御也不在意,他上下打量,车窗漏下的斑驳月光中,这张脸愈发苍白,只有那唇,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晕出迷离诱人的绯色。 随着马车颠簸,小姑娘的脑袋一点一点,散落的黑绸般的发落在脸侧,李御大掌伸入她发间,让她清丽的脸庞被迫微微扬起。 李御眯眸,肆无忌惮的目光认真打量。 自从入了东宫,她始终倔强抗拒,如今醉了酒,倒乖顺不少。 也许是穿得薄,夜风一吹,她光洁似玉的皮肉倒生了凉意,绫枝瑟缩着,如受冷般的微微发抖,还没好尽的咳嗽也旧病复发,一声一声轻咳着。 李御皱皱眉,脱下大氅将人兜头裹了起来,此时他才发觉她的纤细,他穿合身的大氅,却如同罩子似的,贴着她的身量围了几拢,仍不严实。 她竟细瘦纤弱到了这番境地,回想往日,她仰头不甘抗拒的模样,李御不由摇头。 绫枝被李御抱在怀中,始终乖顺的微闭着眸,除了唇角溢出几声喃喃之语,便不在挣扎,只是眸角却闪着清透的泪光,愈发惹人怜惜,李御默然盯了半晌,一想起这是她为了旁的男人流的眼泪,心头火气又蹭蹭往上,马车外的侍从一早便看太子上车时面色不善,只安静在外驾车,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内一时静下来,只有马蹄笃笃踏过石板路的声响,绫枝醉酒昏沉,身上阵阵发冷,她察觉出周遭的暖意,双手环住那暖意后,双腿也想环着蹭上去。 李御微微闭眸,任由小姑娘无意识环住他的脖颈。 只是在那腿也要肆无忌惮爬上来时,他垂眸望着她迷离潋滟的唇,身子微微一僵,终究将那不安分的腿摆好。 他虽心头不甘,将绫枝掳掠过来,想了千百种折磨她的法子,但倒是没多想过□□。 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但因了父皇之事,对和女子的亲密之事总有几分厌恶,从前对绫枝,也只是相处舒服,情窦初开的朦胧,并未深想过床笫之事,可如今…… 望着那夜色下微合的娇嫩唇瓣,燎原之火毫无预兆的开始点燃。 李御伸手捞住绫枝无意识往他身上蹭的脚踝,压低声音冷哼道:“怎么?看了旁人的花烛之夜,你也想了?” 又转念一想,从前倒是有种说法,若是无意识时也想亲近之人,那定然是心悦之人。 绫枝清醒时对他拼死抗拒,如今醉酒了,却来缠他的身子……李御眸色微动,也许小姑娘自己都未曾发觉,在她心底,倒也是想和自己亲近的…… 绫枝根本不知此时在做何事,她沉沉坠入无边梦境中,梦中有家,有父母,有郁哥哥,日头泛暖,姑苏河畔的小院子里,父亲正在煮平日爱喝的红茶,窗外雀鸟声声,清露清霜正在外头采雨露的绣球花,轻笑连连。 绫枝难耐的发出几声□□:“我想回家……” 李御心里倒涌起几分怜惜,大掌托住她的腰,缓缓向下滑,低声安抚道:“孤这就带你回家。” 马蹄笃笃,踏向前往东宫的路,李御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唯有东宫,才能算得上她唯一的回家之路。 绫枝唇瓣微微开合,李御心中一动,不由得侧耳细听,却听她不再嚷着回家,虚虚弱弱的气若游丝道:“郁哥哥,……郁哥哥……” 情丝婉转,又悲凉隐忍。 这一声声郁哥哥,从前带起李御无限柔情的三个字,如今却像梦魇般萦绕,李御双眸登时泛起汹涌的晦暗,他轻拍她脸颊,冷笑:“你睁大眼睛看看,孤究竟是谁?!” 他从始至终都是天之骄子,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可如今却被她一次次戏弄,他的情绪因她起伏,她这般细弱,却能不留余地的狠狠羞辱他,让李御一次次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蹩脚的笑话。 李御冷笑一声,不顾尚且在路上,将她狠狠摁在车壁上,掐住纤细的下巴,狠狠吻住略有酒气的唇,他毫不怜惜的啃咬柔软的唇瓣,绫枝喉头溢出呼痛,眸光渐渐清明,李御尝着唇间的血腥味,阴冷道:“睁大眼睛,好好看清孤究竟是谁!” 绫枝的酒意褪去了几分,一睁眼便看到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头顶上空,太子阴戾的眼神让她窒息得喘气都在发抖:“殿……殿下……” “殿下?”李御捏着她下巴,咬牙冷笑:“看清楚了,孤是你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的夫君!是即将要了你的男人!你一身一体,一发一肤都是孤的!今夜是时候让你长个记性,免得你再叫错人!” 他虽从军,却并不是粗鲁之人,但眼下气血翻腾,只恨不得用所有话语狠狠羞辱眼前人。 不,只凭话语,难消心头之恨。 马声长嘶,东宫已至,李御不待侍从来迎,单手掐住绫枝腰身将她紧箍在怀中,连大氅都未脱,径直大步朝内室走去。 绫枝半醒半醉,却也能察觉出危险,开始拼命的在李御怀中挣扎,扫落一个定窑白瓷花瓶后,仍被毫无悬念的扔在了东宫正殿的床榻上。 这床榻一沾身便触感不同,绫枝如同被蜜蜂蛰了般弹起,颤抖着从床上滚下,跪地惶恐道:“殿下,民女醉酒……醉酒后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恕罪。” 李御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毫不留情摁到床畔,欲念被怒火一激,倒愈发涨热,他冷笑道:“你就这么怕孤?连酒都瞬时醒了?” 何止是怕,想必是极厌恶防备,才会在沾了他的床后瞬间醒酒。 一念及此,李御眼眸愈发晦暗,指腹狠狠划过她的唇瓣,那急促的气息让指尖涌起一股痒意,直窜到骨髓深处。 “口口声声让孤恕罪,孤也是才想起,你这身皮肉拿来赎罪倒是恰好。”李御揉捏她唇角,连声冷笑:“不过你得罪孤这么多次,恐怕要百死莫赎了。” 话音一落,绫枝便被再次扔到床上,高大的身影如同山岳般压下,没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 如同梦魇的庞大黑影渐渐逼近,让她再也无路可逃,绫枝拼命摇着头,脸色煞白道:“殿下……殿下,男女之事,讲究得便是心甘情愿,否则也无趣无味,就算殿下贵为太子,又怎能勉强民女呢?” 她知道,她知道这些话定然不会有用的,可事到临头,她不知说什么,才能阻止降临的厄运。 “卿卿说得有理。”李御俯身,温柔贴近她的耳畔:“然而孤偏要勉强。” 大掌狠狠掐住绫枝的腰,她动弹不得,却被倏然抄起膝弯,足尖离床的瞬间,绫枝躲无可躲,登时满心惶恐,哭着恳求:“殿下,殿下位高权重如天上星月,民女微贱如尘泥,殿下……殿下坐拥天下,民女唯有这一身清白,是父母所遗,请殿下怜惜民女,怜惜民女的父母,殿下,求你……” 她这般口不择言,却丝毫没有阻了李御的动作,他俯瞰着绫枝恐慌的面庞,冷笑道:“孤位高权重,临幸你一个卑贱的江南民女,这是孤的恩典,你的福气,放心,你若是伺候得好,孤会给你个封号,想必你父母得知,也可瞑目了。” 蚀骨的悲愤惶恐涌上心头,绫枝心如死灰,她颤抖着喃喃开口:“殿下,殿下……民女得罪殿下,如今只求一死,请殿下赐死民女。” 李御俯身凝视她,唇角阴冷踌躇。 他贵为太子,女子皆将此事当成恩宠,她却在床上求赐死,质本洁来还洁去,摆出宁死也不愿承欢的模样。 李御心头怒火更炽,身上的热潮也被催得更烈,他冷笑道:“想死容易,想用死守身却难,进了东宫就是孤的人,就算想死,也要等孤上厌了你。” 他从未如此出言粗鲁,但话一出口,倒更是欲,火蔓延,他再不多言,骤然俯身吻上那唇。 烛火闪动,床幔晃动。 绫枝已经渐渐不再挣扎,半晌后时辰静止,她眸光呆滞盯着东宫的床幔,眸光凝滞哀伤,如破碎的风中落叶。 李御垂眸,床上,几点殷红的血灼灼盛开,李御见状,勾唇阴冷一笑:“瞧瞧,倒让孤想起你绣的那幅石榴花开,这幅画,孤很是喜欢。”
第65章 倔强 李御起身, 平举双手任由宫人为他围上束带,穿戴整齐后俨然又是矜贵稳重的模样,他撩开帘子, 低眸看了一眼床帐中人, 绫枝却神色呆滞, 仿佛一晚过去, 灵气神韵尽数被抽走了,徒留一个身子在苦挨。 李御皱皱眉,倾身覆了唇在她耳畔道:“怎的?被孤这般恩宠, 欢喜得说不出话了?” 绫枝木然地一动不动,即便被他如此挑衅,剔透的眼珠都未曾移动分毫。 “别和孤玩这套把戏!”心头乍然涌起的火气盖过了昨夜的欢愉,李御伸手轻拍绫枝脸颊,冷下声音:“也别给孤装死, 你今儿准备准备,孤晚间还宿在这儿。” 扔下这番话, 便也不理会绫枝是悲是喜, 径直起身离去。 一屋子东宫侍从垂着头,倒是大气也不敢出。 此处是殿下寝宫, 殿下夜里将人领来安置在此处,又一夜未曾送回, 想来该是极荣宠的, 只是一大早连声吩咐都无, 一脸冷漠的甩手走了,倒让他们不知该怎的伺候帐子里这位主儿了。 “姑娘……姑娘……” 清露昨晚便知晓了动静, 赶过来却被冯公公的人押在外头, 如今看李御已离开, 再也按捺不住,掀开床帘强忍悲声:“姑娘,我侍奉您去洗洗身子……” 微敞的衣襟里头,莹润如玉的肤色上蔓延几处青紫红痕,且正好在姑娘家不能见人的地方,清露瞧着,不自觉有几分面红耳赤,只是一对上绫枝无神的眸,满心又只剩怜惜悲凉。 就算进了宫,她也从未断过回去的念头,可如今陆公子娶了妻,姑娘又被太子…… 过了这一夜,覆水难收,再难挽回。 若太子如同江南那般矜持温和也好,可如今一瞧,哪里有半分温柔疼人的样子,第一夜就没半点轻重,又撂下话今晚还……这用过就弃的玩法,哪儿有把姑娘当人看了? 清露满腔悲愤无奈,当着绫枝的面,又只得将心思都掩下去,拨了拨绫枝垂在额前微湿的鬓发,如哄孩子一般道:“姑娘,奴婢给您洗洗身子,您也用点吃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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