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徐听肆回到屋里,把他安置到床上后,时玖便将花露放到桌上道:“这个花露末将也不确定您能不能用,等陈姑娘来时您问问......陈姑娘呢?她没有一同回来么?” “可以用,之前便用过。” 听到徐听肆的回答,时玖点了点头道:“那行,待会可以交给陈姑娘,怎么用她肯定知道。” “今夜已晚,陈大夫留宿宫中了。” 刚刚迈进门槛,准备告诉自家主子,白居和陈姑娘已经安全回到府中的晋禾,默默闭上了已经张开的嘴。 靠坐于床的徐听肆看向靠近门口似有准备离开的时玖道:“时候不早了,我便不留将军了,夜深路黑,将军路上小心。晋禾,你送时将军回府,安全回来后向我禀报一声。” 时玖摆着手拒绝道:“不必不必,这上京的路我熟,要说有什么不安全的,那些宵小遇着我了才是真的不安全!王爷不必担心,您好好休养便是!” 晋禾眼瞅着时玖往外走了几步,床上的主子眼神就失落了几分,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桌面上的花露。 舍不得就舍不得,为什么看个花露瓶都委屈上了? 晋禾琢磨了一下,想起主子方才还特地说陈姑娘今夜没回府,为什么要说陈姑娘没回府......花露! 幡然领悟的晋禾匆忙拦在了即将迈出门的时玖道:“哎哎——时将军!将军还是让小的送您吧!倒不是不相信将军的功夫,主要是这晚上黑,多个人打灯笼也更亮堂!” 没等时玖拒绝,晋禾又对着床上的徐听肆道:“王爷,属下这一来一回就太晚了,估计那时您都睡了,就不来禀报打扰您了!” 见时玖已经走到门口,坐在床上的徐听肆垂着眸子闷声道:“你尽管来报就是。” 晋禾忍住笑,眉头一拧故作担忧道:“王爷!您是不是又失眠了!前段时间您便经常整宿睡不着,今夜又是如此么?” 单薄的眼皮微微上掀,徐听肆和晋禾对视一眼,下唇微收眨眼道:“晋禾,你话太多了。” 站在门口的时玖回身看向靠在床上的徐听肆,明亮的眸子果然没有一丝睡意。 晋禾在时玖的身后冲着床上的徐听肆挑了挑眉毛,话虽略多,胜在合意! “王爷经常失眠?”时玖想了想又转身回到了桌前,她拿起花露犹豫了一下,看向晋禾道,“晋禾,你知道这凝桑花露该怎么调配......” “我不会,不清楚,从没学过。” 晋禾赶紧摆手摇头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摸着后脑勺道,“这些一般都是陈姑娘或者太医弄,我家王爷总喜欢胡来,陈姑娘说若是让他学会这些方子,以后有什么问题定是藏着掖着,所以用药从不假借他人之手。” 时玖瞥了眼床上借低咳掩饰尴尬的徐听肆,抛了下手中的瓶子笑道:“没想到王爷竟还是个顽童,那这方子可不能在我这泄露了。” “行了,你照顾好王爷,我去弄。厨房在哪边?” 晋禾给时玖指了条路,时玖抛着瓶子走了出去。 见时玖走远,晋禾缩回脑袋奔到床边道:“王爷,属下今夜表现不错吧!” 徐听肆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微微动了动唇角。晋禾看见他唇畔的弧度,美滋滋地问道:“那您能准了属下,让严青和属下切磋一把么?” 徐听肆整了整被子的边角,在晋禾灼灼注视下轻笑缓声道:“准了。” “好嘞!今夜属下就是个废人,能让时将军动手,属下一定不抢活!” 晋禾趴在床边兴奋地磨掌,徐听肆斜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今日你又输给严青了?” “那是因为属下受了伤,所以才小输一招!” 晋禾激动地挥了一下手臂,紧跟着又疼得龇牙咧嘴嘶了半天。 徐听肆看了看他的手臂道:“这次委屈你了,只是你若不受点伤,一来不易让人相信,二来很容易招惹父皇对你责罚。” “王爷哪里的话!”晋禾放下手臂趴在床沿道,“不过您说得是真没错,陛下那日差点把属下拉出去杖毙了,幸亏有宁昭容替属下美言了两句。” “宁昭容?”徐听肆轻轻敲了敲手指道,“父皇本不该纳她为妃的。” 想起宁昭容的身份,晋禾点头道:“毕竟是前朝宫人,虽然只是个小宫女,但终究和前朝脱不开干系,难免会招惹非议。” 徐听肆想起柳依棠生前少有的几次笑容,轻出一口气道:“母妃生前偶尔会去宁昭容那赏花,她死后倒是无辜牵连了宁昭容那两棵精心照料的梅树。” “晋禾,下次入宫时你将书房架子上的那本《寿阳香方》带上,到时候交给留芳宫的人,我见宁昭容对香味敏感,于香道似有研究,她应该会喜欢。” 晋禾点头应下,徐听肆又继续交代道:“对了,你明日再去联系一下严青,让他后日亥时在静室等我。” “是!” 徐听肆看向晋禾许久未动,晋禾不解地看向徐听肆道:“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徐听肆收回视线随意道:“你带人去把松庭院那几盆罗汉松修一修。” “啊?大晚上去修枝?”晋禾挠头道,“而且那几盆松不是前些日子才修过么?” 徐听肆头也没抬道:“让你去就去,话不要这么多。” 晋禾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徐听肆,琢磨了片刻一拍手道:“噢!属下明白了!您是想和时将军独处吧。直说就是了,属下这就回去休息了!” 徐听肆皱眉道:“不行,等会你送她回府。” 晋禾挠了挠鼻梁扬眉道:“王爷,人家时将军特地过来送花露,这都大半夜了,您还让人家赶夜路回去,不大好吧?这松庭院有的是空房......” “陈大夫住在松庭院。” 晋禾猛然想起了徐听肆那个“陈大夫留宿宫中”的谎言,不禁尴尬道:“那确实留不得哈,属下这就去松庭院修松树,您放心,绝不会给陈姑娘机会走出松庭院。” 徐听肆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 撒谎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话已出口,那便马虎不得。
第31章 时玖捧着调好的花露回来, 发现屋内只有徐听肆一人,她将花露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奇怪道:“晋禾呢?怎么就留王爷您一人在屋里?” “府里有些事需要他去处理。” 时玖望了望屋门口皱眉道:“王爷您这怎么一个守卫都没留,这样太危险了。” “平日里有晋禾便够了。”徐听肆瞥了眼屋外微微晃动的树影, 低头咳了两声道, “再说,我这惠王府也没什么值当闯的。” 徐听肆这话说得极轻,看着挂着浅笑低垂着头的徐听肆,时玖舒展的眉宇不经意地紧了紧。 惠王容颜俊美,清雅出尘, 可惜生来体弱多病, 如今也无母族支撑,早过弱冠, 婚事上也是高不就低不成。 以前在宫中当值时,时玖也无意间听到过他人谈论这几位皇子,而提及徐听肆时,基本都是叹惋可惜。 生来身子就不好, 疼爱自己的母亲、兄长又皆已离世,父亲看似疼爱但又偏袒着后娘,喜欢的姑娘也是爱而无所得。 时玖看着坐于昏暗床帐后的徐听肆,心中莫名一软, 她端起矮几上的药碗放置徐听肆手中道:“怎么不值得闯,京中谁人不知惠王殿下俊美无俦, 有多少人守在府外想着一瞥尊容!” 徐听肆的唇角倏然勾起, 清浅的瞳眸漾出层层柔光, 他看着时玖弯起眉眼道:“那日鸿福楼的说书人就是这么说潘安的吧?” 现学现卖的时玖尴尬地耸了耸鼻子避开目光道:“都一样都一样, 王爷您比那潘安只好不差!” “赶紧喝药,待会儿该凉了!”时玖指了指徐听肆手中的药碗道, “凝桑花的花露本来就有股清苦味,凉了就更苦了,快趁热喝。” 不说还好,经时玖这么一提醒,徐听肆觉得鼻周洋溢的都是清苦之味。他皱了皱眉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时玖从怀中掏出一包饴糖放置在徐听肆面前,徐听肆看了眼纸包中的方块糖,掀眸看向眼神灼灼的时玖,然后慢慢侧开目光道:“不必了,也不是很苦......唔!” 圆润的指尖从薄唇上一触而过,甘甜的糖味儿顿时在口中弥散,一点一点驱逐了药的苦涩。 舌尖慢慢滚动,徐听肆含着饴糖诧异地看向冲他挑眉的时玖,时玖捏起一颗饴糖扔入自己口中鼓动着腮帮咕哝道:“王爷您害羞什么!怕苦就怕苦,又没什么丢人的,还能找个理由多吃几颗糖,何乐而不为?” 徐听肆和时玖一起鼓动着腮帮慢慢含化着糖果,没一会时玖嘎嘣嘎嘣咬碎糖果吞咽道:“王爷吃出什么不同没?” 徐听肆眨了眨眼,唇齿间翻滚道:“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桂花?” 时玖双手一击道:“没错!梁伯的新制法,往糖中加了些许桂花露,味道没以前那么腻得慌了。” 说话间有碎糖渣黏到了唇角,时玖伸出粉嫩的舌尖快速地舔舐而过,一直关注着她的徐听肆猛然垂下眼帘,白皙的面容慢慢浮起一层红晕。 红白的对比在昏暗的烛火下依旧鲜明,盯着徐听肆看了片刻,时玖突然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温热的掌心吸走面上的温热,徐听肆借着手掌的掩映,细细观赏着眼前人。 目光在她的面上一寸一寸游移,手掌蓦然撤离,时玖将糖包交给他站起身道:“王爷,您在发热怎么不说啊!” 徐听肆看向皱眉关心自己的时玖,唇角轻扬道:“没什么,过一夜便会退去。” 时玖起身往外走道:“那怎么行,我去接陈姑娘。” “不必!” 徐听肆猛然拉住时玖的手,见徐听肆略有激动,时玖不解地看向他。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徐听肆收回手浅笑道:“真的无碍,今日受了凉,夜里偶会起热实属正常,歇歇便好。” 时玖犹豫着询问道:“真的没事?” 徐听肆笑着敲了一下自己的肩头道:“真的没事。” 见徐听肆面上不似方才那般红热,精神状态也尚佳,她端起一旁的药碗收拾道:“王爷若是哪里不适可一定要说啊!” 时玖将东西全部收拾至外室的圆桌上,她看着门外的夜色问道:“晋禾还需多久回来?” “将军可是有事急着要走?”徐听肆看向时玖故作愧意道,“晋禾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将军尽可先走不必担心。今夜耽误了将军这么久,已是过意不去。” 时玖看了眼寂静的院子,回头坐在桌边道:“没什么事,我等晋禾回来吧。” 搭在桌上的手肘突然碰上一个木盒,闷沉的声响引得时玖不禁多看了几眼。 “将军若是有兴趣可以打开看看。” 见时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桌上的那个木盒,徐听肆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直接打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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