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白荼的称呼,徐听肆手中敲击的折扇一顿,眉宇微挑,随后一笑道:“萧公子倒真是个玲珑之人。” “王爷过誉。”萧白荼垂眸道,“素闻惠王殿下雅量非凡,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徐听肆轻轻点着折扇,勾起唇角谦虚道:“萧公子过誉。” 晋禾回想了一下自家主子之前的脸色,看着虚与委蛇的二人,抱着臂膀转头看向车外,眼不见为净。 “萧公子是上宜人,缘何会与时将军相识?” 听到徐听肆问话,正在品茶的萧白荼轻抿茶水放下杯盏道:“两年前太子殿下来东苏平乱,时姑娘随同,当时山阳村被前朝遗部侵占,是时姑娘带兵救了我们,因此相识。” 徐听肆微微点头,看向萧白荼问道:“萧公子是上宜本土人?” “是,在下生于上宜,长于上宜,一直居于山阳村。” 修长的手指在扇柄上轻点两下,清眸斜视噙着笑意道:“萧公子的口音倒是丝毫听不出南方之感。” 萧白荼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我父母早亡,一直跟着夫子的缘故吧。夫子是上京人,我自十岁便跟着夫子一家,口音多少随了他们。” “原来如此。” 徐听肆撩起窗帘向外轻探观察,看到打马跟随在一侧的时玖出声问道:“前方不远便是新阳道,时将军可有想好如何帮助?” “直接拿了这些人不就可以了?”见徐听肆似乎别有深意,时玖思忖片刻问道:“这么做可是有何不妥?” 徐听肆摇头道:“若是直接以你我二人的身份出面拿人,怕是会被上京三分之二的世家挂记在心。而且捉了这批,他们也会再派人来,拿不尽的。” 爽利的眉目微微拧起,时玖倒是没想到背后的那些弯弯绕绕。 世家为了维持扩张自己的势力,极力阻挠这些没有归顺于自己的平民学子前去参考。 她倒是无所谓自己被不被他们记恨,可她此行与徐听肆同程,贸然出手难免会将他也牵扯进去。而且就如徐听肆所言,铲了这批还有下批,治标不治本。 得想个法子,既能蒙住这些世家,不让他们察觉有变重新派人前来,又要不动声色的将牒证拿出交还给这些学子,安全护送他们到达新津。 时玖打马跟着马车皱眉思考,徐听肆撩着帘子谋划道:“前往新津的学子皆是来自周边乡县,东南西北各方皆有,若想阻拦他们,只一批劫匪定是不够,既然需要多重之力,那这些人势必也不会只来自一家。” “王爷的意思是,这些人是不同世家派来的?” 徐听肆点头答道:“准确说,是不同世家雇来的。将军可曾留意到今日这批匪贼所用的武器?” 生了锈的长刀,带着豁口的斧头。 时玖回想了一下有所悟道:“他们的武器似乎皆非正经制器,倒像是农家平日里所用,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似宅院护卫。” 微拢的折扇在掌心轻敲两下,徐听肆半弯眉眼笑赞道:“将军果然洞若观火,细致非常。” 突然被人夸奖,俏丽的面容蓦地有些不自然,时玖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撇开视线道:“王爷过奖,全靠王爷提点。” 时玖揉了片刻耳垂骤然看回徐听肆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劫匪很可能互相不识,消息并不相通?” 徐听肆沉吟片刻回答道:“应是如此,尽管这些世家如今利益相通,但终究也是竞争关系,就比如上宜刘家,宿阳方家,这两家便是水火不相容。” “作为东苏最有实力的两大世家,劫掠一事必然少不了他们的手笔,但两家也大概率不会通气合作。银钱收买,这是你情我愿,但劫掠抢杀,这种会落人把柄遭人诟病的事,他们也不会傻到摊到明面上说,至多是双方心知肚明互不干扰罢了。” 时玖拉着缰绳思考良久,徐听肆搭着窗缘静静地望着端坐于马背上的时玖。 不同于京中养在闺阁中的娇弱贵女,同样身形纤细的时玖则更显气韵。笔挺的肩背,劲瘦的蜂腰,在简洁劲装的束缚下,完美凸显出她的妖娆身段。 徐听肆望着那看着盈盈一握又不失力量感的窄腰,执着折扇的右手轻捻,俊秀的面容愈发紧绷。 “王爷!”前方的时玖蓦地勒马等候落后一步的马车跟上,她与倚着车窗的徐听肆并驱道,“王爷,我想到法子了,能否借王府守卫一用?” “自是可以。”徐听肆垂下眸子掩去心中欲念,再抬首时又端得一副翩翩君子样。他望向兴奋的时玖问道,“不知将军有何方法?” 细长的眉眼上扬,时玖摸了摸原地踢踏的马儿勾唇道:“以我老本行的身份,去和他们同流合污。” 闻言,徐听肆不禁有些错愕,思考良久也没明白她的意思,时玖拍了拍马脖子笑道:“就是要委屈守卫大哥们去当回贼了,同时还得请王爷和小白兔配合我演一场戏。” “哦?什么戏?” 时玖俯身微微贴近徐听肆,看向坐在车内仰视她的徐听肆歪头道:“等到地方,王爷便知道了。” 见时玖胸有成竹,徐听肆也没再多问,只是看她笑得肆意,忍不住也绽笑弯眸道:“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将军的良策了。” 夜色将沉之时,一行人抵达了新阳道附近。 晋禾换上了萧白荼的衣服,和徐听肆萧白荼一同坐在火堆旁,三人俨然一副赶考学子的模样,时玖带着一群守卫蹲在附近的丛林中,静静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突然远处鸦鸟飞鸣,重重树影细碎晃动,时玖眯眼紧盯,对着身后蹲着的守卫慢慢抬起了手,随着林内枯叶摩挲声越来越响,她猛然落手,身后守卫鱼跃而出,将围着火堆照明取暖的三人团团围住。 时玖提着刀慢慢踱出,看了看一旁瑟缩抱在一起的晋禾与萧白荼,将手中刀鞘垂竖于地,支着刀柄蹲到独坐一旁静静看着她的徐听肆面前,随手翻了翻他身侧的行囊,抬刀以刀柄挑住他的下颌,眉眼上挑痞气道:“小书生,把钱财和牒证交出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临近林处的动静骤然一停,时玖瞥了眼林子方向,撑膝站起身和周围一起假扮匪贼的守卫调笑道:“看看这三书生,细皮嫩肉的,你们当心点搜,可别给人弄伤了,回头哭着跑回家了。” 守卫应声而上,很快就搜出了晋禾和萧白荼身上的钱财与牒证,然而徐听肆身侧的包裹来来回回翻了几回,却是什么也没翻出,守卫犹豫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徐听肆,随后看向时玖,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守卫什么也没翻出,时玖也不禁呆愣了一瞬,就在她准备跳过对徐听肆的搜查时,徐听肆突然出声喝道:“我们是去新津赶考的秀才,你们这般作为,未免太过放肆!” 得,想跳过去也不成了。 时玖睨了眼林中的动静,看向丝毫不配合的徐听肆,提刀笑道:“看着文文弱弱,胆子倒是不小。” 她慢慢踱步至徐听肆面前,背着林子盯着他小声道:“王爷,您怎么不按商量好的来,仿造的牒证呢,快拿出来。” 徐听肆低首看着贴近自己的时玖低语道:“赶考人能走到此处,必然遇到了许多返程之人,既知有埋伏,又如何会将贵重的牒证随意摆放行囊内,你们找出的太过容易,很容易引起他们怀疑。” “而且能够坚持行至此处,定然也非无骨气之人,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轻易服软?” 乌黑的瞳眸一动,时玖觉得徐听肆说得很有道理,徐听肆看着面前人微微勾唇小声道:“我配合你做那个难收拾的秀才,将军莫要手软怜惜。” 时玖迈步上前,抬手掐住徐听肆的下颌捏至自己面前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交出来,老子饶你小命。” 下颌紧紧贴着覆有薄茧的手心,徐听肆轻轻动了动下颌挑眉道:“做梦。” 时玖倏然抬腿勾住徐听肆的脚踝微微用力一绊,转身背对林子遮住他的身子,借着角度抬手掩护住他的后脑,用自己的手臂垫去了摔倒在地的力度。 她栖身压上卧躺于地的徐听肆,将刀柄压制他的颈脖凶狠道:“别让老子动手,麻溜点!” 徐听肆看着压在上方的时玖,弧线优美的杏眸微微一眯,启唇轻语道:“我不。” 时玖盯着身下薄唇挽笑的俊雅男子,顿然一笑道:“那就别怪老子动手粗鲁。” 细长的手指搭上整洁的衣襟,时玖的手心蓦地下沉,在他温热宽阔的胸膛上肆意摸索,手指在胸膛与手臂处快速游弋,什么都没有找到后,时玖抬手将人掀趴于地。 被扣着手腕猛地翻身的徐听肆闷哼一声,时玖动作一顿,压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您到底藏哪了,他们在林中看着,我也不好下手温柔,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咱们抓紧了事,免得伤着了您。” 被压在地的徐听肆,披落的长发垂于面颊,他轻喘吹气挪开唇畔处的发丝,眼中暗波流转闲笑道:“将军倒真不怜惜......既已配合至此,说出来倒没意思了,将军不妨猜猜,东西究竟藏在何处了?”
第41章 东西藏在哪里? 时玖半跪着压在徐听肆的身上, 上下打量着他的肩背,她单手扣住他的双手,空出左手在他的衣袖腰兜, 各种可能塞下牒证的地方摸索。 因着身份性别的缘故, 时玖的动作看似粗鲁用力,实际上落在徐听肆身上的力度就如绒羽过境,酥麻之感细细密密地顺着筋脉钻进心房。 徐听肆动了动手腕轻轻挣扎,时玖以为是他在卖力表演,配合着五指微张, 将他瘦削的腕骨锁得更紧。 时玖回想着方才下车时徐听肆的样子, 衣着整洁,唯有衣襟处有些不平整。她盯着徐听肆的领口思考须臾, 是藏在外衣内了么? 压着徐听肆的双臂,时玖伸手探上他的衣襟,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僭越搜查之时,徐听肆蓦地抬起头无奈道:“我服输, 在腰封内。” 听到徐听肆交代出牒证的藏匿之处,时玖立刻起身改摸向腰封,果然宽厚的腰封中夹杂着单薄纸张。 时玖将腰封扯下从中取出牒证站起身。手臂骤然一松,眸中欲念渐渐退去的徐听肆趴在地面上, 忍不住嗤笑起自己的胆小软弱。 明明是想撩拨她,结果只有自己被撩得心猿意马...... 时玖将手中牒证扔给一旁的守卫, 看着慢慢爬起身的徐听肆道:“今儿老子心情好, 东西留下, 你们可以走了!” 晋禾赶紧上前扶起徐听肆, 细心替他拍去身上的灰尘小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徐听肆平复了一下心情, 看了眼对他们使眼色的时玖配合道:“没事,我们走。” 晋禾扶着徐听肆转身离开,萧白荼抱上书箱匆忙追上一同离去。时玖睨了眼树林,跨坐到火堆旁指着守卫手中提着的麻袋道:“扔进去,点点看今天收了多少牒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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