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时玖又有何关系? 徐听肆抬眸看向看着尸体愣神的时玖,她盯着对方的衣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沉思良久后,她蓦地抬手拽上对方的衣襟下拉,徐听肆讶异地阻拦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没了衣襟的遮掩,胸膛处的皮肉尽数显露出来。 时玖盯着对方胸骨处的月牙刀疤怔神片刻,慢慢偏头看回他的面颊,幽深的凤眸内情绪翻涌。 看出时玖的情绪不对,在她捏拳起身的一瞬,徐听肆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将人困留在了原地。 “将军,冷静!” 徐听肆握紧了时玖挣扎的手腕,感受出她的紧绷用力,他顺着她的力度向前贴近了几步,单薄的胸膛撞上她发力的小臂,紧跟着一声闷哼,时玖手上的力度骤然一卸。 “王爷!” 时玖握拳的手指一松,紧张的抚上徐听肆的胸口,徐听肆按住她的手腕摇头道:“无妨,你是想去找二皇兄么?” 时玖滞了一下,撇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徐听肆睨了一眼木板上的尸身,低首看着时玖,放柔目光轻问道:“你认识他,对么?” “我......”单薄的眼皮抖动,时玖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的不妥,她牵起唇角笑了笑道,“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想去问问太子殿下,并无他意。” “他是孚宁山的人。” 乌黑的瞳眸骤然一缩,四目相接,时玖避开徐听肆的视线道:“孚宁山?不是,王爷这个猜测未免有些......” 修长的手指用力收了收,徐听肆的眼睫失落低垂,嗓音微哑道:“将军是在怕我将他的身份说出去,为孚宁山招惹祸端。” 握在手腕处的力度倏然消失,徐听肆收回手低笑一声道:“今夜你我二人进来查探一番,遗憾的是并无任何发现,无功而返。” 徐听肆从时玖手中接过烛台,抬手将烛台颠覆在尸体身侧的白布之上。 火舌迅速地舔舐上尸体身上的衣物,木板上的尸体顷刻间便被火焰团团包裹。 时玖惊诧地看着火焰寸寸灼烧,直到尸体的面容与胸口处的疤痕被火舌燎焦,徐听肆才转身喝道:“来人,救火!” 火焰蔓延燎上一旁的帘布,时玖蓦然回神,拽住徐听肆快速地奔出房屋,火光惊动了府衙中的守卫,很快院内便喧闹起来。 时玖看着守卫拎着水桶匆忙救火,她看向纵火的徐听肆压声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徐听肆眼睫翕动,精雕细琢的五官透着些许无辜道:“我查看尸首时,失手打翻了烛台,招致大火,一场意外罢了,将军莫怕。” “我怕什么......” 对上徐听肆温润平静的眼神,时玖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证据已无,莫怕。 时玖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大胆地替她销毁一切的温雅男子,须臾后低笑出声道:“王爷您还真是什么都敢帮。” 火势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守卫开始清理屋内的物品。 时玖看着忙碌的守卫对着身侧人低声道:“他叫赵明尘,是我们搬到孚宁山后,义父捡回来的孩子。” 徐听肆微微诧异道:“他是你的义弟?你不认得他?” 时玖摇头道:“他不是我的义弟。” “义父本就没有打算收养多少孩子,捡到我们全凭缘分。”时玖轻叹一声解释道,“我虽排行十九,但是在我前面的,也只有已经死去的五哥与张垣,其他十六人有的再次丢失,有的没熬过艰苦生活,死了。” “在我之后,义父又收养了六个义子,直到他捡到胆子肥上天的秦淏,经常被他气个半死,自那以后义父再带人回来,也只留在寨中打下手,再未收过义子义女,赵明尘就是在那以后投奔孚宁山的一个孤儿。” 徐听肆静静听着时玖说起孚宁山的往事。他也曾调查过时玖的过往,当初从跃马营的人那探听来的消息,虽处乱世,但孚宁山上还算温馨舒适,吕瑞面冷心善,对于他们这些晚辈的日常起居十分照顾。 在知晓吕瑞不曾苛待他们,时玖在山上过得也算舒坦,徐听肆一度觉得心中十分慰藉,但如今回想种种,一群可怜的孩童被吕瑞带着落草为寇,又如何算得上是过了好日子? 还有他在灯会上见到的那个面黄肌瘦的时玖,吕瑞若当真待他们极好,时玖又为何日日在镇上杂耍卖艺? 可对于过往,跃马营的人又说得十分真切,不似作假。 “孚宁山群山聚集,后来人手越来越多,大家也就如肃阳寨那般,分散在不同的山头之上。我们随义父住在主寨,后来上山的赵明尘他们则在南侧的山头上,由我的师父傅衡照顾,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说到这时玖笑了一下道:“若不是今日对着王爷发誓,我还真没想起来他。” 徐听肆拢着手神情微动道:“发誓而想起他?” 时玖看着被守卫清运出来的尸体点头道:“是,大概是师父教习他们,又时常提起我,他心中便生了不服。有一次我去南山头找师父,他便带着一众师弟挑衅于我,他那个样子实在是欠揍,所以我还有些印象,而他胸口上那道疤,就是与我比试时不小心磕上了兵器架而留下的。” 守卫随意翻查着焦黑的尸身,徐听肆扫过那已经辨不出皮肉的胸膛,微微皱眉问道:“他是吕瑞死后离开的那批孚宁山人?” 吕瑞死后,曾有一批追随他而来的孚宁山人辞别离开,剩下的则悉数收归于跃马营,随着时玖征战沙场。 “不是,赵明尘他们并没有随我们下山,而是在我们离开之时便自行离开了孚宁山。” 应徐容璋之邀下山已有五年之久,时玖细细回想下山之前的事,这才发觉当年南山之上竟无一人跟随他们而来。 时玖心中不禁疑惑,赵明尘既然早已离开,又为何会知晓傅衡后来的事情?他如今又是在替何人做事? “怎么回事!早跟你们说了,夏日炎热干燥,小心火烛,怎得就失火了!” 得知走水消息的王知州匆匆整着衣物走来,见着一旁站立的徐听肆,赶紧下跪行礼道,“王爷恕罪,王爷受惊了!” 徐听肆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知州歉意道:“今日失火怪不得他们,是本王来看那个杀手,本想看看能不能寻到一点线索,却不料失手打翻了烛台,竟引起了大火,给王大人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王知州顿时惊慌道:“王爷您当时也在火场里?可有受伤?这破屋子烧了也便烧了,您莫要过意不去!您没事就好!” 徐听肆轻轻牵起唇角,盯向王知州叮嘱道:“本王无碍,大人不必担心。只是还要麻烦大人说清楚今夜走水一事,切莫汇报时说错了情况,再给其他人添了麻烦。” 王知州惊讶抬眸,对上徐听肆探究的目光后,顿时心虚低首道:“这......一间屋子而已,下官自己便能处理好,哪里需要汇报啊。” 徐听肆轻笑一声道:“大人能自己做主,那是最好,如果需要汇报也没什么,说清楚便行。千万别像汇报本王督查任务时那般,自行妄加猜测,然后拖累了无辜之人。” 王知州听出了徐听肆是在点他向太子汇报他与秦衣一事,当即抖手擦汗道:“不会不会,一场意外之火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徐听肆没再说话,王知州看向身后的守卫斥责道:“还不赶紧把这里收拾好!” 守卫看着地上的尸体迟疑道:“大人,这尸体该如何处理啊?” 王知州看了眼焦黑的尸体,挥手随意道:“先送去义庄,往后再说!” 守卫抬起尸体的瞬间,叮当一声,一枚金属方牌自担架上掉落。 时玖捡起那枚方牌看了片刻,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徐听肆与王知州在看清时玖手中方牌后,一同变了脸色。 “这!这不是朔王......哦不,朔望城逆贼的东西么!” 王知州指着令牌惊呼出声,尘封已久的记忆自时玖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想起了南山之上,那个站在傅衡身侧看着她与赵明尘切磋的陌生男子,难怪那日她觉得桑明岩的身形十分眼熟! 六年前,她在孚宁山上见过他!
第51章 六年前—— “十九, 揍他,这小子狂得很,你别留情!” 时玖背着手一连躲了赵明尘来势汹汹的数十拳, 她闪身错至他的身后, 轻飘飘地抬腿压住了他的肩头,赵明尘顿时跪趴于地。 “好!漂亮!” 张垣和几个兄弟击掌欢呼,赵明尘扫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师弟们,撑在地面的手掌,在沙土地上抠出道道土痕。 他勉力强撑一口气, 想要摆脱时玖的桎梏, 却被她腾身一踢,狼狈地仰摔于地, 围观的人群里又是一阵欢呼叫好。 “明尘,退下吧。” 一身素简灰袍的男子负手立于场外,时玖看向那挺拔冷峻的男子,旋身抽出张垣手中的长刀, 径直向那人袭去。 见时玖劈刀而来,男子脚下轻转,稍一偏头,携风而来的刀锋落了空, 只带得乌黑鬓发轻缓飘动。 一刀劈空,时玖立时翻刀横劈, 却被对方掐紧手腕带着半旋扔下台阶。 她将将落地站稳, 对方快速擦身而过, 两指搭在她的肩头轻轻下按, 时玖顿时跪地,全靠手中刀柄相撑, 才免于像赵明尘那样趴倒在地。 “师父师父!别!我错了!” 察觉出对方压在肩头的手指准备加力,时玖赶紧求饶道:“师父,我就是跟您开玩笑,切磋切磋,这是我新得的刀,可称手了!您别给我废了!” 傅衡狭长的眼眸向下微睨,盯着眨眼装乖的时玖轻笑道:“你刚才想要弑师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心疼你的刀。” 时玖从傅衡放松的两指下躲开身,拎着刀站到他的身侧乖巧道:“这不是知道师父一定能躲开嘛,我若手软一分,都是对师父您的侮辱!” “行了,少跟我贫嘴。”傅衡看了眼挥刀比划的时玖欣慰道,“看来二当家百忙之中还记得练武,本以为你连刀怎么提都该忘记了,还不错,手上功夫虽没精进多少,但也没生疏。” “这可是我逃命的手艺!怎么能生疏!” 时玖甩着刀吐槽道:“最近这些商队越来越难劫了,昨天还碰到了一个硬茬,要不是我手快,张垣就得交代在那儿了!”、 听到时玖说下山时遇到的危险,傅衡英眉轻拧道:“如今天下渐乱,商队也不似从前那般没警惕心了,江湖中不少高手为了生计也纷纷投奔了名门望族,你总是挑那些肥羊下手,自然是会遇到硬茬。” 时玖将刀掷于地面,撑着刀柄挑眉道:“既然出手,自然是要挑肥羊了!不然带着一帮兄弟们下山拎小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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