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被她提溜着穿上浅粉色齐胸襦裙,她迷糊着低头看了眼胸前,那黛色衣带在前胸交叠,曲线凸显,莹莹玉色微露。 她无措地捏捏带子,四喜略睁大眼,羡慕地一看再看,感叹道,“这才过了一年,姑娘发育的忒好了点。” “或许是吃的多了。”谢知鸢支支吾吾,她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男人的视线恍若带着热意慢慢淌过那处,表哥好像,也是这般夸她的。 洗漱完后,谢夫人揽着谢知鸢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叮嘱四喜,“若是有那等无礼之徒,直接将其打出去就是,有什么主子给你垫着,千万别手软。” 四喜点点头,拍拍胸口,“放心吧夫人,包在我身上,咱这武艺也不是吹的。” 马车三拐四拐出了弄堂,不一会穿过热闹的坊市,来到一处医馆。 医馆门口放置着大棚,其下已有不少人排队,见气派的马车停在门前,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马车上先是跳下来个着锦衣的丫鬟,那丫鬟生得英气无比,眼风一扫,吓退一堆人的眼神。 那丫鬟小心翼翼扶下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姐,粉色裙摆沾透春风,扬起水般的弧度。 脸白白嫩嫩,下巴尖尖,秀发如墨锻般压在头上,抬眸望来之际,那双翦水秋瞳里的波光闪烁,不过多时,那道倩影便消失在药堂门口。 “这是哪家的小姐?”一个伤了手的小贩看呆了一瞬,好奇地问。 旁边的老大爷乐呵呵作答,“她可是这仁心医馆谢太医的孙女,别看谢小姐娇娇弱弱的样子,医术真真是绝啊,” 说完指着小贩的手又道,“你这点小伤,保准一下便能搞定。” 医馆内,西侧小厮们忙忙碌碌裁药材、称药材,东侧摆放着一张大木方桌。 木桌后,一个满脸慈祥头发半白的老者眯着眼给人把脉,不过几息,他提笔写下一个条子,让病人自个去抓药。 谢知鸢走到爷爷身边,叫了声他。 谢老太爷摆摆手,要旁边的小厮给她放了条凳子。 “阿鸢嘛,今日还是从望、闻开始。” 谢知鸢边坐下,边拿过册子,应了一声。 她咬着手指头,全神贯注听着爷爷的提点,又望着病人的面色,提笔写下症状与对应法子。 晌午过后,老爷子正巧被一个人家叫走了,说是那人直不起身子,只能让他上门看看。 谢知鸢被掼下做了这主治的,不过好在经验丰富,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让不少因其年纪与容色担忧的百姓们又放下心来。 正把着脉呢,门口却传来喧闹声,谢知鸢叫四喜去门外看看,不一会几个家丁馋着一位穿深紫锦衣服的老太太进门来。 谢知鸢微抬眼间,瞳孔微缩,她一眼便认出那是诰命服,不仅是因为她曾在陆老夫人身上瞧见过,她还在梦中见过。 那老太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跟在她身边的婢女满脸焦急地进来,在看见谢知鸢后,那焦急转为了失望。 “谢太医不在这吗?”心急之下,她礼也顾不上行,直接到木桌前问。 “阿爷他去别人家里看病了。”谢知鸢心乱如麻,却还是拾起镇定回答。 那婢女满脸的失望止也止不住,道了声谢便叫上家丁搀扶着老夫人往外走。 “等等!”谢知鸢猛地回忆起梦中这位老夫人便是因着救治不及时没的,一时之间也顾不得梦是真是假这种荒谬的猜想,忙唤住那婢女,声音颤抖, “这位姑娘可否让我先为一试?” 似是看出那人的不愿,谢知鸢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嫩甜嗓音也不自觉带上些许严肃, “此处便只我家这么一处医馆,若想找别处,那也得赶上一刻钟的马车,我虽年幼,但也诊过不少疑难杂症,如若姑娘不信,那我也没法子。” 谢知鸢性子虽软,对于医术却有着自己的底气与傲气,也只有在这方面,她才显出几分坚硬与执拗,更何况,如若情势按梦中所说,不救,这位老夫人必死无疑。 周遭人也在劝, “是呀,让谢姑娘试试吧。” “谢姑娘的医术极好,上周我那小儿子便是被她救回来的。” 那婢女没法子,咬咬唇让家丁们把老太太放在木椅上,她行了个礼,“那便麻烦姑娘了。” 谢知鸢退半步朝她安抚笑笑,而后蹲下身,将手指搭在老夫人的腕上,感知片刻,瞳孔骇得一缩,这竟是六脉皆无。
第3章 、梦变 医馆内,人头攒动,引得街上不少人朝里望去。 一辆玄色马车经过,车厢两侧刻着“陆”的字样。 车内,陆明钦听见杂闹动静,眼微抬,他记得此处应经过表妹他们家的医馆。 他冲暗处招招手,“下去看看。” 一旁的疾烨忍不住提点,“主子,那厢太子还在等呢。” 陆明钦并未作答,只淡淡瞥他一眼。 疾烨身子一颤,不敢再多说,朝外闪去。 医馆门口,众人探头探脑,俱被四喜一把子推开。 圆脸的丫鬟嗓门贼大,“我家小姐说了,要使风频往。” 她叉着腰,凶神恶煞站在门前,倒叫大家顿住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发生甚么事了。”一个过路人问。 “谢太医的孙女谢小娘子在给人看病呢,听说那个贵人连脉象都没了!” “什么?那可如何是好,这不是......” 一道叫唤声打破了此处的杂乱, 不一会里面传来春迎的叫唤声,“老夫人醒了!” 而后是少女软甜的声音,“老夫人必是有风寒的旧疾,身子素弱,想必这两日因转暖懈怠了,昨夜又受了寒,寒气深入阻塞经络,是以脉闭,日后且得留意些。” * 东宫。 殿内立着的鎏金浮雕花卉纹三足铜炉慢悠悠地散着烟,一个身姿窈窕的侍女拿着个盘子,正要撤去里头的炭块。 殿内过闷,陆明钦立在窗边,日光从外边淌进来,给他单薄修长的身姿渡上暖色。 “今日怎来的这么晚。” 一道玄色身影自他身后屏风处踱出,边朝他这边行来边伸了个懒腰,俊朗的眉眼带上些许慵懒,“害得孤实在遭不住,小憩了一会。” 侍女忙低头,太子虽每逢陆世子都表现得如此轻松惬意,但平日实非好相处之人。 “路上耽搁了点事,”陆明钦想到方才见到的场景,微蹙眉,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现今如何了?” 太子宋誉启挥手招退侍女,在她们下去后,紧锁眉头, “老二近日小动作不断,最近还唆使刑部郎中黄忠源发作了那大理寺丞,明摆着便是要叫自个人顶上吧。” 大理寺丞虽只有正六品,但权职极重,且大理寺性质特殊,缺判案掌刑狱的能人,简单来说便是好升官。 陆明钦如今尚未入朝,也只略有耳闻,是以思忖道,“那大理寺丞是缘何被扣。” 太子气的转身拿起木檀案上的杯盏,抿了一口,才继续道,“那大理寺丞名唤陈沂,年纪不大,倒是固执,在断刑狱上委实不错,可惜这次陷入礼部侍郎言焕身死的案子里。” “父皇本就对此事极为看重,那言焕如何死的想必你我心知肚明,老二本想推出个人当替死鬼,却不料被陈沂查出些东西来。” 太子又拿了一盏茶递给陆明钦,陆明钦接过后垂眸睨了眼浅淡的茶水,“查出的那人,是谁?” 太子瞥他一眼,想说他明知故问,不过依旧答了,“那自然是黄忠源的老上司贺延喽,你怎的问孤这?” 陆明钦轻笑一声,他指腹摩挲了下茶盏,“这便是了,他这人狡猾,挖不出什么东西,但——” 他看向太子,话意陡转,“如若未曾记错,贺延他儿子嗜赌。” 太子恍然,他也笑笑,紧锁的眉头略松,如他般话题转的极快, “如今正事谈完了,咱也不拐弯抹角了,表弟,”说着他斜眼讥讽地朝陆明钦笑,像是在说“你也有今日”, “我母后托我问你,你也快及冠了,最近可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没有,她便替你相看了。” 陆明钦并未作答,旋身来到木檀桌案,手中茶盏与案相触时发出脆响。 他神色波澜不兴,只睨他一眼,“表哥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说完话音略顿,“替我回姨母,某如今尚未有娶妻的打算。” 陆明钦从东宫出来后,正巧遇到疾烨从远处赶来。 他目光投过去,“说了?” 疾烨垂首称是,心中却困惑无比,为何要他将今日谢小姐之事说与谢夫人听呢。 谢小姐自己回家时不会说吗,不过他向来猜不透公子的心思。 另一厢,开心归家的谢知鸢忍不住捂住自己狂跳的方寸之地,她从马车上蹦下来,未曾想瞧见自家娘亲冷着脸站在门口。 她一下子僵住了,手指头在身后揪一块儿去,脚尖不自觉并并,脸上带着些不知所措。 谢夫人叹口气,她拉着自家不省心的姑娘往屋内走,身后的婢女忙跟上。 她边走边骂,“你说说看,一下子出去便闹出这般大的事来。” 谢知鸢噘嘴,“娘,我那是救人。” “救救救,”谢夫人戳戳她的脑袋,见女儿白嫩额上出现个红点点,忙又心疼地揉揉,“你这胆比本领还大了?现如今是救回来了,但若是救不回来呢?” 见女儿还不服气,她柔声道,“若真出事了,你爷爷那是不怕的,毕竟生死有命,但你不同呀,你一个未定亲的小姑娘,若传出半点不好的名声,这之后该怎么办呀?” “哦,”谢知鸢应了一声,她答非所问,“今日我救的那个老夫人还送了我只镯子呢。” 被疾烨告知过的谢夫人当然知道那老夫人是何身份了,听到这话,她心脏骤停,“你快让我看看,什么镯子啊。” 她拉过女儿的手,见细嫩莹白的手腕上套着只天青色的碧玉镯,其内宛如流水,闪着漂亮的光泽。 是清魂玉,虽珍贵,却也非什么皇室不可得之物,谢夫人这刚提起的气又松下去。 那老夫人是当今皇后叶沅之母,同时也是陆明钦的外祖母,因着她与叶絮从小亲密的缘故,倒是对其秉性有几分了解。 叶老夫人,最喜帮人凑对,如今他们那边,这三皇子还未娶妻,听说连个通房都没有,那孩子是不错,可如今这一夫一妻制虽兴盛,但于皇家确是不大可能的。 这一想,就算女儿进去了,也是个妾。 谢知鸢看着母亲惊疑不定的神色,有些惴惴,但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揽下救人的活,她做不到眼睁睁瞧着一条性命在跟前消失。 晚上,谢夫人摸摸女儿的发丝,忍不住再问,“那老夫人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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