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帮秦悠打听过方家人的事,她还未去告知。 到了听风巷,雾气消散,阳光暖人,两人一道出了门。 先去了胭脂铺子,又去了布坊,最后在一座茶坊里歇脚。 沈云簌把方家的情况说明,秦悠轻轻叹息:“不瞒你说,昨日嫂嫂苦口婆心的跟我说了一个时辰,我全然想明白了,女子要想在京都立足,是得寻个可以依托之人,想我们这种情况,无权无势,日子会艰难的很,方家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那位方公子的确一表人才,兄长和嫂嫂的情意不能辜负,家书已经写好,只告知于父亲,若他同意,过了年就正式议亲。” “你的话不对,是不能辜负自己。”沈云簌从秦悠的表情里多少看出些无奈。 秦悠笑笑,拿着茶碗品了一口茶:“今日这茶钱我来出。” “还是我来吧,我的月银比你多。” 秦悠小声道:“我赚银子了,足足十两呢。” 沈云簌不知,秦悠自从女扮男装,去昭澜学子面前漏了一手后,就被薛齐光缠上,非要教自己射箭。 无奈,为了把薛齐光打发走,她把正准备要还的昭澜学子的冬服又穿在身上,见了薛齐光,并郑重的拒绝,奈何薛齐光直接拿出了学费。 足足十两银子,她一个月的月银才二两多,架不住银子的诱惑,就同意了。 知道事情的原委,沈云簌不禁有些担忧,“可你这样,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见过我女装的样子,以为我有一个龙凤胎妹妹,呵呵,他可真是好骗。” 沈云簌总觉得秦悠这是在玩火:“适可而止吧,小心被拆穿了。” 秦悠则不以为然:“跟你说件事,薛小世子还以为我俩私定终身了呢。” “私定终身?” “嗯,那日他也看到你了不是,还说他和魏大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这跟你表哥什么关系。” 沈云簌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别瞎说,那薛齐光就是个满嘴胡诌之徒。” 与秦悠分开后,越发觉得她的话有些对劲,难道射箭比赛那次,薛齐光误以为她和秦悠的关系,还把这件事告诉魏临了。 上次魏临在马车里忽然问她心里有没有人,那人难道指的是女扮男装的秦悠? 想到近几天魏临为父亲做的事,她心里由衷的感激,感觉还是要向魏临澄清一下。 回到镇北侯府,她就让妙圆去问魏临的消息,等他回来,他好好的解释一下,她未和任何男子有私情,心里更没有人,那日也是昏了头,故意说的。 可天已经黑了,也未见人来。 翌日休沐,妙圆告知她,这会魏临就在北院,并把沈云簌想见他的事告知了长易,这会应该在北院里等她。 沈云簌简单梳妆,正要去寻魏临,这门还踏出,魏惜却忽然到访,拉着她要和她说一件喜事:“表姐,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 “我三嫂嫂有身孕了。” “真的吗?” “当然,昨日忽然害喜,叫了郎中过来,已经确诊了喜脉,我又要当小姑母了。” 沈云簌也忘了要和魏临解释的事情,提着裙摆就和魏惜去了福安堂里看余氏。 魏老夫人更是乐开了花,今年春末,姜氏生下一女,眼下余氏又有孕,当真是享尽了天伦之乐。 在座的有询问余氏身体近况,有交代她注意事项的。 沈云簌和魏惜也在一旁听着怀孕后要注意的事,听到姜氏说三四个月的时候,孩子就在肚子里动了,魏惜直接把脑袋凑到余氏的肚子旁,吓的魏洵连忙把她拉到一旁。 “你毛手毛脚的,小心碰到你嫂嫂。” “我很小心的,我就听听。” “听听也不行。” 北院,魏临从书房到茶舍,来回走了两趟,一大早,长易就说,一会沈云簌想来寻他,可这么就都过去了,人还未到。 等他到了福堂堂,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沈云簌和魏惜在一张方桌前说笑,方觉得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沈云簌见魏临过来,方想起今早让妙圆去北院递消息的事,只顾好奇余氏有身孕的事,把魏临的事全忘了。 他投过来的眼神,如冻结已久的冰层。 “四哥来了。”魏惜起身:“四哥好。” 沈云簌把手里的坚果放下,给魏临见礼:“四表哥好。” 无论他们之间曾发生了什么,沈云簌总能在人前装的很好,学着客客气气,装作若无其事。 偏偏今日,他就不想让她如愿,直接问道:“你不是说要来北院找我的吗?” “……” 魏临特意拔高的声音,此话一出,一旁的魏惜、姜氏、余氏都把目光站过来,另一张桌旁坐的魏源和魏洵也都看过来。 “我是想请表哥给父亲带句话,昨日去琉璃巷没见到人,大理寺离工部不算太远,所以……”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也不甚在意。 但魏临明白,沈云簌揉着帕子那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她一定紧张了,也没在继续为难人,径直去了魏老夫人身边。 这边曹氏和魏老夫人说着魏瑶的事,魏瑶回了一封书信给她,说魏启安做主,要把她嫁给明州知州的长子。 曹氏自然不愿意,因为她一直和纪家有往来,说等魏瑶回来就商议婚事。 可这人一走,彻底失去了掌控,魏老夫人劝她放宽心一些。 “纪家是清贵人家,这么合适的门第,可惜了。”曹氏只叹息。 魏临也坐过来,接过林嬷嬷递过来的茶水,轻轻拨动着茶碗里的茶叶。 “咱府里还有两位姑娘呢,要不看看她俩谁愿意,这位纪公子我见过,温文尔雅,谈吐非凡。” 魏老夫人摇了摇头:“魏惜是家里最小的姑娘,都被你们宠坏了,纪家又是注重礼节的人家,不太合适。” “那这不是有表姑娘呢。”虽然曹氏以前不喜欢沈云簌,可这丫头平日里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心里的那些旧怨也慢慢消失的差不多了,沈云簌若嫁到纪家,倒也也挺合适。 魏临放下茶碗道:“三婶,要不我推荐你做个媒官吧。” “什么意思。” “这么喜欢给人牵线搭桥,不正合你意。” 说完这话,魏临起身离开。 曹氏气的说都结巴了:“母亲……您……您也不管管。” 魏老夫人白了曹氏一眼:“你呀,乱点鸳鸯谱。” 巳时,阳光正暖,沈云簌和魏惜出门透气,俩人来到养锦鲤的池子旁。 池子里的水已经结了一层冰,但透过冰层,可以看见冰下游动的锦鲤。 沈云簌盯着冰层看了一会,忽然,他透过池子看到多了一个人的倒影。 未等她回头,就听到魏惜开口:“四哥,你也来看鱼儿吗?” “嗯,听说你养了两只画眉?” “是的,可好看了。” “可否去取过来,让我瞧瞧。” “那我让芽儿去取。” 魏惜寻了一圈,方才还在这里的芽儿竟然没了影,于是道:“四哥等着,那我去帮您取过来,让您瞧瞧。” 这里就剩下两人了,从魏临的冰眸里感受的出来,他就是故意把魏惜支走的,她失约在先,是想要训斥她吗?
第34章 第34章 ◎一起去◎ 沈云簌低着头, 等着魏临斥责。 可半晌,都未见魏临开口,而是和她一起看着冰层下的一条红色锦鲤。 沈云簌转过脸看了他一眼, 魏临也把目光转过来, 比起方才在福安堂那会, 他的目光已经柔和不少。 “阿簌, 你终于看我一眼了。” “四表哥……” “你让你的丫鬟跟我说要来寻我,因你这句话, 你可知我在北院等了你许久。” 沈云簌:“我……忘了。” “忘了?”魏临失笑一声。 真正在乎一件事, 怎么说忘就忘, 说到底, 还是没有把他当回事。 忘了就忘了, 现在这个似乎不重要,每次不欢而散,沈云簌只会能躲就躲,这次竟然说主动要来寻他, 他好奇的是,沈云簌寻自己到底所谓何事?眼下给她个机会, 她却低着头不说话了。 “那你来寻我,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沈云簌望了望周围,见没什么人,决定直接了当一些:“四表哥,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昭澜学院的一位学子私定终身了?” 魏临没直接回答沈云簌的问题:“然后呢?” “然后就是……没有的事,我心里也没人, 上次在马车上也是说着玩儿的。” 今日天气晴朗, 但空气却很寒凉, 说话的时候, 口中的会有一团团的白烟飘出来,在两人之间弥漫再消散。 透过这层烟雾,沈云簌察觉到魏临表情上的变化,他先是嘴角上扬,眼睛里渐渐也有了神采:“哦,我信你。” 魏临挺直了脊背,眼睛望着前方的一颗腊梅树,即便有又如何,他有的是手段把人抢过来。 解释过后,沈云簌也欲要离开,正要走时,却被魏临挡住了去路。 “那你为何要跟我解释这些?” 见沈云簌迟疑,魏临继续问道:“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沈云簌被问住了,从和秦悠分别后,她就想寻个机会和魏临解释一下,还要理由吗? 见她继续沉默,魏临抓着沈云簌的手臂:“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乎表哥的感受,对吗?” 她脑子有点乱,解释误会而已,怎么变成了在乎了,可魏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不知道,四表哥,你先别抓我,被人瞧见了不好。” “瞧见又如何,你今日要跟我说明白些,你可知我每天患得患失,自从遇见你,日子过得有过折磨人,你知道吗?” 说到折磨,她何尝不是呢,若魏临不来纠缠,何必这么多的烦心事。 沈云簌甩开魏临的手,后退一步:“解释清楚是不想你像上次一样发疯,表哥发起脾气的样子比一般人都要凶。” 他也不知道,一向不易外露自己的情绪,可面对沈云簌时,就是控制不住,那日的行径委实不妥,他承认:“我以后不会了。” 沈云簌面颊绯红,被魏临搞的心里乱糟糟的,当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一点都不顾及,这里是福安堂,指不定有双眼睛看到,正想离开时,一阵鸟儿的叫声传来。 只见魏惜提着鸟笼子,一脸雀跃的朝着这边过来。 魏惜怕鸟儿挨冻,在鸟笼外面罩了一层棉布。 她来到两人之间,举着鸟笼道:“四哥,我的画眉可不是一般的画眉,它的叫声婉转好听。” “嗯,的确不一般。”魏临瞥了一眼鸟笼后,抬脚离开了,“外面怪冷的,我先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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