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你自己养的好闺女,自己看着办!” 尾音裹着愤怒,李氏说完,气的连连咳嗽。 大嬢嬢见状,似难以置信似的,哑声问道,“母亲,你这是逼淑儿去死。” 死就死,死了清净,死了能成全自己的名声,你现在就让她去死!” 李氏咬牙切齿的睨了眼赵荣华,见她气定神闲的坐在玫瑰椅上,像是丝毫不关心。 之所以当机立断选赵荣淑去伺候,一来是因为她跟赵荣华说得上话,即便赵荣华如何想要脱离同赵家的关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赵荣淑去死。二来她也没有更好的路可选,赵家眼下岌岌可危,朝中官眷早就在容家入京后与她疏远了关系,若还想稳住门庭,自是要走险路。 李氏不信容祀只把赵荣华当厨房婢女,若不然怎会突临赵府。 外头人早早得了信,眼见着太子入了赵家大门,便纷纷开始揣测,赵家是不是又要凭借东风,顺势翻身。ā陆KsW.Com话传话的,不过半日光景,传的城内沸沸扬扬。 好,母亲好狠的心,我便知道此事…此事委屈的只有我们淑儿,即便母亲如何筹谋…” 大嬢嬢没说完,李氏一记冷眼飞了过去。 吓得她噤若寒蝉。 赵荣华神情怏怏,听着耳边哭天抢地的喊叫,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在她眼皮底下装傻充愣的演戏,愈发觉得无趣。 我这就去死,我死了,就对得起赵家祖宗,对得起祖母了!” 赵荣淑忽然站了起来,跟兔子一样在众人失神之时,径直朝着圆柱撞了过去。 许是没瞄好,撞偏了,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她左脑门顿时破了个洞,血水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大嬢嬢吸了口气,眼睛一翻,直挺挺的躺下。 赵大郎亲眼看着女儿一头血水,夫人昏厥倒地,不由从袖中掏出手来,拍打着大腿喊道,“这是,这是要做甚呐!” 李氏漫不经心的瞥向下手位的赵荣华,见她神情愕然,不由心中定了定。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赵荣淑自小待她终归终归,尚且算的上亲厚。 有心,就好。 她胸有成竹的往后靠了靠,慢悠悠啜了口热茶。 娘,你醒醒。”赵荣淑没想到母亲会吓昏过去,一时间也顾不得擦血,抱起她就哭了起来。 大嬢嬢眼珠动了动,听着耳边渐渐恢复了声响,意识也逐渐归拢。 淑儿,去求求你妹妹,求她帮帮你,帮帮咱们家…” 方一醒来,她就眼含热泪的伸出手去,直直戳向赵荣华。 赵荣淑眼泪汪汪的抬起头,看见赵荣华的一刹,泪水跟泄洪似的,很快将她那张脸哭的一塌糊涂。 李氏正襟危坐,镇定从容的抿了抿唇角。 清早赵荣淑就来了,给她详详细细说了昨夜的情形,听起来,这位太子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自己个儿蹲墙角,让赵荣淑在榻上睡了一夜。 可真是有趣。 想来容祀也怕老实人,这才没有冲着赵荣淑怄火。 昨夜都那般得过且过了,他又怎会追究今日的情不得已。 故而她才敢大张旗鼓闹腾,且早早知会了心腹,让她们满城散播,将太子跟赵荣淑那点不能于人前的秘密传的人尽皆知。 单凭赵家,是绝无攀附皇家的可能了。 这个机会必须牢牢抓住,且要死死咬定了,太子就是跟赵荣淑睡了一宿。 赵荣华面上不动,心里却默默念叨:大姐姐千万别犯糊涂。 宫里是一趟浑水,她都避之不及,李氏却想方设法把大姐姐往火坑里推,但凡大姐姐仔细想想,便知此事行不通。 容祀是什么人,怎会由着旁人设计陷害,吃了哑巴亏,还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赵荣淑一步步爬到她跟前,仰面瞧着昔日一同玩耍的妹妹,眼皮一垂,泪珠啪嗒啪嗒的掉着,她声音涩涩,“华儿,当姐姐求你了,求你替姐姐说句话,让殿下收了我。” 赵荣华咬着唇,不肯吭声。 赵荣淑抬起眼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哀怨,“我的头上留了这么一条疤,日后不会同你争宠的,华儿,你若是还不放心,我…” 她四下看了一圈,忽然将几案上的瓷瓶哗啦拂到地上,飞快拾起一块大瓷片,朝着自己的面颊狠狠就划。 倒地的大嬢嬢风一样跑来攥住她的手,两人又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李氏瞧着下头乱糟糟,心里却愈加松弛下来。 除非赵荣华铁石心肠,否则赵荣淑是一定要进宫的。 华儿,你要信我,我不会妨碍你什么,只求你给我一条生路!” 赵荣淑一咬牙,以头抢地,跪在赵荣华脚边。 大姐姐,你好生糊涂!” 赵荣华气急,站起来想往外走。 身后却传来李氏不疾不徐的声音,“你姐姐自小宽厚,昨夜吃多了酒水,走错了房间,可睡都睡了,他太子可以拍拍屁股不当回事,你大姐姐却是没脸活了。 老身舔着脸给淑儿像你求个情,求你看在她爱护你长大的份上,就帮她跟太子说说情,留下淑儿。” 对,华儿,大嬢嬢知道你是个贴心懂事的孩子,你为我们赵家做了许多事,大嬢嬢心知肚明,若你这次帮了淑儿,大嬢嬢就算往生吃斋念佛,也定会记得你的恩情。” 大嬢嬢抚着赵荣淑的鬓发,声泪俱下的央道。 赵荣华绞着帕子,恨不能一闭眼,权当一场噩梦。 二嬢嬢见缝插针,尖锐的声音应景的响起,“就是,她脸都花了,难不成会跟你去争宠?! 淑儿心眼好,去到宫里与你而言是个帮衬,总比你一个人受人排挤要好。 亲姐妹不帮,难道你还要去帮外头的…” 二嬢嬢,你这话说的,到好像我是一宫之主,一句话便能决定姐姐前程似的。” 赵荣华冷冷一笑,面上终究没了耐性。 吆,看来真是得宠了,从前可不敢这样跟我说话,啧啧,到底是太子身边的人,底气都足了,我也是自不量力,过来招惹你作甚。” 二嬢嬢刻薄的笑笑,明艳的指甲掐着帕子,眸底沁出嘲讽与不屑。 我要怎么同你讲话,二嬢嬢?”赵荣华不怒反笑,想起曾经被她恶言恶语挖苦刁难的时候,不禁又道,“你们阖家吸我的血,啖我的肉,还要我奴颜婢膝讨好与你,这道理似乎讲不通。” 你!”二嬢嬢扯下脸上的伪装,柳眉一竖,狠狠地冲她啐了口,“你一个孤女,能帮衬我们什么,别在这里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是不认从前种种了,当然,赵荣华也没想她们承认。 还不闭嘴!” 李氏重重一拍几案,二嬢嬢噤了声,灰头土脸躲到二伯身后。 太子定是极其宠爱你,否则也不会驾临赵府,眼下你虽没有封号,总是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的,老身不求你给淑儿争些什么,只是淑儿被人破了身子,总归嫁不了好人家了。 就当老身求你了,帮帮你姐姐吧。” 她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自觉已经放低了身段,赵荣华便是再怨自己,也该因着孝道和姐妹亲情应下这事。 昨夜挑的那两个婢女,模样都是好的,届时与赵荣淑一同送入东宫。 三人各有所长,定能哄得太子食之成瘾。 祖母,我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婢女,在宫里,在殿下身边,我说不上话,也不想替大姐姐说话!” 李氏气的拾起杯盏,抬手掷了过去。 只听“哎吆”一声响。 众人纷纷抬首看去,容祀捂着头,就站在门外檐下。
第43章 李氏吓得面无人色,登时从堂上疾步走下来,跪倒告罪。 赵大郎与赵二郎慌不择路,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找个缝钻进去,以示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练。 可他们额头上的汗出了一层一层,脑子却是浑浑噩噩,没有半分主意。 两个妇人忙拉着夫君的衣袍,齐齐跪拜下来。 原先闹闹嚷嚷的厅内,霎时鸦雀无声。 容祀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弹。 他捂着鬓角,略低着头,似陷入深沉的凝思之中。 赵荣华见他修长如玉的指缝间,渗出斑驳血迹,不由得走上前去。 她轻轻移开他的手,看见右边额角破了口子,斜斜飞进发间。 伤口不深,却很狭长。 她连忙从袖中扯出帕子,按在伤处小心翼翼的拭掉血珠,又将帕子叠起来,捂着他的头,小声道,“疼不疼?” 那人斜眼看她,见那一双美目尽是关切与担忧,不禁唇角一凛。 疼,要吹吹才好。” 赵荣华睨他,没好气的拉过他的手,按到帕子上。 她们欺负你?” 那帕子软软的,就跟她的小手一般滑腻,腥甜气盖住原有的清甜,容祀抬眼逡巡一圈,地上跪着的人无不战战兢兢,筛糠似的颤抖。 容忌过来打断这场闹剧,于赵荣华而言求之不得,现下只想快快离开,哪里还想重翻糟践之事。 她想走,便状若无恙的开口,“咱们回去吧。” 甫一转身,便被容祀握住了手腕。 她吃惊的抬起头,对上那双眸眼,那里不是清湛澄澈,而是幽深如晦的冷寒。 你是…” 她张了张嘴,白皙的牙齿露出红唇,像是呆萌的兔子。 容祀将她拉回厅内,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每个人听得清楚。 方才都有谁呛你话了,一一指出来,孤,杀了她们,给你出气。” 他说的轻巧,好像在说,饭不合口,再换一碟这样简单。 话音将落下,堂中跪着的那些人便吓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抖成一片。 身后跟来的那两个婢女,目瞪口呆的站在不远处,惊愕的望着方才一路温润的太子,忽然就变得狠戾毒辣起来。 明明,他跟她们说话时候,眉眼谦和,连声音都充满磁性。 她们再不敢妄想,忙跟着一同跪了下去。 殿下,是你?”赵荣华意识到,容忌走了,容祀回来了。 那阴恻恻的笑看的她汗毛耸立,她忙往外抽手,颇为惊慌的隔开些距离。 孤若不来,你跟那个废物如何收场?” 他笑盈盈地附在她颈项,几乎咬着她的耳朵说道。 赵荣华的腮颊慢慢烧热,她局促的扭开头去,却被容祀一把抱住细腰,就着宽大的太师椅,坐在了主座之上。 方才孤耳朵不好使,仿佛听见有人骂淳淳是个孤女,是哪位长辈说的话,抬起头来叫孤瞧瞧。” 他抚着赵荣华的腰,轻描淡写地如同话家常一般。 二房浑身颤的厉害,听到这话,两只胳膊绵软地如烂泥一般,起了好几起,这才勉强撑住了头颅,惶恐的答道,“殿下,是民妇…民妇口无遮拦,求殿下赎罪,民妇往后一定改掉这个嘴碎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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