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那位,赵二郎在生意场上比容家初登位时,顺畅了许多。 老夫人,大房来了。”冯嬷嬷瞧了眼帘子外头,看见迎着灯火照出婆娑的人形,正是大房夫人在那站着。 让她回去,都这么晚了,不见。”李氏自然知道她来做甚,揉着眉心推却。 就在这时,大房咬了咬牙,提步就冲着寝屋走来。 母亲恕罪,儿媳这时候过来,叨扰母亲休息。” 呵,一个个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恕不恕罪又有何干系。”李氏啜了口茶,冷厉的扫她一眼。 大房从来都是惧怕李氏这个婆母的,因为她总是绷着一张老脸,对谁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清贵样子。 可眼下为了女儿,她不得不顶撞她一回。 母亲,淑儿在您这里,迟迟未归,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是在质问我,还是旁的什么?”李氏嘴角泛起冷笑,很是不屑的睨了眼。 儿媳不敢,儿媳只是想知道淑儿去了哪里。” 自是去她该去的地方!”李氏一拍桌案,吓得大房浑身一抖。 您真把她送去留香阁了?” 那是她的福分。” 大房两腿一软,眼睛当即就泛了红,她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咽着哭道,“您这是推她入虎口,谁都知道太子性情阴鸷,稍有不慎惹恼便要杀人。 淑儿又不是个伶俐的,她要是…该怎么办?” 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真要是伶俐的,我还不放心。”李氏看着大房二房个个都不成器的样子,很是窝火,她心气高,总想着有朝一日重振赵家盛势,可府上里里外外没个让她省心的。 二房倒是上赶着要去,我也没给她机会,淑儿安分守己,自有她的好处。” 可…可…”ā陆KsW.Com 回去吧,我要歇了!” 大房走出院子,屋里的灯火颤了颤,随即抽成长长的光晕,将李氏的脸映照的分外凝重。 老爷若是还活着,何必让我操碎心。” …… 赵荣华进院的时候,从窗牖看见两道纤细的光影,她推开门,正正对上赵荣锦似笑非笑的脸。 总算回来了,”赵荣锦笑盈盈的支着下颌,目光充满挑衅,她也不起身,就那么堂而皇之坐在那里,“祖母同你说了什么,竟留你这般久?” 赵荣华抬眸瞥见她发间的缠枝石榴金钗,那还是她明抢过去的。 许是注意到赵荣华的怔愣,赵荣锦慢慢摸上发间,摸到那支金钗后,笑的更是高兴。 生气了?大不了还给你。” 说罢,她竟真的拔下金钗,轻飘飘掷到赵荣华脚下。 金钗上的红宝石碎落下来,折出点点光线。 你三更半夜,就是为了过来气我?”赵荣华觉得莫名其妙,也不生气,只走到对面炭炉前,将手环在四周,取暖。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攀高枝了,攀上太子就能无所顾忌,盛气凌人?” 赵荣华给了她一个随你怎么说,我都不在意的眼神。 赵荣锦有点像力气没处使,好比蓄了满力的一拳,忽然打在棉花上,不仅没有用,还让自己陷了下去。 说完了吗,说完我要睡了。”赵荣华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你知道大姐现在在哪里吗?”赵荣锦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像在等着看她笑话。 赵荣华不疾不徐的走到塌边,脱去鞋袜,将身子一横,懒洋洋的合上眼皮。 赵荣锦跳到她面前,将头低下去,暴跳如雷的嗤道,“她现下就在留香阁,就躺在太子身边!” 赵荣华忽然睁开眼睛,对上赵荣锦那双圆鼓鼓的赤红眼珠。 那人得意的直起身子,以为自己得逞了,遂叉着小腰,摇头晃脑的讥笑,“还以为祖母多疼你,眼看着大姐就要高人一等,借着东风扶摇直上,某些人心里啊,还不知酸成什么样子。” 赵荣华睁眼,是因为担心容忌应付不了,可仔细一想,她简直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是还有宓先生吗?那可是个无处不在的人物。 如此想着,她很是心安的拉高衾被,偏过头,以手挡住光线。 赵荣锦急的直打转,毕竟在她计划里,赵荣华应该气急败坏的立刻赶到留香阁,质问赵荣淑为甚趁人之危,然后两人开撕,她也能渔翁得利。 可她就这么兴趣索然的侧卧在榻上,软硬不吃,倒让她无处发泄。 你就等着悔青肠子吧!” 她愤愤的一跺脚,气呼呼的夺门而去。 身后传来悠然的笑声,“二姐姐,你这是泡进醋缸里了吗?” 赵荣锦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将门摔得咣咣作响。 这夜风很轻,闻着房内淡淡的幽香,炭火绵热温暖。 赵荣华裹在衾被里,几乎一个姿势没变,就这么睡到了天明。 原还不想醒,可有人大清早便来砸门,砸的砰砰好似震在胸口。 趿上鞋,她不情不愿打开一条门缝。 在朝阳的晨晖中,容忌顶着两个黑眼圈,垂头丧气的扥住她的衣袖,旋即将脑袋搁到她肩膀,可怜兮兮的诉苦,“淳淳,昨夜有人半宿爬我床,同我抢被褥…” 赵荣华一愣,又见他抬起幽黑的瞳,悲愤道,“我抢不过她,就在地上蹲了一夜,我好冷,好困…”
第42章 偌大的赵府,若说谁还稍微有些人味,便当数大房赵荣淑。 她与哥哥赵谦随了大伯的性情,敦厚老实,少言寡言,从不会像赵荣锦那般争强好胜,咄咄逼人。 想必正是因为她的怯懦,祖母才铤而走险,将她送到留香阁。 容忌躺在她榻上,两手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他实在困极了,又加之炭火的温热,不过片刻,便蔫蔫沉睡过去。 俊美的脸上是纯洁无瑕的恬淡,不掺杂一丝杂念与欲/望。 赵荣华慢慢抽出胳膊,心里想的是该如何收场。 若来赵府的是容祀,一切无需她动脑子,她只消知道那个结果,当年母亲究竟葬在何处。 这点小事,对容祀来说,九牛一毛。 可容忌就不同了… 她叹了口气,琢磨着接下来大概会有一场好戏,而容忌根本无法与赵家任何一人相抗。 自然,祖母并没有给她多少筹谋时间,在她将将洗漱完毕,准备妆饰之时,冯嬷嬷便神色不虞的过来唤她。 她仿佛忘了昨夜的不快,只是说祖母有大事要同她商议。 该来的躲不掉,只是可怜了荣淑姐姐。 容忌睡醒时,已近晌午,那炭炉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枕边小几上卧了一盏茶,几枚酥饼。 淳淳?” 他狐疑的喊了几声,屏风后的人影一顿,旋即规规矩矩绕了出来,冲着他低眉福身,“殿下,小小姐去了老夫人院里。” 那两人长得模样端正,娇柔可爱,连声音都软软的像一汪清水淌过。 自是李氏特意挑来的。 容忌“哦”了声,趿上鞋咬了几口酥饼,见她们还杵在原地。 这样冷的天,她们却穿着丝罗薄衣,冻得肤白唇红。 奴婢服侍殿下宽衣。” 其中一人微微抬起头来,剪水双瞳沁着生动,她眼看就要上前,容忌将酥饼一扔,噌的站了起来。 出去!” 那婢子一愣,受惊的脸上写满委屈,她扑通一声跪下,另外那个也跟着跪在一起,两人俯下身子,又抬起头来。 胸前那抹突兀尤其扎眼。 就那么雪白雪白的呈在容忌面前,如一捧酥酪,又像两碗豆花。 因着冷,不停地打颤。 容忌喉间涌上恶心,方咽下去的酥饼此时翻腾往上顶。 孤…孤要吐了。” 他脸上一黄,那婢女来不及做什么,只见容忌背过身去,吐得昏头转向。 两人这才吓得赶忙爬起来,一人去盆架那洗了帕子,一人去清理污秽物。 殿下,您低低头,”那婢女紧张的给他擦拭嘴角,见他生的眉眼多情,鼻梁高挺,不禁小脸一热,擦拭的手又哆嗦起来。 容忌吐完,脑中却是清明不少。 他往后退了步,见两人衣裳被汗打湿,水淋淋的贴着肉,很是不堪入目。 老夫人院子怎么走?” 他用袖子胡乱抹了抹颈子,又擦净额头的汗,人已掠过他们来到门口。 此时赵荣华正坐在下手位,喝着茶,听各房在那各抒己见,嘈杂熙攘的声音不觉于缕,尤其是二房那两位长辈,二嬢嬢原本说话声音便很尖锐,如今混在人堆里,像是怕人听不见,特意拔高了声调,刺的耳膜疼。 自始至终,李氏都坐在主位,不动声色的观察赵荣华的反应。 这位孙女,自容家进京,她头回忤逆了自己要诈死逃离,便好像换了个人,再不跟小时候那般,任由自己使唤了。 到底是贱人生的杂碎,她便算准了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如此想着,她将薄瓷杯盏猛地拍到案上,清脆的瓷片声震得四周登时安静下来。 大嬢嬢扑在堂中,搂着赵荣淑哭的抽噎不止,她用帕子擦净泪,声音压得极低,在静谧的厅堂里,那声音直直戳进每个人心里。 母亲,淑儿尚未出阁,名声却被殿下毁了,你让她往后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外头的流言蜚语…” 赵荣华余光扫了眼李氏,见她面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冷冷斥道,“教子无方,厚颜无状,该她受着!” 话音刚落,大嬢嬢的眼圈更红了。 她松开手,匍匐爬到李氏腿边,捶胸顿足的哭道,“母亲,我只她一个女儿,眼看就要议亲,横生这般祸端,若是寻常人,我尚可腆着老脸求他娶了淑儿,可他贵为太子,我…我就是豁出去性命,也难给淑儿挣个身份…” 李氏叹了口气,冯嬷嬷连忙给她端茶抚气。 华儿,你怎么说?” 赵荣华本在看戏,不妨听到李氏点她名字,禁不住弯起眉眼,似笑非笑的回拒,“祖母,你抬举孙女了,长辈说话,于情于理都轮不到我这个小辈插嘴。” 李氏冷冷一笑,“你这是要由着你大姐姐去死了?” 赵荣华没抬眼,也没吱声。 原就是大姐姐自己没有主心骨,自甘被祖母利用,怪不得旁人。 再者,容忌说的清楚,大姐姐没吃亏,反倒占了一床被子,受苦的是容忌,巴巴窝在墙角一晚,又困又冷的硬捱着。 两人既是没发生什么,又身处赵府,若祖母管的严,必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 除非她本就打了主意,非要闹得鸡飞狗跳。 李氏转头看向大房母女,讥嘲的嗤笑道,“瞧着了,咱们赵家唯一能跟太子说上话的人,压根就不顾姐妹情谊,便是淑儿从前待她如何亲厚,她还是只顾自己,不想费些力气帮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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