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为自己的处境考虑,赵荣华自是感激的,“我…大概会进宫。” 程雍垂下眼皮,双手负在身后摩挲着手指,“你高兴吗?” 高兴。” 那就好,你高兴,我也高兴。”程雍的声音是一惯的温润谦和,如和风一般,淡淡扫过心头。 赵荣华抿着唇,又听程雍说道,“其实,方才从苏州过来的表妹,母亲有意让我们两家结成姻亲,表妹温柔可爱,我心中欢喜…” 难怪,方才远远瞧着便觉得你们两人郎才女貌,甚是养眼。对了,当时去看捏泥人的,咱们彼此拿错了泥像,这个是你,一直没寻着机会还你,我那个?” 赵荣华弯起眉眼,将匣子递过去。 程雍却没接,他脑中想的是被自己涂了色的小泥娃娃,“我那个,不知怎的,弄丢了。” 赵荣华愣了下,“无妨,那你收好这个,那匠人手艺了得,这泥人捏的跟你真像。” 程雍这才接过去,略一犹豫,赵荣华便准备走了。 程府弯弯绕绕,程雍在前,赵荣华脚步稍稍落后些,好巧不巧,就听到程夫人与表妹的谈话。 两人登时有些尴尬的僵在原地。 表妹:“姑母,表哥的心上人是不是刚才那位姑娘?” 程夫人:“连你都瞧出来了?” 表妹:“她来之后,表哥虽故作镇定,还是盖不住眼中的神采,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程夫人:“单相思罢了。” 赵荣华本想立刻抬脚走的,可他们若是动弹,程夫人和表妹必然就会察觉,故而两人一动不动,就站在繁花之后,听完了程夫人和表妹的所有对话。 表妹:“表哥不喜欢我…” 程雍便在此时走了出去。 月色皎洁,赵荣华以手贴着腮颊,双目灼灼地望向不知名的远处,支开的窗牖荡起层层纱帐,墙壁下方的虫子没完没了的鸣叫,不知疲惫一般。 她叹了口气,又直挺挺平躺起来,薄衾覆在腰间,屈膝,中裤沿着膝盖滑到腿根。 程雍对她说了个善意的谎言,这谎言背后的承重,是她只能装作糊涂的对待。 许是太累,睁了半晌的眼睛,慢慢随着虫鸣声合上。 隐隐约约,腰间似乎圈来一只手臂,鼻息也被染了温热,她拱了拱,像猫儿一样靠向令人舒适的弧度里。 容祀低下头,下颌噌着她的发丝,手臂从后脊移到肩膀,复又捏着她的颈项,轻轻揉/按了一会儿,那人微张着红唇,慢慢发出轻微的呼声,小脸沉在黑暗里,犹能看清蹙起的眉心。 容祀埋下头去,将她往上提了提,人就在此时醒的。 容祀?”带了鼻音的惺忪,赵荣华蓬着头发,似自言自语一般,“我大概是做梦了。” 她赶忙闭上眼睛,静了静,睁开,眼睛越来越圆,小嘴也慢慢张开,仰着脑袋道:“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容祀轻笑着,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嗤道:“我来同你生孩子。” 双手一攥,托着那人翻了个身,挪到自己腰上。
第99章 这夜的容祀,似乎没甚耐心。 在赵荣华迷糊间,便拢紧了怀抱,窗外凉风习习,吹得窗牖吱呀作响。 赵荣华仰着小脸,面前的帘帐如同被风吹得失了依附,摇曳着卷到她指尖,起先她还能揪住薄衾,后来便没了气力。 容祀出过汗,浑身湿漉漉的。 他握着她的手腕,笑着,看着。 赵荣华生的极其美貌,肤色又白,水汪汪的眼睛望向自己时,尤其让人定不住心神,她眯着眼,手指抠着他的手背。 容祀年轻,也不知消停,况且面前人好看的要紧,手指勾起她的发丝,缠了几圈,又故意松开。 近在眼前的帷帐亦变得缥缈柔软,如云如雾般罩在顶端,时而近时而远。 浑身汗津津的,如同水里泡过似的。 赵荣华的唇角有些湿,正迷蒙间,便被容祀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在宽大的案面。 花梨木方案雕着精美的花,缠枝牡丹纹路从桌围蔓延至低处,月宁的手抓着那些纹路,眼睛却看着从高处落下的梁木。 灯烛爆开花火,啪的一声。 能开口说话,已是半夜。 赵荣华合着眼睛,能觉出有人在撩她的发丝,使坏一般往她耳垂,腮颊上绕,点过后,又故意等她反应。 她累的不行,光洁的小臂往后一拂,“别动。” 手被他抓住,合拢,一起压在枕边,人也落了下去。 你这身子骨得多练练,改日咱们去京郊骑马,西境刚送来几匹高头大马,赏了梁俊傅鸿怀两匹,还有几匹就在马场养着,给你选匹性情温顺的。” 我不骑。” 赵荣华恹恹地拒绝,偏过头,将小脸埋进枕头里。 容祀凑过去,吻吻她的耳垂,哄道:“旁人想骑我都不允,你该觉得荣耀才是。” 我不喜欢骑马。” 赵荣华打定了主意,避着他的亲吻,偷偷用右手往上拽了拽薄衾,盖住了肩膀。 你可真懒。” 容祀又给她扯开,看着滑腻的皮肤,心下一动:“长此以往,你这身子可不叫我累坏了?” 赵荣华脸上一红,啐了声,“你多疼疼我便是。” 我这就过来疼疼你。” 说罢,紧紧环着她。 容祀相貌极美,骨肉均匀,男子的皮肤大抵都与女子不同,虽瞧着白皙,却有种精瘦的力量感。 知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赵荣华想生气,却无暇计较,只被他缠的脑中一片空白。 末了,竟也不往外走,只耍赖一样把人抱得更狠。 赵荣华便是再累,也急的往外推他。 你无耻!” 下去!” 容祀瞧着瘦,身上却有无穷的力气,非但不往外去,反而又紧了紧,嘟囔:“就不。” 你…”赵荣华咬着牙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却不知该如何骂他,眼见着红了眼眶,容祀叹了口气,又哄道:“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福气,你哭什么?” 滚。” 赵荣华瓮声瓮气的骂,垂下眼皮心中满是怨怒。 你可真是愈发无礼!我滚了,若想再叫回来,可是要费好些周折,你确定要让我走?” 滚滚滚…” 赵荣华惦记着身子里的那些污浊,哪里有好脾气听他威胁,一攥拳,狠心道:“少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我稀罕!” 没完没了的折磨,以为人都同他一般强健,回回事毕,都让她苦不堪言,哪里有脸说这番不要脸的鬼话。 你不稀罕我?” 容祀嗤笑,简直匪夷所思,睁眼说瞎话。 单不说他的长相,便是手下这副身子,谁尝过后能舍得抛弃? 饶是再害羞,也该有个限度。 瞎说! 胡扯! 心口不一的拒绝不是拒绝,是邀约! 他握着她的细腰,令其面朝软枕,沉在衾中,旋即跨过去,双膝跪下,又跌了进去。 赵荣华吃痛,回过头来绯红着脸颊啐道:“不稀罕!” 容祀嘴唇一勾,“我都跟你道歉了,还想怎样? 是我的诚意不够,还是你的心肠太硬,适可而止吧,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你…何时…道过歉?” 容祀轻笑:“你瞧瞧,眼下不就是在道歉吗?” 赵荣华被他捏着下颌顺势看去,他跪在两侧,腰板挺直,肩膀微垂。 果然是诚心诚意“道歉”。 握着她手腕的手骨松开,赵荣华顺势跌倒,柔软的绸枕绣着兰花暗纹,长睫微眨,便见那纹路纠结成一团乱。 那人的声音随之覆在耳边:“淳淳,你难道不想跟我有个孩子吗?” 赵荣华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 她攥着软枕,待他稍稍平复下来,哑着嗓音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孤单。”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只是一瞬的低落,随之便又带上自负的笑,“你难道不想给我生个孩子?” 稳固地位的最佳手段。 我需要吗?” 两人俱是一愣,容祀握着她的肩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眼睛,未停,反而更快了些,“我是把你宠坏了。” … 晨起时外头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像春雨那般缠/绵缱绻。 屋檐浸在幽青里,连树木都跟染上一层油脂,带着浅浅的晕雾气。 你怎么还不走?” 赵荣华从榻上起来,拢着衣领把乌黑顺滑的长发从衣间捋出,坐在妆奁前,拾起紫檀木小梳,从镜中,恰好能看见容祀斜支着身子,悠悠看着自己。 容祀把玩着头发,心道:竟有种被人用完,弃之如履的糟蹋感。 宓先生说,你最近都会很忙。” 嗯。” 忙就不要来了。” 容祀:…… 赵荣华没听到回音,便盯着镜中的人仔细瞧着他面上的表情,“我去过程府了,程夫人正撮合程雍和他表妹的事,北境的人选,你到底没有定他。” 你同他解了婚约?” 本就是被你强行捆到一起的,程雍通情达理,说清楚了,便也好办。” 容祀哼哼,又道:“你的死讯这几日便会传开,礼部会将新的庚帖送来,往后你便是赵淳。” 似不放心似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赵淳。” 那字…”赵荣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字还是要练得。” 容祀趿鞋下床,走到她身后抬起她的下颌亲了亲唇,“若不然,我怕往后没脸去地下见我那老丈人。” 别拿父亲当借口,焉知不是你好面子,怕人知道我只是会做饭会女红会调香,字也认不全,更何况像别人一般,能写一笔惊世骇俗的好字。” 你也别激我,我说练就得练,入了宫,总不能让你待在小厨做女红吧,写字也能陶冶情操,习惯就会爱上,说不定,我不逼你,你自己还欲罢不能了。 别任性,乖。” 我是挺忙的,但再忙也能抽时间过来,放心,我对你的恩宠,不会断的。” 自容祀走后,便有宫人陆续送来山珍补品,他所谓的恩宠,来的简单粗暴,流水一般。 足足装满了小库房,便是日日食之,也不知该吃到何年何月。 她在脂粉铺子待着的时候,约莫都在里间,前头有小杏张罗,她聪明伶俐,机灵嘴甜,又加上本来就生了张俊俏白嫩的小脸,过去买脂粉的娘子看了她,自然更是信赖。 伺候走了客人,小杏便急匆匆掀开帘子,露了个头:“姑娘,外头都传你死了。” 赵荣华调完药汁,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嘴角都是黑乎乎的汁液。 你喝了什么?” 药,治疗风热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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