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君吾却发现自己窗台上放了一枚崭新锃亮的银元宝,他惊讶地“啊”了一声,把元宝拿到手中用力捏了捏,好似在确认究竟是不是真的似的。 是真的。 君吾左右看了看,把元宝小心地收了起来,这难道是专门给他的吗?世女殿下给他的花销吗?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比买他的身家还多呢。 君吾眼眶热了热,世女殿下真是个好人。 他听说,富贵人家得了赏赐是要过去当面谢恩的,等晚上世女殿下得空,他好好谢一谢世女殿下。 作者有话说: 宝贝,你确定要晚上过去吗?(担忧)
第3章 怀王是青鸾帝的亲姐姐,同是姐妹,老天似乎更眷顾这个帝位上的女子,年过四十她却依旧龙章凤姿、风华正茂。 这还是楚御琴第一次见这位姑母,她心中死水似的平静,既不惶恐,也不期待。 凤鸣殿中默立着两排身着素服宫衣的女子,她们平端着手,看似是在给楚御琴行礼,可楚御琴却从她们袖中瞥见一角寒光。 她无声笑笑,这位陛下可真是过分谨慎。 楚御琴走到大殿中央,面上端的是恭敬无波,拜在青鸾帝面前,声音清明如玉:“臣楚御琴拜见陛下。” 青鸾帝细细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侄女,和她那个一至中年便发福走样的姐姐半点不相像,甚至远胜怀王年轻时的风采。 她真是姐姐遗落在外的骨肉么?该不会是怀王为了拢住王位随便找来搪塞她的罢? 青鸾帝面相端庄威严,心中虽疑虑,到底和颜悦色让楚御琴平身赐座。 两人之间虽有一份亲缘在,但到底还是君臣,又无话可说,青鸾帝草草说了两句为怀王忧伤的话就让女官宣读楚御琴封王的圣旨。 宗室女子封王需有三位宗亲在场,知道今日楚御琴要来,青鸾帝早已点了三王过来,这几位都是青鸾帝同母的姐妹,都各自封了封地却仍留在京中居住,等年过六十才会放她们去封地。 若是活不到六十,便只能死在京城了。 怀王便是如此。 来者分别是悯王、慎王与怡王,楚御琴先同她们见过礼,直起身子时这三王才注意到楚御琴比她们高半个头,神情清冷肃穆比她们三位还有气势。 都是同在京城,楚御琴的身世她们自然都听说过,无人不在好奇听说楚御琴有一双白瞳,甚是可怕,可今日瞧着似乎与常人无异。 楚御琴忽视了她们探究的神情转过身去,等女官念完了圣旨,青鸾帝道:“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怡王笑了两声,道:“陛下,怀王好歹与我等都是同辈,楚御琴一个小儿,是不是换个封号为妙?” 青鸾帝也有此意,顺势问道:“怡王有何主意?” 怡王瞥了楚御琴一眼,嗤道:“听说我这侄女天生一副白瞳,不如就叫白王好了,一个弃婴罢了,白得的王位,哈哈!” 慎王阴阳怪气附和:“怡王这说的什么话?没见人家眼珠子是黑的,莫不如叫黑王好了。” 两人都笑起来,鄙夷的目光纷纷落在楚御琴身上,楚御琴面无半点波澜,还是方才那个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青鸾帝微蹙了下眉,看向一言不发的悯王,道:“你如何看呢?” 悯王温婉,低声道:“叫什么不打紧,只是到了外面都是关乎皇家颜面,全凭陛下做主。” 她说完话,其他两位倒是笑不出来了,冷冷瞥了悯王一眼。 青鸾帝便挥笔写下两个字让人交给楚御琴过目,道:“你选一个。” 楚御琴匆匆扫过二字,落在那个“祈”字上,想起多年来供她借宿的那件破庙和收养她的老尼,指着它道:“就这个罢。” 出宫之后,楚御琴已从怀王世女变为祈王,青鸾帝又赏下许多丝帛珠宝字画,皆被楚御琴一一收下一并回到府中。 她一人前来,此刻又一人回去,怡王和慎王都在背后笑她寒酸。 “怀王那点家底都差不多被败光了罢?” “可不是?听说她病前就得了花柳,大把大把花银子,瞧着看吧,她楚御琴最后除了这个空名还能剩下什么。” 慎王摸了把下巴,道:“你说,楚御琴还真是怀王的血脉不成?会不会......” “怎么不会?”怡王冷哼一声,“你没见她与怀王长得半点不相像,没准是怀王夫当年在外的野种呢,否则好端端的,怀王扔掉一个女儿作甚?” 马车辘辘行走,在所有人未注意时,一黑衣女子上了楚御琴的马车,垂目道:“主上,可要割了她们的舌头?” “不必。”楚御琴一双细长凤目露出几分假慈悲来,“留着还有用处。” 别人封王都是上赶着来送礼道喜的,怀王府......如今该改口叫祈王府了,依旧门庭冷落,她身边的黑衣卫都极擅隐藏身形,偌大的祈王府连个人影都没有,活像无人居住的空宅。 某个角落,一扇小门推开,穿着灰布衣裳的君吾睡了个回笼觉起身,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 他在家中经常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虽然挣得不多,攒下来也能顶一些用。 家中五个兄弟、两个姐妹,君吾排行第五,大哥嫁人后他便再也没见过了,六弟正是好年纪,娘爹盘算着为三弟说门更好的亲事,所以怀王府张贴告示出来要人时,娘爹便毫不犹豫将君吾卖了出去。 十两银子一个人,够普通农家吃上好几年了,即便她们知道这是个火坑,也毫不犹豫地君吾往里面推。 既然是冲喜,就要与怀王八字相合,君吾的娘爹将他的生辰晚报了一日,顺利将他卖了进来。 从小时候大哥就常对君吾说,男人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认命,谁家生儿子出来都是为了给女儿换锦绣前程、新房彩礼的。 大哥嫁人换到二两银子,二哥嫁人后换到三两,凑起来五两银子被娘爹给三姐盖了新房,娶了新夫,除了过年的时候再也没回家来过。 君吾知道,卖他的那十两银子必然都是留给七妹的,走的时候娘爹连衣服都没给他带,说是还要留给六弟穿,他现在除了怀王府送来的那套喜服和前几天在问厨房做饭的叔子求了几天要到的一件灰衣,就什么也没有了。 下午太阳好,君吾想出门去买些针线之类的回来,做几件衣服换洗,再做一些东西拿出去卖,他已然受了世女殿下很大的恩惠,不能白白在这里吃饭不干活的,只是不知道京城里的贵人看不看得上他绣出来的东西,君吾求的不多,只要有一点就好了。 楚御琴刚走进王府,就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似乎是想过来但又躲着。 “干什么去?”楚御琴才想起她府上还养着一只小灰雀呢。 世女殿下问他话了,君吾只好走出来认真回答:“去街上买点东西。”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刚得了赏银就去买新衣服穿是不是不太好,又跟着解释了一句:“就买一点点。” 底气都不足。 楚御琴看得想笑,发现这只小灰雀逗弄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嗯。”楚御琴摆摆手让他自行离去。 君吾走出几步,想起他还没来得及同世女殿下谢恩呢,又迈着步子追了上去,直看见楚御琴走进了殿内,他正想跟过去,楚御琴却忽然转过身来不往前走了。 君吾险些撞上去,急急停住脚步。 “跟过来做什么?”楚御琴瞥了君吾一眼,又开始打量起他的外貌来,是小有几分姿色,但比起京城的贵公子倒是差远了,不过是长得白了些...... 最后她的目光又落在君扶左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上,明明没什么吸引人的,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君吾斟酌着开口:“早上世女殿下给我赏赐,我过来谢恩。” 她什么时候给过君吾赏赐了? 楚御琴转念一想,道:“早上那些点心是你做的?” “是。”君吾有些不好意思,“殿下大恩,君吾无以为报,还望殿下喜欢。” “那你知不知道男子给女子做点心,意味着什么呢?”楚御琴话里带了几分暧昧,往君吾那边靠了靠。 谁知她靠了几分过去,君吾就退了几分,始终与她保持着那段距离,低着头道:“我只是想报殿下恩情,并未存别的心思。” 无趣。 他真是无趣。 楚御琴眸中几点兴味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睨了君吾一眼道:“行了,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在这里碍本殿的眼。” 她说完便关上殿门,没再管身后那个蠢笨的男人。 上午因为进宫特地穿了正装前去,压在身上沉甸甸的,楚御琴进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才复又出了门。 今日怡王和慎王两个废物倒是有一句话没说错,老东西在死前早就把钱财珠宝挥霍一空,就给她剩下一个王府的空壳,不过楚御琴自有来钱的路子。 京中有一玉坊,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可谓鱼龙混杂、应有尽有,楚御琴出门后便直往玉坊而去,她出门不爱坐马车,通常都是步行或骑马,十六年来一直住在山上未曾路面,她一出现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楚御琴生得十分漂亮,可她的漂亮又与女子的姣美不同,仿佛是玉化出的一尊玉像,吸睛之余又多出淡漠疏离之感,令人难生亲近。 仿佛天生就是要人畏惧她的。 她在时旁人不敢窃窃私语,等她走了别人才开始议论。 “那是什么人?瞧着好似神仙一般,我多看了好几眼,还以为我晃了眼呢。”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楚御琴的身份,但也有知道的,便为她们解惑:“那是怀王世女,前些日子我在怀王的祭典上见过她一面。” 一听是怀王,众人期待的眼神顿时少了几分。 “怀王无恶不作,好不容易才盼死了她,怎么又多出一个祸害来?真是该死。” 原先的议论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怨愤。 楚御琴已走上一间茶楼,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在靠窗的桌子上坐下来,一边瞧着外面的风景,一边在桌子上敲了四下。 耳尖的小二立刻迎上来,低声道:“客官可是要买三两二钱的庐山云雾?” 楚御琴看她一眼,懒声应:“客从何处来?” 小二露出个笑:“不出三刻便到,客官稍候,先上新茶尝尝。” 新茶是这间茶楼特有的茶,是老板娘自家独种的,味道清香独特,品玩自有一股幽香,长久不散。 皇帝都喝不上的茶,几乎都进了楚御琴的肚子。 小二动作很快将茶上了过来,楚御琴才刚嗅了嗅味道,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叫骂。 “什么银子!识相的就给我滚出去!哪儿来的穷酸乡巴佬敢挡老娘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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