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御琴没有应声, 一双黑玉似的眸子暗沉沉的。 如此,直至到了主殿, 两人都未再说一句话, 到了小院子与主殿的分叉口时, 君吾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说什么, 楚御琴看见了也全当没看见, 直直向前走去。 殿内已经备下了热水, 水温正好沐浴, 楚御琴今日无甚心情, 草草洗漱过便算了事,她看向外间那张矮小的榻,心想今夜君吾怕是不会过来了。 如此,之前她问过君吾的问题也算有了答案。 要抢吗? 哪怕会弄哭他,哪怕会让两人的关系更僵一步,可那块令人垂涎的肉就悬在眼前,实在无法不为之动容。 愈想,心绪便愈发为之阴沉,恨不得即刻将之夺来肆意侵占。 就在这个档口,主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殿内早就熄了灯,楚御琴只看见映在地上那条影子慢吞吞地挪到外面那张榻上,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坐了很久,又躺了下去。 “君吾。”楚御琴忍不住叫他。 君吾猛地坐起身,他还以为殿下已经睡了,他匆匆踩上鞋子,朝殿下走了过去。 楚御琴只披着件乌色的寝衣,她的墨发肆意披散着,发梢处未干的水迹在床褥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的水圈,一双凤目狼似的盯着君吾朝她一步步走来。 “殿下。”君吾唤了一声,方才在外面,他已经脱掉了自己的外袍,此时也没有再穿上。 他的神情依旧亲和又温顺,让楚御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是否不愿伺候本殿?”楚御琴道。 君吾呼吸一紧,在距离楚御琴三五步远的位置跪了下来,“我愿意,殿下想如何我都愿意,只是正夫的位置......我实在做不好。” “有什么是需要是成为正夫后要做的?”楚御琴问。 君吾想了想,道:“要站在殿下身边,需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罢,再不济,也得是饱读经书的,不该是我这样大字不识的人。” 他今夜的模样美不胜收,楚御琴光是看着他,就想原谅今晨君吾的那些不识抬举。 她极力按捺着自己,拇指却控制不住地摩挲着什么。 “本殿让你做,你还要忤逆我不成?”她垂在身侧的左手越握越紧,仿佛稍一不留神,就会将面前那只瑟缩的小雀捉拿回来,肆意品尝一番。 她每一说起忤逆这个词,浑身的戾气就像被激发出来,不怒自威。 君吾后背觉出些凉意,飞快地回道:“那、那我听殿下的。” 他答得极快,几乎在说完的同时就后悔了,楚御琴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一丝气音笑得有些暧昧。 “是么?”她右手的手指轻点着身侧的床榻,道,“到本殿身边来。” 君吾抿紧唇,应声站起,一点点蹭到楚御琴身边,然后坐了下来。 他坐得不算近,离楚御琴还有二掌的距离,可他已经浑身发起热来,比新婚之夜看见怀王醒来还要紧张。 好在楚御琴的耐心足够,她倾身贴了过去,君吾那张小猫似的脸近在咫尺,她早就看见君吾来时并未穿上外衣,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失礼”。 难不成是今日她离府之后,君吾的大哥对他说了些什么? 亦或是她走之后,君吾才认认真真看了看他的聘礼和嫁妆究竟都有些什么,便觉得她比孙梅香更加不错? 更深的缘由楚御琴已经想不出了,她已经被鼻息间那股香气包围缠绕,恨不得立即将眼前之人吃拆入腹。 地龙烧得很暖和,君吾看到了殿下眼中的欲色,然后悄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 他紧张得身形都发起抖来,他想,这一切只是为了报恩而已,殿下天人之姿,他这种小家雀能入殿下的眼,已经是天神眷顾了。 他欠了殿下那么多,是要偿还的...... 君吾一边觉得自己这副身子连用作偿还都不配,一边又极度害怕着今夜将要发生的事。 听说会很疼的,初次就是会很疼。 他今天问过大哥了,大哥说疼死了,整整一夜都是折磨,简直生不如死。 楚御琴自然看见了他的恐惧,她将君吾的一切情绪都收入眼底,然后她轻轻撩开君吾襟前的衣服,正想进一步往深处探去,又跟着身形一顿,手指一根根收回,紧握成拳,来到君吾身后托在了他脑后。 君吾正紧张得一塌糊涂,他都感觉到殿下的手在脱他的衣服了,却迟迟等不到继续,继而他后脑被殿下的手托住,紧跟着唇上一软,是殿下在吻他。 君吾一下子睁开双眼,他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殿下扣着纹丝不动。 很甜,很软,又很香。 这是楚御琴全部的感受,她本想只轻轻吻过,谁知一沾上那点浅色的薄唇便欲罢不能,压着君吾越亲越上瘾,直将人逼到了床角,君吾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上,她的手还垫在他的脑后。 “唔......”君吾第一次被亲,哪儿承受得住这样激烈绵长的吻法,很快就因为透不过气泄下阵来,因为窒息逼得眼眶发红眸中水润。 看他可怜,楚御琴放松一息,给他喘息换气的时机,但并不充裕,她很快又吻了上去,舌尖碾咬着他的唇珠,时间比方才还要长。 一吻毕,君吾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四肢都软绵绵下来,连坐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御琴往他腰上一探,他便顺从地躺了下来,双眼不受控制地紧紧闭起。 楚御琴的手又伸进了他的衣内,顺着君吾的腰间细细摩挲感受着,她的目光下移,来到君吾小腹间。 正欲更进一步动作,余光却瞥见君吾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指节上竟还泛着红,一点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她伸手握住君吾的手指,君吾却像触电似的猛地抽回,随即又不敢动了,老老实实让她握着。 楚御琴眸色一暗,“疼?” 君吾紧张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君吾。”楚御琴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君吾指节上红肿起来的地方,这是冻伤,她曾经也有过。 可是并不曾这般严重。 “疼。”君吾只好老实回答。 他只是夜里站在外面等了等,一双手就变成了这样,什么时候就这样娇弱了,明明在家的时候,衣服也洗得、饭也做得。 楚御琴自然已经想明他的冻伤是如何发作的,她想君吾一定在府门等了许久,说不定从君逸走了之后,就已经站在那儿等了。 真是蠢笨。 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她托起君吾的手背,低头在他的指节上亲了亲,感觉着君吾因为她的亲吻手指微微蜷起,又缓慢展开,仿佛含羞草一般。 “从明日起,便什么活都不要做了。”楚御琴以命令的口吻道,“饭不用你做,衣服也不用洗。” 君吾惶恐地睁开眼,“衣服不洗...就没得穿了。” 楚御琴眸色阴沉,“那本殿给你洗?” “这使不得!”君吾惊得坐了起来,可须臾他便知道是自己反应太大了,想也知道这些事殿下不会亲自动手的。 他又安静下来,柔顺的墨发就这样铺在他后背,楚御琴绕起一缕别在他耳后,眸中笑意渐深。 “行了,明日本殿给你买个伺候的人回来,从此不可再自己动手做事,也不可碰冷水,你若忤逆我,便将你那个阿弟扔到井里去。” 她威胁完了人,如愿看到君吾抖了一下,然后乖乖点头。 真乖,真是乖巧。 楚御琴拿捏着君吾的那只手,手指渐渐往上,探进他略有宽大的袖中,露出君吾臂上那颗朱痣来。 在她第一次看见这颗痣的时候,就想摸一摸它了,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毕竟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神奇的东西,等她要了君吾之后,这颗痣就真的会消失吗? 那是那一瞬间就会消失,还是过了一夜才会消失? 楚御琴发自内心地好奇着,然后手下碾磨的力道也愈发大起来,让君吾觉得有些痒。 他正想问殿下是否还要继续,就见殿下低头,在他那颗朱痣上轻轻舔了一下。 君吾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猛然别开脸,佯作没看见。 那里明明没什么味道,殿下却抬眼对他道:“甜的。” 君吾浑身又发起热来,他觉得这张床太软了,这主殿也太热了,他如坐针毡,怎么都不舒服。 “殿下......”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本就是来献给殿下予取予求的,还能退到哪里去? 只是今夜与君吾想的不一样,他以为会很快就疼起来。 可他现在却更像是被殿下...... “本殿想珍惜你。”楚御琴忽然出声,吻在君吾光洁的额上,“今夜你只需睡在本殿身侧,带着你的朱痣一起,如何?” 君吾倏然睁大双眼,胸腔中隐匿的心跳狠狠一颤。
第33章 这张床是君吾这辈子睡过最好、最舒适的, 可他躺在上面,却怎么也来不了睡意,他听见殿下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自己身后,而他整个人被殿下护在一臂之中, 明明留给他的位置足够大了, 一点也不觉得挤,可他还是睡不着。 须臾, 一点温热的吻贴在君吾后颈上, 他还是本能地为之一颤,便听见殿下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为何不睡?” 君吾抿着唇, 声音轻微:“吵到殿下了吗?” 楚御琴笑了笑, 他一声不吭,如何能吵到她?只是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会这样说。 “是。”楚御琴不光要这样说,还要故意扭曲他的意思, “是不喜与本殿待在一处, 所以才这般不安吗?” “不是的!”君吾连忙否认, “殿下芝兰之姿,我怎会不喜与殿下一处。” “哦, 那就是喜欢了。”楚御琴短促地笑了一声。 饶是君吾这样的笨蛋, 也反应过来殿下是在故意逗弄他了, 他红着耳根, 既不辩驳又不承认, 悄悄躺在殿下怀里。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总让君吾有种身在梦境的错觉, 可周身一切无比真实的感受又让他明白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他曾是怀王的侍夫, 被十两银子买来给病重的怀王冲喜, 他的正经妻主只是在回光返照之时看了他一眼,连他的边都没有碰到,然而此刻他却在自己妻主的女儿怀里酣睡。 如此有悖常伦的事,倘若传之出去,他简直是要被浸猪笼的。 这件事也千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如今大哥早已与家中断了联系,小鹿醒后,他便也想方设法养在身边,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了。 他如今得了这样美好的日子,都是因为有殿下在,倘若没有殿下,他会在怀王身死的时候就被拉去陪葬,即便被人救下,那些人也是存了亵玩的心思,他或许又会不得好死。 倘若没有殿下,小鹿就会以那样凄惨的方式死在蒋宅...... 那日的场景始终萦绕在君吾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真是庆幸自己主动来给殿下守夜,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守着殿下还是殿下守着他,每晚在殿中,他听见殿下的声音、知晓殿下就在此处,便会觉得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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