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让他一个人住在小院子里,他还真是不知要被吓得几晚睡不着觉。 “好好地睡着觉,你抖什么?”楚御琴不禁发问,这殿内足够温暖了,决计不可能再冷。 她一边问,还一边在君吾臀瓣上托了一把,就感觉到君吾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他可真像一只小雀,可如今不再是灰扑扑的,反而雪白一只,让楚御琴几度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 君吾听见她的话,立刻控制着自己不再抖了,他问:“殿下,我们还是明日便成亲吗?” “是。”楚御琴道,“越快越好。” 翌日天未亮,楚御琴便起身去上早朝,这次因为睡得近,君吾心里又一直惦记着,所以楚御琴刚一起身他便也跟着醒了。 “做什么?”楚御琴瞥他一眼。 “我应服侍殿下更衣的。”君吾起身,将一双脚藏在被子里,带着初醒后的懵然呆呆望着楚御琴。 楚御琴情不自禁,弯下身便在他额上亲了亲,哄着人又躺下来,“本殿的衣服你不会穿,继续睡着。” 他一向格外听话,听见这声便又重新躺进被子里,双目却渐渐精神起来。 殿下每日都醒得这样早,一定很辛苦罢?也不知那上朝究竟是去做些什么。 该不会是去给皇帝做苦力罢?君吾一下子揪心起来,他的殿下这样金贵的人,怎么能去给别人做苦力呢? 之前殿下还说王府里入不敷出,殿下连个荷包都买不起,还要用他做坏的那个......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对不起殿下了。 今日他定要重新给殿下做个好的。 在君吾神思游离这段功夫里,楚御琴已然穿好了衣服,她伸出手在君吾脸颊上摸了摸,才转身离开了主殿。 等人走后,君吾浑身像是一下子轻松过来,卸了力道略显放肆地躺在被子里,鼻息间全是殿下身上的幽香。 他眨着眼,用身上的被子裹紧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一双脚却伸出被子外,轻轻踢了踢。 殿下亲他了。 他被殿下亲了,而且是在嘴上。 君吾像是才从昨夜那两个绵长的吻中回过神来,整张脸都烧着。 两个月以来,朝中头回传来捷报,姬明镜大败敌军,终于将自己的女儿从敌军手中救了出来,青鸾帝头回睡了一个安稳觉,在翌日的早朝上精神明显好转不少。 她正式称赞了楚御琴与悯王办事有功,又宣布了今后令楚御琴掌管刑狱司一事,一时间旁人只见这位祈王风光无限、声名大振,难说不会是下一个宠臣。 于是下朝之后,那些原本对楚御琴退避三舍的官员都纷纷上前来恭喜道贺,原本不会递交到楚御琴手中的请帖也交到了她的手里。 “明日我女儿大婚,还请祈王殿下一定要赏脸来。” 楚御琴没伸手去接,反而想,她女儿成亲与自己有什么干系,为何要请她? “大婚都要宴请宾客吗?”楚御琴问。 前来相邀的大臣一愣,立马道:“这是自然,办得越风光越好,请的人多,那才热闹,喜气才盛呢。” 楚御琴抿唇,她本欲今日与君吾成亲,只她们两人的。 本来君吾的大哥也有机会观礼,可他人已经走了,楚御琴便不想再费力将人又抓回来。 就她们两个人有什么不好?楚御琴觉得刚刚好,这些闲杂人等,她一个也不想瞧见。 可君吾呢? 她的小笨鸟是极爱钱的,怎会不爱风光大办? 今日便大婚,会否有些太过仓促了?楚御琴思量着,可这一切原本都该她说了算,何时需要过问君吾的意见了? 他即便做了王府的主子,那也做不了她的主。 可当楚御琴想起君吾一高兴起来那双噙着微光的眸子和动人的神态,她便忍不住想要迁就。 罢了,就这一次。 楚御琴深思着回家,正想着如何跟君吾开口,才能显得她没那么在意他的想法,刚跨入门中,就见一名黑衣卫急急来报:“主子,君家托人给君主子带了一封信,说君主子的父亲病危,请人去看最后一眼,明日方回。” 楚御琴冷了冷脸,真是晦气,病都病得不是时候。 “知道了。”楚御琴懒懒应了一声,揣着手习惯性地往中堂去了,在桌上瞧见君吾早就预备好的早点,她眸中又多了几分笑意。 算了,那毕竟是人家的爹。 · 收到消息后,君吾便急急往家中赶了,王府的马车太过惹眼,他便花钱租了辆不起眼的马车往杏花村去了。 一路上,君吾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与父亲一起的一幕幕,父亲手把手教他刺绣、教他做饭,温馨的场景其实也就那么一些,可君吾就是反复回想,眼中也渐起了湿意。 他惊奇地发现,总是那个家给他的感觉有多冰寒冷漠,可当他知道自己即将要没有了爹爹时,心中竟觉得慌张又害怕。 其实爹很少打他骂他的,只是从来不护着他,母亲责打他的时候,偶尔还会火上浇油而已。 他一个人生了那么多孩子,难免有失公正,犹记小时候因为生不出来女儿,爹还被娘打了几巴掌。 好在第二年便生下了七妹,君家有两个女儿,人丁也算周全了。 爹面上不显,其实对他们这些儿郎,也是疼爱的罢,毕竟是自己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怎会不疼爱呢? 君吾满腹心思,紧赶慢赶终于回了杏花村,进了君家,可他进门找寻后,并未瞧见母父的影子,连七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难道父亲已经下葬了?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不成? 君吾心里一凉,急着就要往外跑,可不知是谁,在这个节骨眼将大门从外面拉上,死死锁住将君吾关在了屋里。 听着外面金属锁扣响起的声音,君吾初时不解,正待询问,可窗户上突然现出他母亲的脸,沉着声音道:“知道你身子还没破,娘爹为你说了门好亲事,你就在这里等着,今夜便会有人来与你洞房。” 在母亲身后,君吾瞥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侧着脸好似不敢看过来。 他却一眼就认出,那是他本该重病的父亲。 君吾脸色一变,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_(:з」∠)_抽五个发小红~
第34章 “你们骗我?”君吾才反应过来, 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我是祈王府的人,你们也敢扣下我?若我明日并未按时回去,祈王殿下是会来要人的!” 君吾的母亲君彩蝶冷笑一声, 道:“你当初是被卖给怀王冲喜, 怀王人都死了,谁还会管你?” “祈王殿下会的!她一定会来寻我, 明日我若未回去, 她一定会来寻我的。”君吾心中突然无比确信,殿下一定会来找他的, 一定会的。 可若说他是哪里来的底气, 君吾也不知道,但他就是无比确信这一点。 君彩蝶沉默了一阵,道:“就算她明日来了又能如何?你是我的儿子,如何处置你自然是我说了算, 就算她找回来, 还能管我君家的事不成?” 君吾忙道:“当初怀王府买我, 她们是存着我的卖身契的!你们这样,就不怕她们告到官府去吗?” “官府?”君彩蝶先是慌神一阵, 随即又道, “当初那卖身契是我们和怀王府签下的, 如今都没有怀王府了, 那张卖身契自然作废!你乖乖在家把婚事成了, 别再给我动什么歪心思。” 君吾一时无可辩驳了, 他双目通红, 牢牢盯着自己的双亲, 他的母亲一脸狠绝, 君吾已然知晓与她是说不通的,他缓缓将视线转向父亲,颤声道:“所以爹你根本并未病危是吗?你也是骗我的,你也是骗我!” “家里需要银子!”君父乔氏沉声驳了一句,“你七妹还未娶夫呢!给她说好亲事的男郎不肯与母父同住,吵着要另盖房子!那么多钱我们从哪儿去拿!” “你们卖小鹿的那三十两呢!”君吾愈发歇斯底里起来,“你们可知她们是拿小鹿去做冥婚!我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快死了!” 可当他说完这句话,他发现自己的娘爹面上竟无一丝波动。 “你们本就知道?”君吾面色渐趋惨白。 “所以,你们也知道怀王一死,我便会被拉去殉葬,是吗?你们以为我早就死了,却又从何处探听到了我的消息......”君吾说着这些话时,光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是对的,那十两银子是买他命的钱,那三十两也是买小鹿命的钱。 “是谁?谁告诉你们的?”君吾紧抿着唇,他心中已然隐约有了猜测的人选,可他还是想着,万一呢......万一不是她。 “这些你不必问。”乔氏道,“你只乖乖待在这房里,等着晚上的洞房花烛便是。” 君彩蝶已经离去,不预备再去理会聒噪的君吾,君吾扒着窗口,目眦欲裂。 “爹,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这一趟我本不必来。”君吾顷刻间看清了自己娘爹的嘴脸,一番话说得寒心而冷漠。 可他的父亲却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好似君吾从不是他的孩子一般。 “为了你的七妹,你做哥哥的应该多帮衬她一些。” “拿我的命去帮衬吗?还是连带上小鹿的两条命!?”君吾凉笑一声,眼底浮起一片泪光,“只有七妹是你的孩子吗?我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吗?爹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不舍得吗?” “我也不想的!”乔氏突然提声斥了回去,可少倾他又往君彩蝶的方向看了看,立刻压下声音来,“你本是要嫁给孙梅香的,你阿弟本是要嫁给王屠户的,可是孙家倒了,王屠户又失足溺死,这都是你们的命,是你们命不好......” “小五,爹这回不是害你,等到夜里那个人一来,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乔氏说完忍下眼底的泪光,又板起一张漠然的脸来,匆匆消失在了君吾面前。 君吾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淡了下去。 这便是他的至亲,这便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从他有记忆起,约莫五六岁,君吾已经在帮着家里做事了,从早忙到晚,一日都不曾歇下。 家里有几块地,都是他跟着母亲去地里忙活,他一直都很懂事,一直都不曾怨怒过娘爹对三姐的偏心。 长此以往下来,人习惯了,心也跟着麻木,所以之后对七妹的偏心他也习以为常,甚至都懒得理睬。 他那时时常想着大哥的话,做男人这辈子就是要认命的,只有不去多想,这一辈子才不会太苦。 可见那时大哥也是个认命之人,他嫁给了娘爹为他选中的女人,婚后生活不知是如何过的,总之是女人死了后,他竟还想着回家来。 是娘爹亲手将他逼走的。 也是她们亲手杀死了他和小鹿。 君吾阖上双目,努力将眼角的湿意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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