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但这不代表她就能任由他摸了! 鹿白唤来管事下人,道:“那些拜帖还给楚宁王府了吗?” 下人恭敬道:“公主,方才就还了,待楚宁王下朝回来就能看到。” 鹿白点了点头,待下人离开卧房,喃喃道: “还了……就好。” “还了就好?” 卧房窗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子声音。 鹿白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景殃从窗户翻进来,身姿矫健、动作流畅,颇有几分轻车熟路。 “你干什么!” 鹿白站起身,皱眉看着他:“不是说了不要从窗户进来吗!你又这样。” “我来找你的。” 景殃走到她面前,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开口欲要解释。 鹿白一个激灵,下意识想甩开。 景殃立刻微微用力,上前一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没让她有更多动作。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僵持。 景殃浓密的长睫垂下,浅淡瞳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里面沉淀着某种情绪,道: “公主,你将拜帖原封还回来,我走不得正门,所以不得不翻窗进来。你别甩开我,先听我说完。” 鹿白慢慢吐出口气:“你说吧。” “抱歉。” 景殃看着她:“锦芜,对不住,昨日冒犯了你。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 说到最后,他微微松开了手,像是服软。 鹿白有些震惊地睁大眼睛,片刻后平静下来,道: “你为何道歉?哪里冒犯我?” “昨日,风月楼。” 景殃顿了下,眸里带着几分幽色:“碰了你。腰。为这个道歉。” 鹿白咬了下唇,有些愤恨泄气道: “我没有因为这个生你气。” 景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那你为何退回我的拜帖?” 鹿白看着他的桃花眸,没说话。 为什么生气?生气他碰了她的腰之后却没有给个交代、解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冷淡模样。生气他对这个行为毫不在意。 而不是生气“他碰她”这个举动本身。 她不排斥他的触碰。 “……罢了,你下次别再这样就行了。” 鹿白小声说完就立刻转移话题,道:“你今早突然上朝,公然对广南王发难,接下来他定然要反击。这回,你跟他的矛盾算是彻底搬到台面上。他不会放过你,你还会有更多危险的,记得……” “阿锦。” 景殃忽然上前一步,把距离缩得只剩半步,缓缓抬手覆在她的脸颊上,指腹上下摩挲,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的尖尖下巴固定在自己掌心里。 像是不允许她擅自撇头,逃避视线。 他垂下眼帘,直勾勾看着她玻璃珠一样清澈剔透的乌眸,低道: “为什么生气?”
第98章 鹿白感觉自己从脸颊到脖颈都不自在起来, 想偏开头。 他掌心有战场留下的风沙刀痕感,粗粝、不光滑,但宽大而温热, 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掌控欲。 鹿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你先把手放开。” 景殃闻言收回了手, 眸光依旧锁着她: “为什么生气。” 他怎么较真了…… “因为, 因为你的态度太伤人了。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但刺客离开后你也……” 鹿白顿了下, 闷声道:“你也那种态度。对我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景殃蹙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还不是因为……” 因为她喜欢他啊, 所以会把每个回应记在心上。 “因为,反正就那样, 我想多了。这事就当过去了。” 鹿白搪塞过去,看向他的右臂,道: “你伤势如何了?” 景殃看着她躲避话题, 半晌, 微微挑了下眉,随口笑道: “你这是紧张我?” “是呀。” 鹿白开玩笑似的缓和气氛:“我喜欢景哥哥嘛, 才舍不得你受伤。” 她眉眼精致,唇边带着小梨涡, 嗓音如往常一般又甜又清冷。 似乎缓和了凝滞的气氛。 景殃扯了下唇, 轻哂:“以前怎么没发现鹿妹妹这么会说话。” 鹿白暗松口气,哼道:“你以前还没发现我这么漂亮呢。” “这倒也是。” 景殃看着她,喉音忽然顿了下,道: “只限这一次。以后不要乱开玩笑。” 鹿白讷讷,急促的慌乱涌上来: “知道,我说着玩的。你伤口要紧吗?不然我给你涂药吧。” 这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但景殃仿佛没察觉她的口不择言, 玩世不恭地撩起衣袖, 坐在案几边道: “好啊。” “……” 鹿白只得硬着头皮去取药,在卧房外面磨蹭半天之后慢吞吞回来,走到景殃身旁。 为了掩饰方才的“调戏”,她认认真真地观察他肌理线条清晰的手臂伤口: “幸好,快结痂了。” 景殃嗯了声,垂眸看着她: “昨日怀里抱了个人,现在手臂还提不起劲,恐怕尚需恢复一段时日。” “……”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但鹿白确实无法反驳,深吸口气蹲下来,蘸了下皇宫御赐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涂在他伤口处。 “要是疼你就跟我说一声。”她说。 景殃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细白手指和纤长脖颈上一扫而过,许久没有开口。 鹿白感到不自在,找了个话题道:“昨晚你睡得怎么样?” 景殃眉梢微扬,语气未变:“昨晚做了个美梦。” “什么美梦?” “梦见了个美人。” 景殃不欲多说,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淡淡酥痒,岔开话题: “怎么了?” “昨夜公主府来个了黑衣人,是我父皇身边那位神秘的黑衣杀神。” 鹿白拧起眉头:“他在案几上扔了个包袱,全是笔墨纸砚,也不知是不是在帮我。关键是,这位权臣大人是怎么知道我正在做的事呢?” “他本来不就跟国师有所牵扯,说不定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景殃顿了下,道:“大抵不是坏人,你不必太过忧心。” “嗯,那些墨宝我全都看过了,算是欠他一次。” 鹿白赞同景殃的话,又道:“不过最终没什么用,我就丢去库房了。” “……” 景殃沉默不答。 鹿白手臂举得酸疼,挪了挪脚,仰头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涂着涂着药,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景殃手臂薄肌线条很流畅,不过分夸张,却恰到好处的有力量。被尖锐物体刺中的伤口分布在肌理上,与周围其他旧疤叠在一起,显得不太美观。 他却对伤势浑不在意,从未在她面前提起。 她知道,景殃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伤口。 那次去楚宁王府结果撞见他换衣裳、以及他有时用掌心抚摸她的脸,她总是能看到、感受到。 新伤旧疤,从前的、征战的、现在的,诸多分布于掌心、肩背以及他身上任何可能受伤的地方。 她难以想象景殃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景殃察觉到她的目光所聚之处,将衣袖放下来挡住伤口,不甚在意道: “无事,小伤。手握兵权注定要付出代价。” 这软弗散虽烈,却只能算得上轻伤。 “景殃。” 鹿白忽然拂开他的手,把他衣袖往上卷了卷,看了一遍他右臂大大小小各种伤痕,仰起小脸看着他: “你与广南王的仇恨到底是什么样的?” 景殃低眸看着她,眼里涌着某种情绪。 良久都没有答话。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你不愿意说就罢了。” 鹿白这才反应过来,竟然一不小心又问了他的逆鳞。她收回手来掩饰一点点的无措: “下次我……” 景殃忽然打断她:“还记得我曾给他跪下这件事吗?” 鹿白惊诧地点了点头。 “做过就是做过,不丢人,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景殃支着身子,懒洋洋地拍了拍身旁木凳:“过来坐。” 鹿白站起身走过去,频频去看他的脸色: “你……” 景殃好笑地弯起指骨弹了下她的脑袋: “你就当是我想给你讲讲。嗯?” 鹿白坐在他身旁,认真道: “好。” …… 景殃当时抵达洛水的时候,景玄和景夫人已经被广南王关了起来,奄奄一息。 洛水没有任何异动传来,是他发现家书传回来的日子比往常晚了几日,警惕之下匆忙离京,前往洛水驻地查看情况。 本以为是他想多了,可谁知洛水的战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花了一番功夫,暗地里弄明白了原委。 广南王坐拥朝廷重权,担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看到自己的兄弟——也就是昭和帝能坐上皇位,内心的贪欲如劲草疯狂生长。 明明都是太后膝下的子嗣,就因为他非亲生血缘,所以就要扶持皇帝坐稳皇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权力一点点被他收拢。 凭什么呢。 他不甘心。 他能力手腕样样不缺,为什么不能在龙椅上坐坐? 于是他开始贪图昭和帝最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景玄的兵力。 楚宁景氏向来手握重权,独揽朝纲,在朝政上说一不二。 他能有景玄的支持,逼宫的大业就能成功一半。 但景玄骂他骂得狗血淋头,声称若还有下次,他就不会留任何情面,直接禀报皇帝。 广南王内心的怨气逐渐滋长,他故作知错的模样,身负监军一职去洛水赎罪,但实则偷偷联络了西戎敌国。 在景玄以为他回头是岸、与西戎进行洛水大战的前夕,他买通军队细作,与敌国大军将景玄围困城门,抓了景夫人当面侮辱,让一代战神孤立无援。 景玄挣扎到最后一刻,戳瞎广南王的一只眼睛,宁死不屈被关了起来。 洛水之战,东郦惨败。 景殃抵达时,东郦大军惨败的消息尚未传回去。洛水距离京城太远,又杂又乱,战信都会遗失在途中。 京城之中,竟然无人发现边疆异样。 主将和随主将一同行军的主将夫人被关了起来,折磨得不似人形、形销骨立。 国师大人突然叛国,无人知晓原因。 广南王拿边疆百姓作为人质,逼迫众多楚宁卫低头。 楚宁卫无法见死不救,被他拿捏住了软肋。 广南王得知景殃来了边疆,畏惧他出众卓越的能力,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景殃面对生灵涂炭的景象,假意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想方设法还了楚宁卫的行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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