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他顿了顿,高挺鼻尖仍抵着她的耳后肌肤,浓长睫羽轻眨两下。 而后他低声狠厉道:“谁敢非议,我便杀了谁。” 姚蓁攀在他的脖颈上,眸中一片水色,双手颤抖着在渥丹色的衣袍上攥出凌乱褶皱。闻言,她看向他冷玉般的脸,一时失声,心跳却快的几乎挣出胸膛。 她瑟缩一下,本能地想将他推开。 宋濯忽然停下,凝视她一阵,俯下身,指尖微挑,从她身后勾出一条银链。 冰凉金属擦过温度渐升的手腕肌肤,寒毛根根竖起。姚蓁鼻息一窒。 宋濯单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攥住,指腹抚摸着她的腕骨,低低地缓声道:“公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人的。” 姚蓁目光紧紧盯着他手中的银链,头皮发麻,颤声应道:“嗯,我……我是你一人的。” 宋濯便愉悦地低笑一声,一手牵着她的手,另一手拨弄着银链条,发出轻微的哗啦细响。 “——懂得该怎么做吗?” 姚蓁眼眶泛红,被他吓得要哭出来,半晌,垂着睫羽,颤着双手,将他的带钩拨开。 渥丹色如同被淋湿的水墨画一般,松散开来,她的裙绦,散在他的衣摆之上,墨发同青丝交织着堆叠。 他抚着她的发,手上青筋隐约浮现,低低唤一声:“……蓁蓁。” 姚蓁心尖一颤。 帐幔漾开一道涟漪,锁链被人丢弃在地上。 冷冽的气息,如同雨幕般倾覆过来,将她紧密缠绕。发丝流淌过掌心,细密缠绕着纤白玉指,难以挣脱。 …… ** 四更时,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停歇。 支摘窗支开一道小缝,夜风携着清新湿|润的空气,盘旋在窗缝前,隐隐约约飘扬开忽急忽缓的清越玉铃响,渗着不甚明晰的水声。 那声响朦朦胧胧,抚着帐幔漾开一道道涟漪。 一只纤细的手腕,忽而从层叠帐幔底探出,紧紧攥住赭红帐幔,绯红的指尖,将帐幔扣出几道极深的褶皱,帐幔上的涟漪越发绵密,低柔的啜泣声再也难以压抑,骤然放大。 月色粼粼,在窗前投下一方皎皎光晕,一角蔓延在帐幔之上,摇摇晃晃。 须臾,细骨伶仃的手腕失了力,无力垂下。 夜风盘旋一阵,终于在声响渐渐偃息时,顺着窗缝悄然溜进来。 外面清凉,分明开着窗,屋中却潮热的紧,夜风吹了好半晌,屋舍中涌动着的潮热气息才渐渐散去。 娇柔的女声有气无力地说了两句什么,清越好听的男声低低地应,旋即帐幔被一只修长的手拨开。 宋濯俊美如玉的面庞,自帐幔后显露出。 他高挺鼻尖上仍垂着一滴汗珠,墨描般的长眉亦有些汗湿,墨发垂散在身后,深邃的岑黑眼底,翻涌着情谷欠尚未完全褪去。 浓重夜色被冷冽气息搅动出几丝波纹,他未着里衣,披着外袍,堪堪遮掩凌厉精瘦的肌肉线条。 鞋履踩着月光一角,他缓步走到外间,低沉嗓音,传人端来热汤。 侍从双手捧着舆洗盆,低垂着眼眸,却借着月光,不经意瞧见他胸口上几道新鲜的挠痕,眼眸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将头垂得更低。 宋濯探手试了试水温,接过盆,转身要回到内间去。 那侍从踯躅一阵,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公子,郎主那边……” 宋濯脚步一顿,浓长睫羽垂落。 “白日,我自会领罚。”静默片刻,他沉声道。 侍从倏地睁大眼,抬头看向他,而宋濯已然云淡风轻地缓步迈入内间。 他将舆洗盆搁在小凳之上,伸手将帐幔拨开,用玉钩拢好,旋即垂眸看向榻上的姚蓁。 她像是淋过雨一般,浑身淋湿,细细瞧去,娇嫩肌肤上被雨点击出深浅绯痕。 许是听见脚步声,她艰难地翻身背对他,阖紧双眸,纤长睫羽垂落在眼下,蝴蝶骨嶙峋颤抖,脆弱地仿佛雨势再大一些,便能将她击碎。 宋濯瞧着她,她纤瘦脚踝处仍有被他大力攥出的指痕——片刻前,他们的发丝纠缠在一处,难舍难分。 心中忽然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心底漾出些密密麻麻难以言说的情绪波纹。 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只知那个将他情绪扰乱的人,真真切切地属于着他,独属于他。 手背上抓痕隐约,他抬手翻找一阵,寻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湿了水,为她擦拭身子。 他的手才碰到姚蓁,姚蓁呜咽一声,气若游丝地哭腔道:“走开……” 宋濯一滞,眉骨沉沉压下来,眼底晕开晦暗,蓦地丢开帕子,扣着她的腰,掰着柔若无骨的她转向自己。 “今日不必上朝。”他缓声道,“你有的是时间哭。”
第49章 温存 他说完后, 屋中又响起了朦胧的柔婉的低泣声,难以压抑的声响,在天际隐约泛白时, 才渐渐停歇。 宋濯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的枕头上,修长的手指, 强势地挤入姚蓁蜷缩的手心之中,紧紧扣着姚蓁的手指,感觉到指腹下她肌肤隐约的战栗。 玉铃摇摇晃晃, 凌乱响了几声。 他沉沉盯着她,额角隐约有几颗细汗,眉宇间的霜雪恍如被日光晒过一般,消融成潺潺的情谷欠, 将黑沉的眼眸洗的发亮,泛着粼粼的水光。 姚蓁连抬眼的力气都没了, 沾湿的眼睫柔顺垂着,微微发颤, 眼尾勾挑着惊心动魄的绯色, 琼鼻上满是细密汗珠,浓密如云的青丝散在颊侧, 将汗湿的下颌衬的几乎透光。 她仰着头, 红唇微微翕张,但发不出一点声响。静默半晌, 才哭|腔着喘息两声,头颅偏向一旁,露出一截修长细腻的脖颈, 动作间颊侧美人骨若隐若现, 显得她愈发纤细脆弱, 哀哀疲乏,如同疾风骤雨后的一枝娇弱花朵。 宋濯抚摸着她的腕侧,手背上的抓痕若隐若现,遮住突起的青筋。 姚蓁如同缺水的鱼,鼻息紊乱,张着口缓了好一阵,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渐渐平缓,气力渐渐恢复。 她挣了挣发麻的指尖,半阖双眸,示意宋濯将她松开。 宋濯气息亦有些不稳。他垂眸看着她,不松手,轻眨两下眼眸,墨色的眉上滑过一滴薄汗,顺着漆黑浓长的睫羽,垂落她的肌肤上。 姚蓁恍如被烫到,轻|哼着瑟缩一下,抬起发软的足蹬他。 足底软绵绵的,落在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脚踝反而被宋濯紧紧攥入手心里。 她的足亦有些发颤,圆润的脚趾蜷缩着。宋濯捧在手心,看了一阵,指腹揉着她的小腿,力道颇为舒适。 姚蓁已然累极,他的力道又十分合她心意,便短暂地不再抗拒他的触碰,也不再驱赶他,艰难抬起无力垂在头顶的手,拨了拨颊侧的乱发,阖上双眸。 宋濯黑亮眼眸睨着她,忽然低笑一声,眼底晕开粲然如星的光晕。 他笑时胸腔震颤,牵动精瘦肌肤微动,姚蓁浑身一颤,啮咬下唇,意识到他仍同她紧贴着,并未撤身而出。 她失语好一阵,才抬眸同他对视,喘|息着问他:“……笑什么?” 宋濯唇角漾开若有若无的笑意,俯身,指尖拂拭她眼尾垂落的泪痕:“臣说有得是时间哭,公主便果真啼哭不止。——适才哭的那般可怜,迭声求饶,此时满面清冷冰寒,碰都碰不得。” 轻轻一碰,便又要发颤,又要哭。 他瞧着哀艳无力的姚蓁,缓缓起身,披上外袍。姚蓁微微支起脖颈看他,锁骨隐约,拧眉啮唇,眼中泛着粼粼波纹,唇齿间溢出一些隐约声响。待他站起身后,她才如释重负一般,重新躺在床榻上。 宋濯端着已经凉透的水走出去,唤侍从备水沐浴,待热气腾腾的浴桶被抬进来,他走到床榻旁,欲将柔弱无力的姚蓁拦腰抱起。 姚蓁几乎整宿未眠,困顿不已,此时已经昏昏入睡。 感觉到他的触碰,她低哼两声,迷迷糊糊地去掰他的手,又扯着薄被,将自己牢牢裹住。 宋濯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眉宇间有些不耐:“自己要的,起来沐浴。” 姚蓁低喃了两句什么,他听不清,俯身侧耳,却感觉颊侧一热,她绵柔双臂缠绕上他的脖颈,红唇在他下颌上轻轻啄吻一下,柔声道:“宋郎,求你……” 宋濯原本便并没有多少的不耐,忽然消失殆尽了。 他看着柔柔弱弱,不堪一折的她,忆起自己失控时,她亦是这般柔软的唤他,眼角垂着泪,妄图这样他便会停下来。 他没有停。 甚至,还照着她带来的匣子中的小瓷人,做了一些过分的事。 宋濯并不是会耽溺于情爱的人,他自己亦清楚的知晓,自己于情绪上同旁人的不同,他不识其中滋味。可她的的确确,让他体会到了耽溺情海时的滋味,令他难以自抑地一次又一次失控。 静默一阵,他将姚蓁抱起,放在浴桶中,动作小心地替她清洗,又将她放在水中泡了好一阵。 床榻一塌糊涂,满是凌乱的痕迹,已不能再用。宋濯将姚蓁从水中捞出前,亲自拾掇了床榻。 长眸扫至水痕间的一抹鲜红,他顿了顿,薄唇微抿。 将姚蓁重新放在床榻上时,她仍在沉睡。 宫中一切,宋濯已经打点好,便没有唤醒她,任凭她睡,自己拢着衣袖,将凌乱打翻的匣子收拾好。将被褥放入水盆中时,他眉心微蹙,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亲自做这样的事。 可即便好洁如他,却没由来的不想让旁人触碰他同姚蓁亲密过的痕迹。 清冷好洁的宋郎君,同这些凡尘味十足的琐事牵连在一处,怎样听来,都令人难以置信,惹人发笑。 收拾完后,他在榻边静坐一阵,抬眼端详外间天幕,唤人守着清濂居,在一众侍从忧心忡忡的目光中,他面不改色,冷着一张脸,抬步去往宋氏祠堂。 * 姚蓁再次醒来时,已近晌午。 她眼皮沉重的很,脑中思绪亦是一片混乱。睫羽颤了好一阵,才勉强能半睁开,眼中迷蒙一阵,她翻动身躯,眼神在头顶的赭红色帐幔出凝聚,隐约感觉腰腹的酸软,一僵,忆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夜间哭的几乎失声,此时喉间发涩,发不出声音。 好在,她一翻身,便有宋濯事前安排的两名婢女迎上来,扶起她,为她倒水更衣。 她先前的红裙、小衣,皆已凌乱破碎的不成样子,婢女们捧着崭新的衣裙,不敢看她身上新鲜的深浅痕迹,抬着她藕段似的胳膊,为她穿上。 姚蓁浑身发软,没有力气,便任凭她们服侍。待到饮水后,喉中涩感缓解了一会儿,她轻声问:“……宋濯呢?” 正在为她系裙绦的婢子,闻言浅笑着道:“郎主有事寻郎君,郎君现今不在清濂居中。——姑娘可曾饿了,婢子备好了一些饭食,只待姑娘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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