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挨了他一掌么,瞧把她心疼的! 他也挨了打,怎么不见她心疼!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没良心的! 于是,曲阁主越想越气不过,就跑来这里讨说法了。 可来到之后却又想起,这人缺失了一段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就更气了。 萧延泽见他不语,瞥了眼他散乱的发丝,试探道:“打输了?” “谁打输了!”曲拂方砰地站起来,怒吼道:“要不是你家...” 要不是你家妹妹护着。 “老子能弄死他!”曲拂方咬牙切齿道。 萧延泽莫名其妙:“....” “那就弄死啊,跟我发什么火?” 曲拂方一肚子气没地儿撒:“...” 要真弄死了,有你后悔的! 二人大眼瞪小眼,屋内诡异的沉寂了下来,白宿摆好饭看一眼自家公子,又看一眼曲拂方。 他怎么觉得,公子与这位好像真的有渊源? 最终,萧延泽率先挪开视线。 他仰着头脖子酸。 “用饭了吗?一起?” 曲拂方:“谁稀罕吃你的饭!” 又是一阵安静后,萧延泽:“白宿,添一副碗筷。” 曲拂方没好气道:“谁说我要用?” 萧延泽:“....” 不要用为什么不走? “我邀请你共用午膳,成吗?” 曲拂方抱着双臂,扬着下巴傲娇的坐下:“既然你盛情相邀,就勉强给你这个面子。” 白宿:“.....” 您的眼神都要黏在饭菜上了好吗?勉强吗? “去洗手。”萧延泽打断曲拂方去拿筷子的动作。 曲拂方手一顿,而后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走向洗手架。 “你脸上还有血迹,左边那块帕子是干净的。”萧延泽在他身后道。 曲拂方脚步一滞转头恶狠狠道:“老子没输!” 萧延泽唇角微抽,想笑却又忍了下去,轻轻点头:“嗯,你没输。” 曲拂方被顺好了毛,这才大摇大摆的去净手,洗脸;待他回到饭桌上,白宿也取来了碗筷。 曲拂方也不客气,端起碗筷开始埋头吃饭,然他一碗饭快见底,旁边的萧延泽才夹了一次菜,他不由皱了皱眉:“你吃啊。” 萧延泽看向空了一半的盘子:“...嗯。” 萧延泽不喜铺张浪费,厨房送来的都是刚刚好的份量,现在多了个曲拂方,饭菜自是不够吃的。 曲拂方也注意到了,怪异的看着萧延泽:“你不是亲王府的公子吗,饭菜就这么少?” 白宿:“....” 您不来就不少。 一个来蹭饭的还嫌人家饭菜少! 萧延泽放下碗筷,朝他道:“你想吃什么?” 曲拂方眯了眯眼:“都行?” “厨房能做的都行。” “那好!”曲拂方毫不客气的朝白宿报了一堆菜名,听得白宿眼冒金星,忍不住问:“这么多,您用的完么?” 曲拂方正要开口,便听萧延泽道:“你若不想引来院内侍卫怀疑,还是稍减几道菜。” 他平日的饭量院里的人大多都知晓,突然加了一桌子菜难免会引来疑心。 曲拂方拧着眉很是不满,迟疑了许久后,他开始讨价还加:“那也成,不过,以后我每日午膳都要过来用。” 萧延泽顿时语塞:“....” 白宿翻了很大一个白眼儿,他活这么大,是真没见着像这位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这是亲王府,亲王府!不是他能蹭饭的地方! 白宿愤愤不平的看向萧延泽,眼巴巴指望自家公子能拒绝。 然萧延泽只愣了愣后,便应了:“好。” 白宿惊的张大嘴。 公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要这般纵容! 曲拂方朝一脸惊愕的白宿挑了挑眉:“听到没有,你家公子同意了,还不去加菜,刚才报的菜名里随便加两个就成,我不挑食。” 白宿咽下火气,闷闷道了声是。 “还有啊,以后每日的午膳也都记得多加两道菜哦。” 白宿闭了闭眼:“是。” 好想打死他! 白宿走后,萧延泽用胳膊碰了碰萧延泽:“你这个小厮很有趣,我猜他现在很想跟我打一架。” 萧延泽垂眸看着被他碰过的手肘:“他打不过你。” “上次你一拳打坏我的床板,换床时父王还特意过来问了。” 曲拂方顿时来了兴致:“你怎么说的?” “我说...”萧延泽有些走神道:“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曲拂方没得趣,淡淡喔了声。 他不信平亲王不知道他来过。 上次他来时,此时蹲在房顶上的人也在。 萧延泽回京后,见过他的人都道他如今性子温润,脾性也好,与昔日调皮捣蛋的小王爷判若两人,为此,白宿还特意问过他,他回答说,人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事些,不会再如幼年那般混账。 但他听得多了幼年的事迹后,心底逐渐开始生疑。 一个人的性子,当真会因为失忆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吗?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父王,而后是母妃,他们双眼红肿,伤心欲绝。 他醒来后,父王抱着他大哭了一场,母妃也悲悸的几次昏厥。 是以他即便对他们没有丝毫熟悉感,也从未对他们的话有过半点怀疑。 在庄子上的那些年,父王母妃与兄姊时常会来看他。 父王待他慈爱也严苛,会教他读书习字;母妃和蔼温柔,他被父王罚了时,母妃会给他送好吃的,温声哄他;长兄会教他骑射,阿姊们每次去看他都会给他带新奇的物件,他回府时将那些东西都带了回来,装了满满几箱子。 他能感受到他们所有人对他的爱,所以他坚信他是萧延泽,是平亲王府五公子。 回府后,府中一切都好像是他从未见过的,就连他自小长大的寝殿,他都觉得格外的陌生,以往他一直认为是因为失忆所致,直到眼前这个自称方幽的人出现。 不论他多放肆,说出的话多么的惊世骇俗,他心中都未曾有过半分不虞,因为这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有人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就像方才,他随意而又熟稔的碰他手肘的动作,他都觉得无比的熟悉。 而这一切反常,他想不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总不能是他们真的有过一段他所谓的...感情。 曲拂方将萧延泽的沉思收入眼底,轻轻勾了勾唇。 他乃神医的义子,虽然没有学到神医的本事,但也听过一些病症。 失忆的人若多接触曾经的人或事,有利于恢复记忆。 这平亲王府,没有他的故人。 至于姜家...他暂时没有告知他们萧延泽是姜慕年的打算。 当年在齐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若冒然戳破了姜慕年的身份,被当年害齐家的人知晓,说不得就会置他于险境。 况且如今姜慕年什么都不记得,姜家在此时知晓他的身份,于他们也没有益处。 他得先想办法让姜慕年恢复记忆,之后如何做再由他自己选择。 如今还活着的,能让姜慕年感到熟悉的人,除了姜家,只有他了。 姜慕年三岁就与他相识,他们一起爬过树,偷过鸟蛋,一起读过书习过字,再大些,姜慕年名动苏州府,他们并肩展望过未来,他们惺惺相惜,也对彼此了如指掌,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若他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那他真的...会很伤心!! 还有,姜慕年手臂上有一块疤,是他十岁那年下学后,与他在林间追兔子时为了救他不慎伤的。 伤口很深,不好同家里交代,姜慕年当即就回去咬牙忍着疼痛,换了身衣裳约他父亲骑马,然后假装摔了。 姜大人不疑有他,替他背了这个锅。 他们的相识姜家人并不知情,因为他是江湖人,姜家是做官的,过多来往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要大几岁,比姜慕年早懂些事,便叮嘱他回去后不要提及与他相识。 他那时就住在离姜家不远的宅子里,姜慕年时常会偷偷来寻他,等家里人找急了他便会从另一条路回去,待后来他长大些上了学堂,他们就更有时间混在一起。 而直到现在,姜家人都不知道姜慕年有一个江湖门派中的玩伴。 白宿端了饭菜进来,二人双双回神。 曲拂方壮似不经意间看了眼萧延泽的手臂,眉眼轻弯。 他化成灰他都认得! 无需确认他手上的伤疤,他就能确认他一定就是姜慕年。 “嗯,不愧是当今唯一的亲王府,厨子的手艺真是不错。”曲拂方大快朵颐,不忘夸赞道。 萧延泽低头瞥了眼他腿上的脚印,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怕他又要与他争论,这架是不是打赢了。 - 梅院,寝房。 姜滢看着萧瑢肩上那乌青的一片,又心疼又心虚。 若非给她送柳玉梧的画像,今儿也不会打这一架。 姜滢边轻轻敷药,边小口吹着凉风:“疼吗?” 她一心担忧着他的伤势,便忽略了他愈发暗沉的眼神。 萧瑢侧头盯着姜滢快要碰到他肩膀的唇,半晌后才道:“还疼吗?” 姜滢一愣,伤的又不是她,她疼什么? 直到她抬眸看见他眼底熟悉的深邃... 她手一抖,慌乱别开视线:“疼!” 天还亮着呢,他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梅院不常住人, 不适合过夜,萧瑢自然不会真的做什么, 只将姜滢拘在怀里好一番亲吻, 待阿礼在外头禀报可以用午膳了,才不舍的放人。 用完午膳,二人去梅林走了走, 才打道回府。 新婚三日后,到了新妇回门的日子。 按规矩, 姜滢作为侧妃能回门已是宸王府格外开恩, 自不敢奢望萧瑢陪她一道去。 然待她上了马车, 却见萧瑢已端坐在里头。 姜滢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她方才竟没有发现他在马车里! 是他的内力又精进了还是她走了神。 “愣着作甚,过来。”萧瑢放下书, 朝姜滢伸出手。 姜滢自然而然的将手放在他掌心, 坐在他身侧后, 才小心翼翼问:“瑢哥哥要陪我回门?” 萧瑢侧首:“不开心?” 姜滢忙摇摇头, 意识到不对又点点头:“开心。” 他陪她回门她自是无比欢喜的。 虽然心中不敢奢望, 可当她醒来后一直没有瞧见他,心头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如今瞧见人在马车里,她一颗心霎时就跳的飞快;她感觉到心底那片黑暗中的光又亮了许多。 姜家今日一早便在门口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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