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忽然传来温茂惊恐的高叫声:“爷爷爷,您别走那么快,听奴才解释!” 甄妍一颗心倏然提到嗓子眼,她忙把司秋推出门外:“不管谁来了都说我不在。” 司秋不明所以,房门却“啪”的一声在她面上摔上,里面传来反锁房门的铁质插销震动声。 与此同时,萧博延疾步从外面入内,他面色铁青,眉宇紧皱,脚下生风的朝房门口走,“妍妍人呢?” 司秋被他气势所惊,双膝一软差点跌跪在地上,她忙提了口气,磕磕巴巴的道:“我,我家小姐,小姐她刚才出府了,说是昨日六爷您买的布料有一匹颜色不太好看,不适合给三公子做衣服,就拿着布料去换,换了。” 萧博延猛地驻足,脸上神色没她想看到的明显好转,反而愈加黑沉,整个人仿若绞着什么怒意似的一身的煞气。 甄媛本就心乱如麻,听到司秋和萧博延的说话声,忙轻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刚要把脸贴上去,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拍打,力道之大,仿若要将整个房门拍碎:“妍妍!” 是萧博延的声音! 甄妍一张小脸霎时变得惨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甄妍躲避不及,身子一踉,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朝后重重跌去。 千钧之际,萧博延眼疾手快的握着她手腕朝后一扯,甄妍下跌的身子顿时朝前扑摔进他怀中。 两人身子撞在一起,甄妍浑身倏然僵住,立马从萧博延怀里弹跳出来,她心砰砰乱跳。乱成一团。 萧博延双手负后,嗓音暗哑不复往日温润,如铅云压顶之势沉沉压下:“为什么躲我?!” 甄妍听到质问声心头更慌乱了,眼神左右躲闪,磕磕巴巴的语不成调:“我,我,我——”眼角余光忽然瞥到萧博延腰间挂的玉佩,声音乍然而至。 她骤然睁大眼睛,待看清那块玉佩和她当日在山洞失-身于那名陌生男子身上佩戴的玉佩一模一样时,不可置信的怔怔抬头,心头冰凉一片。 第22章 河灯(补了几百字) 院外的司秋想要冲过来, 被后跟来的温茂拦住了:“小姐,小姐?!”” 大敞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屋中顿时昏暗一片。萧博延背着光站着,温润如玉的脸上一片阴霾。 甄妍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声音发颤:“六叔, 你,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萧博延顺着她目光往下, 瞥了眼自己的腰间, 一怔。 实则, 他来找甄妍的一路上心下一直惴惴不安, 他独自守着那个秘密太久,久到他意识不清时对甄妍做出那种事之后, 明白若他再不做点什么,将彻底失去甄妍, 他慌不择路的找来,她却对他避而不见,就连撒谎也是想着祥哥儿, 醋意只一刹那涌至头顶,这才强行闯入她屋中。 一切都那么巧合,她还没听他解释,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避无可避,也不愿再避了。 萧博延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 可负于身后的双手却悄然紧握,紧绷的嗓音泄出一丝紧张:“很意外?” 扯下那块墨玉, 丢给她。 甄妍接住, 把玉佩反复查验, 竟真的和当日和她一夜纵情的男子玉佩一模一样。纤细白皙的双手渐变颤抖。 萧博延的声音仍在继续,他抬脚上前一步:“这块玉佩是我祖母临终前留给我的,当时我才七岁,身子比寻常孩童孱弱的多,祖母可怜我,怕我早夭,便去城外的寒山寺求佛祖保佑我,寺里的方丈把我祖父早些年供奉在佛祖跟前十年的墨玉璧给了我,让我终身贴身佩戴,我祖母怕我弄坏,便把那块墨玉璧一分为二,做成了两块玉佩,因是依照我生辰八字做的,这上面的雕刻的纹路,薄厚,全大越找不到第三块一模一样的。” 甄妍闻言只觉头晕眼花,双耳嗡嗡作响,“那,那另外一块玉佩在哪?” 萧博延仿若早猜到她要说什么,唇角轻掀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语气忽忽一轻:“妍妍,这话该我问你。” 仿佛一记重锤兜头砸下,令甄妍再也避无可避,她双唇抖着,几近说不出话。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呼吸可闻,甄妍甚至能看到他幽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一脸的惊慌失措。 萧博延薄唇轻启:“你明知道我离开那日给你了,为何还要问我?” “是不愿相信吗?” 甄妍本就苍白的脸又退了一层血色,没有反驳。 萧博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尔自开口:“一个月前我从青城回京城的路上,为了隐藏行踪,对外说是去了浙川,实际却是去了柳镇,可我依旧没躲过仇家追杀,我中了毒,寡不敌众滚落山崖性命垂危之时,恰逢一名女子也不幸遭人暗算中了毒,我和那名女子身上的毒药发作,药性猛烈无药可救,为了活下去,我们两个约定好,不问彼此性命,出身,只求——” 萧博延每说一句,甄妍的就朝后退一步,直至后背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萧博延眸底闪过一丝心疼,他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那一闪而逝的疼惜仿若不存在,只见他掠过中间最重要的部分,欺身上前:“次日清晨,作为酬谢和报答,我离开之时把和我身上佩戴的一模一样的玉佩给了那名女子。” 当日甄妍睡醒后,看到手边放着一块玉佩,便知男子这么做的目的。 两人当日不过是形势所逼才有了那场露水姻缘,甄妍深知过了那夜,她和那名男子便会重新回到自己的人生轨道,互不打扰。 因此,甄妍离开后偶尔想起当日,虽痛苦自己失-身于一名陌生男子,落魄至此,可她并不后悔,更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碰上那名男子,令那名男子负责,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的麻烦,便令司秋把玉佩给扔了。 后来她来到永乐侯府,看到了萧博延,和当日和她欢好的男子相似的模糊轮廓。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当日和她欢好的男子是他,可她每每想要证实心中猜测时,都阴差阳错的误以为是旁人,也从未再细究。 可听萧博延的话,很明显萧博延早在她入府之初便认出了她,可他却一直秘而不宣,甚至还多次帮助她度过难关。 现在回想,摘开她和萧嘉祥的关系,她在萧博延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不甚熟络的前玩伴和小辈,远没有次次需要萧博延帮助,关注的道理。 可萧博延却破天荒的一直对她表达出极其亲昵的姿态,远远超出了对一个侄媳妇的范畴。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钻入她脑海中,甄妍被惊的瞪大眼睛。 萧博延微微一笑,眸底闪耀着幽光,“妍妍,你自幼聪明,想必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对你说这些话。” 甄妍不可置信的低叫:“你,你对我竟有了那种心——”她实在说不出最后那个字。 萧博延眸色微动,唇抿的紧紧的,没有反驳。 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底窜至心底,甄妍只觉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 她从未想过话本子里演的父占儿媳,小叔子霸占弟媳的戏码会在她身上上演,她是萧嘉祥的未婚夫,却和萧嘉祥的六叔苟且,无论她是否愿意,事实便是如此不堪。 如今她父兄朝不保夕,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更何况她立马要离开永乐侯府,前途未卜,和萧嘉祥的婚事或许因此而作废都尚不可知,哪还有什么心思理清现在的状况。 甄妍颓然闭了闭眼,只一刹那,复又睁开,眸底困惑迷茫一扫而空,她深吸口气,镇定道:“我不知道六叔在说什么!” 萧博延刚才设想过无数种甄妍的反应,可从未想过事已至此,她竟为了萧嘉祥,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承认和他有过—— 背后交握的双手猛地收紧,道道青筋在手背上凸起,萧博延只觉心头如被利刃刮过,密密麻麻的疼,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甄妍仰起头,“我从未去过柳镇,也不认识六叔嘴里的说的那名女子。六叔您认错人了,您要找的人另有其人。” 萧博延眉目骤然变得阴蛰,他上前一步,高大的影子如一道小山般笼罩住甄妍,甄妍想后退却无路可退,双手不安的抓着墙壁。 萧博延闭了闭眼,似压抑着什么情绪,再睁眼时眸底清明一片,可吐出的话却如冰水般寒凉:“且不说这个,刚才在我屋中发生的事,你不想问我要一个交代?” 这样的萧博延与甄妍而言太过陌生。 甄妍无措的吞咽了下口水,数次张嘴,最后才鼓起勇气道:“刚,刚才的事是个意外,就算当时不是我,换成别的女子,看到六叔那种情况,也不会忌讳男女大防帮六叔的,此事,六叔不必放在心上。” 她每说一句,萧博延的面色便差上一分。 两人呼吸交错,狂乱又密集,在狭小的房中清晰可闻。 甄妍四肢僵硬不敢乱动,萧博延拿脸上那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他神色变幻莫测,就在她以为要这么站着到天荒地老的时候,萧博延忽忽一笑,不知是喜还是恼,他朝后退了半步,拂袖离去。 守在门外的司秋一脸焦灼的冲进屋,便见甄妍颓然的坐在床榻边上,眼睛透过大敞的房门望着萧博延离去的背影,显然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小姐?您还好吧?”司秋隐约猜到事情的真相,伸手想要去握甄妍的手,却发现甄妍的双手异常冰凉,一惊,忙去旁边桌案上倒了杯热水过来,让甄妍捧着取暖。 “折子戏里也不敢这么写的,当日救小姐的男子,怎么会,怎么会偏偏是六叔?”司秋心里实在乱成一团麻,语无伦次的:“平心而论,六叔明知道小姐您就是那名女子,可不但不避嫌,反而一再帮小姐,还愿意为小姐负责,若小姐,小姐没和三公子定下婚约,其实可以考虑下六叔。” 此话一出,甄妍轻叱道:“不可。” 司秋不明所以:“为何?” “父兄蒙难还没脱困,我又即将离开永乐侯府,前途未卜,既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又何必给他希望,更何况我这一走,对嘉祥也算背信弃义,我不想他们叔侄二人因我的原因生出龌龊。” 司秋明白甄妍如今处境,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可观萧博延临走时眉眼间如刀刃般的彻骨寒意,只觉不妙,她忧心道:“可六叔被你拒绝会因此善罢甘休吗?” 甄妍抬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他是个君子,礼义廉耻是从小刻进骨子里的,若他真想强求,今日也不会来找我,告诉我这些了。” 司秋这才放下心来,之后果然如甄妍所言,萧博延自这日后再没找过甄妍。 甄妍怕惹出别的事端,整日躲在屋中绣荷包,拒不见客,两人就算偶尔在府中碰到了,也不过是点头打声招呼,面上神色淡淡,仿若当日屋中对峙那一幕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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