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屋中轻松愉悦的气氛一瞬变得紧绷。 甄妍吓得挺直了背脊,悄悄往萧博延身边靠拢,攥着他衣袖。 可李卫到底比萧博延官职低,若今日真和萧博延硬碰硬,来日定讨不到好果子吃,随即败下阵来,他下颌线绷的极紧,忍着怒火道:“末将快人快语惯了,刚才若说了什么话得罪了萧大人,还望萧大人海涵。” 说完,抬眸死死的盯着湘琴。 湘琴眸色躲闪,一动不敢动。 只听李卫又道:“不过,此女子收了我李卫的银子,便是我李卫的人,便容不得别人沾染。”说罢,语气沉沉道:“湘琴,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湘琴见萧博延没有制止,这才抱起琵琶从檀木椅上起身,临走前希翼的看萧博延一眼,萧博延面上无动于衷,她黯然的垂下眼,快步走到李卫跟前。 李卫朝萧博延一拱手,一把扯住湘琴手腕离去了。 下人将房门重新关上。 屋中只剩萧博延和她二人,危机解除,甄妍紧绷的背脊缓缓沉下来,悄悄撒了手,身子边往外挪,边轻蹙眉心唏嘘:刚才她和萧博延进门时,老-鸨嘴里说的包下湘琴的贵客,应该就是李卫了,这李卫今日公然和萧博延抢人,想必是对湘琴生了情,可观湘琴神色,显然对萧博延有情,这李卫恐怕到头来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刚才明知危险,为何不躲开,反而凑到我跟前?”这时,手腕忽然被萧博延攥着,甄妍惊了一下,抬头。 萧博延下颌绷着,盯着她眼睛制止她离去。 甄妍有点心虚,撇开眼:“我,我既被李卫认为是你的娈童,就该装的像一点,若我刚才见你有危险赶紧避开了,会被他起疑的。” 正收剑的温茂,闻言怔了怔。 刚才他看的分明,甄妍见一脸凶神恶煞的李卫时,脸上虽有惧意,可凑近他家爷的那一刻,脸上神色分明是怕他家爷吃亏打不过李卫,想上前帮衬爷来着。 可到了爷跟前却这般说辞,难道是怕他家爷自卑自己自幼身子弱,不能保护她?可他家爷虽身子弱,可自幼习武,身子早不是世人嘴里说的那样孱弱不堪。如此想着,温茂忍不住吐槽:“甄小姐,其实我家爷——” 甄妍抬头不解的看向温茂。 温茂便被萧博延一记眼刀制止了余下的话,忙闭上嘴巴。 萧博延转头对甄妍温声道:“妍妍说得对,不过下次若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不可再以身犯险。” 甄妍张嘴想要辩驳。 萧博延紧了紧她的手:“不过,若日后我有危险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妍妍的,妍妍会保护我吧?” 甄妍被他戳破了小心思,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一想到萧博延是为了她和她哥哥的事奔走才落入险境,便将心一横,认真的点头:“嗯,六叔放心吧,只要我在,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六叔的。” 温茂:“........” 他家爷武功高超,何须一个弱女子保护了? 这念头在脑中刚一闪过,下一瞬,萧博延眸里含着希翼和惊喜,温声应话:“嗯,那六叔我就放心了。” 温茂顿时脑中一片凌乱:“......” 作者有话说: 女鹅: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时时刻刻需要我保护!!
第38章 表白 甄妍听完萧博延的话后, 小手在他掌心里挣了挣,萧博延这才松开她的手。 然,刚才还一脸信誓旦旦说要保护他的人,小手一经得脱, 人立马坐的离他远远的, 仿若他是一座煞神唯恐避之不及。和之前在妓-院门口和他的亲昵之态大不相同。 萧博延眼眸一转,骤然明白过来她这是何意, 沉喝一声:“温茂!” 温茂立马敛了脸上隐隐崩溃的神色上前。 “去屋外等着湘琴, 让她事毕立刻来见我。” 温茂领命而去。 甄妍闻言诧异了下, 不知为何萧博延要见湘琴, 但她自知没资格过问萧博延的私事,便没吭声, 继续坐在檀木椅上枯等。 反观萧博延却颇有耐心,令下人上了一壶好茶, 几盘可口的点心后,让她边吃边等,他则皱着眉头, 盯着房门口耐心等待。 甄妍着实饿了,也没客气,拿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充饥。 半个时辰后,湘琴去而复返, 她脚步匆匆,白皙的脸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 底下一副樱唇微微肿胀,身上的衣裳, 发髻虽还算整齐, 可脖颈下, 手腕上这些和衣衫交接处,随着走动隐隐显出上面的红痕,一看便是刚和男人一番云雨过。 湘琴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许是来得急,一副□□在烛光下起伏不定,低垂着眉眼,“爷!” 甄妍有点哑然,不自觉屏住呼吸,眼珠子转了转。 萧博延脸色冷清,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来时李卫可有察觉?” 这话问的可谓十分露骨了,湘琴眼睫颤了几下,还是如实答话道:“奴婢给他用了合欢散,他一个时辰内不会醒的,奴婢出来时他已经中药睡沉了。” 萧博延继续问道:“最近他可有什么异样?” 湘琴听到他问别的事脸色才自然了些,她轻声道:“最近他来找奴婢的时候不多,每次来,到了后半夜就走了,还不让奴婢送到门口,行事非常的谨慎,奴婢旁敲侧击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只说再替太子办事,是机密,让奴婢不要多问,以免惹上麻烦。” 萧博延皱下眉头。 烛光下,湘琴说到这,语气顿了下:“之前我给爷透漏他的行踪,他已经怀疑了奴婢,刚才爷帮奴婢掩饰了一回儿,李卫或许是对奴婢消除了戒心,刚才,刚才我逼问他为何最近不来找我时,李卫怒极对奴婢说了句真话,说他最近追杀一个叛党去了,事情快了结了,奴婢趁他睡着,拿着他腰牌问他的随从打听他的最新动向,随从只以为我醋了,关心他,没怀疑我的动机,说李卫最近除了上朝,便是回西北的私宅,别的地方都没去。” 湘琴将袖中的一方帕子掏出,递给萧博延:“这上面是私宅的大致方向。” 萧博延接过,扫了一眼,便将帕子放在烛火上点了。 “下去吧。” 湘琴看了眼萧博延,依旧没说什么,悄声退了下去。 甄妍看的目瞪口呆。 显然这和刚才她设想的不一样,再想不到这湘琴竟是萧博延放在李卫身边的一颗美人棋。 萧博延沉声道:“温茂你派人去湘琴说的地方看看,不要打草惊蛇。” 温茂脸一肃,忙交代下去了。 之后甄妍跟着萧博延一起走出了妓-院。 夜风徐来,卷着地上的落叶抛至半空中,一派萧条之景。 甄妍心里藏着事,不自觉叹口气,只觉这朝堂原来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复杂,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是她一介女子能揣摩和预料的。 “在想什么?” 萧博延握着她冰凉的手,忽然问。 甄妍下意识想挣,可许是刚才的事惊心动魄令她心绪一直难安,她便没矫情的挣脱,只轻轻的摇了下头。 “萧大人——” 这时,熙熙往往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亲热的高喝声。 甄妍一惊,忙挣开萧博延的手,朝旁边躲了躲。 萧博延眸底微深,给旁边的温茂使个眼色,温茂立马护在甄妍身前,遮住了她的身影。 萧博延这才循声看去,随即不等对方走过来,便快步走过去,和那人一拱手,寒暄起来:“魏大人——” 那名魏大人早前在萧博延手底下做事,四十多岁,双鬓已然花白,但他平日擅长保养,人看起来也比同龄人精神,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亦师亦友,他见萧博延过来,并没带身边的女子,忙探头朝前方看一眼。 可也只来得及窥到萧博延身旁女子的一片衣角,正待细看,那身姿曼妙的女子已快速走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这萧博延在朝中素来以冷清自持为名,也独来独往惯了,别说是带女子出门逛街,就是戴丫鬟办事的时候也寥寥无几,至于妻妾更是从不曾听闻。 今日魏大人既然撞上了,当即好奇的不得了,能俘获萧博延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遂微笑着问:“萧大人,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届时可得邀上我这个曾经的老同僚喝一杯呀。” 原想着萧博延会掩盖过去,毕竟整日混迹官场的人都喜欢用虚与委蛇那一套,说的话也是真真假假令人分辨不清。 然,今日萧博延听了后,冷锐的眉峰舒缓开来,唇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好” 这着实令魏大人震惊了,怔了下。 萧博延看着他认真说道:“到时候我亲自写喜帖发给您。” “........” 夜里街市上人来人往,甄妍被温茂护送着朝前走了一段路,这才骤然想起来自己今日出门时做的男子打扮,她又好多年没来过京城,容貌气质和小时候大有不同,就算做女子装扮,能认出她的人也是缪缪无几,随即僵硬的背脊松懈起来,放慢了步子。 温茂在旁伺候着,见她眉眼依旧藏掖着少许不安,心神领会爷刚才离去时朝他投来的那一眼的含义,幽声道:“甄小姐在想湘琴的事?” 甄妍呆了呆,刚才萧博延在这,她不好意思问,听到温茂的话,迟疑的点下头。 温茂不知想到了什么叹口气,闲话家常般的提起了往事:“这湘琴原本是这楼里的头牌姑娘,可她弹琵琶弹的好,人也傲气,得了很多富贵公子的抬爱,老-鸨也依着她一直没让她接客,后来,不知怎的,她放着众多为她一掷千金的贵公子不爱,偏偏看上了一个贫困书生,两人身份悬殊,被世俗不容,便约定好一起私奔,可临走那日被老-鸨察觉了端倪,两人都被抓了起来,那贫困书生忍受不了老-鸨的酷刑,把罪责都推到了湘琴身上,以求自己能脱身,老-鸨见惯了情场薄兴男子,便将此事告知了湘琴,妄图断了湘琴再次跟人逃跑的念想,湘琴不相信自己被心上人欺骗,利用,便去质问这贫困原因为何背叛自己。” 温茂说到这,唇角挑起一丝讥讽,没继续往下说。 甄妍被勾起了兴致,轻蹙眉头反问:“这书生嫌贫爱富?” 温茂摇头:“湘琴有很多贵客打赏的私财,很富足。” “那——”甄妍眸色微动,实在想不出。 温茂再叹道:“那书生说湘琴,一贱婢之身,何以为吾为妻,与她欢好,不过是因上京赶考缺盘缠罢了。” 甄妍再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这么龌龊不堪,将脸一扳,“古人说得对,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温茂心下一跳。 这才察觉自己刚才有意为他家爷开脱不成,反而将人带进沟里去了,万一,甄妍一个头脑发热,再揣摩起来他家爷对她的用意,心思,往相反的方向想,那他家爷回头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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