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讥笑道:“呦呦呦,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媳妇了?嘿嘿,我告诉你,等你有了媳妇就不能在和现在这样整日贪玩了,那小媳妇的嘴厉害的很,你若不听她的话,她准给你闹个不安生。” 一群人听后来了劲,把小八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问:“嘿,说的你好像有媳妇了,快快快,告诉我,有媳妇的感觉是什么?” 另一个人撞了撞他胳膊,嘿嘿一笑:“人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啥没见过啊,那跟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半大小子眼界一样啊,你们问她,倒不如来问我。” “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这媳妇嘛,身上香香的,甜甜的,就如这天上的月,得捧着,哄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唾弃:“切!”聊别的去了。 有的人说,打完仗后想要回家替久卧在榻上的爹娘治病,有的人-妻子怀孕了,等着他打完仗回去给刚出生的孩子起名,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各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而这些人现在统统不在了,都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这几个月这些音形相貌每到深夜夜深人静之时,便清晰的索绕在他耳畔,令他心悸难忍。 周尚闭了下眼睛,一咬牙从地上坐起来,眸底愧疚之色也跟着一瞬消失,他歇斯底里的低吼:“那是他们,不是我!” 周尚说完话,用被麻绳绑着的右手吃力的撑着地,先前那几个暗卫怕他逃跑,将他手脚绑的最紧,于是,周尚手稍一动弹便被勒出几道红痕,只见他手腕被麻绳勒出血来,他依旧毫无所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怒吼道:“是你,是你娘,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一切!” 周尚上前一步,逼视甄俊,人虽笑着,可却比哭着更难看,状若厉鬼。 “你知道看着父母姐妹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吗?你知道我哥哥被杀全家后,我得到消息后的滋味吗?你不知道!让我来告诉你,是彻底的寒冷,撕心裂肺的想哭,想要人来帮忙却无人来帮我的冷漠,是被人斜眼骂我扫把星,活该的蔑视,是痛恨这些悲剧为什么都发生在我身上,对上天不公的愤怒。” “我自己身在炼狱终日不得解脱,凭什么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活的逍遥自在?他们凭什么?” 周尚慷锵有力的一字一顿道:“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过,我就是要拉着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 甄俊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疯了,你已经疯了。” 周尚仰头大笑,笑声却凄厉无比,怒声道:“我没疯,是这世道不公,世人不公!” 周尚说完,猩红的眸子直视甄俊:“是你们带给我的不幸,你们又凭什么不让我报复回去?” 甄俊和周尚相知相交多年,在他印象里周尚老实敦厚,对下属关爱有加,头脑激灵,有勇有谋,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于是,在周尚诬陷他之前,他从未想过周尚内心里竟这般阴毒黑暗,存了报复这个世道的念头,只可惜他昔年有眼无珠,错信了人。 甄俊失望的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时,眸底那一丝对周尚的怜惜不解之情也彻底消散无踪,他深吸口气,脸上透着浓浓的疲惫,他和个疯子争论什么,遂冷声道:“你全家被杀的事,我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不是我娘一手促成的。” 周尚脸上癫狂之色滞了下,语气冰寒:“什么意思?” 甄俊望着他的目光露出几分惋惜,但还是缓声道:“当年我娘是真心的喜欢你爹的,但不知道你爹已经有了家室,所以才指了你爹做驸马,我娘在遭到你爹婉拒并知道缘由后,虽然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但从未指摘过你爹的错处,甚至在圣上要治你爹不敬之罪的时候,还是我娘出面保住了你爹的官职,之后害你爹被贬出京城的人,是当时的凉州太守宋颐。” 周尚寒声反驳:“你撒谎!凉州太守宋颐,是我娘的表哥,在我全家落难之时,不顾朝臣的反对,依旧对我家照顾有加,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眼里的事,他不可能害我全家!” 甄俊讥笑一声:“昔年你才三岁?你娘多大?你能知道多少?” 周尚脑子慌乱成一团,他气息不稳的怒视甄俊。 接着便听甄俊继续道:“据我所知,你娘没嫁给你爹之前,曾和这宋颐订过亲,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又退了婚,之后你娘嫁给了你爹,宋颐也跟着成了亲,但他背地里却一直纠缠你娘,被你娘拒绝后,碍于你爹在,不敢明面上强逼你娘,便怀恨在心,诬陷当时你爹替圣上办案不利,存在徇私舞弊,圣上听信谗言,这才将你爹贬出了京城。” “你爹成为了县令后,在身份上再阻拦不了宋颐接近你娘,这宋颐便明目张胆的借着照拂你全家的名义,背地里依旧和你娘纠缠,被你爹撞破打了一顿后,这才恼羞成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你全家投进了牢狱,之后毒杀你全家的人,也是他派人所为。” 周尚再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怒目道:“你胡说。” 甄俊从袖中掏出一沓文书,丢在周尚脚边,令人帮周尚松绑后,眸含惋惜的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看吧。” 周尚手忙脚乱的捡起其中一本文书,掀开看了几页后,双手开始剧烈颤抖。 他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丢下手中文书,又捡起另外一本,胡乱翻开,如此这般,每掀开一本文书,他脸上癫狂之色便褪败一分,直至褪的面无血色。 甄俊的话仍在继续:“这些文书是我这几个月从锦州搜来的,至于你手里拿的最后一本,是去凉州查到的,上面还有当年抓你全家的县令认罪的口供,和一众证人,你在我身边做事多年,想必也认得上面盖的印章,不会有误。” 文书从周尚手里跌落,他浑身抖如筛糠,仿若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拼命的想要抓着水中的浮木,他仰起头怒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这时,一个头发苍苍的老婆子从甄俊身后走出来,她头上裹着一块蓝色布巾,身穿蓝色粗布裙 ,一脸的风尘仆仆,看到周尚这般模样,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小少爷,这位大人说的话都是真的。” 周尚看到这位老妇人,愣了下喃喃出声:“乳母。” 那老妇人见周尚认出自己,快步走到周尚跟前,声泪俱下的道:“当年那周颐垂涎夫人美色,在京城时,就经常趁着老爷不在家,以夫人表哥的身份来府中看夫人,有一次甚至当着老奴的面,就要强占夫人,还是老奴操起手边花瓶要砸他,周颐才没得手,夫人觉得愧对老爷的同时,也觉得羞于外人说,心想着周颐吃了亏以后应该不敢再来了,便把这事忍下来了,哪知道,老爷被贬出京城做县令时,这周颐竟狗胆包天的也跟来了,这次没了老爷昔日的身份压制,这周颐更是无耻的当着老爷的面,就要强占了夫人去他府中做小妾,老爷气不过,让府中下人把周颐打了出去,之后没过几天,老爷就出了事,老奴当时刚好回娘家探亲,没在府中,这才逃过一劫。” 那老妇人说完,眼含热泪的道:“小少爷,老奴是亲眼看着你出生长大的,老奴的话您还不信吗?您,您的仇家是周颐,您这些年报错了仇了。” 周尚听后、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将头埋入双膝里,捂着双耳拼命的摇头,惊恐高吼:“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谁能想到事实的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山风阵阵,周遭除了周尚歇斯底里的声音,静的的仿若坟场。 老妇人见状,抹了把眼泪,叹息的摇了摇头,起身走回甄俊身边。 甄俊见状仰头长叹一口气,再低头时,眼角隐有泪光。他将脸一扳,眼角那点点泪光渐渐消失不见,他令暗卫将他关押后,拂袖离去。 在前方等着甄俊的萧博延,见人过来问道:“招供了吗?” 甄俊脸色阴沉,“他受的刺-激太大,看样子今日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但我有的是时间,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甄俊话音一转:“还有,我准备带他回京。” 萧博延正好也有此打算,他一颔首道:“我在京城还有一处别庄,位置还算隐蔽,你可以带着周尚先住在我那。” 甄俊摇头:“不了,我把妍妍托付给你照顾,已经很麻烦你了,而且你现在还受着伤,需要及时医治,在这紧要关头不能出任何差池,万一我不能替家里翻案,没能回来。” 甄俊说到这朝后退了一步,郑重的朝萧博延一辑到底,语气诚恳:“到时候妍妍就交给你了。” 萧博延也知此次回京凶险,神色凝重的将甄俊扶起来,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你放心,我萧博延就算赴汤蹈火也会护着她的。” 甄俊到了许诺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为了一句话:“多谢。” 萧博延没再说客套的话,现在京中形势已经容不得他们再耽搁了,遂和甄俊一同往回走,两人走到一半,遇到了急匆匆赶回来的甄妍。 甄妍朝两人身后看了看,疑惑道“周尚人呢?哥,他都招供了吗?” 甄俊摇头,道:“妍妍我打算今晚先行一步去京城打探消息,临行前我还有一些话想和你单独交代,这样吧,你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听温侍卫说,你现在住在城郊的庵堂,我正好路过那边,顺便把你送过去,我们边走边说。” “我不去——” “她不去——” 甄俊话音方落,萧博延和甄妍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绝了他。 甄俊皱眉有点不明所以,看了看甄妍,又看了眼萧博延。
第58章 决裂 甄妍心头一窒, 生怕甄俊看出个什么来,不待萧博延再次开口,抢先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是,那个, 六叔人还受伤着, 最近几日都是我在照顾,我怕忽然换做别人, 别人做不好, 所以我想留在这, 和六叔一同回京。” 甄俊原打算在路上单独问问甄妍, 她和萧嘉祥到底在闹什么别扭,等问清楚后再去找萧嘉祥调和调和两人的矛盾, 听甄妍这么一说,心里虽不悦, 但也能理解。 遂又看了眼萧博延。 萧博延垂头以拳抵唇,胸腔内震出几声沉闷的咳嗽声,脸色惨白如纸, 身边确实少不了个贴己的人,只得应下:“也好,等回京后我们再联络。” 甄妍点头应承下来,目送人离开后, 嗓子眼吊着的那口气才重新回到肚子里,她长舒口气, 转头。 萧博延眸色幽深,正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皎洁的月色从他头顶撒落, 将他全身渡上一层冷白色, 更显他五官冷毅, 眸子深邃,仿若里面有什么激烈的情愫在流转。 甄妍脸烧起来,移开眼,扶着他臂膀忙道:“别误会,我,我刚才那么说,是怕我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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