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秋这才肯离去。 直到只剩甄妍和萧嘉祥两个人后,甄妍这才抬头看萧嘉祥,她语气恳切:“我并没有不愿见你,只是——” 她话音未落,萧嘉祥上前一步恨声逼问道:“只是你已经和我无话可说了,是吧?” 甄妍回京之前便知道,只要她回永乐侯府便不可避免的会和萧嘉祥碰到,而以萧嘉祥的性子,若她执意躲避不和他说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甄妍深吸口气,歉疚道:“嘉祥,对不起。” 萧嘉祥自那日离开山林后,无数次的想若来日碰到甄妍,她会给自己个什么解释,要怎么羞于见他,抑或是痛哭流涕的求他原谅她的背叛,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她对着他除了“对不起”外,却什么话都没有。 是懒得和他解释? 还是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她已经不爱他了? 萧嘉祥只觉胸腔内那颗心脏被她捏的稀巴烂,痛不可遏,他眸底猩红一片,又上前一步,眸色如刃恶狠狠的道:“你欠我的何止一句对不起!” 甄妍被他逼的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树干上退无可退。 甄妍有点惧怕暴怒下的萧嘉祥,右手下意识紧抓着树干,她羞愧的垂下眼,唇抿的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我会亲自和姑母说清楚取消我们的婚约。” 萧嘉祥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怒:“然后让我娘放你和萧博延双宿双飞?” 甄妍忙矢口否认:“我没有这样想过。” 她越是这样,越是承认她心里早已没了他,萧嘉祥就越恼怒,他一锤砸在她耳边的树干上,歇斯底里的低吼:“萧博延这样,你也这样,轻而易举的就为我做决定,你们从始至终可问过我的意见?” 两人合抱大榕树躯干震了震,枯枝残叶落在甄妍脚边。 你们? 难道萧博延也对萧嘉祥这么说过?可萧博延为什么没和她提过这件事? 甄妍忙将心头疑问压下,她将脸撇向一边,“对不起。” 他已经听够了她的对不起。 “我不要听。”萧嘉祥伸手捏上甄妍的下颌,迫她抬头看他。 甄妍吃痛,蹙着眉心“嘶”了一声,脸颊上立马显出两道红印子,萧嘉祥瞳孔骤然一缩,立马放开了手,手忙脚乱的帮她抚平脸上的红印:“妍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话未说完,甄妍避他如蛇蝎般忙朝旁边退了两步。 萧嘉祥没说完的话顿时哽在喉头。 甄妍捂着被他捏疼的下颌,深吸口气,仿若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盯着他眼睛认真道:“嘉祥,我不知道六叔和你说了什么,但我们走到今日这一步,并非六叔一人之过。” 甄妍说罢有点难以启齿,她语气一顿,双眼虽依旧盯着他,可眼神却带了丝对命运的无力感,声音也变得轻了起来:“安定侯府被抄家后,我带着所有的希翼从家里逃出,来京城投奔你和姑母,可天却不从人愿,在路上,我遇到了曾几次三番骚扰我的皇室子弟贾隆,他想要强占我,我不从便给我下药,就在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遇到了六叔。” 甄妍苦笑一声:“因缘际会下,六叔救了我。” “之后我便来了永乐侯府,每每面对你时,我心中都很是愧疚,想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不配再做你的未婚妻,想取消我们的婚约,可每次——” 甄妍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可,每次当你满心雀跃的来找我的时候,我贪恋你给我的安稳的感觉,心里总想着等下次再告诉你,于是,这件事便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甄妍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哽咽:“是我的错,我不该从一开始就隐瞒你事实的真相,嘉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若觉得被我欺骗,想要报复我的话,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只是,现在安定侯府的事还没了结,你能不能看在昔日我们的情谊上,宽限我几日,等我处理完手头的所有事,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萧嘉祥再没想到在萧博延之前,甄妍竟还发生了这种龌龊事。 原来她并不是背叛他,而是被人害了,这才失-身于六叔。 只一刹那,这几日藏掖在心头的憋屈痛楚一瞬消失无踪,萧嘉祥眸含惊喜的上前摁着甄妍双肩:“我不介意你已不是清白之身,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我——” 甄妍将脸撇向一边,痛苦的闭了下眼打断他:“嘉祥,对不起,我不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萧嘉祥眸底的希翼被无情击碎,他紧抓甄妍的肩膀,大声质问:“为什么?!就因为萧博延是我六叔?你不愿?” 甄妍被他点破心事,心头羞愧更甚,她把脸扭回来看向萧嘉祥,一字一顿道:“是,这件事里六叔固然有错,可错不至死,你已经为了我杀过他一次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们为了我再争风吃醋,发生这种事第二次。” 甄妍说完深吸口气,她抬起双手将他按在她肩头的双手掰开,朝后退了一步,决然道:“嘉祥,对不起,忘了我吧。” 说罢,不待萧嘉祥反应,转身快步离去。 “妍妍。”萧嘉祥抬脚就要去追。 这时,一个下人神色匆匆的赶回来,在萧嘉祥耳边低语几句:“前院的人回来说,六爷伤势沉重,人还没到府里就昏迷不醒了,老侯爷急的团团转,招您过去问事。” 萧嘉祥是知道他刺萧博延那一剑有多深,这次他能不能捡回一条命都不一定,若搁在以往,萧嘉祥定然愧疚自己怎么对自己的叔叔下手那么重,而今日—— 萧嘉祥看了眼甄妍离去的背影,眸底疯狂,愤恨之色尽显,一拳砸在树干上。 妍妍,我不会放手的。 等我。
第59章 不好(三更) 这厢, 萧博延的屋中挤满了人,几个大夫轮流上前给萧博延把脉,可得出的结论却是各不相同,有的大夫说, 萧博延昏迷不醒是因为失血过多, 伤口没处理好感染所致。 有的大夫说,萧博延自幼身子骨就比一般人孱弱, 几个月前受的伤还没痊愈, 旧伤加薪伤在一起, 身子状况急转内下虚弱所致, 但不管怎么说都透漏一个消息,萧博延此次能不能渡过这个坎, 就看这几日能不能退烧了。 萧老侯爷阴沉着脸在屋中不停渡步。 在他跟前,温茂, 十几个暗卫跪了一地。 屋中除了内屋大夫接下来怎么给萧博延医治的窃窃私语外,再无任何声响,所有人屏住呼吸, 大气都不敢喘。 萧老侯爷培养萧博延这个儿子多年,可谓是费尽了所有心血,而萧博延这些年也从未辜负过他的期待,无论是在朝中, 还是家中经他手的事都井井有条,兼之, 他性子沉稳,做事严谨, 极少犯错, 故而, 像今日受这么重的伤还是头一次。 萧老侯爷对他的心疼怜惜显而易见,脚步一顿,一拍桌子怒喝道:“温茂,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茂回永乐侯府之前,就被萧博延嘱咐过怎么交代此事,闻言,他以额触地:“回老侯爷的话,爷此次冒然出京并非是有意的,而是去追查一件极其隐蔽的事,爷昏迷前曾交代过,等他醒了后会亲自给老侯爷一个交代。” 萧老侯爷见温茂卖关子,怒的抄起桌上的茶碗摔过去:“混账东西!他人若不醒,本侯今日还管不了他的事了?!今日你不给本侯说清楚,本侯就摘了你的脑袋!” 温茂听到逼问,额上顿时冷汗津津。 他哪敢给萧老侯爷说实情? 遂薄唇抿的紧紧的,头低的更低:“请老侯爷赎罪。” 萧老侯爷怒不可遏,抄起手边的茶碗就要摔过去。 这时,萧嘉祥从外面快步入内,他今日穿着一袭暗色交领绣翠竹长衫,从外面走过来时,仿若一道隐于夜色中的暗影,给人的压迫感极强,“爷爷息怒,此事孙子知道。” 温茂万没想到中途杀出萧嘉祥这个程咬金来,惊慌失措的高呼:“老侯爷您不能听他的,奴才,奴才,您还是等六爷醒了再说。” 萧老侯爷见状,却是非要探听个究竟不可了。 他脸色阴沉的要滴出黑水来,手虚抬一下,示意给他行礼的萧嘉祥起来说话。 温茂见阻止不了,眼一闭心想完了。 哪知下一瞬,萧嘉祥起身淡声道:“六叔是在追查太子和李卫的私事而受伤的,当时我也在场,所以知道此事,六叔对我说此事牵连甚广,在没调查出结果之前,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意外状况,刻意交代了随行的所有人不能向外泄露任何消息,包括我在内。” 温茂闻言忙睁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嘉祥。 萧老侯爷似是相信了萧嘉祥的说辞,面色和缓了些,举步走出屋子:“随我来。” 萧嘉祥应声后,意味不明的朝床榻上昏迷的萧博延看一眼,转身和萧老侯爷一同离去。 待两人走后,温茂长吁一口气,忙吩咐在旁伺候的沉容几句后,也跟着去了。 萧博延再次苏醒时已是天黑。 永乐侯府里的大夫开的药方,比温茂这个“蹩脚大夫”强上百倍,萧博延喝了药后,除了不能随意挪动外,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温茂声色并茂的忙将今日的事悉数告诉了萧博延:“老侯爷逼问属下未果,转而去问了三公子,属下不放心怕三公子把甄小姐供出来也跟着去了,到地方哪知三公子对爷和甄小姐的事只字不提,只给侯爷说了太子的事,也不知道三公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萧博延低声咳嗽了几声,惨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越发孱弱:“只要别人一日不知我和妍妍的事,他便一日是妍妍名义上的未婚夫。” 其实温茂白日也隐隐猜到了萧嘉祥这么做的用意,不免暗恼:“他这么做,岂不是在骂六爷您是奸夫?” 萧博延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温茂察觉到自己措辞不当,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补救,随即道:“现在甄小姐人在府里,三公子人也在,又对甄小姐念念不忘的,不管爷现在对甄小姐是个什么态度,可明面还是甄小姐的六叔,想要去看一眼甄小姐简直难如登天,更别说去找她了,要属下看,爷这次简直是在给甄小姐和三公子创造相处的机会。” 萧博延不是没想过出现这种局面,但现在局势已不允许他有私欲,缓声道:“甄俊潜入京城,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动荡,这个节骨眼上,妍妍的安全最重要。” 眼下让甄妍呆在永乐侯府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温茂一脸担忧:“可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属下看三公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甄小姐的。” 萧博延眯了下眼,冷声道:“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而是他给不给萧嘉祥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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