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萧沁瓷抿了抿唇,细长的手指隔空描着他的眉眼,那手指虚虚点着,迎着月华,亮得似一点萤火就敢与月争辉,她分明隔得那样远,却像是直接按在了皇帝的心上。 凉的。让人心里一颤。 酥麻的痒顺着脊背爬上来,皇帝觉得喉中干渴,那种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又来了,只有萧沁瓷能满足。她是雪做的,指尖也白得像霜雪,能让他含在嘴里,解了他的燥热,含化了,就成了湿漉漉的水,也解了他喉中干渴。 萧沁瓷一无所知,她迎着皇帝的目光,不知道男人都是坏胚子。 她手上比划了一下,从皇帝的眼睛描摹到他的下颌,道:“您生得好看,但是同李氏人长得不太像,想来应是像您的母亲多一些。” 没有人敢议论皇帝的长相,可他确实是那样俊美的郎君,神情缓和的时候眉眼晕出温润的光。 但天子从来都是冷酷强硬的,如寒霜骤临,令人不敢直视。 皇帝忽然又觉得不对,她竟然对李氏人的长相这样清楚,不知是如这样仔细看过多少人的相貌。 萧沁瓷曾经同三个姓李的男人都走得很近,父子之间,容貌有相似很正常。先前被压下去的怀疑和妒忌又如野火燎原。 皇帝紧紧盯着她,问:“阿瓷,你怎么知道,朕同李氏人长得不太像?” 萧沁瓷一怔,神情淡下去,人也慢慢退回帘后,勉强道:“陛下忘了,我在太极宫住了五年,不止先帝,藩王也是见过不少的。” 她原是跪坐着直起身,往后退便矮了下去,被她撩开半面的锦纱也渐渐拉得平直,就在锦帐即将合拢之际,一只手臂却强硬地挤进来,箍住她的细腰。 “呀——” 重帘遮掩了帐中春色,也能防住眼神的窥伺。可她从帐中被剥出来,像被除了壳的蚌,蚌肉都颤颤巍巍的暴露在明烛之下,不知道会迎来怎样的痛苦。 萧沁瓷寝衣轻薄,她如今正难受,稍微厚重一点的布料都会让她觉得疼痛。可那手臂坚硬如铁,灼热的烫着她的肌肤,她甚至能感受到上头跳动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让她的心也如奔雷急促,那手分明只横在她腰间,却像是一并掐住了她的命脉。 她猝不及防地被带的往前一落,柔软碰上了皇帝坚硬的胸膛,相撞的一瞬间疼得她几乎控制不住的叫出来,眼底也迅速泛上泪花。 萧沁瓷落在他怀里,像撞进铜墙铁壁,她不算娇小柔弱,却被皇帝罩得纤细,软的地方仍然软,所以在被侵占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让她痛,痛得近乎喘不过气来。 腰间的手仍紧箍着,她浑身都绷紧了,想避却没有一处能避开。皇帝身上太热,热得几乎要化开,她被强硬的往上带,只能紧攥着皇帝衣袖,听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和萧沁瓷脑子里一抽一抽的疼痛的重合。 疼痛模糊了她的意识。 皇帝紧紧握着她的腰,只用一只手就能将她抵在床边。他眼神幽深阴骛,挑起了萧沁瓷下颌,让她能看得更清楚,问话却是温言细语:“你方才离得远,或许看得不仔细,不如再离近了好好看看?” 他轻言细语地问:“你如今觉得朕像谁?” 热汗已渐渐浸透衣领,萧沁瓷隐约觉得不对,皇帝的问话透着一丝疯,她方才的回答错了。 但她现下没有力气想明白是哪里错了。她头疼,小腹也疼,皇帝身上的是热汗,她却出了一身冷汗,她浑身发冷,愈是冷,就愈贪恋眼前人的热度。 她眼中有薄泪,朦胧了视线,让她看不清楚近前的人:“陛下,陛下像……” 萧沁瓷说不出来,皇帝替她说了,他诱哄似的轻声问:“是像吴王?还是楚王?” 他偏偏拿了这两个人来做比较。 皇帝说话时的热气若有似无的抿着萧沁瓷的唇,她腰被箍着,躲不开。 “太近了,我看不清。”萧沁瓷试图后仰,躲开皇帝的手和太过露骨的目光。 “近些才能看清楚。”皇帝没有如她的意。 她呼吸急促,起伏时不可避免的相触,她只好横挡着皇帝的肩,以求拉开一点距离。 皇帝不在乎她的小动作,仍是等着她的回答。 她只好慌乱地看过皇帝的脸,他们离得这样近,比全然没有遮挡来得更让人紧张,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萧沁瓷不敢看得仔细,含含糊糊的扫过,眼神发虚。 “都不像。” 皇帝仍不肯放过她:“阿瓷,你还见过谁?不如一并说了,也说一说,朕到底同哪位兄弟长得像一些。” 他在兄弟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陛下!”萧沁瓷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可她这样虚,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您说过,不会再强迫我。” 今夜皇帝可没有饮酒,不能再借着醉意生事。 但他在生气。自午后便高涨的怒气换成了另一种欲望,萧沁瓷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凭什么要怜惜? “这样,便算是强迫吗?”皇帝把她要滑下去的身子往怀里带了带。 她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他怀里,像是天生就该如此。 况且,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阿瓷,你忘了,今日是你先来招惹朕的。”他盯着萧沁瓷的唇,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薄唇若有似无的触到萧沁瓷耳尖,让那上面泛起晶莹的红,“你在看哪里?” 隐秘的心思被骤然戳破,她的目光含蓄,但不容忽视。萧沁瓷不羞不恼,反问:“我能看哪里?” 她从来没有离一个男子那样近过。苏家会教男女之事,但纸上的栩栩如生远不如眼前的活色生香来得刺激,她同皇帝做过亲密的事,皇帝是食髓知味,她却隐隐生了好奇。 男人的一切对她来说是那样不同,坚硬、高大,容易被撩拨的身体,还有似乎永远冷不下去的热度,和她的冰冷柔软截然不同。 她也会被男人的身体吸引。 “你总是这样,朕会以为你并不是在强硬拒绝。”皇帝慢声说。 萧沁瓷根本就不是在强硬拒绝,她一面后退,一面又若有似无的撩拨,没有哪个男人能受的住。 萧沁瓷太干净了,白得像是一捧新雪、一杯新瓷。若她是瓷,就能拿来盛更肮脏的东西,若她是雪,就该化在皇帝身上。 而她永远有理由:“对陛下,我能如何强硬呢?由来都是您强硬的对我。” “哦?”皇帝目光如鹰,紧紧盯着她,话里几乎是带有恶意的,“我强硬么?” 萧沁瓷面色微变。 她条件反射地动了动,皇帝腰间的玉扣同样硌着她,几乎嵌进她柔软的皮肉,她太薄太软,若有似无的疼痛让她害怕,下意识就要避开那些坚硬的东西。 萧沁瓷手往下,停在他腰间的玉带上,那条白玉蹀躞没有悬挂饰物,空荡荡的。 皇帝仍然紧紧攥着她,在她动作时呼吸一紧:“别动。” 他按住了萧沁瓷的手。
第52章 把握 她不是第一次被皇帝拢住手。 萧沁瓷知道皇帝的手比她大得多, 掐着她腰时能握住半边,也能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此刻他按着她, 相触的地方火热,一路从手背烧到了全身, 他掌心的潮热也一并感染了她。 她手脚冰凉,皇帝的手却热得刚好。男女之间的差异如此显著,萧沁瓷存着不服输的心思,想要叫皇帝低头,可每每在和皇帝的较量中都是她落了下风。 萧沁瓷没有挣开。她一面希冀皇帝放手,一面又生出了更隐秘的希望他握得更紧的想法。 人身上的热度是暖炉不能比的。 但异物硌在身上的触感并不好受,棱角无处不在,让她避无可避。她仍是跪在床上, 却能和皇帝贴得这样紧。她被刺得不舒服, 腰腹酸软,若非皇帝托着她, 她立时便要坠回床上。她原以为是皇帝腰间的玉扣,但她的手垫在了玉扣上,却还是隔不开那种异物感。 男女的悬殊在这一刻分外分明, 但萧沁瓷很冷静, 已经吃过一次的亏她不会再吃第二次, 她历来是有错就改、再接再厉, 绝不肯服输的。 “陛下, 您最好也不要动。”萧沁瓷没有放手,她仰头, 是不可摧折的姿态,手里尖锐的一端也抵着皇帝腰腹之上。 如芒刺, 不容忽视。 皇帝攥着她,眼里的疯尚未褪去,又多了沉翳翳的黑,浓得滴墨。 他们在这方寸之间较量。 “阿瓷,你手上是什么?”皇帝沉沉笑了。实则他此时也不比萧沁瓷好上多少,她那样软,皇帝一早便知道,可软玉生了棱角,反过来威胁到他了。 “不过是枚银簪罢了。”萧沁瓷淡淡说。 四目相对间他已竭力放缓呼吸,但不管落在谁耳中都是粗沉的,像蓄势待发的猛兽,焦灼的氛围一触即发,不是进就是退。没有旁的选择。 这样的处境,远比那天夜里还要来得危险。 萧沁瓷面上平静,心里也奇异的没有多少害怕,她有恃无恐。她知道皇帝会放手的,没有那枚银簪也会。 但先受不住的会是她。 每一瞬都变得漫长,相触间有潮热的汗,不知道是谁的,黏腻得要侵占每一寸缝隙。他们都不肯示弱,在呼吸交错间仔细思考着对方谁会先放手。 “疼,”萧沁瓷忍了忍,眉心紧蹙,“不舒服。” 终是她先示弱,在持久这方面她当然是不如皇帝的。 萧沁瓷欲往下坠,银簪的一头磕在玉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皇帝及时把住她,让那枚簪子堪堪停在一个危险的位置,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萧沁瓷在忍,他也在忍,忍得额角渗了细汗,青筋乍起。 “你也是知道疼的吗?” 萧沁瓷不知道皇帝话中满满的恶意从何而来,她只是极力避开,不管是皇帝的呼吸还是别的东西。 “陛下这是何意?”萧沁瓷有隐隐的责怪,若非皇帝动她,她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根本不会有扯得这么疼。 她不害怕,却紧张,她和皇帝之间有根绷紧的弦,似乎再紧一寸,就能猝然崩裂。萧沁瓷被琴弦割伤的手才落了痂,她不想这么快又受伤。 小腹的疼痛因为紧绷而绞得更加剧烈,她疼得面色发白,愈发软下去。 这样的对峙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皇帝紧盯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他先服软,松了手把萧沁瓷抱回床上去,问:“疼得这样难受,没喝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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