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卿失望的叹了声气,“这首辅大人的面还真是难见。” 白苏笑着将秋蟹拿去厨房清洗了番就给蒸上了。 三人在院中紫檀木桌前坐了有一刻钟,兰卿因着是面朝着院门处,瞧见对面有人进了院子,瞧着那身影颀长俊秀,气质如松如竹,想来就是她们要见的妹夫了,她站起身来,笑声说着,“楚楚,你瞧,那人是不是你夫君?” 楚楚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嗐,还真是谢晚亭,他倒也是有口福,白苏刚说过蟹蒸好了,他这就回来了。 她垂眸应了声,只好又让白苏去请了。 谢晚亭踱步而来时,芳菲与兰卿早就没在紫檀木桌边上坐着了,一个坐在木秋千上,一个坐在云榻前的木梯处,楚楚依然坐在桌边。 兰卿与芳菲温婉行礼,“见过首辅大人。” 谢晚亭淡然应了声,目光瞧向楚楚,问她:“七陌给你送的书可看得懂?” 楚楚给他添了杯茶,轻声说着,“我翻了几页,看得懂。” 芳菲瞧了眼兰卿,兰卿瞧了眼芳菲,这妹夫眼中还真是只有楚楚一人,就应了她们一声,当她们是摆设吗? 那她们就好生瞧瞧他。 适才在门外只瞧见了背影,实在想象不出那般身影前生的是张什么面容,果真,这世上有人生的是她们怎么想都想象不到的俊朗,这男人不止生的天质自然,身上那股子矜贵自傲的气质当真是绝无仅有,兰卿瞧的入了迷,魂不守舍的低声呢喃着,“楚楚这是拜了哪位神仙,能嫁得如此郎君?” 芳菲听见了,不知谢晚亭与楚楚有没有听见,她急忙起身去扯了下兰卿的衣袖,“别乱说话,楚楚还用去拜神仙吗,她本来就是尊贵的公主,与首辅大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的。” 兰卿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是,你说的对,这种男人就得是咱们自己人的。”她说着,好似眼前男人是她的夫君一般兴奋着。 白苏端来了蒸好的蟹,食盒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此时夜色渐暗,海风微凉,院内灯罩里的烛火早已点燃,散下一片暖光,楚楚瞧着谢晚亭,说:“这是我两位表姐挑的秋蟹,极为肥美,你尝尝。” 芳菲温婉一笑,说:“若是首辅大人喜欢吃,明日再给您送来些。” 兰卿也说着,“首辅大人不喜欢吃也没关系,临安城里美味多着呢,送些其他的来也行。” 楚楚给她们两个递了个眼神,她早在来的路上就跟她们说过了,谢晚亭可不是能让她们当作妹夫调笑的,他是首辅大人,上京里的小姐们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她们二人毕竟从小就生活在临安,舅舅又是临安知府,又有外祖在,自来都是别人畏着她们,哪有她们畏着别人的时候? 自来在临安她们就是最大。 可,谢晚亭不是应该冷着个脸让她们知难而退,不寒而栗的吗,他怎么还听着了? 见她们依旧与谢晚亭说着,楚楚埋头自顾自的吃面前的蟹,因着吃的认真,芳菲与兰卿的好些话愣是没听进去,心思只在蟹上了。 过了有一刻钟,盛怀秉走进来,瞧着他们几人,笑声道,“有秋蟹吃,竟是不喊我?” 楚楚应着,“怀秉哥哥,你适才不是不在,我可是让白苏去请你了。” 白苏就要去搬张椅子来,盛怀秉伸手制止了,“不用,我刚在徽香楼用过饭,这秋蟹再肥也是用不下了。” 楚楚瞧见盛怀秉与表姐相互迷惑的瞧着,她介绍着,“他是我堂哥,定南王府的世子,”随后又看向盛怀秉,“这是我芳菲表姐,这是兰卿表姐。” 她介绍了这么一番。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盘蟹肉,她下意识向谢晚亭瞧去,谢晚亭却没看她,眼眸低垂认真的剥着蟹。 她说了声谢谢,将面前的蟹肉吃了个干净。 在言景院里秋蟹也吃了,该见的也都见了,楚楚瞧见谢晚亭似乎很不喜欢这般热闹,她突然就想起了云缈院,那里与这里完全是两幅场景。 云缈院安静的让人觉得空寂,初住进去时,她是很苦恼的,不过也没说什么,渐渐的就习惯了那里的安静,每到夜晚就躺在她的摇摇床里赏月,根本不会有人打扰。 有次她正瞧的认真,谢晚亭步子轻缓的坐在了一旁的古檀木椅上,她根本没有察觉,一边瞧着月一边自顾自的呢喃着:“若是瞻之哥哥能每晚都陪我在这院中待着就好了——” “不过,瞻之哥哥会来陪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的陪着,他不乐意。” 说完,还自顾自的叹了几声气。 当时谢晚亭是过了许久才在她身后说了话,她问他都听到了什么,他说他刚到,什么都没听见,可自那日后,他好似常会去云缈院里陪她赏月了。 想来,他都是有听到的吧。 “谢晚亭,我的小院后面种着些瓜果蔬菜,你可想要去瞧一瞧?”她认真的问着他,今日让表姐来此着实是有些对不住他,想是他早就心中烦闷了,索性就让怀秉哥哥这个爱闲话的与表姐闲聊着,她带着谢晚亭去后院摘些瓜果来给大家吃。 谢晚亭应了她。 她提了盏灯,白苏本想跟着,被盛怀秉给喊着了,芳菲也打趣着,“夫妻俩想单独待会呢。” 这座院子本就不大,楚楚和谢晚亭还未走至后院呢,这话自是听得明明白白,楚楚觉着自己倒没什么,她与谢晚亭之间清清白白的,自是不怕别人说。 可说这话的人毕竟是她表姐,她偷偷瞧了眼谢晚亭的神色,凑着手中提着的竹篾灯里发出的羸弱烛光,男人的面庞轮廓分明,半垂着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楚楚瞧了他的下颚,瞧了他的眉,瞧了他的眼,急忙收回了目光。 她是知道的,每次她瞧谢晚亭一时半会的目光根本移不开,她想这就是人之本性吧,谁都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就如同欣赏一副画作,春日里赏花,冬日里瞧雪一样。 许是出神太久,她身子一倾,险些被地上竖放着的木桩给绊倒,她也不知木桩在泥土里放的好好的,怎得就被她给碰上了呢,谢晚亭下意识扶着她,问:“碰着哪里了?” 楚楚回他,“没事,不疼。” 他应了声,眉目却未舒展,目光在她脚上瞧了又瞧,才将握着她手臂的手松了开。 晚风拂面,她与谢晚亭眸光相融,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她能听清谢晚亭的呼吸声,不可避免的她想起了云渺院的那个夜晚,觉得脸颊滚烫。 她急忙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又停下步子,偷瞧了他一眼,说着,“谢晚亭,那里有竹篮,你去拿来一个,等下摘了瓜果放进去。” “嗯。” 她提着灯立在那里,谢晚亭在一旁摘着瓜果,她随着他的㥋蒊脚步跟近,瞧着的人永远比在做着的人要急上一些,她瞧见一颗香瓜已熟透了,隔得很远都闻见了香气,可谢晚亭却直接避而不见的绕了过去,她轻声说着,“谢晚亭,那里有颗香瓜,你没瞧见吗?” 谢晚亭回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因着园子里所种瓜果种类太多,又是夜间,两个人所看去的角度又不同,谢晚亭怎么也瞧不见她说的香瓜到底在哪。 “就在那棵上面长了两只茄子的根茎旁——” 谢晚亭还是没瞧见。 她又道,“呐,上面有叶子遮挡着呢,你向我这里退上一步就能瞧见了。” 谢晚亭依旧没瞧见。 楚楚走上前将手中提着的灯递给他,弯身就把那颗熟透的香瓜给摘了,放进竹篮时还不忘了说一声,“谢晚亭,你好笨啊。” 首辅大人文韬武略向来受人敬仰,如今摘个瓜果却是被人嫌弃了,不过他倒没跟她计较,反倒唇角微扬,露出笑意。 她适才的话语透着亲昵,对他很受用。 说完,楚楚才觉着说错了话,这跟笨不笨的着实没有太大关系,既然说了,又收不回,索性让他提着灯,她去摘瓜果,也不去瞧他听见她说他笨是何神色。 想来神色不会是喜悦的。 楚楚摘了香瓜,又摘了小红果,直接在园子里的抽拉井处给清洗干净了,不过,谢晚亭也不会用抽拉井,她没有再嘲笑他,起初她也是不会的,是紫芍教的她,她又教给了谢晚亭。 摘香瓜时谢晚亭是真的没有瞧见她说的,可抽拉井他还是会用的,她问他会不会用时明显一副得意傲娇的模样,想来她是认准了他不会用,想要教他。 毕竟她一开始也不会,也是别人教的,那就让她当回师父教他。 反正,一个愿教一个愿学。 用了瓜果后,便回了奉国将军府。 兰卿与芳菲也跟着她去了竹青院,因着都用了些果子酒有些醉意,非要和楚楚挤在一张榻上歇息,楚楚哪赶得动两个难缠的醉鬼,只好让她们两个上了她的床榻。 好在她的床榻够宽大,三个女子并肩躺在那里,芳菲与兰卿睡在两边,让楚楚歇在了两人中间,楚楚总觉着她们两个没安什么好心思,阖上眼就要去睡,却被兰卿扯住了纤白手腕,问她:“楚楚,你与我们说说,首辅大人床笫之上可是极为勇猛?” 楚楚被她这句话问的咳了好大一会,她轻喃了声,“表姐,说这些做什么。” 芳菲也笑声道,“怎么,你还羞了?” “瞧瞧她,脸都红到耳根子了,这不过是咱们的闺中密语,有什么不能说的。” 楚楚被她们你一言我一句说的下意识摸了下脸颊,着实是有些发烫,这两个人真是够讨厌的,她和谢晚亭可没做鱼水之欢的事,想来她脸颊滚烫是因着他醉酒那日。 那是她与谢晚亭最亲密的一次了。 她还记得当时谢晚亭在她耳边低语,说:“楚楚,我们来日方长。” 想来那时他是怕她觉得被冷待宽慰她的。” 兰卿又问,“楚楚,你快与我们说说,第一夜他折腾了你多久?瞧着他身材健硕,肩宽腰细的,是个能折腾人的。” 楚楚瞧着她们两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轻应着,“一个时辰?” 作者有话说: 楚楚:你们认真听我编……
第50章 言景院(二) 她试探的问着,反正话本子里是这么写的,一个时辰足够可以了,想来也没给谢晚亭脸上抹黑。 “几次?” 楚楚垂眸思忖了片刻,说道,“三次。” 兰卿点了点头,她也是看话本子,听些老妈妈说的,“那还行。” “楚楚,行那事舒服吗?你是什么感觉?” “累吗?” “疼吗?” “他是温柔还是粗暴?” 楚楚只想拿棉团子塞住耳朵,实在被问的无奈,她只好说了实话,“其实,我和他并未圆房。” 兰卿轻讶了声,“什么?成亲了没圆房?他这是冷待你,你可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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