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依你便是,只要你今后不要后悔。” 闻言,姜婉初大喜过望,面上盈满喜色,“此生能够嫁给江郎,我又怎会后悔呢?” 耳边锣鼓喧天,头上落下的红布盖头让她的眼前皆是铺天盖地的红,她勾唇笑着任由喜娘搀扶着手步入平阳侯府,她等这一刻,已然等了太久。 然而直到她的身子在大堂前站得僵直,四周喧闹贺喜遽然变得安静一片。 她的心怦怦跳的厉害,总觉得今日会发生变故。 高坐在上首的江黎冷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寒声质问:“世子呢?” 那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瞥了眼孤零零站在厅堂的新娘,低低回答:“世子他……他不愿来。”
第三十二章 变故(一更) 接亲的时候, 江柏舟就不愿去,还是江黎找了另一个儿子暂时替代,如今连拜堂都不愿出现, 他这是活生生把长宁侯府的脸面往地上踩! “不管他愿不愿意来,绑也要绑来,否则, 你们这些人也不必留着了!” 江黎撂下狠话, 面色铁青无比, 下属心头亦是苦闷发慌。 这位世子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既然不愿成婚,当初又何必答应!哎, 累的他们这些下人还要提心吊胆。 抱怨归抱怨, 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毕竟这一次可是侯爷发了话, 就算得罪世子爷, 也没有办法。 江柏舟被逼着换上通红喜服, 他的双手被根粗绳捆绑得严严实实,当着众人的面,被迫来到厅堂。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江黎见他过来, 若不是顾忌今日大婚, 说不定兜头甩他一耳光。 这样一个被绑着来到拜堂之地的新郎官, 前来观礼的众人面色各异, 心有思量, 不过到底未曾说出口。 只是等拜堂结束, 踏出这道门槛, 会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可就不一定了。 姗姗来迟的新郎官终于到了, 天色早就过了吉时,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喜娘生怕事情再生变故,连忙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拜堂吧!” 江黎收敛怒火,坐在上首,容色总算放缓了一瞬。 然而,还未等身旁之人高唱“拜天地”的祝词,平阳侯府大门豁然打开,一群禁卫军手持长剑利刃蜂拥而至,将侯府围堵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江黎正襟危坐。 为首之人正是禁卫军统领,他先是朝着江黎拱手请安,视线环顾一周,落在江柏舟身上时,诧异挑眉:“看来侯爷早知吾等会来,竟已提前将世子爷的双手捆上。” 他并不知江柏舟的手是江黎命人捆住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京城中还从未穿出过新郎官是被捆着手脚拜天地的。 江黎不欲在此事上多言,今日大婚徒生太多风波,他总觉得这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不知统领大人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来观礼的,本侯自当奉上一杯薄酒相待。” 能让禁卫军到来的地方,哪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禁卫军统领摇了摇头,正色直言:“大理寺卿特意命我等来请江世子。” 江黎神色一怔,“去哪?” “自然是大理寺。”顿了顿,他淡然自若续道,“相信不久前谢大人入狱之事平阳侯定然知晓,方才谢夫人说了,此事背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窒息。 江黎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面上笑意渐冷,“大人是不是听错了?我儿怎会做那样的事?” “此中曲曲折折,我也不清楚,还望侯爷行个方便,莫要叫我为难。” 天子还在大理寺坐着,禁卫军自然不能耽搁时间。 江黎明白自己不可能阻拦,否则此事真就坐实! 眼睁睁看着江柏舟被禁卫军的人扣下,朝着大理寺而去,江黎心若擂鼓,不断想着是不是谢远出卖自己? 或者,早在当初谢远入了天牢时,就该暗地下手弄死他,才不至于导致今日这样的后果。 然而眼下,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紧赶慢赶一道前去大理寺探探究竟。 一场婚事,还未拜堂宾客一哄而散,就连侯府主人也不见踪影。 姜婉初身着一袭朱红色嫁衣站在厅堂中央,形单影只,一旁喜娘不忍,连声宽慰她:“娘子莫急,此中定有误会,左右仅是差个拜堂,先回婚房吧!” 就算心里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总不至于要和大理寺对着干? 只是一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婚事竟这样匆忙跳过,若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她静静坐在大婚的床榻边上,整间屋子笼罩着喜意的红色,挂着红绸布,贴着裁剪适宜的剪纸,就连被褥都是寓意吉利的喜被。 独坐在此,她痴痴盼着紧闭房门会被打开,未来夫君拿过喜秤挑起红盖头,共饮合卺酒。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至月上柳梢,红烛燃尽,灯芯熄灭,屋中猝然昏暗一片,子夜时分,他依旧没有出现。 整座侯府静得可怕,长宁侯府跟来的几位婢女小心翼翼走入屋内,低低说道:“小姐,天色已晚,不若……不若先歇下?” 姜婉初垂眸凝着裙摆上的花纹,声音冷寒:“他们人呢?” 婢子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回答:“世子爷被扣在大理寺,至于侯爷……侯爷还未回府。” 出了这样的事情,江黎心急如焚,一心顾着江柏舟和自己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上姜婉初? 一滴莹莹泪珠落下,在裙面落下一片氤氲湿痕。 姜婉初觉得委屈极了,她盼了这么久,枯坐这么久,这算什么? 都怪谢家,都是谢家的人才将她这一切都毁了! 思及此,眼底划过一抹忿恨的锋芒,一把掀开盖头,锋锐目光如剑般冷冽,“去,把纸笔拿来,我要给爹爹写封信。” …… 事情骤然发生反转,虽说谢远并未从大牢放出,不过江柏舟已经关了进去,恐怕这件事情还要慢慢审理。 沈霁护着谢兰音离开此地,刚上马车,倏然感到背后似乎有人在盯着。 他的直觉很是敏锐,然后直到回头四下寻找,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踪迹。 迟迟未见他进来,谢兰音好奇掀开车帘,不解问道;“怎么了?” 沈霁压下心头诧异,摇了摇头,从善如流坐上,只是心头狐疑并未消退。 本想找来黑风查探一番人群,不过谢兰音还在身侧,若是贸然说了说不定会引起她的不安。 索性将此事暂且搁下,面上佯作无事发生。 车马沿着庄子的路而去,刚离开京郊不远,途径一片山林,不知为何,以往的寂静同今日相比,似乎有些许不同。 沈霁分外警觉,让谢兰音先待在车中,而后自己打开车门,从车辕一跃而下。 车夫早已将车停下,这一回他们来大理寺并未带太多下属,身边护卫之人寥寥。 就在沈霁脚尖沾地瞬息,一道锋锐长剑朝他所在的方向直直刺来,与此同时,蛰伏已久的黑衣人倾巢出动,从藏着的地方蜂拥而至,手中紧握长剑利刃。 闪烁着寒芒的剑锋格外凌厉,一剑比一剑还要狠戾,直直朝着沈霁致命之处袭来。 沈霁身手矫健,一一避开,“你是什么人?” “此话何必问我?我在京城中从未见过你,想来不过是一宵小之辈。” 来人一把扯落脸上黑色布巾,露出一张俊朗如玉的面庞,正是数月不见的姜照。 沈霁目光沉冷三分,薄唇紧抿,“原来是你。” 姜照勾唇,“先前那次是我小看了你,并未提防,这一次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霁从他开口的话中明白他并未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转而想要套出更多的话。 姜照冷笑道:“你带音音去的那家琴坊,当日我也在。” 只要一想到他们二人单独身处屋子里或许做出什么别的事来,愤怒席卷心头,可当时只有他一人,只得按捺下心底无尽酸楚,想着今后定要手刃这个恶贼,将其千刀万剐。 闻言,沈霁不怒反笑,口吻玩味,“原来那日你也在,真是难为你熬了这么多天守株待兔,如今才出现在我面前。” 这一句赤裸裸的嘲讽讥诮着他的无能,姜照哪里能忍,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势必要报此仇! 姜照征战沙场多年,上次是他太过自信,没有提防,这一次不同,他已然做好充足准备,绝ʟᴇxɪ对不会放过这个恶贼。 谢兰音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长剑即将落在沈霁脖颈,姜照以为此次他必输无疑,谁知,他甩袖一挥,不知何时,里面竟然藏着一支短箭,若非姜照反应灵敏,恐怕这一箭要活活穿透喉咙。 真是一个机关算计、行事歹毒的家伙! 愤愤在心底骂了一句,他朝着下属挥了挥手,顷刻间,众人将沈霁围住。 沈霁暗道不好,想要回身护着谢兰音。 哪知姜照速度更快,直接牵过缰绳驾车而去。 为了避免贼人追上,他御车跑出山林,一刻钟都不曾停歇。 直至上了官道,他才寻了一处僻静地方将马车停下,擦去额头汗渍,面上堆起盈盈笑意:“谢小姐,你别怕,贼人不会再来打扰你,今后有我护着,不会让你出事。” 话毕,他掀开车帘,转瞬,面上所有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中,空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谢兰音的身影? …… 谢兰音头也不回地跑开,早在贼人和姜照打起来以后,她就知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不论是贼人还是姜照,哪一个人的身边她都不想待着,二人打起来若是两败俱伤自然最好,且让他们狗咬狗! 这一跑,她也担心不已,唯恐身后之人发觉追赶上来。 一路小心翼翼跑着,等跑出一段路后,她担忧自己留下踪迹,又细心清理着痕迹,不想让他们找到。 此处有几户人家,斜晖脉脉,家家户户燃着柴火。 她轻轻舒了口气,取下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收好,又再地上滚了一圈,用泥土将面容、手腕处的肤色晕染得黑沉一些,按捺住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叩响其中一间屋子的木门。 “谁?” 里头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不知为何,谢兰音总觉得这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似乎曾在某处地方听到过。 直到房门打开,谢兰音这才明白为何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人不就是沈霁身边的侍从弈棋? 弈棋足足养了好几天的病,概因受到责罚过重,只能静静养着。 他拖着病体缓缓踱步而出,刚将门打开就看到造成自己这样状况的罪魁祸首。 就算谢兰音用泥土遮掩容貌,可她那双盈盈如水的清澈眼眸哪里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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