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墨家无心插柳的小小点拨下,傅染很快有了自我意识,一点一点学会了为自己筹谋,那他早就坠入深渊,被傅青虎毫不在意地虐•杀掉了。 对傅青虎来说,这比丢弃一个玩意儿还简单。 他的质子五哥,傅昭,又何尝不是如此? 傅染本想顺手捞傅昭一把,没想到,瞬息浮生,如斯薄命。 “凉国既没了我的容身之所,那我便换个身份,重新来过。”连带着傅昭那份,一起,“全部夺回来。” 语调漠然至极,面容却骤然凌厉。 顿了顿,傅染将话题转回,“所以,我确实在身份上欺骗了你。” 静寞片刻,他调整下神色。 然后抬起桃花眸子,点染星光,望进姜桃眼中道:“但其他的一切,都是真的。” 眼尾微微上挑,等待着姜桃的反应。 探究巡视中带着些小心洞悉的翼翼。 “……其他?”姜桃果然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发懵。 她没想到傅染的身世竟是如此。难怪有时看起来像只湿漉漉的小狗,莫名惹人怜。 更没想到的是,“赵侃”是假,“傅昭”也是假。 他一连冒用两个人的身份,想要做的事情原来竟如此大胆。 傅染挑起眉梢,细细描摹。他最喜欢的,就是姜桃眼下这副发懵的模样。 吃惊的乌瞳,迷蒙的水雾,微微皱起的鼻和苦恼着咬起的唇角…… 脸色起落变幻。傅染没有放过一丝细微处。弯起唇角,眯眯眼。 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可以瞬间填满他这颗四处漏风的心。 姜桃还在继续发懵:“其他的一切是什么?”乌瞳涌上迷茫,她望着傅染呆呆道。 这一整晚,姜桃对傅染都处于防备之中。 只有此刻,姜桃已然惊得忘了防备。 看着她不设防的熟悉样子,傅染更愉快地笑了。 漏风的那颗心不仅填满了,好像也不那么讨厌被缝合了。 傅染一直觉得他的心早没了。 只剩一个空空的洞在裹着破棉絮熬一个个过不完的冬。 是姜桃让他心上那层破棉絮被撕开,让血液重新回到了洞里热热闹闹的流淌,让心房重新热乎乎的涌出舞点来。 她这么乖。这么软。 不设防的样子有种纯然不杂绝净无邪的天然吸引力。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毫发丝,每一粒思绪,都牵引他的心神。 傅染止不住想把她放倒在床上,揉进骨血。 想让她完全成为自己的一部分,合而为一,狠狠爱抚。 这些日子他不知在梦中描摹过多少遍。 傅染以手指勾勒着她的脸蛋儿,贪恋又欲•念。 他将这些纷杂的绮思暂时压下,俯身靠近道:“你忘了?” 傅染将姜桃从懵怔中唤回。一双桃花美目溢满晦暗不明的笑意。 他故意俯在姜桃耳边,压低的沉音像是在惹火。 姜桃耳朵一阵酥麻,耳垂像触到电一般,唰一下染上红色。 “你……”她警觉地侧头,然而傅染的唇早已捕猎般等在颊侧。 唇齿相触,细细啄啄。 没几下,傅染便忍不住摁住她的腰肢,不满足地加深这个吻。 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被实实在在拥在怀中。 他先是轻柔试探,裹住熟悉的柔软后,难以自抑地横冲直撞起来。 贴裹着不够,还要咬着往里探。在酥软的舌尖上反复滚过。 那双染了春情的桃花眸子,如潭水般幽深起来,却似闭不闭,贪婪地锁着她的波光潋滟。 好似要吞吃了她。 一下吞得狠了,软得像讨饶的一丝哼唧声在她水润唇角溢出。 激烈又缠绵。 姜桃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因呼吸不畅而没有任何力气,反而更像撒娇讨欢的娇娘。 在两人马上喘不过气的前一刻,傅染终于肯放过了她。 恋恋不舍的离开,晶莹丝线相连。 傅染望着她红彤彤的愣怔脸蛋儿,悠悠道:“就是这些。” 白净的手指在她唇角一绕,缠下一丝水线。 叮——姜桃脑子一嗡,心中警铃彻底唤回她懵怔的思绪。 意识到刚刚被他带着做了什么之后,姜桃羞愤交加,一下怒上心头。 竟又被他美男计迷得昏了头! 姜桃气得抬起袖子,嫌恶地狠狠一擦嘴,凶道:“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夫君,休要再占我的便宜!” 姜桃连踢带打地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你这个……大骗子登徒子!” “夫君”的话题又被提起,傅染心中一刺,也唰一下变了脸色。 他拧起眉,道:“我不是你的夫君,那谁是?” 尝到味道之后,心中对她的占有欲愈发强烈起来。 高大的身躯逼近了姜桃,似乎不得到满意的回答不会罢休。 俊脸在眼前放大。 他身上清冽的草药香味似乎将自己团团围住,仿佛用气息将自己粗鲁地揉入怀中一般。 姜桃呼吸一窒。更加愤愤。 被他搅成了这样,哪里还像来算账的? 姜桃气得跺脚。 靠的这样近,她又生怕刚才亲嘴缠绵的一幕重演。 因此脑袋飞速旋转,思索着能显出一刀两断之重大力度的措辞。 而后灵光一闪,粉拳一捏,挺起腰肢高声道:“我,我现在是‘姚妇’!” “姚妇的夫君自然是姚大哥!”下巴颇有气势地扬起。 “……”一片死寂。 说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 傅染眸中似云墨翻涌,又似被冰雪冻住,暗里却禁不住烈火灼烧。 姜桃被盯得渐渐心虚,移开眼。 “姚。大。哥。”死寂过后,傅染一个字一个字重复着她的话。 好像这样姚元一本人就能随着姚大哥三个字一同在傅染齿间被碾成稀碎似的。 傅染怒极反笑,道:“好,好。” 自从见了面,她再未唤过他一声阿染哥哥,却对别的男人叫哥叫得亲热。 气血翻腾,肩胛骨处本就被捶打得渗血的伤口,此时急流起来。 又气又怒又不能真的掐死她。 还怕她会跟别人走。 傅染先前费力压下的身体不适,此刻也随着恶劣情绪悉数涌了上来。 面色一霎惨白,靠着最后一丝支撑,才不至于颓倒在地。 “你想跟他走?”傅染继续逼近,讥诮地翘起唇角。 “你可知,你的姚大哥现在在何处?”傅染说着狠话。 姜桃听出不对,“你把姚大哥怎么样了?”乌溜溜的眼眸警惕地瞪向他。 看到小脸为别的男人涌上担忧焦急,傅染觉得眼前黑沉越发浓重起来。 “他做走私的买卖,按律法自然是下狱了。” 傅染缓缓道:“不过,他敢掳走你,那接下来,就不是下狱。” 傅染捏住姜桃的脸颊,捏乱她脸上焦急的神色,“而是要下锅了。”说得阴沉狠戾。 “你……”姜桃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使劲打下他的手掌。 她竖起眉,正要再度控诉,只见傅染手臂晃悠悠垂下,身姿一软,竟闭了双眸,颓然倒地了。 裹身的大氅咧开后,姜桃方才发现,他右边的半个身子都已被鲜血染尽。 红红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他的右肩头涌出。 那是刚才她拳头打得最多、捶得最凶的地方。 面色血尽,气息危浮。 “……傅,傅染!”姜桃一下慌了,咽回了本想刺他的“活该”。 “来人,快来人——”她向门口颤声喊道。 起身就要去门口叫人。 没跑两步,手腕却突然被一条精致的锁链裹住了。 姜桃回首,发现锁链的另一头,正紧紧握在傅染手里。眼底一片青狰。 傅染将姜桃拽回身旁,姜桃一个趔趄趴倒在他胸口。 “嘶。”伤口被重压,连痛楚的抽气声都绵渺无力。 但他还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了锁链:“别想逃……” 仿佛即便眼前是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
第28章 怕 刺桐寸剑封锁了傅染重伤病倒的消息, 并下令巽方殿所有人等不许出入。 细长的锁链谁也解不开。一头锁着傅染,一头锁着姜桃。 姜桃只得混混沌沌地跟在傅染身旁,跟着他走完了疗伤的全程, 看得心惊胆战。 方御医一一处理了傅染身上的伤口。 旧伤的疤痕淡淡印在肌肤,新伤的疤痕还未形成, 伤口狰狞可怖。 尤其是肩胛骨那处, 像是撕裂崩坏过多次,伤痂一直未能结成, 触目惊心。 “这……这是怎么搞得?”姜桃捂住眼, 只敢在指缝中模糊地看。 锁链随着动作而颤动,粉唇也不由自主颤动一下。 就算是弃在路边的畜生,伤得这样鲜血淋漓的, 叫人看到也难免会勾起一丝不忍之心。 更何况是朝夕相处这么久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是主子当初在大托逃出生天时,被贼人所刺。”寸剑回答道。 他见姜桃看起来好像泪眼婆娑,面有心疼, 眼珠子机灵地一转,放沉了声音又继续道:“姑娘有所不知。” 寸剑悲慨痛惜地摇摇头, “主子都伤成这样了, 最后一刻心里想的,嘴里念的, 还是要带着姑娘一起走。” “只是阴差阳错,错过了。” “回来后更是一连昏迷了六七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姑娘。” 他们一路回到凉国后,便对傅染进行了紧急医治。 紧赶慢赶, 总算让他在后续计划展开前睁了眼。 然而没想到, 傅染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质问姜桃在哪儿。 刺桐寸剑闭了嘴, 默默相视一眼。 墨牟理理衣袖,不以为意地悠悠然道:“大托的花匠,自然是在大托。” “不然你以为,你还真的是那赵侃?”墨牟睨向傅染。 言下之意,赵侃才是那花匠真正有婚约之人,你不是,别惦记了。 傅染一双眸子瞧向墨牟,像看不透的深潭,出奇的阴郁冷静。 “让开。”傅染冷冷地望着他。 墨牟看着他虚浮的脚步,皱眉,“归位大典已经安排好了,按计划就在三日后。” “你不要因小失大。”墨牟扯住傅染的臂膀,制止他继续前行。 雪白中衣被染上斑斑血迹,墨牟撕开傅染的衣衫,啧啧摇头。 “你若不留在这里好生药浴,只怕你想做的事情这辈子也完成不了了。”墨牟不由分说,抬手在傅染肩头推拿两下。 “我想做的事?”呵。傅染神情寡淡,一双眸子郁郁沉沉。 “怕是你们墨家想利用我做的事吧。”他点破这么多年来,墨家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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