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 大皇子桑川一定是被人谋害, 凶手不过是为了掩饰,嫁祸妖猫罢了。 傅染听之, 心中已大致有数。 看来苏樱的死,果然如传言这般。 这样的话…… 傅染侧侧眉,提醒一声:“大皇子谋略非凡,行事又慎。” 目光顺势投向大托境内:“似你们这护城之水, 渊深无垠。” “不论生死与否, 神魂都定会守护在大托之涯的。”安慰一声。 霍凌霄闻言,先是客气点头, 而后唇角微僵,猛然抬起头。 他瞧瞧傅染神色,心思倏的一动。 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拱手肃容:“霍凌霄在此谢过。” 抓到什么似的,匆匆而去。 傅染负手望天。他也只是猜测而已。最终结果如何,只看天命了。 …… 花月在天明亮亮。 寸剑戳了戳小蛮头上两个啾啾:“这里面藏了什么,鼓鼓的?” 小蛮打下他的手:“老实点。”斥他一眼,替他包扎着掌心。 寸剑撇撇嘴,隔着空气虚虚作势捏她脸颊。 和头上啾啾一样鼓鼓的、香香的。想个法子亲一口才好。 “好了。”包扎完,小蛮抬头。 寸剑连忙收了虚虚作势的另一只手,换上乖巧神情。 小蛮递给他一个金豆罗烧:“你们主子怎么成天让你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有些不满。 寸剑抬抬手,示意一个伤,一个脏。 小蛮叼了自己的金豆罗烧,腾手塞一个在他口中。 寸剑顺势拉一把,将人圈在怀里:“这话说的。”虽然确实没错,可他是万万不能泄露的。 只得拐个弯,道:“还不是为了宫里好。”瞅准机会,吧唧在小蛮脸上实实地亲了一下。 唇角沾的豆屑蹭到了小蛮的。 小蛮拧他:“你就学这些偷鸡摸狗吧!” 寸剑撕一声咧咧唇角,讨饶道:“没有没有。” “待宫中新泉凿出来了,造福大家嘛。” “那为何只让你和刺桐去凿?”两人一起这么久了,小蛮现在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寸剑眨巴眨巴眼,为难的挠挠头:“哎呀小蛮大人,你就别问了。” 小蛮睨他。她知道他们经常会被委命些机要之事,不便透露。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感兴趣,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故意又道:“既是由你亲手凿的新泉,那等凿出泉水的那日,我可得好好去瞧一瞧。” 寸剑果然愣了愣,心虚讪笑,顾左右而言他地指了圆月道:“呀,你瞧,血花满月!” 他和刺桐凿的“新泉”,别人可是万万瞧不得的。 小蛮瞧他怂样,撇嘴一笑。 从身后拿出一把板斧,崭崭亮。 “小蛮……”寸剑吞口口水。一般的挨揍便罢了,这个他可吃不消。 小蛮将板斧往他怀里一放,乐道:“想什么呢。” “不过是让你凿泉时省点力罢了。” 这板斧把手以棉布包裹,既能加大摩擦又不伤手。 省的如今日这般,手掌心被磨出一堆伤处。 寸剑嘿嘿一笑,将板斧挪到身后,凑过来。 “好,听你的。” 先摁住了小蛮的双手,压下道:“那省下的力气,自然是要献给小蛮大人了。” 小蛮要拧他,但已被先一步制住。 “不是手受伤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 寸剑咬下她的丝带,没有答话。 头上啾啾化成长发散落,寸剑鼓噪着埋首,收紧手臂,抱了她回房。 “哎,我的丝带……” 黄丝软缎飘上枝头,吞声摇曳在花月里。 …… 别馆寝宫。 姜桃鼻尖下夹着只狼毫,在桌前苦思冥想。 哥哥这一路都没断了给她的传信,最近一封,更是因为她已到了凉国宫廷,愈加关切的询问傅染待她如何。 可是她都好几日没正经见过傅染了。 托着腮叹口气,夹着的狼毫松动一些,点得鼻尖一抹墨色。 拿下狼毫,揉揉鼻尖,皱了皱脸。 该如何回信才好呢?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索性搁了笔。 随着笔端的搁置,房内好像也跟着响起了“咯哒”一声。 姜桃回头。 微响并没有就此停下。 姜桃警觉的环视一圈儿,发现响动是从衣橱里传来的。 当下心便一提,大惊。 上次听得衣橱发出异响,还是阮夷玉死在她房中那次。 吸取经验,立刻起身。 说什么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冒然去打开了。提起裙摆就要出去唤人。 “禾唔……”还没等迈出脚,嘴巴便被捂住了。 “嘘。”傅染克制住多日不见的涌动之意,圈她在怀中道:“夭夭,是我。” 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奶香味儿。像腾腾的氤氲雾气一样,蒸得他酥痒痒。 “诶?”姜桃回过身。果然是一张熟悉的俊脸。 “你,这……”卷翘眼睫惊奇地眨了眨。 踮踮脚,从他肩头望过去,发现衣橱大开,绫罗后面黑漆漆的。 凿出好大一个洞。 明白过来,姜桃不可思议地挑眉:“你凿穿了这墙?” 傅染不以为意地扯下唇角:“不仅这墙,还有那墙。” 他寝宫的榻下地墙,也被凿了个穿。 其实从他接了和亲婚书的那一刻起,就在谋划此事了。 只是此事须得十分隐秘,除了交给刺桐寸剑,其他人他皆信不过。 因此进度才慢了些,今日方才得以将地道凿通完成。 这人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 “人家凿壁是为了偷光,为学苦深。” “你可倒好。”嗔他。 傅染一笑,熄了烛光。 “我为娘子凿壁偷香,思念苦深,不行吗?” 移步榻上。 又开始了,一脸说浑话的模样。 “你这些日子……”顿了顿,拐了弯,“去做什么了?” 傅染把玩着她的发丝:“想我了?” “凉宫人多眼杂,直接出入公主别馆,易被察觉。”解释着这些日子没现身的原因。 毕竟是凉国皇城,多少双眼睛整日的盯着,不比在大托时。 “所以先去替你报了仇,再来为你解忧。”解下银钩。 “什么仇?”姜桃问。她何时有仇家了? 傅染捏捏她唇角,皱眉笑了:“你可真是。” “当初记我骗你之仇,生生记了半年之久。” “而今那大托皇室不仅骗你,还欺你害你,你倒是不挂心上。” 姜桃挪开他的手,明白过来。 随之问道:“苏姐……大皇兄的事,你有眉目了?”小脸严肃起来。 大托皇室纷争中,唯一令她愤恨的,便是苏樱之死。 傅染既说了替她报仇,定是此事已有了几分眉目。 傅染瞧她。他就知道,她若用起心来,脑瓜子也可以机灵得很。 “你这用心,何时能全放在我身上?”略有不满。 “你快说是不是?”姜桃追问。 “哼,前些日子才答应了对我好点。”傅染点她,道:“如今又冲我瞪眼。” 闭紧了唇角,挑眉示意:“你若撬得开,我便说。” 姜桃抬手,捏他唇角。捏不开,又扯了扯。扯不动,索性在他唇角拧了一把。 她怎能不知他的用意? 傅染眯了眼瞧她,就是不松口。 姜桃只得捏捏被角,仰起头,粉唇迎了上去。 傅染满意一笑,摁住她的后脑勺,覆上。 多日的思念尽诉在这绵长的一吻里。唇内好软。腾腾雾气好像一下飘上了天宫,深深浅浅踩得人心里抓挠不到实处。 手下移,握了腰肢,消尽两人间的空隙。 姜桃找回点理智,侧了头推他:“快说。” 不仅撬开了,还卷起来大肆劫掠了。 随着侧头,傅染的急吻落在了纤长的颈。 指尖不由得扯紧了他的发。 头高高仰起,将错落送上。 她就知道,一旦遂了他的心意胡闹起来,正经事就别想再谈了。 花月渐淡,天蒙蒙亮时,姜桃才得以阖眼。 累极入睡前还不忘再问一遍苏樱之事。 傅染将她贴额的雾发拨开,吻一下道:“会有好消息的。” 姜桃这才放下心沉沉睡去。 …… 一早赶回太子寝宫,刺桐寸剑来报。 “主子,白羽回来了。” 傅染点点头:“事办妥了?” “办妥了。” “白羽寻机砸了桑渭脑袋之后,桑渭果然顺势昏迷不醒。” “不过白羽也被刺伤,如今正在休养。” “好。”接下来,便是静待好戏了。 见两人踌躇着未退下,问:“还有事?” 刺桐点点头:“墨牟来了,说是有要事要与主子相商量。”看傅染一眼。 傅染觉出不对。来便来了,墨牟那厮何时这般正经的遣人通报过? 果然,只见刺桐犹豫下,又道:“他带着墨无忧一起来的。” 傅染神色微转。傅青虎死了,自己还未真正的登基掌印。 眼下是墨家唯一可以抓住一搏的机会。 看来,墨家那边是还没死心了。 敲了敲桌角,不耐地蹙眉道:“叫他们进来。” …… 墨涣之的乞骸致仕宴。 前些日子便接到了请帖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落座,墨涣之一面颔首相招,一面微微环视一周。 待看到傅染也在众臣的跪拜中落了座之后,墨涣之方才起身,举杯沉声道:“老夫一生戎马,如今也到了古稀之年。” “眼下凉国政局稳定,一片向好,老夫也便没了牵挂。” “因此广发请帖,邀太子殿下及诸位,来参加我的致仕宴。” “还望太子殿下登基后能够下诏应允,从今往后,老夫便可任意山水,享受人生。” 其实傅染已经准了他的辞官,只不过尚需一道正式的圣旨罢了。墨涣之此番只是客气之言。 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臣亦举杯。 乞骸致仕宴是凉国一直以来的传统。 每当有老臣要退位时,都会摆此宴作别朝廷。 众臣只当是正常应酬往来,国丧期间,也不敢多饮多食,遂小酌小饮着在宴会上闲谈一番。 墨涣之特意又举一杯,端敬傅染。 傅染端了杯,隔空微点,仰头饮尽。 酒滴顺着下巴颏藏入衣领中。 姜桃于帘缝中远远瞧着,一下想起他衣领下的颜色。 多少次,看他精健的白皙染成青狞凸起的胭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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