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直接覆上李伽莲的手,“伽莲,此次莫要再责备兰心。尽早选个好日子,你俩玉成好事,这样我也了却一桩心愿,相信九泉之下,二哥也可以放心。” 李复拉过女儿,将她的手与侄子的手叠在一起。李兰心又是哭又是笑,眼中满怀期待。李伽莲目视这对母子,顷刻间,眸中思绪变化万千。 最终,他并没有抽回手。 * * * * “这碟‘金露糕’,是用菊花磨成汁,再加上蜂蜜、燕窝、面粉一起搅拌,然后蒸熟出锅,味道清甜可口,而且宁神降火。” 桌上玉碟中,精致小巧的糕点摆成花样形状,色泽鲜艳,极为讨喜。 旁边宫女琳儿不禁为主子说话:“皇上,娘娘特地跟御厨学的,这‘金露糕’全是娘娘亲手为您做的。” 司徒妙仪看向丈夫,露出温婉的笑。赵墨见状,刚捻起一块想要放进嘴里,这时,底下的人就来报,有大臣要觐见圣上。 太监说了个名,赵墨立马将糕点放下,即召对方进来。尔后,他只消一个眼神,司徒妙仪心领神会,当即便起身告辞。踏出宣明宫时,她与来人错身而过,对方朝她拜了拜,才入内面圣。 走出宣明宫,回到自己的住所。琳儿瞧见主子一路神色黯淡,忍不住开口抱不平:“皇上也真是的,那碟‘金露糕’娘娘您学了好几天,又是自己研汁和面,他却连尝也不尝一口。他召见的也不是三公,哪有那么急的!” “金露糕”又被她们从宣明宫带了回来。 司徒妙仪愣愣坐着,忽然间,她捻起其中一块,琳儿还以为主子自己要吃,哪知她猛地用力,竟将那糕点捏得粉碎。 琳儿当场吓了一跳:“娘娘……” 满手都是糕点碎末,连空气中也隐隐浮动菊花的清香,司徒妙仪却是眼角发红,喃喃道:“是他!皇上为什么要召见他?” 琳儿越听越糊涂,忙问:“娘娘,您是指刚才皇上召的那个男人吗?” 方才,她也听到太监念过那名字,“赵……赵无眠?您认识他?” 司徒妙仪怔怔望向她,随后猛地攥住她双肩,低喝道:“本宫当然认识!那个赵无眠是赵如意的人!” 赵墨为什么还留着赵如意的人?事到如今,他还要见那个赵无眠?为什么? 琳儿惊讶之余,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娘娘,该不会皇上还想着长公主?想要——” 剩下的话,她不自觉就咽了回去。因为眼前她温婉贤惠的主子,此时面容异常扭曲。 司徒妙仪狠狠握住侍女的肩膀,不理会对方吃痛恐慌的表情,仿佛透过眼前的人,看见了那张恣意妄为的妖媚容颜。 赵墨……她的丈夫,这是想要夺回赵如意了吗? 不,她不允许,她绝不允许!
第1章 本殿有的是办法帮你。 三更鼓声刚响起, 黑暗中,一只手在门上扣了扣,刚好是三声强两声弱。很快, 里头便有道声音说了句:“火烧叶林红霞落。” 外头扣门的人马上应道:“李花怒放一树白。” 不消片刻,那道门从里打开, 开门者借着灯笼正要看清来人, 谁料寒光一现,连吱也没吱一声便直挺挺往后倒去—— 唯有颈上一道血痕。 一队人员鱼贯而入, 很快, 里头传来各种惨叫声。 秋阳带着暖意洒落在红墙一角, 恰好白色五角梅又开出新花, 享受着这微凉的气息。 赵如意的长发披于一侧, 露出大片后背。褐色的粉末轻轻覆在上头, 引得她也蹙紧眉头。 明红见状,手上动作又停了。 “继续。”赵如意低声说道。 她若是严肃起来,那声音很是让人心生畏惧, 于是明红咬紧下唇,只能继续上药。 眼前这女人的后背上布满各种“伤痕”, 说是“伤痕”,也不是用利器锐物所伤,是被人咬的。那力道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却完全能让人吃尽苦头。 自从那混乱的一夜过后, 这个女人逃了又被带回来,翌日明红来伺候她, 见到的就是一具极尽香艳却又叫人心怵的身体。不同于往日欢好,她的主子故意留下这些堪称“残忍”的痕迹。但又明明白白, 好像在昭告一个事实:这个女人是完全属于他的。 新伤覆旧伤,明红每日都得为这位失势的长公主上药。 赵如意极能忍痛,等明红再次上完药,又替她披上衣服,端来早膳。 右脚重新戴回那条金链子,然而现在脚裸上的锁眼真真实实被熔了。 李伽莲是个疯子。 自从被带回来后,赵如意的日子比以前更难过。李伽莲素日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可在床帐之内成了真正的疯子。有几次,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他身下。 幸好,她熬了过来。 “昨夜,你们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如意问明红,可惜对方依旧摆了摆手,表示不知道。 昨夜四更不到,枕边人匆匆就走了。赵如意连眼也没抬,可她有预感,一定有大事发生。 明红将粥送到她面前,又将刚蒸好的素包子递给她。 李伽莲将她囚在这儿,给的衣服仅能蔽体,连在吃上也下足功夫。每日送来的,都是往日她最讨厌的。 她喜爱八宝粥,不爱白粥;喜欢肉包,不爱素包。于是乎,明红日日送来的,都是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在公主府的菜肴。 那个男人要报复她,也算是费尽心机。 赵如意皱着眉咬下手里的素包子,霎时,她顿了顿,随后却是放下来,对着明红道:“你那碗粥摊了那么久,肯定凉了,先去热一热,再重新端上来。” 明红张了张嘴,口不能言的她比划着,想解释是刚煮好的。可对方一个冷眼,她无奈之下,唯有将粥又端了出去。 这位太能折腾人,明红实在是怕了她。 等到明红走出屋子,赵如意立刻将包子掰成两半,里头竟藏了张纸条。她打开纸条,看清上头的内容后,眉眼顿时舒展开来。 等到明红重新将热腾腾的粥端回来时,里头的女人优哉游哉的,让她慢慢将粥吹凉。 明红万般无奈,却发现赵如意嘴角挂着笑,俨然心情很好。她好奇用双手比划着,这些□□见晚对,赵如意也看懂了她一些简短的手语。 哑女是在问,为什么她看起来很高兴? 赵如意慢条斯理接过勺子,抿了一口才道:“因为,有好事发生呀。” * * * * “岂有此理!” 李复怒拍桌子,前方满身血污的男人忿忿求道:“此次南华分坛被偷袭,三位长老死得不明不白,还请教主、副教主为我们报仇,一定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三更天,苇绡教藏于神都南面的南华分坛被偷袭,三百多人半个时辰内被屠杀殆尽,唯有这个外出办事的弟子李十八幸免于难。 李复看向主位上的侄子,沉着声喝道:“教主,不必想了,此事绝对是赵墨那个狗贼所为!” 与她相比,李伽莲显得异常冷静。他反问李十八:“你说,你是从前门进去,直接就看到了守值弟子的尸体。” “是!”李十八痛声道:“那门大开,守值的被割破喉咙,那些狗贼下手太残忍了,毫无人性!” 他重重朝李伽莲叩头:“还请教主为咱们南华坛的兄弟们作主!” 李伽莲上前扶起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看向李复:“依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 “哼,有什么复杂的?”李复站起身,望向窗外,那方位恰好是皇城所在:“除了赵墨,谁还会与咱们苇绡教作对!” 此话倒不假。苇绡教蛰伏多年,本身实力不可小觑。先前虽被赵如意摆了一道,可自从与赵墨结盟,赵墨重登帝位后,苇绡教的势力也火速壮大,如今成为江湖第一大教。 这天下,谁敢惹他们苇绡教?更别提,突然屠了他们最大的一个分坛。 李伽莲示意小厮将伤药拿来,替李十八敷上。后者诚惶诚恐,不断想要拒绝,却被他按回座位。 药粉覆上伤口,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也呲牙裂嘴。李伽莲难得温声说道:“此药乃当年达摩寺的‘消痛散’,医治刀伤甚有奇效,忍忍吧。” 李复在旁冷眼旁观,不禁插声问:“教主,你倒说说,难道此事还有什么疑点吗?” “当然有。”李伽莲继续手里的动作,平静分析:“当然有。南华分坛守备森严,他们要硬闯也不是没可能。可是短短半个时辰就死了那么多人,证明偷袭者是杀李长老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刚才说前门是大开的?” “是。” 李伽莲眸色变得深沉,“硬闯的话,不可能从前门进的。那道门是用精铁铸造,倒不如从后门,后门是用木制的。他们从前门进,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知道开门的暗号。” 李复也不禁打了冷颤,“咱们教内有奸细!” * * * * 鎏金瑞兽香炉内腾起缕缕烟雾,弥漫在空中的味道馥郁幽香,伴随着哀婉缠绵的箫声,仿佛让秋夜的时光慢了下来。 等到一曲终了,坐在龙案后的男人也停下手里朱批,抬起眸,不露喜怒,只问道:“以前,姐姐就是这么召你伴驾的?” “是。”一身紫衫,皮相俊俏的男子恭敬答道:“殿下喜箫,所以常召奴才奏箫。” 赵墨眼底掠过不屑,却是扬起嘴角:“当然,母后的箫声独步天下。姐姐孝顺,自然对你这样的洞箫高手青睐有加。” 对方立刻双膝跪地,只道:“乔皇后洞箫之技为当世一绝,奴才不敢与她相提并论。” 他谦卑的姿态让赵墨满意了些,才摆手示意他平身。“昔日无眠公子名满神都,你也不必过于自谦,坐吧。” 得了皇帝的允许,赵无眠才小心翼翼坐下。旁边太监才上了茶,赵墨抿了一口,缓缓说道:“此次灭了苇绡教南华分坛,你当记一功。” “皇上谬赞。是皇上赦了奴才,又给了奴才将功赎罪的机会,奴才今日才能在此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赵无眠低眉顺首,一如当初赵墨在公主府曾见过的模样。 不过,便是这样看起来温柔无害的风月场清倌,背地里却替赵如意掌管着整个暗卫部,拥有全天下最灵通的消息。 当初赵如意被扳倒后,薛青竹、厉冉这些都被苇绡教的人亲手擒住,后续也下了大牢。唯独这个赵无眠。 赵无眠不是被李伽莲的人抓住,而是落在他的手里。 “当年你伪装成李氏遗孤,不仅获得李复的信任,也了解他们教内的事务。如今南华分坛被灭,苇绡教也算元气大伤,接下来,若依你的意思,该如何做呢?” 赵墨摩挲杯子,不经意问着。 “理应趁胜追击。”赵无眠应着:“如今苇绡教内肯定乱成一团,此时咱们再攻下他们另一个分坛,折断他们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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